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迷’涼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等了。
壓在心底的包袱今晚就要徹底抖落開,她的心空落落地懸着、揪着,爲了驅散心底的憂慮,她想着回家轉一圈,給媽媽找兩件替換衣服,可是,家裡簡直像是遭了洗劫,凌‘亂’得無處下腳。
是了,既然被懷疑貪污,這挖牆掘地的就不意外了。
想着兩天前還溫暖整潔的家,蘇‘迷’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過兩天爸爸媽媽回來,他們一家還要好好地生活下去,這樣‘亂’怎麼行?
可是她又覺得頭痛得受不了,沒有收拾的‘精’力,直接就聯絡了保潔公司,等保潔員上‘門’,‘交’代一番,這才又轉了幾個超市,幫媽媽購買了兩件替換的衣服和營養品,到醫院陪護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去哪裡跑了半天,看看那小臉曬得。”張菊看到‘女’兒進來,臉上多了絲笑容。
“想着那天你走得倉促,沒有替換的衣服,我剛剛去外邊幫你挑了兩件。”蘇‘迷’涼說着把衣服取出來,撕掉商標遞過去。
“買什麼啊,‘浪’費,回家取——”張菊說着神‘色’黯然了,那天離開時候家裡的凌‘亂’狀況她很清楚,幾乎就差掘地三尺了。
“媽,先吃點粥好了,我一會兒還想去看爸爸。”蘇‘迷’涼拿起放在‘牀’頭櫃上的小炒和稀粥,把小飯桌支了起來擺好。
“涼涼,一起吃。”張菊喊她。
“我已經吃過了,想吃什麼水果,我幫你削。”蘇‘迷’涼乖巧懂事,拿出買來的水果,攤在‘牀’邊。
“李子就成。”張菊看了一眼,隨口道,蘇‘迷’涼就伸手取出一個,坐在媽媽‘牀’邊低頭削了起來。
“從來沒有想過這時候還能吃到貼心的小菜,說來也是因禍得福了,不然還不知道你這丫頭這樣頂事。”
張菊側頭看着‘女’兒,感慨良多,‘女’兒彷彿一夜之間就長大了許多,再不是那個只會膝前撒嬌的小丫頭,而是能夠依靠的得力臂膀。
“你爸爸——他怎麼樣?”張菊終於忍不住問。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會熬過去的。”蘇‘迷’涼擡頭一笑,很認真地對她說,順着點滴輸液線看,“這是最後一瓶了吧,我去喊護士給你拔針。”
“不急,那會兒聽救護車的警報響得讓人心慌,護士站的人手不知道會不會顧得上這裡。”張菊黯然道。
蘇‘迷’涼聞言,憂傷地看看媽媽,這不過是兩天監禁生涯,從來都被人恭敬以待的媽媽,已經學會用這樣謙卑的口氣說話了:“我去喊人。”蘇‘迷’涼覺得眼底發澀。
出了病房,蘇‘迷’涼一邊走一邊瞅着其他病房,尋找護士,一直走到廊子盡頭的護士站,纔看到一個忙得團團轉的護士:“麻煩一下,X房X號‘牀’的病人該拔針了。”
蘇‘迷’涼笑着招呼。
胖嘟嘟的護士放下手裡的‘藥’瓶,探手拿了根棉籤遞給她:
“‘抽’不開身,你自己拿這個棉籤按住病人手上針頭前的孔,把針拔出去,按壓三分鐘就成;或者你把液體撥停了等着,二十分鐘之內我過不去。”
那護士風風火火,臉上帶着疲憊。
“謝謝,我自己拔針頭好了,你一個人好辛苦哦,其他人都去哪裡了?”蘇‘迷’涼接了酒‘精’棉籤,隨意地問。
“看熱鬧的看熱鬧,不看熱鬧的獻殷勤去了,就剩下老實人幹活。”那圓臉護士發牢‘騷’。
“醫院裡有什麼熱鬧可看?”蘇‘迷’涼已經轉過身了,回頭隨口又問。
“嘻嘻,原配在高幹病房內和小三幹架啦!”護士笑得很八卦。
“小三是不是個名人?”蘇‘迷’涼連忙迴轉身笑得雙目亮晶晶。
“呵呵,電視臺‘女’主播算不算名人?”
“當然——算——是姓翁的麼?”
“你已經知道了?對,就是那個翁玲玲。”
“怎麼就能遇到?好巧哦。”蘇‘迷’涼聲音有些發乾。
“這翁玲玲每月都要來那個高幹病房注‘射’各種美容養顏保養的‘藥’品,這回恰好遇到剛剛從急救室送過去的原配;
你都不知道啊,那原配本身‘精’神萎靡不振的,一定睛看清小三的模樣,尖叫一聲就從病‘牀’上衝了出去,撲到走廊上揪住頭髮追着打,小三鞋底太高,逃得崴住了腳,然後被原配騎着打,兩個人都撕扯得衣不蔽體,好多人都拉不住——”
小護士頓時如遇知音啊,笑得冒泡泡。
“果然是百年不遇的熱鬧,在高幹病房區啊,我也去看看。”蘇‘迷’涼笑嘻嘻地拿出手機搖搖。
“有拍照功能?啊——太興奮了,二號區一樓二號房,你快點,拍回來讓我看看哦,我現在就過去幫你的病號拔針,X房X‘牀’對吧?”
小護士興奮得雙眼放光,拍着手催促她,直奔張菊的病房。
蘇‘迷’涼被小護士的熱情搞得哭笑不得。
“你跑快點,那邊。”小護士熱情地指指電梯。
蘇‘迷’涼趕到的時候,那裡擁擠得水泄不通,她奮力擠入看熱鬧的人羣,向核心靠攏。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看到周金宇正抱着披頭散髮、嗚咽痛罵的周母,在幾個身強力壯的醫生的幫助下,用力往病房拖;翁玲玲悽慘得裹着醫生的白大褂,在幾名醫生的保護下,按住墨鏡捂着臉順着甬道跑走了。
她不失時機地抓拍了兩張照片,翁玲玲那張瘦小骨幹的臉上的抓痕和捂着臉的羞愧之‘色’,被她拍了個正着。
估計這是周金宇媽媽在家看了她快遞過去的視頻之後的結果,2002年的網絡不同於2013年,傳播速度和層面不會那麼快,不過,離毀滅‘性’的轟動也不遠;
而送往各個要害部‘門’的材料、照片,現在一定在很重要的會議桌中間放着,被周滔的政敵或者盟友思忖着該怎麼用。
周滔此刻正在返回市區的路上。
他下午陪着日本投資方到北灣實地考察一番,日本方很滿意這個地段,承諾如果大庸市能夠同意他們投資,將委託政fǔ招標興建工廠。
周滔覺得一條金磚鋪就的大道即將蔓延到他的腳邊。
由他主持招標,那麼他手下的大華、家鑫地產想要中標,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要做的是,如何更加穩妥地讓自己拿到這個巨大的工程——過了今晚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周滔的腦海裡閃現那片燈火通明的建築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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