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昊想到方天當時那一副鄭重其事的口氣就想笑。
雖然有點小誇張,但是他並沒有反感,現在想起,勾起的脣角甚至還有點小歡喜,彷彿那讓人驚奇的小人兒是他的一樣,她得了誇讚,他心裡就說不出的舒坦。
張炬有些赧然:“僅僅因爲她很特別,你就那麼做,嘿嘿,有點——”他搔搔短髮很無語,他能說頭兒你很過分嗎?
“我的婚姻——雲谷禪師說今年就會透的,讓我遇到看上眼的莫錯過,我琢磨着這都多半年了也沒什麼動靜,今天上午看到她時,感覺特奇妙,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我認爲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一天在不同的場合,在我的視線內出現三次,要是再不管不顧地推出去,那就註定要鰥寡孤獨了!”
顧昊說得一本正經。
“嗯,這解釋說得過去,不過,她會這麼想嗎?”張炬回想蘇迷涼那倔強忍耐着淚水的小臉,很爲頭兒即將遭遇的阻力默哀,一份感情用這樣的方式強勢上位,以後遇到的抗拒可想而知。
“她會改變想法的。”顧昊自信滿滿。
“她沒有見過大李,我就讓他開車跟過去了,不過大李好像。”張炬說了安排,顧昊的神色明顯放鬆了一些。
蘇迷涼此刻正坐在貝寶莉的車內,兩人抱頭痛哭了許久,貝寶莉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擁抱着她,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撫她的驚惶不定,口中不停地道歉自責。
蘇迷涼連道謝都說不出,只顧着哭了,心底卻是充滿感激和溫暖的,她從來想不到,這樣落魄的時候,身邊還有一個朋友徹夜未眠,不顧一切危險,在路邊等她。
她不怨貝寶莉沒有報警,貝寶莉也沒有解釋她爲什麼不報警,彷彿是在一夜之間,兩個曾經無憂無慮的女孩子就成熟了許多。
“現在去哪裡?”貝寶莉開着車滑到了公路上。
“去哪裡?等一下,我得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一夜未歸,他們不知道會有多焦急。”
蘇迷涼連忙拉過背上的包包,想到那個人昨晚帶她離開的時候,還能把她的包包和鞋子都帶着,不可謂不細心,可是,無論如何,他敢那麼對她自然只能成爲她的噩夢。
她的手伸入了包包,往裡一摸,就碰到了零零碎碎的一下物件,定睛一看,天,她的手機竟然碎得慘不忍睹,蘇迷涼瞬間回想起昨晚意識迷亂之前,給周金宇的那幾個攻擊,她擡手揉揉臉。
卻意外地又看到了一個手機,直板的,白色,機型小巧,她怔怔地拿了出來,誰的手機?
開了通訊錄一看,儲存的電話名單很熟悉,唯一有變化的是出現在最上邊的那個名字,顯然是有人專門存上的。
名字前邊空了一個空格,顧昊兩個字大刺刺地刺痛她的眼睛。
他這是道歉的意思嗎?
無論如何,現在能有手機用當然是好事。
她快速地找到爸爸的電話,打了過去,意外的是裡邊傳來了關機的提示音。
蘇迷涼不相信地又撥了一次,仍然是關機,她慌忙又撥了媽媽的手機,只是響了一聲張菊就接了,她的聲音顯得很疲憊,好像是恍恍惚惚地模樣。
“媽媽,是我,昨晚——”
“涼涼啊,你先不要回來,如果在同學家住着不方便的話,就先住賓館好了,家裡出了點事,媽媽暫時照顧不上你。”
說完張菊就掛了手機。
蘇迷涼看看貝寶莉,神色困惑:“奇怪,連責備一聲都不曾,媽媽和我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
貝寶莉看她又打算撥過去,擡手按住她的手:
“別打了,我昨晚跟到這裡,確定地點之後,大概十一點多去過你家,本身是想在那情況下,只有你爸爸會不顧一切救你,可是,你家沒有人,我就問了保安,保安說——說——蘇叔叔今晚被檢察院的人拘捕,你媽媽也被帶走協助調查。”
蘇迷涼的眼睛瞬間睜大,動作這麼快!
爸爸下午究竟採取了什麼對策?這麼快就招致了禍端。
也好,被拘捕審訊期間,發生在北郊工廠的爆炸案應該是能夠避免的吧?
她低頭收了手機,掩飾着心底的震驚和輕微的釋然,觸手卻發現包包似乎多了點什麼,她摸摸那疊白色的複印紙,心底意外,她包包裡沒有裝這樣的東西。
抽出一點點看看上邊的文字,她猛然閉了下眼睛,再睜眼確定自己看到的是白紙黑字,不是幻覺,當即就快速地把那東西推入包包內,驚魂甫定。
貝寶莉滿臉都是同情之色,蘇迷涼估計是她親眼見過的命運最悲催的女孩子了,接連遭受這麼一連串的打擊,換做自己早就失態崩潰了,她竟然越來越冷靜了。
“貝寶莉,謝謝你,到前邊路口請把我放下來,我想要一個人想點事情。”蘇迷涼看看已經出了荒涼的遠郊,到了有公交車的地段。
貝寶莉伸手拉了蘇迷涼的手,安慰道:“額——咱們是朋友,患難與共纔對,你經歷這麼多大得無力抗拒的變故,現在要是讓我走,我的心會一直懸着,我不打擾你,開車帶你四處兜兜風,你想自己的事情,我不聒噪你,你想出要去哪裡,我就陪你去哪裡。”
蘇迷涼心底感激涕零,面上卻汗滴滴地擡手把貝寶莉的手放到方向盤上:“你沒駕照,專心開車,到前邊的公交車站牌那裡放我下來。”
“你這是不拿我當朋友。”貝寶莉抗議。
“寶莉,你聽我說,爸爸出事,你們家也是經商的,和我保持適當距離,我不想唯一的朋友因爲我而受到傷害,放心,爸爸媽媽還需要我,我不會做傻事的。”
蘇迷涼感激地笑笑。
“別拒絕,這幾天暫時到我家避避。”貝寶莉誠懇地乞求。
“作爲朋友,你爲我做得夠多了,謝謝,需要的話,我會聯絡你,你現在還是面對自己的麻煩好了,開了手機,伯父伯母一定擔心死了。”蘇迷涼淡然一笑,讓她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