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咫尺的麪人,容琛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幽幽道:“這是我老了之後的模樣?”
雪歌強忍着笑,理所當然的點頭:“對啊。”
手中的麪人穿着白衣,還有白白的長鬍子,模樣看上去頗有幾分趣味。容琛伸手拿了過來,道:“畫的還不錯,我挺喜歡的。”
兩人又在攤子前逗留了一會兒,讓老闆捏了個雪歌,容琛倒是沒有‘報復’她,將手中上**的麪人遞給她,雪歌看着好看,很是喜歡,拿着麪人笑吟吟的道謝:“謝謝夫君。”明顯的調笑語氣,帶着幾分孩子氣的捉弄。
容琛正在掏錢的手頓住,看向雪歌的臉,那張絕色的臉上帶着甜美的笑,脣角微揚,比明媚的陽光還要惹眼,讓他心忽的一顫,怔怔的看着她沒了反應。雪歌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低頭打量着麪人,臉上笑意不減,一擡頭催促道:“快付錢,咱們再去看看有沒有好玩的東西。”
容琛剛付完錢,就被雪歌抓住袖子往另一個攤位走去。
她很少出宮遊玩,所以對這些民間的小玩意兒認識並不多,此時見着頗感新奇,就像孩子一樣,拉着容琛這裡瞧瞧,那裡看看。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爲她根本沒帶錢……
夜幕降臨前,兩人終於提着各色各樣的東西回到了客棧,青寶一看就被嚇住了:“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他們可是什麼都不缺的,怎麼出去走動一圈,就跟大采購似的。
雪歌但笑不語,將一個東西遞給青寶:“喏,這是給你買的,小柔那丫頭也有。”花了一小會兒的時間把東西分配完畢,這纔回到房間,晚飯都已經準備好,雪歌心情不錯,食慾也不錯,吃了不少東西才放下碗筷。
“公主,這是我親手熬的湯,你喝一點。”青寶將一隻湯碗遞到雪歌面前,看她盡數喝了下去,這才露出一個笑。
飯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流雲也到門外守着,容琛將藥瓶拿了出來:“該擦藥了。”
雪歌瞧着容琛總覺得有些不一樣,可哪裡不同又說不上來。安分的將右手放在他的手心裡,看着他柔和的側臉,忘記移開目光,待得藥膏塗好,容琛一擡頭,就對上了她的視線,雪歌有些尷尬的正要側過頭去,容琛臉上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好了。”
“嗯。”收回了手,聽得容琛道:“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雪歌慢吞吞的走到牀邊坐下,看着容琛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見他收好了藥,打開房門,吩咐流雲再拿兩牀被褥過來。雪歌內心有些許的掙扎,過了片刻,終於鼓足了勇氣,開口道:“你……也睡牀上吧。”
一說完這話,雪歌的臉就瞬間紅到了耳根,卻還是倔強的瞧着容琛,對上他深邃的目光,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立場。
兩人成親這麼久,向來都是分牀而睡,可是現在已經臨近冬季,夜間溫度極低,在王府之中倒也沒有這方面的擔憂,但如今住在外面,總不能讓他睡地上,肯定會着涼的。
流雲正好抱着被子回來,容琛接過,關上房門,將被子放在一旁,來到雪歌的面前,彎腰對上她的目光,沉聲問道:“你說什麼?”他不是沒有聽清,只是想聽她再說一遍……
雪歌窘迫的側開臉,不敢再看他,小聲的說道:“我們是夫妻,同榻而眠不是應該的麼。”
是應該的,可容琛總是給她足夠的尊重,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利益,也知道她願意爲了利益犧牲一切,既然嫁給了自己,肯定會做得與一個妻子一模一樣,可他不願意接受那樣的妥協,他寧願給她足夠的尊重,等到她願意接受自己的那一天,即使只是一小步,他也心滿意足。
幽深的眸子彷彿燃燒着濃濃的火焰,要將她灼燒殆盡。
長臂一伸,將她圈入懷中,容琛用力的抱着他,似要將她融入骨血之中,那種發自深處的歡喜,連雪歌都能感覺得到——這個男人,是真的喜歡自己,即使有利益參雜其中,但他將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溫熱的呼吸就在她耳畔,低沉的嗓音響起:“雪歌,我很高興。”
雪歌輕輕的推了一下,容琛鬆開雙臂,看着雪歌紅透的臉頰,手指輕撫了上去,安撫着她的不安:“睡吧。”
美人在懷,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擁着她入睡,直到雪歌睡着,他也沒有一點睏意,雖然只是一小步,卻還是覺得開心。
次日出發,容琛一夜未睡,帶着一絲疲憊,雪歌氣色倒是不錯,也不敢多看容琛,直接坐進了馬車,容琛臉色有些不好,但臉上的笑意卻是一絲不減,看着兩人的表情,青寶奇怪的嘟噥:“這是怎麼了?”
一旁的小柔捂着嘴吃吃的笑着,惹來青寶的目光:“你笑什麼?”
對於青寶的慢反應,小柔實在沒辦法,含蓄的戳着手指,臉紅得不行,低頭小聲解釋道:“王爺和王妃兩人……”
依舊遲鈍的青寶被她這副表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繼續不解:“他們怎麼?”
小柔羞得不知該怎麼解釋,雪歌的聲音適時的傳了出來:“還不上來在做什麼?”
兩人這才快速的進了馬車,隊伍啓程前進,後面的路程很是平穩,入夜前都會停頓在城鎮之中,十日後,終於看到了永中的城門。
青寶伸了個懶腰,跳下馬車,興奮的說道:“啊……終於到了,坐了這麼多天的馬車,都快累死了。”容琛牽着雪歌走了出來,笑看着她:“咱們要在這兒多住些日子,好好休息一下。”
雪歌倒是沒有多少表情,神色清冷,擡頭打量着高大的城門,進出的行人極多,紛紛攘攘,很是熱鬧。
“走吧,咱們先去找個地方吃飯。”
一行四人步行走進了城門,流雲跟着,其他人的人先去安頓下來。
找了間酒樓坐下,點了菜,青寶這才望着窗外感嘆:“不愧是商業重鎮,竟然這麼多人。”
“永中乃是東南最大的玉石出產地,許多玉器大師也都落腳於此,各國購買玉石首選此地,來往商隊極多。”容琛解釋了兩句。
幾人方纔就注意到,這裡大多都是些外來人員,其中還有不少的異國人士,果真是拉動了整個東南的經濟,難怪能成爲幾大商業城市之一。
酒樓的小二很快就將酒菜端了上來,雪歌的手還未碰到酒壺,就被容琛搶了過去,她只好訕訕的收回手,她很久沒喝酒了,每次有點心動就被容琛制止了。
“多吃一點。”容琛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叮囑。
雪歌被搶了酒也不惱,安靜的吃菜。沒想到還沒吃多少呢,就聽到了不遠不近的一桌食客的在聊天,要不說吃飯的地方是打聽消息的最佳去處呢,這幾人一起吃飯,閒來無事,自然是要把自己聽到的各路消息互相交流一下。
食客甲道:“聽聞月樓的賴賴姑娘今夜要出演,你們可知道?”
食客乙驚喜的看着那人,問道:“真的?”
“當然,月樓昨日放出消息,假不了,咱們可得早些過去,若是晚了肯定就沒位置了。”
“那咱們快點吃,吃完就去月樓。”
兩人的對話聲音不輕,周圍的幾桌人都聽了去,只要是男的都頓時來了精氣神,雖沒有說話,卻紛紛加快了速度,甚至有一人立即放下了筷子,銀子往桌上一丟就跑了出去。另外身旁有夫人跟着的男子,也想湊個熱鬧,卻不想剛剛升起的苗頭就被打散了:“死鬼,難道你也想去?”
男子被抓住耳朵,立時軟了下來,連聲討饒:“哎喲,夫人放手,我哪兒敢呀,快放手……”
瞧着衆人的動靜,雪歌覺得好奇,便問道:“月樓是什麼地方?”
幾人都搖頭表示不知,鄰桌的一位食客聽見她的話,探過頭來解了幾人疑惑:“月樓是永中最大的一座茶樓,生意極好,剛纔他們說的那位賴賴姑娘就是月樓的老闆,年輕貌美,精通琴棋書畫,舞技也極好,偶爾會親自出來表演,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整個永中大半的男人都對她有些心思呢,還有一些人爲了看他的表演,專門從其他地方趕來。”
“世間美貌,會琴棋書畫的女子多的是,爲何大家那麼喜歡她?”青寶歪着頭不解的問道。
那人掃了一眼幾人:“幾位是剛到永中吧,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你們以爲這位月樓剛建立三年就躍居永中第一茶樓是徒有虛名麼,人家那是跳着舞彈琴作畫,一般人能做到麼?”
聽聞此言,容琛神色淡淡的,沒有顯露多少興致,倒是雪歌驚訝不已,跳着舞彈琴還要作畫?這也太……
待得她反應過來,立即放下了筷子:“咱們也去瞧瞧。”見雪歌就要站起來,容琛一把抓住了她:“夜裡纔出演,你急什麼。”
“你沒看那麼多人現在就趕去了麼?晚了就沒位置了,能不急嗎?”雪歌是真的想去瞧瞧,一個人如何能夠同時做到那麼多事,這得多神奇啊。
因她只會耍刀弄槍,不會這些東西,所以越發的興趣濃厚,恨不得立刻就去瞧瞧。
容琛將她拉回座位,道:“晚上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