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一聽不是武官心裡樂呵的同時又稍微覺得有些奇怪先前的想法是不是錯了?按照道理來說天子應該派來一名武官,這才能分散自己掌軍的權力。
林斌立馬原地看向那些還在不斷被駑馬拉進來的車架,又看到漢軍精銳座下戰馬不甚優良,開始相信漢國極度缺少優秀的馬種,北軍的坐騎竟是和普通匈奴馬相差不多,他奇怪的想:“難道是因爲旅途奔波?”
一種怪異的優越感開始在林斌心裡滋生,不自覺地撫慰座下絕影的頸部和鬃毛,絕影舒服得一直打響鼻,前蹄也是‘嘚嘚’地踏動地面。戰馬也有驕傲的心理,當牠們看到比自己體型弱的同類,會不願意與那些同類相處在一起,林斌就看到公孫宏要過去與幾個北軍套近乎,結果公孫宏座下名喚追電的馬(黑色白蹄的馬)竟是賞了那名北軍的坐騎一腳,一聲慘嘶可憐兮兮的嚎了起來,馬背上的北軍也是防備不及狼狽地翻落下馬。
那一幕被很多人看到,似乎北軍騎士也都懂得戰馬的驕傲,並不以爲公孫宏是故意惹事,所以沒什麼動靜。而那名翻落下馬的北軍騎士更是直說“沒事,沒事兒……”,站直了身軀之後用非常羨慕的眼神看着公孫宏座下的追電。
“呃……”公孫宏很明顯的呆了一下,他倒是知道追電非常暴躁,當初爲了騎跨沒少被摔,但就是沒想到追電也會用前蹄來踢,馬兒不都是用後蹄來蹬的嗎?他捨不得跳下戰馬,只能在馬背上不斷作鞠以示歉意。
追電取名選自始皇古今注,始皇帝有七匹神態極爲神駿的戰馬,一曰追風,二曰白兔,三曰躡景。四曰追電。五曰飛翩,六曰銅爵,七曰晨。而公孫宏坐騎正好與記載中始皇七馬中的追電相似,同樣是黑色馬身四蹄皆白,對先秦有強烈歸屬感的公孫宏也就死活要求用追電來命名自己的戰馬。
在林斌旁邊的甲賀,他似乎有什麼感觸?那張死人臉抽了一下,眼神柔和的撫慰坐騎,他地坐騎是一匹青白相間地神駿戰馬,他的性格不喜歡花俏。所以直接取名青驄,令他傷心欲絕的是,在選定後養馬人才告訴他:青驄是匹母馬!
林斌現在還所剩兩匹從羌族人那裡搶來的西域戰馬,一匹爲黃色,一匹爲淺黑帶着白色,是留下作爲繁殖用的母馬。當麾下軍官知道了這個消息,還幽怨了有一段時間。一直到聽說產下的馬仔會獎勵驍勇之士,這才舒心。自此他們有了一個新的奮鬥目標和一個很哀怨的追求,獲得神駿馬匹,還一定要是絕影的後代。原因“大人地東西就是好的,大人坐騎的種也一定是好的”,這也是人們的普遍觀念,階級越高所擁有的東西也就越好。
嫪雕翀或許是因爲近視,所以看去總是覺得眯着眼睛的模樣,目前那雙眼睛一直在觀看兩方座下地戰馬。得出了一個很揪心的結論,堂堂漢國之精銳,北軍騎士座下的戰馬竟是沒有辦法和一支成軍不到一年的軍隊相比,最重要地是這支軍隊的戰馬都是從遊牧民族那裡搶來的。這十分打擊人,也讓人覺得應該深思,有一句‘不入山不知山高、不下海不知海深’,沒有到過邊塞的嫪雕翀現在可以想象,每年邊塞的邊軍要面臨的壓力是多麼大。
“將軍麾下騎士之精悍。坐騎之神駿,實是羨煞人也!”
林斌本想裝憨厚。但想想這些個京官可不比其他人,以後恐怕是要共事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必須表現自己強勢地一面來應對,不然只能被看不起。他露出溫和笑容,“不用羨慕,等開春戰馬發情期過了之後出去搶它幾趟,那時還能缺了戰馬?”
嫪雕翀表情僵了一下隨即又開始笑,笑得有些不自然,他心裡暗自嘀咕:“果是憨漢,竟是身處高位仍不自省,言出必談劫搶,需引導之。”
林斌手指翁主車鑾,“那個……,喛,呵。是翁主。”他剛剛光考慮事情竟是沒把名字記住,喛喛了半天就是呼喚不出名字,等想出好像有一個‘奕’,一到嬌脆的聲音卻插了進來……
“奕翠姐姐……”
劉身在馬道已經呼喊出聲,見她衣衫頗爲不整,表情也洋溢真誠笑容,可以猜出她與來人似乎有着很好的感情。
林斌見劉心急如斯,竟是衣衫凌亂就下來了,爲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只有狂吼:“全部都有了!聽我號令:向後——轉!”
麾下部曲倒是知道口令,很乾脆的應“諾”轉身,而那些北軍騎士既然能被選來北疆自然也是一些深懂皇家威嚴的軍士,雖然不解但瞄到公主如此形象也自動轉身,一時間在場士卒皆是轉身而立,也讓某個人再一次瞭解到權勢所帶來的好處。
劉這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歡喜的神態,她立於車鑾之前再次喚了一聲“奕翠姐姐?”,車鑾內有聲音迴應,但聽那聲音鶯聲燕語,很是甜美,猶如天籟。一聲木栓被拉開地聲響,後廂門‘咿呀’被推開了,一隻素手搭在廂門一側,劉歡笑聲中在侍女的幫助下攀上車鑾,廂門重新關上之後嬉笑之聲也模糊了。
知道車鑾之內是個女子之後林斌也就沒有多想,現在迫在眉睫地是問清楚嫪雕翀等人所要求的是什麼,又能在這裡幫他做些什麼事。
林斌覺得還是下馬說話較好,號令士卒散開警戒,又等親兵將馬牽下去梳洗,他走了幾步,“老鵰蟲?”
嫪雕翀等人,他們幾乎都是在家門嚴厲制度下培養出來的人,就算不是大族,在長安做官做久了懂得應該避諱的事情也就越多,受於
的尊重,亦是對皇權的恐懼,怎麼敢回身?就算是劉了車鑾,他們也不敢轉身,深怕看到不應該看的東西。
公孫宏和甲賀閒看之餘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屬於武人的驕傲。在這個時代似乎也就只有武人有‘甲冑之士不拜,以軍禮代之’地特權,文官們總是因爲懂得太多避諱地規矩,所以對待事情總是顯得有些畏首畏尾。
甲冑之士不拜,以軍禮代之的典故發生在孝文皇帝劉恆期間:
因爲匈奴犯境,文帝劉恆因爲擔心匈奴攻入長安,下達軍令調了三路大軍到長安附近抵禦守衛。宗正劉禮駐守在灞上,祝茲侯徐厲駐守在棘門,河內太守周亞夫則守衛細柳。文帝劉恆爲鼓舞士氣。親自到三路軍隊裡去犒勞慰問。他先到灞上,再到棘門,這兩處都不用通報,見到皇帝的車馬來了,軍營都主動放行。而且兩地的主將直到文帝劉恆到了才知道消息,迎接時慌慌張張,送文帝劉恆走時也是親率全軍送到營寨門口。
文帝劉恆到了周亞夫的營寨。和先去的兩處截然不同,前邊開道的被攔在營寨之外,在告知天子要來慰問後,軍門的守衛都尉卻說:“將軍有令。軍中只聽將軍命令,不聽天子詔令。”等文帝劉恆到了,派使者拿自己的符節進去通報,周亞夫只才命令打開寨門迎接。守營地士兵還嚴肅地告訴文帝劉恆的隨從:“將軍有令:軍營之中不許車馬急馳。”車伕只好控制着繮繩,不讓馬走得太快。到了軍中大帳前,周亞夫一身戎裝。出來迎接,手持兵器向文帝行拱手禮:“甲冑之士不拜,請陛下允許臣下以軍中之禮拜見。”文帝劉恆聽了,非常感動,欠身扶着車前的橫木向將士們行軍禮。
勞軍完畢,出了營門,文帝劉恆感慨地對驚訝的羣臣說:“這纔是真將軍啊!那些灞上和棘門的軍隊,簡直是兒戲一般。如果敵人來偷襲。恐怕他們的將軍也要被俘虜了。可週亞夫怎麼可能有機會被敵人偷襲呢?”好長時間裡,文帝劉恆對周亞夫都讚歎不已。
(很多都認爲是發生在孝景皇帝劉啓期間。其實是錯的,電視劇只能參考,不能當作正統歷史看,因爲那是娛樂觀賞。當然,本書也是娛樂觀賞,很多事情不能當真實)
這個故事離現在並不遠,所以皇家都形成了一種奇怪地思想,覺得越是善戰的將軍對軍紀的要求就越高,而敢對皇族直言不諱的將軍,那麼也就越善戰,不過通常這種戰將到了國泰民安地時候下場也最慘……
當然,這種思想對於當今天子劉徹絕對不適用,但是劉卻深深受到了文景兩代皇帝的影響,覺得祖宗的看法沒有錯誤,所以對林斌的不敬不甚生氣,反而生出了看重的思想,最後事實也告訴劉,她沒有看錯,那榆木腦袋除了愚笨一些,果然真的有統兵作戰地才能。
現在,劉和翁主劉奕翠正在車鑾之內談那女兒家之事,林斌則是招呼嫪雕翀等文官先行一步。
林斌作爲這座要塞的最高指揮官出於禮節需要親自安排諸人的住所,而因爲環境限制和長安來人太過倉促,這裡又是作爲軍事囤積點而建造的要塞,除了城樓就是屯兵屋和一些倉房,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府邸之類的建築物。他領着嫪雕翀來到城西的一座大倉房前,手指倉房,“邊塞條件不好,委屈諸位暫時在這裡居住了,要是有條件,我會讓士卒搭建茅舍。”
也許是因爲知道北疆條件不好,還是他們並沒有長居這裡的打算,嫪雕翀等人都沒有攜帶家眷。他們初來咋到,或多或少有接到過什麼指示,所以也就有那麼點隨遇而安地模樣,聽要住在空出來的倉房倒是沒有抱怨,皆是作鞠道謝。
“住居隨意便可,我等來此乃是爲助將軍處理雜事爾。”
林斌明白,他們是說住地地方要求不大,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排辦公場所,他們需要馬上投入工作。林斌一邊笑着介紹石堰要塞的佈局,一邊在思索文官的到來意味着什麼?等弄清楚了官職所代表的含義,他深深皺眉,事情果然還是與自己先期所料相差無幾。長安雖然沒有派來武官,但還是想從後勤保障下手了。
後勤保障等問題林斌想抓在手裡但是辦不到,前線的後勤本來就是由後方負責,那麼交出去也沒有什麼不可,畢竟後勤本來就掌握在他人手裡。他唯一需重視的是兵員配給問題,軍隊已經整編完畢絕對不能讓這些人來插手。同時也應該避免讓他們參與武事。抓住兵權纔是硬道理。
林斌麾下這支軍隊對後勤的依賴性不是很大,除了必要的兵器補充,他們的食物來源都是依靠草原地劫搶,至於糧餉等等他們壓根就沒有發放過,而士卒似乎也沒有不滿。林斌想到這裡呆了一下,他幾乎可以猜測要是那些文官知道了這一情況必然會做些文章來收買人心,必須補掉所有漏洞,還有就是儘量避免讓士卒與這些人發生接觸。
“我會在城樓空出幾個房間,到時你們可以在裡面辦公。”
要塞地主要建築物是城樓。那也是要塞的中樞,主將等幾個重要的軍官都是居住在裡面,這是因爲城樓是要塞最高的建築,視野十分良好,人們可以從上面觀看到城內城外所發生的事情,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最快的反應。
“公主……”
“公主殿下當然是住在城樓上。”
“那還請將軍另選一處,我等乃是卑微之人。怎能打擾了公主。”
林斌樂得這些人不上城樓,那裡被劉霸佔了一
方後都顯得擁擠了,現在又來了個翁主,估計又要霸納悶的想。要是再來幾個估計自己也要挪窩了。
“也好。我會讓士卒再收拾幾個空房間,那時各位就在裡面辦公。”
“多謝將軍大人了。”
一番還算愉悅的交談,嫪雕翀發現林斌說話很直接,幾乎沒有任何修飾,他很自然地把林斌規劃進兵家的一份子。儒生對黃老學派不喜但卻喜歡結交兵家,原因也簡單。儒家想上位,現在又是兵事多發之秋,儒生多有學習弓馬之術,也渴望對兵法有所瞭解,以期能夠結合兵家的長處來彌補儒家力弱的缺點。
林斌有一些沒明白的地方,索性也就直問:“每個月會從內地運送多少輜重過來?”
嫪雕翀不解什麼是輜重,在林斌的解釋下明白所謂的輜重就是軍需品,撫慰着下巴地山羊鬍。“此事難以作談。如今乃是冬季,以下官之見。將軍乃需行節儉之道,冬季多雪而道路泥濘,糧秣嘛……自然也就甚少。下官竊以爲待來年開春道路轉好必有糧秣源源不斷運來石堰。”
這可還真是奇事了,既要掌握後勤又沒有安排糧秣補給,林斌盯視嫪雕翀,“節儉?製造兵器的金屬一直不夠,冬季伐木的作業也比較困難,木材好辦,但是沒有運來足夠的金屬,叫我怎麼裝備軍隊?”
嫪雕翀霎時呆了,“將軍莫非尚無接領郡兵所留之物?”
林斌當然是接收了郡國兵留下來地金屬,但他還需要更多,在冷兵器戰爭中沒有什麼比金屬來的更加重要。林斌現在的打算當然是盡一切力量增加軍隊的戰鬥力,也就需要有好的甲冑和兵器來裝備士卒,據他所知漢國並不缺少金屬,相反地,現在漢國很富裕,就是各個郡國都有充足的金屬來制錢和裝備郡國兵,那麼他自然也就有了打造一支鐵甲騎兵地念頭。
林斌想要自保或是做些事業自然需要一支戰鬥力強的軍隊,這樣的話無論以後做什麼都有底氣。
現在的漢國真的很富裕,在文景兩帝的治理下很少發生缺糧的情況,軍隊的裝備也比周邊諸國優良,但就是讓人非常不理解地,漢國的軍隊戰鬥力雖說不弱但也不強,這可能與心態有關,畢竟漢國除了內戰中地大勝,在對外戰爭中還沒有獲得鼓舞人心的勝利。
一支沒有輝煌勝利的軍隊必然也就沒有屬於軍隊的傲氣,現時漢軍所知道的是邊塞哪個郡被攻破,哪個縣被劫搶,而不是漢軍在哪裡擊敗了遊牧民族,在擊敗遊牧民族的戰役中殲滅多少敵人。國家富裕,軍隊的裝備優良,但是沒有得勝的信心,就是裝備再好的軍隊也枉然,這點很多漢國官員看出來了,也在尋找解決的方法,但是無其善可陳,事實早已經證明紙上談兵沒用。所以天子也纔會在政治角逐的同時爲以後做準備。
“噢!原來如此。若急需,下官定然盡力而爲之。”
林斌覺得和嫪雕翀交談是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情,雖然有時嫪雕翀還是會露出傲然地表情,但他沒有從嫪雕翀身上看到屬於腐儒那種做作地驕傲。
有了好印象,那麼一切也就變得簡單了起來,林斌讓人喚來了蕭夫子,等待蕭夫子一路唸叨着跑過來,林斌向衆人介紹:“他是我的幕僚,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問他。”
衆人看蕭夫子也是一副儒生的打扮。但卻渾身髒兮兮也不知道衣袍上粘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諸人對蕭夫子的印象頗爲不佳,所以互相打起招呼來也顯得有些乾巴巴。
蕭夫子沒理嫪雕翀等人那種乾巴巴的客套,徑直向林斌抱怨:“愚夫氣煞我也,竟是不顧有人路過徑直潑灑穢物,還請大人重懲!”
林斌笑說:“換一套不得了。”
蕭夫子換個花樣繼續抱怨,無非是不滿林斌派他這麼個文人到治煉之所監督匠工。他哪裡懂得甲冑應該怎麼製造,只有像夢遊一般的來來回回,被問到了難題支支吾吾答不出來很傷面子。
林斌讓蕭夫子招待嫪雕翀一羣人,看到蕭夫子在和他們談一些瑣事。這才轉身離開。
剛步上城樓,迎面而來的卻是劉地侍女,“公主有請大人。”
林斌最近都在忙於訓練軍隊很少與劉進行接觸,他本想去找公孫宏等人商議要事,一聽劉召喚也就轉道走向了劉住的城樓左側。
一前一後到了門前,侍女一聲問安。得到裡面的許可這才推門而入,侍女福身跪拜於內廊,而林斌則是繼續往前走,拐過了一個彎道看見劉與一女子正在交談,他咳嗽一聲,停頓步伐,“公主殿下!”
問安,這是禮節。林斌再次邁步而走,但見牀榻之上趺坐一膚若美瓷、脣若櫻花之女子。她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楊柳細腰賽筆管,說話燕語鶯聲,煞是引人注目。
林斌對女人的慾望要求從來不高,初見劉也是覺得驚豔也就馬上恢復正常神態,如今見到這一女子卻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腳步也不自覺再一次停頓。
“你來了?”劉心情愉悅,招呼,“且過來。與你介紹,她乃我族姐,乃爲翁主,名喚奕翠,日後莫要失了禮節。”
林斌但見翁主奕翠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似乎也在看自己,下意識的笑
隨即覺得有些不對,心想自己的表情肯定很猥褻,忙其妙思緒,抱拳:“見過翁主!”
從漢朝開始,只有皇帝的女兒才能稱爲“公主”,諸侯王地女兒則稱爲‘翁主’,也可以稱呼爲王主,翁主到後面被改成了‘郡主’。翁就是父親的意思,諸王嫁女,均親自主婚,與天子不爲女兒主婚不同,所以翁主還有一層含義,也就是諸侯王爲女兒主婚的意思。
劉奕翠微微直腰,挪動着膝蓋面對林斌,竟是雙手扶着大腿,福身緩緩下拜,細聲道:“見過將軍……”
林斌一邊連呼“不敢”,一邊不解地看向劉,看到劉習以爲常的表情也不阻止,心裡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族姐命苦,非是你可想象,今番來此,定要待之以禮,莫要像對本宮那般胡蠻。可知曉了?”
林斌自然是應“諾”,卻見劉奕翠仍是福拜姿勢,大概能理解劉爲什麼說她命苦了,心想應該是一個沒落王侯地翁主。他再一次沒有尊卑的想走上去扶起,卻被劉瞪了一眼,只好哂笑站於原地。
足有一會,劉奕翠這才重新立腰,她可能是彎腰彎久了臉色潮紅更顯美態。她起身微笑向林斌點頭,隨即又轉身面對劉,笑得十分溫和,輕啓朱脣。“將軍乃有護衛之功。門閥多有談論,皆贊將軍威武,如今得以一見,實感幸甚。”
林斌聽得笑容全沒了,門閥多談,那也就是說自己還是被門閥惦記着,遲早還會因爲某些事情與門閥發生接觸。現在林斌最怕的就是被門閥惦記,在講求門閥利益至上的年代,門閥向來是能招攏便以禮待之。不能招攏覺得有威脅就會極力想剷除。他已經得罪了至少兩家門閥,都還不知道公孫門閥和蘇氏門閥會做出什麼反應,再聽到那麼多門閥談論自己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劉一直在觀察林斌,看見林斌對族姐露出一幅驚之美豔的神態感到非常不悅,心裡惱火之際見到林斌一改神態轉爲憂鬱,總算開心了一些,剛要開口說話。林斌卻搶了個先……
“公主、翁主,我有些軍務需要處理,你們慢談。我先告退了。”
“且住!”劉端正坐好,拿起案几之上的一幕白絹。言道:“既是幕僚已達,斌君可有妥善安排之策?”
劉奕翠似乎對劉稱呼林斌爲‘斌君’感到十分意外,美眸在兩人之間遊動,嬌容做出微笑表情,好像覺得很有意思地樣子。她與劉自幼交好,從未聽聞劉呼喚人爲君。這一喚出去,或許也就自幼相處的女孩兒互相知道心思。
林斌擡手將頭盔摘下來,拍了拍頭盔,發出‘啷啷’聲響,藉機急速思考,有一會才答:“你來做安排吧。”
劉滿意林斌的答案,釋出笑容,“如此便做主了。”又問。“今日可知曉要做何事?”
林斌自然是知道,華夏本來就喜歡用吃飯來增加友誼。無非是晚上擺宴以示歡迎諸人到來罷了。
“知道了。我可以下去了吧?”
“且住嘛!再待與族姐相議,看還有何事未妥。”
劉與劉奕翠低聲交談了幾句,兩女突然掩嘴而笑。兩女長得本就標緻,所謂‘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出波’或許就是用來形容兩女?
兩女交談甚歡,劉突兀問道:“若做主,將族姐贈送予君,君可敢受?”
“……?”林斌心裡發毛,他有聽過門閥喜歡把美女送人表示看重,皇帝也會將女兒嫁給看重地臣子,卻從沒有聽說公主也可以把翁主拿來送人,微怒:“你又想幹什麼!”
劉奕翠也是呆了一呆,有些責怪地捏捏劉地手背,不過倒是非常大方地轉頭對林斌皓齒微笑。
“實話爾,非是兒語,君若敢受,方乃真丈夫!”
林斌徹底無語了,他重新將頭盔戴上,憤憤地說了句“十足的瘋婆娘!”,隨即轉身邁步而走。
待林斌離去……
劉不笑了,似乎有點鬱悶樣子,落寞道:“他懂得避諱了。族姐可知曉若是以前他會如何作答?”
劉奕翠微笑不語。
劉十分沒有形象地趴於案几,用手撐住腮幫子,“初次見面時他對說,‘既然你被我搶了,那自然就歸屬我女人的行列’,可是真男兒乎?”
劉奕翠仍是微笑,心裡也在笑,“這妮子思春了?”
“若以前呀,那榆木腦袋定會說‘好啊!領回去當婆娘’,如今他所思之事漸多,所圖之事也多,再無以前之神態。穩重雖好,但不喜。”
有些事兒劉不能對劉奕翠講,劉自然是知道林斌等人在想些什麼,不想讓林斌被錯誤的引導,誤入歧途,若是陷得深了,那可是要誤了大事。
城樓之外,林斌邊走邊自語,“君可敢受?”無可否認,這句話問得太誘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