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樂生倒是沒有想到安小仙會說的這麼直接,好歹用委婉一點的手段啊,你這麼直接,誰會對你說真話?當然是告訴你不是我做的咯,傻子纔會承認,不是麼?
“這種話你也信?”厲樂生故作無語的翻白眼,“再說了,爲什麼要殺你呀?我們倆無冤無仇的,爭奪家產麼?那就更不可能了,我連自己能不能活過三十歲都不能保證,我爭那些玩意兒來做什麼?陪葬?”
厲樂生說的甚是好笑,三言兩語間便把緊張凝重的氣氛給化解了,一旁的蕭曼容暗鬆了口氣,緊跟着堆了一臉的笑,附和道:“是啊,小仙,我們家樂生從小就喜好清淨,不喜歡與你那些堂哥堂姐妹爭權奪利,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戰勝病魔,好好的活下去。”
一說到厲樂生的病,蕭曼容眼睛裡又心疼的泛起了淚,一下子連帶着說話的聲音都跟着哽咽了起來,她擡手擦了一下眼淚,開口說。
“你都不知道,我們家樂生這些年過的有多辛苦,他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病魔做鬥爭,他今年都快26了,還一次正經的戀愛都沒談過,我讓他找個女人給你小叔這一脈留個後,他也不肯,硬說不想毀了人家姑娘一生的幸福,他這麼善良,怎麼可能會派人去殺你嘛……”
蕭曼容這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淚的,倒讓安小仙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抽出幾張紙巾遞給蕭曼容:“對不起,四嬸,小仙不是故意要勾起你這些傷心事的,只是今天在監獄裡聽那alice指控樂生,心裡又氣又驚,這纔沒忍住自己的暴脾氣,上門來求證,若要說心裡話,我是不相信樂生會對我做出這種事的。”
蕭曼容擡頭白了她一眼。
“alice的話你也信?那丫頭一心想嫁給景珩,上次她和景珩聯姻的事,樂生橫插了一腳,她打從心眼裡恨死了樂生,再加上這次配合警方全力尋找證據將她捉拿歸案,又是樂生做的,她現在被判了死刑,肯定要倒打一耙了。”
“嗯嗯嗯,四嬸說的都對,這話不能信,肯定是alice在無中生有倒打一耙。”安小仙這立場明顯的偏向了蕭曼容那一邊。
王凱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來時還說要好好查,這蕭曼容一哭,馬上就投降,難怪祖先們都說,女人最最最最厲害的武器就是眼淚。
但厲樂生卻不是這麼想的,他不覺得安小仙會因爲蕭曼容流了幾滴眼淚爲他說了幾句話,就會打消心底已經對他產生了的懷疑。
“好了媽,小仙難得來一趟,你別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一會兒誰還有胃口留在你家吃午飯啊。”厲樂生不悅的白了一眼蕭曼容。
蕭曼容忙擦乾眼淚。
“對對對,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吃午飯的時間快到了,我去廚房讓他們多準備幾個菜。”
“四嬸,不用這麼麻煩……”小仙拒絕,蕭曼容出言打斷她,目光懇求地看着她,“留下來吧,待會兒景珩也要回來。”
呃……
安小仙楞了下,厲景珩回來和她留在這裡吃飯有什麼關係?
厲樂生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在旁道:“我哥每次回來都會和爸媽鬧的不歡而散,你在,情況可能會好一點。”
蕭曼容緊接着亦加入了勸說的陣容:“我和景珩……已經很久沒有在一張桌上,好好的吃過一頓飯了。”她神色有些落寞,看的安小仙微微有些心疼。
“好,我留下。”她笑着給蕭曼容吃了一記定心丸,同樣是母親,她理解蕭曼容想要和厲景珩母子團聚的心情。
“謝謝。”蕭曼容感激的道了聲謝,這才轉身去了廚房,她一走,大廳便只剩下安小仙厲樂生王凱和凱文幾人了,旁邊那些個伺候的小女傭都在蕭曼容去廚房的時候,使眼色打發走了。
安小仙明知道蕭曼容爲什麼要這麼做,無外乎是擔心那些傭人聽的太多,將alice懷疑厲樂生派人毒殺安小仙的事情傳出去,給厲樂生招黑。
“樂生……”在蕭曼容遠去之後,安小仙目光回到厲樂生臉上,鎖住他的雙眸問,“alice對你來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厲樂生本在喝水,聽到她這話,喝水的動作當即就停頓了下來,約莫過了三秒,他的喉結才滾動着將水嚥了下去。
“一個曾經深愛現在不值得我繼續再愛的存在。”他放下水杯,問小仙,“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安小仙點頭:“明白,我只是不明白,你曾經那麼愛她,爲什麼她這次被判了死刑,你卻一點都不心疼,甚至還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而不管不顧。”
厲樂生沉默了,這何嘗又不是安小仙對他的另外一種試探和審問,他抿着脣斟酌了一下說辭。
“你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我沒有心疼?沒有試着去救過她?”凝着小仙的眼睛微頓了片刻,又說,“我去找過爺爺求過情,可爺爺說,這件事除非你點頭同意,否則他不會答應任何人放alice一馬。”
“那……你恨過我嗎?”安小仙又換了一種方式。
“沒有。”厲樂生毫不猶豫的回答她,“這一切都是alice咎由自取。”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在來的路上,我一直都擔心你會因爲alice鋃鐺入獄被判處死刑的事對我懷恨在心。”
厲樂生笑了起來:“怎麼會。”
“沒有就好。”安小仙笑了笑,端起茶杯喝茶,再看厲樂生時,背心卻躥起了一陣涼颼颼的涼意,alice說的對,厲樂生是一個非常冷血的人。
他如果真有自己說的那麼在乎alice,剛纔就不會只說自己曾經試着救過alice,而是竭盡全力去救,試着救和竭盡全力去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至少可以證明一點,厲樂生並沒有他表面看起來那般溫和善良。
玄關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站在厲樂生身後的凱文立刻笑着出聲打招呼:“景珩少爺,你回來呀。”
厲景珩冷着臉,嗓音冰寒刺骨,帶着十足的火氣:“蕭曼容呢?”他直呼蕭曼容的全民,詢問凱文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安小仙。
“景珩?!”安小仙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景珩這麼暴戾的一面,她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在空中與厲景珩相會,厲景珩一愣,訝異走向她,“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安小仙剛開口,坐在她正對面的厲樂生就搶先替她回了厲景珩,“她呀,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一句話便讓厲景珩擰緊了眉心。
“怎麼回事?”他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小仙。
“誤會。”小仙笑的有些尷尬,她端起茶杯喝茶,但厲樂生卻不肯就此放過她,噙住厲景珩的眼睛,把話補全。
“說是alice告訴她,上次在商場派人毒殺她的人是我,她還差點信了,你說可笑不可笑?”說這話時,厲樂生臉上一直都掛着笑。
厲景珩眸色一沉,就直接懟他。
“厲樂生,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現在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難看!”說罷,猛地一起身,便又扯開嗓子在屋裡喊,“蕭曼容!人呢!給我出來!”
“他這是怎麼了?”安小仙放下茶杯,納悶的手指着厲景珩問厲樂生,厲景珩這懟完厲樂生又怒火沖天直呼蕭曼容全名的舉動,實在是反常的緊。
厲樂生眯了下眼睛,面色凝重道:“因該是爲了他親生父親的事吧。”
“親生父親?”安小仙凝望厲景珩欣長挺拔的背影,雋秀的眉頭心疼的蹙了起來,厲景珩不是厲樂生的親兄弟,這件事她是知道的。
還記得當時厲景珩對她說起自己身世的時候,那一臉的哀傷,後來又從厲景天那裡得知,厲景珩這些年在厲家天天都如履薄冰過的很是艱難。
再加上她到了美國後,厲景珩對她照顧有加,這一來二去的,她便把厲景珩當成了朋友,遙想曾經,她也因爲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而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
她理解厲景珩目前這種強烈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親生父親是誰的心情,於是,她又斂回了目光,小聲問厲樂生,“他親生父親是誰,你知道嗎?”
厲樂生還沒來得及回答,廚房裡傳出來了一陣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安小仙厲樂生均是面色一怔,然後騰地一下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蹬蹬蹬快步跑向廚房。
廚房內,厲景珩像一頭暴走的野獸,不停砸餐具,蕭曼容從來沒有見過怒成這樣的厲景珩,她抱頭逃竄,活像一隻受了驚的老鼠,嗷嗷大叫。
厲樂生一進來就看到了這個畫面。
“大哥,你瘋了!她是你.媽!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他圓目怒瞪,一把抓住了厲景珩的手,蕭曼容縮着腦袋在角落裡怯生生的勸說厲景珩,“對啊,景珩,有話好好說,你不要這麼兇嘛……”
“滾開——”厲景珩一看到蕭曼容就來氣,想衝過去掐死她,甩了一下厲樂生的手,卻沒甩開。
安小仙在廚房門口看到這一幕,深邃靈動的眸中浮起一抹驚訝,眼前的厲樂生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常年病魔纏身的將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