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煩亂,秦淮摸出手機看了看,並沒有任何的信息進來。
看樣子,老宅那邊應該還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他現在開始後悔沒有將她手腳上的勒痕去掉。
他捏了捏眉心,開始閉目養神。
眼前卻不斷地出現女人正被於正爲難的畫面。
她被那人一個耳光扇倒在地,蒼白的小臉上紅紅的巴掌印特別的明顯。
她的髮絲凌亂,額頭都是汗,嘴脣也是乾涸,眼睛裡全都是淚水。
孃的,這種女人,不就是該教訓嗎?
一拳打在玻璃車窗上,他咬牙吩咐,“再快一點。”
“不行啊四少,再快的話交警就來了,到時候更浪費時間。”
秦淮蹙眉不說話,他是想要報復她的,卻沒想到屢屢被她牽動心扉。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躺在牀上不着寸縷的她。
她是真的很瘦,瘦到皮包骨頭,這跟以前的她簡直是千差萬別。
心裡沒有快意,反而有着一絲心疼。
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沒有人知道,他除了她,對其他女人根本都沒有感覺,包括安安。
他也曾經嘗試過親近安安,可是每次都狼狽退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大概是這個女人在他身上下了什麼魔咒。
不論怎樣也好,即使是懲罰也好,也是要他自己親自來,他完全不能容忍其他人對她的傷害。
現在的他迫切的希望能早點回到老宅,看看她是否遭到爲難。
他摸了摸包裡一直揣着的去淤膏,剛剛他刻意沒有拿出來用,可現在,他卻恨不能立即就替她敷上。
“該死!”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怎麼了四少?”西昆聽見他的咒罵,有些不安的問。
“沒事。”他強忍着怒氣。
“老大,於正的車子進了莊園。”莊園那邊的人發來信息。
秦淮皺眉,剛剛一直追蹤不到,現在卻忽然進了莊園,看來他已經在很短的時間內搞定了信息系統。
“再快一點。”他朝着西昆吼了一聲。
西昆搖了搖頭,這個四少的陰晴不定,他今天是一次領會了個夠。
他左右看了看,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
葉懷玉回到莊園,老爺子他們已經休息了。
她強忍着不適,勉強爬樓回了房間。
還好,於正的房間似乎也黑着,這樣她就免得還要再面對他了。
打開門,她卻明顯感覺到異樣。
黑暗中,她卻有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毛骨悚然。
她趕緊打開燈,落地飄窗前,於正黑冷着臉正望向她。
她稍稍緩了口氣,心中又倏然一驚,於正他這麼三更半夜的到自己房間做什麼?
他們一直是分開睡的,於正跟只跟大家說,是她身體不好,不適合兩人一起住。老爺子他們也沒有再多問。
於正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先洗漱吧,我等下來找你。”
她感到奇怪,他黑着臉等在這裡,卻又沒有立即爲難她。
“嗯,好的。”她趕緊點頭,低着頭三兩步走進了衛生間。
她走到洗手檯邊,打開水龍頭,往自己臉上潑了兩捧涼水,讓自己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手放在洗手檯上,還在不停地顫抖。
今天竟然發
生這樣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這麼讓人侵犯了。
如若那人不是秦淮呢,她該怎麼辦?
手緊緊握成了拳,她閉上眼,極力的抑制着自己的心跳。
衛生間的門忽然被打開,男人探進來半個身子,“你似乎是忘記了什麼。”
她被嚇了一跳,只定定望着男人說不出話來。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諱莫如深,然後,她看見他從身後遞出來她的湖水藍睡衣。
這個男人的控制慾太強,她現在的衣服,從裡到外大部分都是湖水藍的。
他總是從方方面面提醒着,她是附屬於他的。
她連忙伸手接了過來,目光再不敢與他相遇。
“謝謝,我可能是有些累了。”
“嗯。”男人低聲回答,沒有再說什麼,他推出去,輕輕將門關上。
她衝了過去,將門反鎖起來。
剛剛心裡煩亂,竟然忘了鎖門。
背靠在門上,她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強迫自己走到浴缸旁,打開蓮蓬開始洗澡。
雙手和雙腳腕上,紅紅的勒痕十分的明顯,讓她的心更加的低落下來。
這無疑是在提醒着她,剛剛發生的屈辱的事情。
雖然,她總是覺得,那人像是秦淮。
可是理智卻告訴她,那不可能是他。
他現在那麼的嫌棄她,討厭她,又怎麼會跟她發生這樣的親密關係。
更何況,以這樣的方式。
剛剛黑暗中的戰兢和恐懼,還有那難以言說的感覺折磨着她,讓她幾乎快要崩潰。
手機響起了短信聲,過了一會兒,樓下響起了汽車啓動的聲音。
她慢慢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
牀上,她剛剛扔在上面的手機正閃爍着提示光。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於正發來的短消息,“早點睡,我有事出去一下,”
她鬆了口氣,緩緩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窗外新月如鉤,淡淡的月光傾灑在層林間,有着靜宜的美好。
她抱起一個大抱枕,整個人窩在了沙發,任憑頭髮上的水滴落到地毯。
從第一次見到秦淮開始的種種,在腦子裡浮現。
他們一起工作,一起面對持槍的匪徒,他爲她戴上四葉草戒指,在教堂裡向上帝宣誓,將一生一世守護她。
她也爲他戴上四葉草戒指,在上帝面前宣誓,將永遠不離不棄。
他第一次當着衆人的面,給她做了他從未做過的糕點,只爲她想要得到那獨一無二的禮物。
其實,那禮物哪裡獨一無二呢,他做給她的糕點纔是獨一無二,他對她的溫柔纔是獨一無二。
她爲了見到他,故意將自己置身危險,而他不顧危險出現了,帶着她一起逃離。
那麼多那麼多的美好,到後來卻都像是從來都未曾有過一般。
他們失去了寶寶,失去了相互的信任。
好不容易和好之後,他爲她再一次將自己陷入險境。
然後,他見了她,便像是見了瘟疫一般,滿臉滿眼的厭惡、憎恨。
他嘲笑她,無視她,輕賤她,在她的面前溫柔的寵溺着另一個女孩。
那個原本便屬於他的女孩。
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從頭到尾,真的只是個替代品。
每一次當喬安安出現,他便會義無反
顧走向她,拋棄自己。
她的手緊握,心口痛到難以呼吸。
可是爲什麼自己還是那麼的貪戀他的味道,貪戀他的一切?
葉懷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就這樣窩在牀邊的沙發上。
當然她也不知道,房間的門是什麼時候被打開的。
酒紅色頭髮的帥氣男人目光深沉站在沙發前,凝視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眉頭皺得很緊,面上神色也是不安,看起來睡得並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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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髮還滴着水,身子就這麼圈在沙發上,只抱了個抱枕,連被子都沒有蓋。
他的面色微怒,她這樣子是做什麼,楚楚可憐的樣子,是在等着誰來憐惜?那個人嗎?
如果那個人不是被自己想辦法支出去,現在他是不是正如自己一般,站在這裡欣賞她楚楚可憐的睡顏,然後忍不住好好呵護她一番?
這個不知檢點的女人!
他咬牙,恨不能將面前的女人搖醒,好好的教訓她一番。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唔——”女人嘴裡發出一聲不安的嚶嚀,她微微動了動身子,他的心忽的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一下,他又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做什麼,怕她發現嗎?有什麼好怕的?
檯燈的燈光很柔和,只不大的一圈光暈,將她籠罩其間,這畫面竟然讓他感覺有些心安。
他也不去分析這心安來自何處,只在一旁的沙發邊坐下,就這麼坐在地毯上看着她。
又看了一會兒,他纔想起來,從包裡摸出祛瘀膏,開始給她的手腕腳腕上輕輕的塗抹。
他的動作很輕,他並不想要吵醒她。
他覺得,睡着的她比醒來的她好。
睡着的她不會說假話,不會用虛僞的純良目光來迷惑他,欺騙他。
她睡得像個孩子,絲毫沒有發現有人在替她擦藥。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打着轉,那過於纖細的手臂,讓他的心有些刺痛。
他忽然氣憤地將她的手扔開,他在生自己的氣,自己爲什麼還在爲她心疼?她是這麼的水性楊花,還這麼的惡毒,甚至親手害死他們的骨肉。
雖然那個孩子,原本便是沒有存活的機會,但是,一想到她是在對此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親手害死的孩子,他心中就更加的氣憤難當。
女人因爲他的動作迷迷糊糊睜開了眼,讓他的心不自覺跳了跳。
她看着他,眼神還有些迷離,“是你啊。”
她那表情,似乎是在說着再平常不過的話,語氣中甚至還帶着幾分撒嬌。
他的怒氣更甚,她到底有沒有看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眼前的是誰?
剛剛那句“是你啊。”軟軟糯糯中帶着幾分嬌媚。
她說得那麼的自然,自然到就彷彿老婆見到老公,就彷彿曾經在一起的他們。
她跟於正已經熟悉到這個地步了嗎?他查到的信息,他們一直沒有住在一起的啊,原來,不過是他在自欺欺人嗎?
他咬牙,正想將女人從沙發上拽起來,卻見她又閉上了眼,搖了搖頭,嘴裡嘟噥着,“又做夢了吧,怎麼可能是他呢?”
他的心,就這麼因爲這個女人的一句話,漏跳了半拍。
她是在說誰?是自己嗎?
所以,她的心裡其實是掛念着自己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