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沛元終究拗不過榮依珊,車子直接開到了醫院。
一路上,她的目光都望向車窗外面,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裴沛元也很配合的保持沉默。
不過當車子將近醫院的時候,他就終於開口了:“佩佩她,現在還處在觀察期。”
榮依珊不由得一愣,腦子裡面嗡的一下:“什麼意思。”
原來直覺真的準確的。
裴沛元嘆了口氣:“因爲失血過多,身體機能弱,所以直到現在爲止,也還處於昏迷狀態。”
榮依珊點了點頭,澀澀的笑着:“原來你果然騙了我,不怪我託了好多人來查佩佩的狀況,都查不到什麼!”
裴沛元笑了笑,也沒有做什麼解釋。
車子已經到了目的地,然後緩緩停了下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車,進了醫院的門。
佩佩的病房外,榮依珊頓住了步子。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的她,心亂如麻。
似乎沒有勇氣,去面對接下來要面對的一切。
裴沛元卻直接推開了那扇門,然後,病房裡面一幕溫馨的畫面就映入眼簾。
牀上,佩佩依舊紋絲不動,可是,她的身邊,一個小小的嬰兒正抓着她的一隻手搖啊搖的。
圓圓的大眼睛,像極了她的。
榮依珊愣了那麼一下子,才終於走近去。
知道爲什麼,眼淚就一顆顆的滾落下來。
裴沛元站在原地,沒有動,沉默了那麼一下子,才轉身離開,沒忘了合上房門。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坐了,取了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冷少頃。
榮依珊突然跑過來,他並不覺得有多麼意外,畢竟,她和佩佩關係不比尋常,不可能這件事情可以一直瞞她下去。
但是,她的到來,無疑是有很多不妥的。
首先一點,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就很不適合一個人。
再者,她和冷少頃的婚禮將至,而她看到佩佩現在的樣子,很有可能就不願意回去,也不一定。
還有就是,最主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安全的問題。
自己當然可以安排人保護她,但是話說回來,未必就能夠保證,沒有閃失。
因爲,想動她的人,實在太多了點。
就不要說別的什麼人,史蒂芬。沛然那裡,就很有可能下的了手,畢竟,她在這邊可是人脈廣播。
所以裴沛元纔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冷少頃這件事情。
電話很快接聽,冷少頃不等他開口,劈頭就問:“姍姍現在人是不是在你那裡?”
裴沛元笑了笑,就知道他早就應該得到消息了:“在的,我剛剛從機場把她接回來,現在人在醫院。”
冷少頃的聲音聽起來有那麼一點點氣急敗壞的味道:“我剛回到家裡,她就比我早一步離開公司有點事情要處理,我晚上的飛機去你那邊,這個時間段裡,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你知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裴沛元臉色有些發黑,自己好像不算是他的私人保鏢吧?有這麼下達命令的嗎?
不過,這種情形之下,他也不好就駁斥了他:“好了,我知道了,我會犧牲我的寶貴時間,怎不不離的照顧她,有她有我無她無我,這樣總可以了吧,我的冷少?”
冷少頃似乎是從鼻子裡面哼了一下:“算你聰明。”
然後電話直接掛斷,看起來,他那邊真的是忙的不行。
裴沛元嘆了一口氣,手機裝回去,然後重新回到病房裡。
哭了一陣子的榮依珊,此時看上去倒是平靜了很多。
握着佩佩的手,不說話。
裴沛元走近去:“剛剛你們家冷少打電話過來,告訴我說他晚上的飛機,我在這個時間段裡,寸步不離的保護你的安全,出了什麼問題的話,拿我試問。”
榮依珊苦笑,這也並不出乎意料:“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會照顧好自己,一定沒事的。”
裴沛元又怎麼可能撇下她一個人不管,在一邊的位子上坐了:“我也沒什麼好忙的,就和你敘敘舊也好對了,你們的婚禮好像快到了,打算哪天回去?”
榮依珊愣了一下,然後目光落在佩佩的一張臉上,再望一望給保姆抱着餵奶的孩子,皺了皺眉頭:“我不打算回去了,婚禮的事情可以推遲不是嗎?”
裴沛元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那怎麼行呢,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我想,佩佩她,如果知道你這麼固執的話,也會不高興的。”
榮依珊笑了笑,望向病牀上的佩佩:“佩佩,如果你想讓我按時去辦婚禮的話,你就醒過來啊,醒過來,參加我的婚禮,不然的話,我就留下來陪你好了。”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忽然覺得,手上握着的佩佩的手指,像是動了那麼一下。
吃了一驚,然後不可思議的去看,攤開自己的手掌,佩佩有些蒼白的手指,依舊紋絲不動。
難道,並不是真的嗎?
榮依珊的一臉愕然,讓裴沛元有些詫異:“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勁嗎?”
榮依珊點點頭,如實道:“我剛纔,我剛纔好像覺得她的手指動了一下,可是,又好像只是一個錯覺。”
裴沛元的一雙眼睛裡面,騰起來一抹期翼,頓了一下,立刻指揮身邊的人:“馬上去給我叫專家,快一點。”
專家很快浩浩蕩蕩的趕過來,按部就班地進行着各種檢查。
榮依珊和裴沛元就給隔絕到了人羣之外。
兩個人,一個緊繃着一張臉,一言不發。
另一個,眼裡面掩飾不住的焦灼不安。
醫生在身邊做着解釋:“這種狀況呢,有可能是病人已經恢復意識,也還有一種可能,不過是神經性的條件反射,所以,裴少要有個心理準備。”
裴沛元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他其實,雖然比任何人都迫切的希望,佩佩可以就此醒轉。
不過,他其實心裡,不存有太多僥倖。
守在佩佩身邊這麼多天,該說的話該做的事,都已經說了做了,她卻根本都沒有一點起色。
難不曾,就因爲榮依珊的到來,她就肯醒過來了嗎?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