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交給湯若望的任務,就是用架在阜成門上的紅衣大炮去轟擊釣魚臺附近的那個黃色氈帳。他估計李自成的中軍就在那兒!很明顯的一個目標啊,距離也不是太遠,大約在四里開外,也就是2000米左右。架在高處的紅衣大炮應該能夠得着!
也不知道李自成是不知道紅衣大炮的威力,還是有點得意忘形了,居然弄了怎麼一個明顯的標靶給人打。
如果能一炮把李自成打死了……那可真是祖宗保佑了!
不過以朱慈烺對古代炮兵的瞭解,覺得這事兒有點懸啊!
“John,”朱慈烺給炮手訓完了話,就回頭問湯若望,“能打中那個黃色氈帳嗎?”
聽到太子千歲用西洋那邊的發音稱自己爲“John”而不是“湯若望”,這個五十多歲的大鬍子洋人就是一愣。
“殿下,您稱呼臣……”
朱慈烺笑着:“John.?Adam,用日耳曼那邊的語言,是這麼說的嗎?”
“您還知道日耳曼……”老神甫驚訝地看着朱慈烺,“那裡是老臣的故鄉。”
“唔,”朱慈烺點點頭,“本宮是在前幾日長眠時,在夢中聽個鳥人說的。”
“鳥人?”
“就是背後有兩隻白色的大翅膀的人啊!”朱慈烺笑着,“他自稱叫加百列……他告訴本宮,你,來自日耳曼的主之衆僕人之僕人會幫助本宮中興大明。”
湯若望完全驚呆了!
朱慈烺說得話,太……太不可思議了!
長着白色大翅膀的鳥人,還自稱加百利……這是天使啊!皇太子夢見大天使了!這是真的嗎?
而且大天使還稱自己是“主之衆僕人之僕人”!這個稱號屬於羅馬教宗啊!
難道自己將來能當上教宗?
主啊,這是真的嗎?
朱慈烺前世在上海上大學的時候,泡過一個家裡面世代都姓天主教的上海姑娘,還假模假樣跟着去徐家彙大教堂觀禮,還參加過慕道班。最後妞沒泡成,倒是交上了幾個信天主的朋友,也瞭解不少天主教的知識,現在正好拿來忽悠湯若望。
因爲了解天主教的那一套,所以他不會說夢見上帝或是耶穌,只說夢見鳥人。因爲耶穌再來那就是世界末日的大審判了!要和天主教神甫講這個非吵起來不可!
但是鳥人就不一樣了,鳥人本來就有守護和指引人類的責任。鳥人加百列的話,可以理解爲耶穌要湯若望好好守護朱慈烺這個重要的人類,如果任務完成得不錯,就讓他做教宗。等待壽終正寢後,靈魂少不得要上天堂成爲聖徒……
不過湯若望到底是經驗豐富的老神棍,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的。當然了,他不會想到朱慈烺有一個來自21世紀的高尚靈魂,他能夠想到的還是來自魔鬼的誘惑……也許朱慈烺見到的不是天使,而是僞裝成天使的魔鬼,所以他必須留在朱慈烺身邊仔細觀察。
所以湯若望向朱慈烺恭敬的行了一個揖拜禮:“太子殿下,能助您中興大明,乃臣之所幸也!”
“好!”朱慈烺讚許地點點頭,“那現在說說,能打中那個黃色氈帳嗎?”
“能!”湯若望很肯定的回答,“那個氈帳在紅衣大炮的射程內,但是……臣不能保證首發命中。”
“沒有關係,”朱慈烺點了點頭,“盡人力,待天時吧!”他頓了頓,“阜成門這邊有六門紅衣大炮,你親自去瞄準,所有的大炮都對準那個黃色氈帳,並且由你的弟子擔任炮長,讓他們等待本宮的紅旗號令……當紅旗舉起後,一起開炮齊射。”
只有六門紅衣大炮,而且沒有可靠的開花彈,只有實心彈可用。所以用它們打死那黃氈帳內的反賊頭目的可能性並不高,不過朱慈烺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搞死李自成的機會!
“千歲爺,流賊彷彿派了軍使過來……好像還押着兩位宗室!”
湯若望帶着他的幾個弟子去操弄紅衣大炮的時候,拿着望遠鏡觀察前線情況的東宮侍衛王七已經發現了正在靠近的杜勳、李雙喜等人。
“本宮看看。”朱慈烺伸手接過了望遠鏡,將目鏡貼在眼珠子上就開始張望了,果然有兩個垂頭喪氣穿着藩王常服的傢伙被人押着走過來了。
“殿下,和兩位宗室一起過來的人中,彷彿有一人是監軍宣府的杜勳啊!”
這時已經有人發現杜勳了,杜勳原來是尚善監的掌印太監,地位不低,跟着朱慈烺的太監和東宮侍衛中有不少人是認識他的。
“呵呵,”朱慈烺冷笑着,他已經想起歷史上關於李自成和崇禎皇帝談判的事兒了,“火銃局!點燃火繩,填裝彈藥!”
“喏!”
“殿下,杜勳似乎和兩位藩王在一起啊!”這時司禮監的高宇順抖着聲提醒道。
明朝的藩王雖然是富貴囚徒,但卻享有極高的尊榮,“陷藩”在明朝可是大罪啊!
當然了,朱慈烺是不怕的……他是皇太子,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不過六親不認,打死藩王這事兒還是會損害朱慈烺的好名聲。
“有嗎?”朱慈烺又拿起望遠鏡仔細看了看,“沒有啊,哪有藩王?本宮沒有看見,你們誰看見了?來人呢,準備吊籃,誰要看見藩王了,就坐吊籃下去救駕。你們誰看見了?”
“啊,我等沒有看見……”
“哪有藩王啊?沒有的……”
誰敢看見啊?下去送死嗎?
朱慈烺扭頭看了看高宇順,“高伴伴,要不你下去仔細瞧瞧?”
“不,不,不……老奴老眼昏花,看錯了,看錯了!”
朱慈烺笑着點頭:“看錯了不要緊,知錯能改就行……那就不必下去了。”
“千歲爺,火銃局備戰已畢!”火銃局的局總太監潘書晨這個時候大聲向朱慈烺報告。
“等着!”朱慈烺道,“等本宮的命令!”
“喏。”
朱慈烺又朝朱純臣招了招手,“成國公,上前來,本宮有話和你說!”
……
杜勳哪兒知道自己這回遇上個惡魔一樣的小太子了?有兩個藩王做人質,他還是蠻篤定的。
整個北京城,敢說不管藩王死活的人,恐怕一個都沒有吧?哪怕是崇禎皇帝,也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兒。他也不會承擔搞死親藩的惡名……
不過和他一塊兒來的李雙喜還是蠻警惕的,在距離城牆百步之外,就不再前進了。而是讓杜勳一個人上前喊話。
“城上聽着,咱家是宣府鎮守太監杜勳,奉了闖王的命令來談判的,和咱家一起來的還有秦藩和晉藩……城上的不要發銃射箭,要是傷了藩王,你們吃罪不起的!”
城上很快也有個頂着盔甲的腦袋從垛口後面探出來了,是京營總戎朱純臣。
“真是杜公公啊,還以爲你殉國了呢!沒想到你沒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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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成國公吧?”杜勳看到成國公就放心了,一路小跑着就上前,從架在護城河上的石橋過了河,跑到了阜成門箭樓下面,衝着城樓上就喊,“闖王讓咱家和聖上談判……只要聖上答應闖王的條件,他就肯率兵退去。”
“什麼?還有這等好事?”
“是啊,成國公,你快點放個吊籃下來,讓咱家縋上城去。”
“好好好,吊籃這就放下來了……”
不一會兒,城牆上面真的放下來一個吊籃。杜勳那個得意啊,北京城裡那羣蠢貨哪裡能和闖王的軍師比智謀?就衝他們那麼好騙,亡國也是應該的!還好自己比他們聰明,及時棄暗投明,跟了闖王,當了大順的開國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