滿珠習禮王爺爲了活命,真是連滿洲親人都不顧了......不過效果似乎還是不錯的,在他喊話前,有不少已經點燃火繩火槍都放平了,槍口就對着他呢!他的話一喊完,那些火槍就把槍口擡起來了。
王爺大送了口氣兒——他可是黃金家族的王爺!將來大明天朝要統治草原,沒準還用得上他呢!
想到這裡,他就一個人策馬上前,一邊走還一邊說:“可別傷着我,我是黃金家族的王爺,我是科爾沁左翼中旗的扎薩克滿珠習禮......我是真心投奔大明天朝的!”
“快下馬吧,下馬走過來......”
有人用蒙古語在招呼他。
滿珠習禮聽那人的蒙古語說的不錯,笑着應道:“好好好,我馬上下馬,我走着過來。”
他還真下了馬,自己走着就過去了。這個時候天色雖然很暗,但還是有些月光灑下來,等他走近了才發現有點不對。
這些明軍步兵怎麼穿着黃色的棉甲?看着有點像順治皇帝的那幾個親兵營(順治皇帝的新軍都穿黃色棉甲,而多鐸的軍隊則都是藍色棉甲)啊!明軍不都是一身紅衣服外面加上黑色胸甲的嗎?怎麼換衣服了?
他還沒明白,幾個穿着黃色棉甲,後腦勺還拖着根辮子的壯漢就已經撲上去把滿珠習禮王爺的兩條胳膊反剪到了背後,還拿出一根牛皮筋綁了他的手腕,下手很重,弄得滿珠王爺哇哇大叫。
“你們幹什麼?幹什麼?”
“幹什麼?”一個黃甲武士哼了一聲,“當然是押着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去見皇上!”
滿珠習禮已經知道不對了......
“見皇上?去哪裡見?”
那黃甲武士笑了笑:“當然是去天津見皇上了......王爺,您就等着去吃那一刀吧!”
“去天津見皇上?那是哪國皇上?”
“當然是大清國的黃上了!”
“哎呦,你們可不能這樣對我,我是大清的額駙,我爲大清流過血,出過力......我姐姐是太后!”
“少廢話!”
原來滿珠習禮遇上的是卓布泰率領的大清火器營!
好嘛,投降還投錯人了......
下令捉拿滿珠習禮的是卓布泰,但是他卻不能殺了這個糊塗王爺以正軍法,因爲人家到底是太后的弟弟,是皇后的叔叔,這個身份擺着,死不死還不一定呢!
讓人把滿珠習禮押走之後,卓布泰就開始指揮部隊後退,並且尋找可以用來佈陣的險要了。
通過詢問滿珠習禮的護衛,他已經知道大隊明軍步兵到達了。
明軍的黑槍騎兵雖然厲害,但終究不是主力,明軍的主力肯定是步兵!
大隊明軍步兵抵達,就說明自己正好撞上了明軍的大隊!
明軍的大隊步兵肯定是打不過的......卓布泰的火器營攏共在2500個戰兵,其中步兵只有8個牛錄2000餘人,另外還有2個炮兵牛錄,裝備12門3磅炮。
就這點實力,真遇上大隊的明軍,一會兒就消耗完了。
所以清軍火器營不是用來進攻的,而是用來據守的——順治一系的清軍現在採取的戰術是用火器營吸引明軍的步兵,然後再用騎兵嚮明軍後方迂迴。他們畢竟是以騎兵爲主的,而騎兵在火器日漸成熟的年代裡,當然就是打側翼、打迂迴了。
卓布泰指揮部隊緩緩後退,也沒退太遠,就退到了莊橋村東北約三裡外的一座廢棄的寺廟佈防了。
這座寺廟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規模頗大,想必也曾經紅火過。寺廟的圍牆是磚砌的,已經被人砸塌了,整塊的好磚大都被人取走,只剩下碎磚和一個牆根還堆在地上。
卓布泰手下的4個鳥槍兵牛錄,就沿着四堵倒塌的圍牆佈防,還在每個方向上擺了3門火炮。
剛剛佈防完畢,明軍就上來了。
不過來的不是步兵,而是他們的“黑槍兵”。因爲清軍的火槍兵已經點燃了火繩,所以在夜色當中就出現了星星點點的亮光,成了使用燧發槍的明軍槍手的活靶子。
他們全都下了馬,列出鬆散的隊形,端着上了刺刀,裝了彈藥的燧發槍摸黑前進,到了清軍步兵前方三十步外,才半蹲着開火。
清軍這邊也跟在噼裡啪啦打響了,不是齊射,而是打亂槍。
噼裡啪啦的你來我往,熱鬧是很熱鬧,不過傷亡就接近於零了......大晚上的,還隔那麼遠,還是滑膛槍打亂槍,這要能打中,那得多沒人品啊?
與此同時,戚元弼已經到了莊橋村。破廟是清軍的據點,而莊橋村則是明軍的據點。
明清兩軍的步兵在這時都顯得比較謹慎,清軍因爲人少而謹慎,而明軍則害怕對手包抄自己。
所以兩軍都是先立守勢,然後再小心翼翼的試探,以查明敵情。
而明軍因爲在之前的戰鬥中取勝,抓了一些俘虜,通過他們已經知道一些清軍的情況了。
“軍師,東虜的皇帝到了天津......還帶來了兩三萬精兵,大多是騎兵,其中有一萬幾千人是科爾沁蒙古鐵騎,就是剛纔被咱們打敗的那些。”
正在向戚元弼彙報的是李鐵牛,這傢伙現在喜氣洋洋的,他可是立了大功!
戚元弼點點頭,又問:“說說地形。”
滄州一帶的軍用地圖是不準的,根本就沒莊橋村,也沒那個破廟,不過李鐵牛都已經打聽清楚了。
他拿着幾個杯子碟子就在戚元弼跟前擺開來。
“軍師,這是咱們所在的莊橋村,這是東虜現在佔據的觀音堂,這裡一片樹林,叫野熊林......還有一條小河,不過已經凍住了。咱們周圍的地下非常平整,沒有什麼可以阻擋馬隊迂迴的險要。”
戚元弼點點頭,對李鐵牛道:“李排長,本官會爲你請個頭功的。現在你和你的人去歇一會兒吧......明天一定還有大戰!”
“謝軍師!”李鐵牛稱謝而去。
戚元弼則手按着方桌子的邊緣,看着上面的茶碗和碟子,眉頭皺着,思考了一會兒,對左右的兩個團長道:“東虜一定會從咱們的側翼迂迴,咱們的騎兵畢竟太少,擋不住他們。所以咱們應該搶在他們的騎兵完成迂迴前擊潰觀音堂的東虜步兵,騎兵是錘子,步兵是鐵砧......沒有了鐵砧,錘子是打不上力的。”
現在明軍步兵對騎兵的殺傷力很強,硬衝根本不可能,騎射也是送死。打後勤線也許有點效果,不過北直隸這裡有許多漢人聚居的村子,每個村子裡面都有存糧可以搶——那些村子可以擋住蒙古騎兵,可擋不住攻堅能力很強的明軍步軍。
即便找不到足夠的糧食,他們也可以全身而退,甚至還可以在清國腹地留個棱堡,難受死順治!
所以順治這邊想要取得重大戰果,就必須步騎配合,以步兵爲正,以騎兵爲奇。
如果步兵讓人打沒了,騎兵再多也沒得打!
“軍師,”黃得功的養子黃富貴主動請戰道,“末將請戰!給末將三個時辰,一準把觀音堂的韃子給您打垮了!”
“好!”戚元弼點點頭,“兩個炮連都給你!我和孫團長帶兵掩護你的左右和後方,你就全力主攻!不要怕損失......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垮東虜步軍!”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