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傷不礙事。”媽媽經驗十足,雖然咬破舌頭,會痛個半死,可是她被下了藥,全身沒有力氣,就是想咬舌自盡,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你要是把她身上皮肉打爛了,恩客嫌棄怎麼辦?”巧兒這句話,成功的阻止了媽媽的皮鞭。
也是,今晚可是有五百兩銀子的進賬呢,打的渾身破皮爛肉,誰願意面對着一個傷痕累累的女人?
戴曉迪衝着她冷冷的笑,眼眸裡滿是鄙夷挑釁。有本事打死她呀?被打死了,就可以早點解脫。
“你特媽的還笑?當老孃抽不死你?”媽媽被她這譏諷狠戾的笑容惹毛了,原本落下的皮鞭,劈頭蓋臉的抽了過去,“臭婊-子,你還當你是高高在上的睿王妃?到了老孃這裡,就得乖乖聽老孃的話,老孃讓你再橫!”
她這一番話,傳到了外面,立刻,整個窯子裡都靜了下來。
媽媽邊揮舞着皮鞭,抽的正起勁兒,門簾猛然被掀開,黃麻子一臉狠戾的走了進來,狠狠一個大嘴巴子扇在媽媽嘴上,“你這個多嘴的女人 ,糊塗豬油蒙了心!這種話,也能隨便亂說?”
現在是下午,來逛窯子的*客還不多。可是也不代表沒有。還有姑娘們,都不知道戴曉迪的身份,他們本可以做的天衣無縫。
這個該死的蠢貨,居然說出她真正的身份!一旦被睿王爺查到,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麼?
“我……”媽媽這才醒悟過來,看看戴曉迪,咬牙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宰了她。”
留着也是個禍害。銀子打了水漂也比命沒了強。
“你懂什麼?”黃麻子低聲道:“他們就算知道了,也斷然不敢說出去。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認爲他們一旦說出去,還會有活命的機會麼?”
相反,今晚只會越發熱鬧。身份高貴的睿王妃,淪落到了這種最骯髒污濁的地方,任憑他們糟蹋,那些平時被人吆來喝去幹着最低賤粗苯活計的人,指不定怎麼興奮呢。
“你給老孃看緊點。”媽媽惡狠狠的盯了巧兒一眼,一步三扭的走了出去。
巧兒驚疑的看着戴曉迪,她真的是睿王妃?怎麼會被人賣
到了這裡?一想起晚上那場所謂“盛宴”,巧兒不由自主就哆嗦了一下。
“巧兒姐姐,求求你,放我走吧。只要我能逃出去,你要多少銀子都行。”戴曉迪沙啞着嗓子,眼眸哀求的看着巧兒。
巧兒搖了搖頭,眼眸避開她那亮的駭人的墨瞳,“姑娘,我幫不了你。你被下了藥,又受了傷,根本就逃不出這魔窟。而我,已是快死的人了,根本就沒有力氣幫助你。”
戴曉迪可憐兮兮的看着她,一顆心絕望到了極點。巧兒沒有解藥,她的身子軟的如一灘水,舌頭和身上,都是鑽心的痛。
巧兒已經病入膏肓,所有的利誘對她都失去了引誘力。
“姑娘,認命吧。認了命,她們會對你好點,不至於這般折磨你。只要你閉上眼睛,咬牙忍過去,就沒事了。”
戴曉迪閉上眼睛,不發一言。濃重的絕望情緒,把她籠罩在其中。
師父,您到底在哪裡?
想到夏殤,心口尖銳的痛起來。如一根細細長長的鐵絲,插入她的心臟中,來回抽動,穿刺,直到她的心變的千瘡百孔……
想起她第一次來癸水時,他手忙腳亂,讓蘇嬤嬤給她燉了各種各樣的湯水,擺滿了整張大桌子。想起他和她在地下室溫泉旁,躍進水中,掌心對接,傳輸給她一半內力。想起她和他,在濃郁的桂花樹下,忘情擁吻,潔白如雪的衣袂翻飛在翠綠的桂花葉片中,美的像夢一般……
點點滴滴,俱是他對她的好。
“師父……”呢喃出生,明天,您就再也看不到徒兒了,再也不會有人輕扯着你的袖子,跟在你的後面亦步亦趨……再也不會有人給你惹麻煩,讓你收爛攤子了……
思念如潮水般涌來,瞬間把她淹沒。胸口窒息般的思念疼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都怪她沒用,連自保也沒有學會,讓師父又一次擔心了……
百般滋味,盤桓在心頭。對於即將到來的噩夢,反而不甚在意了。
“姑娘,你還是多少吃點東西吧。否則,只怕你會撐不住。”巧兒看着她毫無生氣的蜷縮着,心中一緊,勸說道。
戴曉迪閉着眼睛,不言不動。頭腦裡,昏
昏沉沉,溼冷的衣裳貼在她嬌嫩的肌膚上,和被皮鞭打出來的血痕,緊緊的粘帖在一起。
濃密捲翹的睫毛輕輕顫動着,豆大的淚珠在眼窩裡徘徊,又徘徊,最終還是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整個窯子裡的人,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氣氛中。有人擔心,有人期待,還有好奇。更多的,則是晦澀難明的心情。
經過媽媽剛纔那一番嚷嚷,窯姐們都知道了戴曉迪的身份。一個風光無限,皇上親自下了賜婚聖旨的睿王妃,今晚會被恩客當衆糟踐。一如糟踐她們一般。只要過了今晚,這位睿王妃將會萬劫不復,比她們還有低賤。
媽媽所住的院落裡,罕見的點起了燈籠。一張大席子鋪在院落中間,上面放着幾炕褥子,在這院落周圍,早早擠滿了人。窯姐,以及今晚的客人。
幾個坐在前面長條凳上的男人,神情激動。不時伸長了脖子朝內室張望着。他們就是肥豬男特意找來一起享受的同伴。
當戴曉迪被媽媽派人半抱半拖到院落中間,頭上凌亂的髮絲已經 被梳成了俗麗的髮髻,髮髻上,插着幾朵大紅色絹花。
那幾個男子,一看到戴曉迪的容顏,立即倒抽了口冷氣。在這種地方的窯姐,都是姿色不好的,年老色衰的,還有身患殘疾的的,像戴曉迪這般鮮嫩的又氣質脫俗的,絕對是第一個。
“我也出一百兩!嘗新滋味,算我一個!”一個身材幹瘦身穿醬紫色錦衣的男子大聲道。
“我出一百五十兩!”
“二百兩!”
隨着這三個人的報價,窯姐們全都用又嫉妒又忿恨的目光看着戴曉迪。她們一晚不過十幾二十個銅板,而她卻都是成百的銀子朝上加。那玩意兒難道是金子打的不成?
戴曉迪清麗脫俗的小臉上,又黑又亮的眸子越發亮的駭人。她冷冷的看着那幾個男人,神情絲毫無懼。
那肥胖男人,終究按捺不住,從板凳上站起來,衝着戴曉迪的下頜就摸了過去。戴曉迪頭一偏,避了過去。
肥胖男人色迷迷的笑:“小美人,還害羞?乖乖的來給大爺好好疼疼,大爺一定會憐香惜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