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佛朗西終究還是決定逼富安娜攤牌。
“安娜,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將目光從佩兒身上斂回,質問富安娜,“佩兒是我埋在蘇珊娜身邊的暗棋,你商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她犧牲了,安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哥哥嗎?”
富安娜揮手,示意下屬將佩兒帶走,反過來怒瞪佛朗西,“哥,是你這個做哥哥的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妹妹當回事了吧?”
佛朗西聞言,眼睛微眯了下,“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富安娜手裡拿着一支作畫的筆,走到弗朗西跟前,用力的戳了下佛朗西的胸膛,狠狠道,“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天宴會之後,你去紫藤閣和蘇珊娜都幹了什麼?!”
佛朗西抿了下脣,“你都知道了?”
富安娜瞪着他,“你們在屋子裡頭把動靜搞的那麼大,我能不知道嗎?”
佛朗西擡手揉眉心,“放她一條生路,我們已經分手了。”玩了那麼多年的地下情,弗朗西對蘇珊娜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富安娜眸底閃過一抹失望,她做夢都沒想到,在有生之年裡,佛朗西竟然會爲了蘇珊娜向她低聲下氣。
“哥,說實話,我本來沒想這麼快弄死蘇珊娜的,厲樂生那天晚上找我談合作的時候,我還在猶豫。”她頓了頓,聲線驀地拔高。
“是你!”富安娜怒瞪着佛朗西。“是你讓我下的決心,你說你愛上什麼女人不好?你偏偏要愛上一個打從一出生就和我們勢不兩立的女人!
蘇珊娜和雷歐的兄妹感情那麼好,你覺得她對你是會是真心的嗎?這些年,她接二連三送到我們身邊的奸細難道還不多嗎?!”
佛朗西薄脣緊抿,無言反駁,因爲……他和蘇珊娜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不正常的,他們都是懷着不軌之心接近彼此的。
富安娜知道佛朗西心裡難受,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不是麼?
“除了佩兒,我們在蘇珊娜身邊埋了十年的那棵暗棋,我也準備要犧牲了。”
“你還要做什麼?蘇珊娜和厲樂生聯手綁架你,把你當成引安小仙這條大魚上鉤的誘餌,害安小仙如今不知所蹤,足以挑起靳楓的全部怒火,使他將蘇珊娜從她現在的權力之位上拉下來,她的仕途馬上就要完了!你還要做什麼?難道非要置她於死地,你纔會滿意?!”
別人不知道富安娜和厲樂生是盟友關係的事,佛朗西卻不可能不知道,因爲最開初,將厲樂生介紹給富安娜的人就是他。
他們只是爲了掩人耳目,才故意在人前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富安娜要的很簡單,她要藉助厲樂生的手,對付蘇珊娜。
厲樂生則想通過富安娜設的局,對安小仙來個甕中捉鱉,然後逼她在股份轉讓書上簽字,之後再回到jz集團,他便有了和厲景天角逐總裁之位的資本。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靳楓會來的這麼快,更沒想到除了靳楓,半路還殺了一個厲景珩出來,厲景珩來無影,去無蹤。
將安小仙王凱從厲樂生的人手中一救出,便直接上了天台,同厲樂生跑路時一樣,他們坐的是隱形飛機,連雷達都不容易發現在最新款。
厲樂生計劃失敗,她沒有,因此她留了下來,將安小仙在打鬥之中掉落在地的手環,給佩兒戴上,然後讓佩兒鍋甩給蘇珊娜。
至於蘇珊娜……
“她必須死!”富安娜聲音鏗鏘有力的告訴佛朗西,“你對她動了情,她現在已經能影響你的決策,動搖你的軍心了!所以,她必須死!不然,你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她柔情蜜意的背叛裡!”
“安娜……”佛朗西啞着聲音喚了聲。
“哥,媽媽已經死了,你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你必須活着!必須光芒萬丈的活着!否則,媽媽當年爲了我們能夠擁有一片光明的前途,按照父親的意思永遠離我們而去的舉動,就沒有意義了!”
佛朗西站在富安娜面前,目不轉睛的看着這個身材嬌.小,比他矮了足足一個頭的女人,明明長着一張蘿莉臉,身板瘦弱的像發育不.良的黃毛小丫頭。
可是就是這樣瘦弱的身體裡,卻蘊藏着巨大的能量,讓佛朗西自慚形穢。
“你說的對,哥不能讓媽白死,哥當年在媽墓碑前發過誓的,哥一定會成爲k國最有權勢的人,讓那些曾經欺負過媽媽,以及你我的人,付出代價!”佛朗西目光如炬道。
“蘇珊娜的事,你就別插手了,我剛收到消息,靳楓手裡掌握了她近些年利用蘇珊天使基金會瘋狂斂財的證據,今天安小仙先是差點死在damon手裡,現在又下落不明,而靳楓誤以爲與厲樂生聯手人是蘇珊娜,到時候他肯定會揭發蘇珊娜觸犯經濟罪的罪行,所以,你即使於心不忍,想要救她,也無力迴天了!”富安娜不容置喙地說道。
只是不曉得蘇珊娜醒來後發現自己着了她和厲樂生的道,淪爲了階下囚,不曉得會不會活活氣死呢。
佛朗西擰着眉頭,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發呆,正是預料到了他和蘇珊娜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昨晚,纔會那麼狠心的與她分手。
怪只怪,他和蘇珊娜彼此都投錯了胎,不該生在這樣處處勾心鬥角又關係複雜的家庭裡。
*
隱形直升機在一棟摩天大廈頂樓降落,安小仙被厲景珩從機艙裡抱了出來,厲景珩救她時,她被人捂嘴下了蒙汗藥。
接着是王凱。
王凱是被人注射了藥物昏迷的。
他的待遇不如安小仙好,是被兩個大男人拖着手臂,拽下飛機的。
將近一百七十斤的體重,沒人願意抱他。
手機在兜裡震動。
厲景珩不予理會,直到將安小仙抱進一間總統套房,把她輕輕柔柔的放在牀鋪上後,才摸出手機看了眼。
見是來電顯示是靳楓的號碼。
他皺了下眉頭,將臥室門關上,步入客廳。
靳楓這個人,他是瞭解的,特別能吃醋,他不想給安小仙製造麻煩,便迅速接了電話。
“地點。”
靳楓低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如同極地裡的冰,冷且刺骨。
厲景珩不太喜歡他的說話語氣,擡手捏了捏眉心,“我救了你老婆,好歹現在也是你恩人,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靳楓修長手指用力一緊,彷彿此刻被他緊緊攥在手中的不是手機,而是厲景珩的脖子,“我再問一次,地點!”
他又沒求着厲景珩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不是麼?
總統套房的客廳,偌大的落地窗佔據了整個牆壁,厲景珩矗立在窗前,左手插在褲兜裡,右手拿着電話,他很有耐性。
約莫過了三十秒,遲遲未等到他答案的靳楓,啪一聲將手機給扔了,旋即問邢彥斌:“查到信號所在地了麼?”
手機還在通話中,厲景珩聽到他的話,挑了一下眉梢,脣角斜勾出一抹弧度,無奈的笑了笑,“死要面子活受罪,對我說句好聽的要死麼?”
隨即,掛斷電話,將手機塞進兜裡,他和靳楓都是驕傲的人,既然靳楓不願意向他低頭,喜歡走彎路,多給他一些和小仙單獨相處的時間。
那麼,他就成全他!
“先生,安小姐醒了。”奉命在房間裡貼身照顧小仙的女下屬走了出來。
厲景珩立刻快步走進去,見小仙伸手去拿牀頭櫃上的杯子,迅速一個箭步上前,將杯子搶走。
“我來。”
“謝謝。”安小仙沒有與他爭搶,她的身子有點虛弱,肚子疼,渾身乏力。
杯子裡沒水。
厲景珩走到一旁替她倒了杯礦泉水。
返回安小仙牀前時,倏地,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將杯子放下,回頭對小仙說:“你再忍忍,我叫人送點紅糖水進來。”
聽言,安小仙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開,放在空調薄被上的手緩緩攥緊,然還不待她開口詢問,厲景珩就開口回了她。
“剛纔回酒店的時候,你裙子見紅了,後來她們說是生理期,就給你換了衣服,擦了身體,還戴了那個……”
厲景珩說着說着,就做了收音處理,畫面感太強,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小仙低着頭,沒接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和除了靳楓以外的男人聊大姨媽?對不起,她沒這閒情逸致!
“不過小仙,你別誤會,衣服什麼的,我都是讓女同胞幫你弄的。”厲景珩自認自己在這方面,還是個君子,他最然喜歡小仙,但絕對不會因爲小仙昏迷了,就乘機佔她便宜。
“嗯。”安小仙聲音淺淺道,“醒來的時候,那個女同胞都已經對我說了。”一睜眼就到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還換了一身衣服,她自然是要詢問一番的。
“哦。”
說話時,安小仙始終是低着頭的,她沒有與厲景珩對視,厲景珩看的出她不好意思,便指着門說,“那我出去讓他們弄點紅糖水來?”
安小仙點頭。
厲景珩轉身走出房間,貼心的將門關上。
“砰……”
聽到關門聲,安小仙整個人就像彈簧似的,騰一下跳下牀,肚子依然疼的厲害,她捂着肚子在屋子裡亂轉。
手機去哪兒了?
酒店裡的座機電話只能打內線,她想聯繫靳楓,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連染了姨媽血的髒衣服都沒找着,估摸着手機在厲景珩那吧。
擡腳,正欲去問厲景珩要手機,空中就傳來了一陣尖銳的警車鳴笛聲。
長,且急促,沒有間隔。
四面八方都有。
初步估計,不下十輛警車。
安小仙眉頭一蹙,頓住腳步,“這麼大陣仗,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