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被靳楓強大的氣場震懾的吞了口唾沫,接着一鼓作氣回答。
“靳總,根據你的指示,我黑了交通部門的道路監控系統,發現在傍晚時分6點半-七點之間,有三輛車經過林家大宅後院一帶,其中一輛是林鷗回家的車,一輛是林昊外出的,最後一輛是傢俱公司的,據說是黎婉如在他們傢俱公司訂製了一臺高級梳妝檯,是來送貨的。”
“小仙是林鷗回家之前被人綁走的,這事和她無關,着重追蹤林昊和那輛貨車離開林家後的行駛路線。”靳楓沉聲道,想了想,又說,“把林昊的車牌號發給我,這條線,我親自追蹤,你負責另一條。”
不知道爲什麼,靳楓的第一直覺告訴他,跟着林昊找到小仙的可能性比較大。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根據交通道路監控錄像,靳楓發現林昊將車駛出了郊區,行跡非常可疑,而那輛貨車則是規規矩矩的回了傢俱公司,不過傍晚時分負責送梳妝檯的那兩名工人,卻不見了。
*
江城的寒冬臘月,晚上整個世界都是寒風呼嘯,冷的刺骨,尤其還突然間下起了雪。
安小仙冷的渾身發抖,她是在室內被綁架的,被綁架前,沒有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貂絨毛衣,不擋風,凜冽的寒風一來,便從毛衣針孔裡鑽進來貼着她的身體,似要將她身上熱氣全都吸走。
冷的她縮脖子。
啊!
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跤。
這是什麼鬼地方?道路坑坑窪窪的!
眼睛被黑布蒙着,小仙看不清路,只隱隱感覺到前方有亮光。
“快點,馬上就到了!”
負責押送安小仙的男人,用力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將她往前扯。
身子前傾,向下栽,呈狗啃屎狀態。
顧念到肚子裡的孩子,安小仙咬緊牙槽,丹田氣息下沉,將全身上下所有力氣都朝足部凝聚,想要穩住身形。
可是她沒有成功。
啊啊啊啊——
身體還在迅速的往下栽,安小仙被嚇得驚恐大叫,幫幫我,拉我一把,救救我肚子裡孩子。
嘴裡塞着布團,她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喉嚨裡不斷髮出諸如此類的音節。
然而,站在她左右兩邊,負責押送她的那兩名壯漢,誰都沒有向她伸出援手。
不要——
正面朝下摔成狗啃屎彷彿已成定局,安小仙喉嚨裡發出一道近乎絕望的叫喊。
瞳孔驟然發大,眸底絲絲縷縷,全是類似死不瞑目的不甘心。
她小心翼翼保護了這麼久的孩子,如果就這樣一跤摔沒了,她真的會不甘心到死不瞑目。
正當安小仙以爲自己要和冷硬的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的正前方,有人忽然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人的手很暖和,即使隔着一件毛衣和背心的厚度,她都能感受到來自那人手上的溫暖。
手型不大,手指纖細修長。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此番扶住自己,沒有讓自己摔倒的好心人,應該是個女子。
是阿玖來了嗎?
安小仙心中一喜,以爲是秦玖玖來救她了。
然而,開心不過三秒,她眸中的笑意便消散了。
耳邊沒有傳來阿玖ko壯漢的打鬥聲,反倒傳來了壯漢恭敬諂媚的話語:“林老闆,您怎麼親自出來了呀,天這麼冷,要是凍感冒了,那可如何是好。”
林老闆?
安小仙心下一涼,眼球突兀的鼓起,內心頃刻間便蹭蹭蹭的躥起了一股近乎崩潰的絕望。
他們叫這個女人林老闆!
哪個林老闆?
是林鷗嗎?
安小仙屏住呼吸,用力吸了口氣,鼻尖傳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是林鷗常用的那一款香奈兒。
呵呵。
這會兒,除了在心底冷冷的呵呵兩聲,安小仙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她內心此刻的感受。
可林鷗還在裝。
她爲了讓自己不認出她來,竟然不敢大聲說話。
安小仙心裡又冷冷的呵呵了兩聲,忽然間,她覺得林鷗很可悲。
是啊,還有什麼比自己早已被人看穿,卻以爲自己沒有被看穿,還在拼命演戲的人更可悲可笑的呢?
不知道林鷗對那兩名壯漢小聲說了什麼。
只聽那兩名壯漢連連應聲道:“林老闆,我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您就放心回城吧。”
隨後,安小仙便又被那兩人連推帶拽的往前拉扯。
漆黑的夜幕下,雪花飄零,冷風肆虐。
安小仙被推進了一棟別墅。
而剛纔伸手攙扶她的人,則冷笑着將目光從她身上斂回,然後轉身心情大好的哼着歌,走到一輛保時捷跟前,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位。
駕駛位上的人,見她進來,立刻發動引擎,從另外一條與安小仙來時完全相反的路驅車離去。
車子即將徹底離開之前,負責開車之人,擡頭最後看了一眼那棟別墅,出聲。
“心怡,剛纔安小仙那賤人要摔倒的時候,你爲什麼要救她?”斂回目光看着一旁的沈心怡,眸底冒着寒氣,滿臉不高興,“你是不是又因爲靳楓,對她動了惻隱之心?”
“因爲靳楓對她動惻隱之心?!”
沈心怡深覺好笑,冷嗤。
“呵……你覺得可能嗎?前幾天,靳楓纔對我見死不救,害我差點死在美國,我身上的傷到現在都還沒好了,如果你是我,你還會愛靳楓,對安小仙動惻隱之心嗎?”
“那你剛纔爲什麼還要救她?”開車之人很介意沈心怡這個行爲,“既然是仇人,那讓她直接摔下去,將她肚子裡那個孽種摔死豈不是更好?”
“你懂什麼?”沈心怡不高興的白了開車的人一眼,“我今天身上噴的是林鷗常用的那款香水,我救她,只是讓她以爲我是林鷗,然後讓她痛苦,讓她在失望和絕望中受盡折磨,這可比直接殺了她,痛快多了!”
“嘁!多此一舉!”開車之人不屑冷嗤,“反正她都活不過今晚,早死,晚死,不都一樣?”
“我這麼做,還不是怕她命大,熬過了這關,好去找林鷗報仇!”沈心怡眼睛眯了眯,陰險道,“如果今天晚上都還弄不死她,那就讓她去和林鷗互相殘殺,這也不是你也一直想要看的好戲嗎?”
“不,這只是我以前的想法。”開車之人身穿黑色羽絨服,頭上帶着鴨舌帽,目光凜冽的看着正前方,微微頓了頓後,一字一句,殺氣凜冽,“現在的我,只想她們,死無葬身之地!”
*
安小仙站在一間屋子中央,聆聽着押送她的人腳步聲逐漸遠去,以及輕輕的關門聲。
屋子裡還有人,空氣裡有輕淺的呼吸聲傳來。
她的耳根子動了動,視線下意識偏向呼吸聲傳來的方位。
雖然她看不見,但她清楚的感覺到,人就只她的視線前方。
沒錯,她的感覺沒有出錯。
房間裡,除了她,確實還有別人。
安小仙視線看向那人的時候,那人的眼睛也在緊緊的盯着她。
煞氣很重。
就這樣隔着一塊黑布對視了幾秒後,那人終於開始動了,安小仙聽到了腳步聲,緩緩的,從容不迫,帶着幾分勝利者的慵懶。
幾秒後,腳步聲在自己跟前停下,眼前投下一片暗影,身形有點高大,應當是個男子。
須臾,這人擡起了手,速度緩慢的將矇住她眼睛的黑布解開。
屋頂的吊燈光線很強,黑布解開的瞬間,安小仙不舒服的閉上了眼睛,適應了幾秒後,才微微的眯開了一條縫。
這一眯,不得了了。
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五官深邃立體的臉上盈着令她不寒而慄的笑。
是厲澤陽!
她的老仇人。
這是她第二次落到他手中。
安小仙與他四目相對,心裡迅速涌起懊惱,悔恨,以及恐懼的滋味。
該死的!
如果早知道有今日,厲澤陽上一次綁架自己,靳楓要殺他的時候,就不該攔着!
可惜,後悔也沒用了。
厲澤陽眸底閃爍着陰陽怪氣的笑。
“你說現在,我應該叫你什麼纔好呢?安小姐?靳太太?還是……”頓了頓,厲澤陽微微俯首,將嘴湊到安小仙耳邊,輕言細語,“厲小姐。”
安小仙幾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她有些聽不太懂厲澤陽最後這句話。
厲小姐?
她明明姓安,厲澤陽爲什麼要叫她厲小姐?
嘴裡還塞着布團,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偏頭對上厲澤陽的眼睛,用眼神詢問。
厲澤陽見她一臉困惑不解的神色,笑了笑,轉身,沒有替她解惑。
安小仙高度警惕的盯着他,見他一步一步走到一張小圓桌跟前,桌上擺着一個類似工具箱的小箱子。
她看見厲澤陽將箱子打開,從裡面拿了個一次性注射器出來,當即緊張害怕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混蛋又想做什麼?
雙腳本能的快速往後退,大腦迅速思考逃脫方法。
“美人兒,別害怕,本少爺暫時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厲澤陽拿着一次性注射器緩緩的一步一步逼近她,將她逼到牆角,背低着牆壁無路可退之後,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擼起衣袖,騰地一下紮下去。
啊——
安小仙疼的淒厲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