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娥有些不好意思,站直了身子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下,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只是那微紅的臉頰早已出賣了她此時的內心。
“你拉我進來是要說什麼?”
“我是想到了一個好的想法,所以想諮詢一下你的意見。”張楓也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無視了辦公室外一衆虎視眈眈的眼神,繼續說道:“以現在秀水村這個狀況,早晚要出事。現在只不過是給我們提了個醒而已。”
曉娥點點頭,同意他的說法。其實自己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張楓的生意越做越紅火的時候,她就考慮過這個事。但上面一直覺得事情沒那麼嚴重,因此一直擱置着,直到這次出事。
見曉娥沒什麼反應,張楓接着說道:“我看過別的地方,會在交通特別擁堵的地方設立專門的疏通崗,一個小型的流通警亭,然後方便警察指揮交通、維持紀律什麼的,我這幾天觀察了一下你們的工作,覺得確實需要一個這樣的東西。可以讓警察輪班倒,既能保證實時監控也能不那麼辛苦。”
林曉娥低着頭思索了一會,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之前她向上頭提議再多蓋幾個分局,可能因爲花銷太大而遭到了拒絕。張楓這個方法顯然就省錢省力省時,說不定這次的提議可以通過,也可以避免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看來這村子發展的越來越好,她肩上的任務是會越來越艱鉅了。
嘆了口氣,曉娥看着張楓有些無奈道:“我說你呀,真是一點都不老實,非要折騰來折騰去,這下好了,不光你事情多了,連我們警局也休息不成了,你說你是不是得請我們好好吃一頓啊!”
張楓挑了挑眉毛,應下來。
“是是是,您辛苦了,我這不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麼,要是早一點想到的話,我們肯定不用這麼辛苦。您就受累受累,到時候要是警亭批下來了,跟我說一聲,我喊上村民一起幫你搞,爭取早點弄完早點完事。至於請客的事,這個就包在我身上了,到時候警亭建成了,我的農家樂就歇業一天,專門請你們,吃好喝好,怎麼樣?”
或許是張楓油嘴滑舌的模樣逗樂了曉娥,只見她咯咯地笑個不停,讓辦公室外的一干人傻了眼。他們何時見過自己的上司這麼開心,平時工作的時候都是繃着個臉,即使笑,哪有這樣的燦爛。
就在兩人嬉笑的時候,張楓的電話響了,他接通之後發現是雪芳,也沒避着曉娥就接起了。
“嗯,我在警局呢,審訊完了。你要過來?要不要我去接你?那行,我跟曉娥在辦公室等你,路上小心點。”張楓溫柔的話語落入曉娥的耳中,讓她恍了神。
如果她能早一點認識面前這個男人,是不是她也會有機會成爲他心上在意的女人?
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林曉娥重新露出了笑容,看着張楓說道:“哎喲,這麼快就被查崗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俏皮的笑容躍然於臉上,讓曉娥顯得更加生動活潑。
“說什麼呢,什麼叫查崗。雪芳下課了,說一會會過來。她是關心一下這個案情的發展。現在那個家長也催的要緊,孩子也還沒有找到,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那個叫王桂花的肯定是用了假身份證,這個毋庸置疑。現在等於最後一個線索都斷了,還真是有點棘手。”
分析完現狀之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事實明顯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嚴重,如果不慎重處理,往小了多就是雪芳的學校因爲安全問題而倒閉,往大了說那就是曉娥所在的警局監管不到位,說不定也會被牽扯到其中。
兩人就保持原有的姿勢,一直相視無言。直到雪芳進來,看到兩個宛若雕像一樣的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倆這是在幹嘛,學沉思者嗎?一動不動的。”
聽到雪芳的聲音,兩人一起擡起了頭,又互相看了對方兩眼,忍俊不禁。
張楓拉過她坐在自己身旁,讓曉娥把現在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什麼?根本就不說?那可怎麼辦?現在家長已經集結了很多人在學校鬧事,說必須要給他個公道,否則就要將學校告到市裡,不管我怎麼說都不聽。張楓,言行逼供也沒用嗎?”
得到了張楓肯定的回答,雪芳直接癱軟在了椅子上。這不就等於是把學校給毀了嗎?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底涌出,她雙手捂着臉,開始小聲啜泣。張楓聽到之後,將她摟入懷中,細聲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我會想辦法的。家長那邊,我抽空去安撫一下,畢竟我是村長,他們應該會聽進我的話。你已經盡力了,雪芳。”
一旁的曉娥也看不下去了,走過來握住了雪芳的手,想要給予她力量來面對這次的事情。
過了一會,啜泣聲漸漸小了,雪芳重新擡起頭來,擦乾了臉頰上的淚水,紅着雙眼衝兩人點點頭,示意他們自己沒事。
“我沒事,現在孩子還有找到,我不能垮,否則那些依靠着我的人就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雪芳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讓張楓一時適應不過來。
說起來,他好像確實很久沒有好好和雪芳一起待過,基本都是雪芳忙學校的事,他忙公司以及其他各種雜事,能碰到一起的時間本來就少之又少,再加上雙方心裡一直惦念着自己的事,說話也常常沒了下文。
原來在這段時間內,雪芳已經成長爲一個有擔當的女人,雖然仍舊是那副惹人憐愛的小女子模樣,可骨子裡多了一份堅強,讓張楓忍不住更加想要保護她。
就在兩人忙着安慰雪芳的時候,突然從門外闖入了一個神情慌張的人,只見他匆忙跑來,氣喘吁吁地衝着林曉娥說道:“頭……頭……孩子……孩……”
雪芳一聽,當下就站起身來,拉扯過那個人詢問道:“孩子怎麼了?你說話啊?是不是孩子找到了?”或許雪芳拉扯得力度有些大,那人一直晃悠着身子,喘不上氣。
身旁的張楓見狀,連忙拉開了雪芳,讓曉娥扶那個人一把,轉頭衝着雪芳道:“你彆着急啊,讓人家喘口氣再說話,別急別急。”撫了撫雪芳的胸口,他轉過頭看着令大家心神不寧的罪魁禍首。其實他也很着急,但再着急,也得讓人家慢慢說話。
曉娥倒了杯水給他,讓他稍微緩了口氣,這纔開口:“說吧,孩子到底怎麼了。”
那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纔看着面前的三人說道:“孩子找到了!之前派去監視那個女孩住宿的警察發現有人出入,就把那幾個人給抓住,問了之後才知道,他們只是在她手底下幹活的,正準備告訴她孩子已經找到買家了,結果就被抓到了。”
“那孩子呢?”雪芳焦急道。
“已經讓同事帶着回來了,相信一會就能到這裡了。他們給我打電話讓我先告訴你們一聲,你們就彆着急了。”說罷,那人便離開了辦公室,剩下三個幾乎要喜極而泣的人。
雪芳最先沒忍住,撲進張楓的懷裡肩膀一抖一抖地開始哭泣。張楓好笑地抱住了她,安慰着。反而是曉娥,平時不怎麼容易被感動,此時卻也紅了眼眶。
陷入僵局的事情突然有了轉機,讓她覺得自己眼前突然光明起來,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喜悅。
“好了,現在可以跟家長交待清楚了,等孩子到這了,雪芳你聯繫家長過來,這次的事情我們就可以結案了。至於張楓你說的意見,我會採納並上報給上頭的,到時候如果批下來,我會提前告訴你的。”曉娥喊來同事開始準備結案手續,而雪芳也在發泄完情緒之後重新恢復正常。
過了一會,孩子到了,李叔也到了。雖然他仍是罵罵咧咧的,但雪芳知道那只是對自己孩子失而復得的抱怨而已。因爲孩子找到以後,他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要退學或是轉學的話,反而只是一直責備孩子不注意。
看來教育真的很重要,否則換做以前,可能不把學校給拆了都不會罷休。
眼看着一家人團聚,張楓、雪芳和曉娥都很開心,過程固然是有些跌跌撞撞,但只要結局是好的,那就沒事了。只是張楓比較在意,那個少女所說的集團,真的會就此罷手嗎?
他不知道的是,集團已經悄悄開始了行動。
“真是廢物,不過是個小村子,居然還會失手?!事前沒有好好調查嗎?”
“老大,青龍他以爲這個小地方沒什麼安保手段,所以就只是草草觀察了一下就直接下手了,反正人那麼多,應該就……”
“廢物!廢物!都是一羣廢物!現在居然把我心愛的小娜娜給抓了,你們擔當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