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昊看看那纖細白嫩的小手上邊捧着的粉嫩的小花花,在陽光下看不出質地,只顯得晶瑩剔透,一時好奇,擡手就接了過去:
“走吧,以後要有點安全意識。”
蘇迷涼如釋重負,再次表示感謝,然後道別,揹着雙肩包輕快悠閒地走了,轉過那個拐彎,回頭看看後邊沒有人,她撒腿就往學校的後門方向跑。
顧昊捏着那朵小花花細看,忽然那臉色變得十分詭異,他沒有看錯吧,這小東西似乎是杜蕾斯,雖然被巧妙地染了色,但那特意留下的晶瑩剔透的他以爲是小露珠的東東,貌似顯示出原料本來的性狀——浮點型的杜蕾斯!
他絕對不會看錯。
她親手做的?一個高中女孩拿避孕套當原料,這創意實在是太不一般,現在的女孩子都這樣早熟嗎?
信手順着下邊捲曲的綵帶看,嚄,竟然還寫得有字——愛情之於我,不是朝暮掛念,不是肌膚之親,不是一蔬一飯,而是一種不死的渴望,是平淡生活的英雄夢想!
這樣的格言是從哪裡抄來的,聽着倒是很新鮮。
看來這真的是做出來打算送人的禮物了,她原來是打算把這樣的小東西送給她心目中什麼樣的英雄呢?
遊目四顧,只見教導主任手裡已經抓了一大把這樣的小花花,飄飄悠悠地在手裡彷如捧着一束色彩斑斕的工藝花。
殷勤地笑着對方天說:“校長,沒什麼大事,這小子女朋友要和他分手,挽回無效,發火動手來着。”
教導主任身後站在垂着頭一臉懊喪的周金宇:“對不起,我錯了。”
“那襲擊的力度可不小。”顧昊淡然道,他看看面前這個白淨俊氣的男孩子,心裡不齒,怎麼看這小子都和那女孩子的見識學識不般配,分手玩死纏爛打的這招數,像個娘們!
“我當時憤怒極了,她一閃身就能避開的,我不知道她爲什麼不躲。”周金宇很知趣地沒有說破那些花花的真相,儘量把事情往輕巧處說。
“你們都是畢業生,高考也結束了,學校對你們的約束力小的可憐,但作爲即將進入大學的有理想有責任感的年輕人,怎麼能因爲失戀就下這樣的狠手?一定要好好反省,進行思想教育!”
方天隨意地把這樣的事情交給教導主任去辦。
顧昊恭敬地鞠躬:“多謝校長寬容體諒。”
“寫一份言辭懇切的過錯說明,中午吃飯的時候,在餐廳集合,讓他當衆爲今天的事情致歉,挽回不良影響。”
方天對顧昊印象不錯,作爲官二代,他平時行事低調,可一個失戀就衝動至此,可見他的抗挫折能力極強脆弱,爲了他的健康成長,他覺得有必要殺殺他的銳氣,讓他的火氣從蘇迷涼的身上轉移開。
顧昊瞪了下眼睛,嚥下心底的不甘,跟着教導主任離開了。方天讓跟着的其他學校領導也都散了。
看着衆人離開,顧昊的警衛近前,把他從圍觀的學生中問出來的真相,如實說了一遍。
聽得方天瞬間爲倒黴的周金宇默哀。
“你覺得我的警衛的調查有沒有可能是事實?”顧昊擡腳往前走,捏着那朵小花,拈花微笑。
方天一笑:“都是事實,不過側重點不一樣。”
“那女孩古靈精怪的模樣,明顯表裡不一,她能讀懂那麼艱澀的心理學專著,顯然對西方文化的興趣也非同一般,完全有可能說出那番有殺傷力的話。”顧昊當然很信任自己的警衛。
“哎呀,你說那丫頭怎麼不報考心理學專業,這不是暴殄天物嘛,不行,我得給她老爸打電話商量一下,不能讓她去學金融管理。”方天的心思早就從這件事上移開了,琢磨着蘇迷涼志願的事情。
“你覺得她在心理學上的造詣達到什麼樣的程度?”顧昊問。
“絕對有資格參與大型課題研究了。”方天肯定道。
“她會不會具有做心理諮詢或者心理輔導的能力?”
“那是小菜一碟。”方天覺得和一個不懂心理學的人聊這樣的問題實在費勁兒。
“那成呀,你不是讓我幫着把握軍校特招的通過率嗎?給她老爸說說,讓她上軍校得了。”顧昊顯然也覺得這樣資質的學生應該更直接地爲國出力。
方天糾結了:“那麼嫩綽的一丫頭,弄到軍營裡,好了,就當我們忍心,她可是獨生女,她爸爸蘇洛川未必會同意。”
“軍校的各方面研究國家是很捨得投資的,她的程度你確定上了南江大學心理學專業不憋屈?而且,到了軍校,屬於我的地盤,你開展課題研究想要她幫忙,會方便很多。”
顧昊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一瞬間就決定把這丫頭弄走,估計是寂寞久了,看到這樣會鬧騰挑事的小丫頭,覺得挺有意思的。
把有意思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找樂子,是他的一貫做派。
方天一想,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給蘇洛川聯絡,告訴他蘇迷涼的檔案資料符合軍校的審覈標準,可以特招。
蘇洛川顯然很意外,來不及說什麼,方天告訴他,軍校的首長來了,當面拍板的,不容拒絕,又給他說了一大堆軍校對女生招生的苛刻標準,以及考上之後,對蘇迷涼未來發展的好處,於是蘇洛川迷迷糊糊地答應了,還保證通知書下來之前,不透風給蘇迷涼。
在他看來,女兒是有些太過柔弱了,到軍營裡沾染些殺伐果斷的氣息,將來更有可能獨當一面。
於是道了謝,約定抽空聚聚,雙方就道了再見。
收了手機,方天攤手一笑:“怎麼一轉眼咱們就這樣把一個女孩子給弄到軍校了,希望她能熬得到畢業。”
……
蘇迷涼飛跑的公交車站牌邊,剛好搭上了公交車,直奔終點站北灣口。
她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閉上眼睛回想當年有關那場爆炸案的新聞,還有各種媒體上關於那場爆炸案的後續報道,因爲牽涉到父親的死,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很快她就理順了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