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依姍一愣,心虛地縮了一下,笑了笑道:“昨天被蚊子咬了,抓了兩下。”
“蚊子?”榮成的眼神有些懷疑。
“不然爸以爲是什麼?”榮依姍笑着道:“你的老朋友們聚在一起打我嗎?”
她話裡玩笑意味很重,榮成看着她的臉,半晌纔打消了疑慮。
門口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榮依姍轉頭一看,全身瞬間一僵,笑容在脣角徹底消失。
冷少頃?他怎麼會來!
榮依姍全身僵硬,動了動嘴巴,驚慌地轉頭看了榮成一眼,榮成正轉頭看着窗外的陽光,沒有看見門外的人。
榮依姍立刻轉身,朝着冷少頃走去。
冷少頃站在門邊,渾身都散發着冷氣,盯着榮成的牀位看了一眼,隨即將眼神轉到了榮依姍的身上。
“你來幹什麼?”榮依姍低聲問道。
“你覺得呢?”冷少頃似笑非笑地看了榮依姍一眼,在看見她臉上已經蒼白到沒有任何血色的表情時,笑容裡終於染上了一絲真實。
榮依姍這一瞬間覺得面前的人就是實實在在的惡魔,他看着自己的窘態,是真的歡愉他來不及深想,轉手就將冷少頃給拽着,往門口走去。
冷少頃眉頭一皺,盯着榮依姍拽着地方,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榮依姍低眉,不敢看冷少頃的臉色,低聲哀求道:“我求求你,過去說,不要在這裡不要在這裡”她現在最恐懼的事情就是被父母看見這些,一個字都不能泄露,父親本就因爲公司的事情備受打擊,身上的傷也是差點自殺留下的,知道了她被人欺負成這樣還無能爲力之後,會怎麼辦?
她不敢想。
“姍姍,是誰?”榮成的聲音在後面響了起來。
榮依姍一抖,轉頭笑了笑道:“一個朋友,沒事,我們出去說話。”
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冷少頃一拽,拽離了病房門口,一直走到樓梯口,確定他們什麼都看不見了之後,才鬆了口氣。
一擡眼,全身又是一僵。
冷少頃的臉色陰沉,眼神裡透着絲絲冷意,盯着被榮依姍拽出了一絲皺褶的袖口。
榮依姍害怕得全身都在抖,樓梯口的風大,吹得她毛孔倒豎,只想逃離這裡。但是不行她必須面對這些所有讓她心驚膽戰的東西,這纔是現在對於她而言最痛苦的部分。
“對不起”榮依姍低聲開口道:“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不要在我爸媽面前,我求求你,真的,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你覺得你算什麼?”冷少頃瞬間擡手,掐着榮依姍的脖子,按到了牆上。
冷少頃身邊的保鏢都自動轉身,守在了樓梯口的兩邊,防止這裡有人經過。
榮依姍艱難地呼吸着,下巴上的力度很緊,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你和我提要求?”冷少頃扯了扯嘴角,冰冷的瞳孔深黑一片,五官精緻得像個假人,表情帶着森森寒氣,“你配嗎?榮家大小姐,現在不會還以爲自己是衆心捧月招招手就有一堆人搶着爲你做事的公主吧?”
“我沒有要求”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在求你”
“求我的資格,你也沒有。”冷少頃的手又緊了緊。
榮依姍幾乎以爲自己要窒息的時候,他的手又是一鬆,放開了。
她渾身一鬆,跌落在地,渾身發軟,腦子裡已經一片空白,只知道大口地呼吸。
冷少頃盯着她起伏的胸口看了片刻,眼神落在了榮依姍甜美但蒼白的臉上,看了身邊的保鏢一眼。
保鏢立刻會意,伸腳一踢,榮依姍全身的力量朝着前方一撲,跪在了地上,雙手在地面上一撐,已經發紅。
她咬牙忍着,沒有叫出聲,手掌上的疼痛已經刺到了心底,擡手一看,有一些小石子剛好在地上,隨着她的動作嵌進手掌處,鮮血從她的掌心一點一點蔓延出來。
“是,我明白了。”榮依姍低頭,開口道。
她低眉順眼的樣子更讓冷少頃不爽,樓梯口的風似乎大了些。
驀地,腳步聲從病房處傳來,急匆匆地,就是衝着樓梯口來的。
不等榮依姍反應過來,樓梯口已經站了一人。
“姍姍?”那人出聲,不可置信地看着這邊。
榮依姍一愣,眸光中瞬間充斥着驚恐,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出口愣愣叫了一句:“媽”
“這是怎麼回事啊?”榮母尖聲叫着,邁步就要衝過來拉榮依姍,被保鏢擋了回去,隨即盯着冷少傾道:“你是什麼人!讓開!爲什麼對我女兒這樣!”
“媽,我沒事,你快回去,快回去”榮依姍低頭不敢看,只是一句一句重複道。
保鏢將榮母一架,直接扔到了一邊。
“別傷到她!”榮依姍衝着保鏢吼了一句,情緒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激動。
保鏢的手指一滯,動作是放緩了些,但是榮母甩出去的趨勢並沒有減輕多少。
榮依姍看着自己母親跌落,眼神一慌,想起身去看,但是又硬生生忍住了,畏懼地看了冷少頃一眼,不敢起身。
她知道現在如果過去了,後果會更加嚴重榮依姍的眼睛又開始模糊,鼻子酸脹,她不用伸手去抹,都知道自己眼淚又開始不爭氣了。
這都是什麼事啊爲什麼一夜之間會變成這樣?爲什麼她什麼都沒有做,卻要讓人肆意欺凌?
榮依姍跪坐在自己腳上,有些無力,疲軟地癱在一邊,低聲道:“媽,你快回去,我馬上就會回來,別擔心,我回來再和你解釋,好不好?”
榮母看着榮依姍,咬牙。
保鏢直接將榮母帶回了病房,根本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
榮依姍等着人離開了,才轉頭。
這一次她的眼神裡不止有哀求,還有濃濃的決心。
“冷少頃。”榮依姍開口,一字一句,十分堅定:“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是如果讓我父母受到一點傷害,我立刻死給你看。我沒有開玩笑。”
“你似乎覺得你的死可以牽制到我?”冷少頃蹲下了身子,和榮依姍對視。
他伸手,榮依姍一縮,恐懼已經深深種在了她的骨髓裡。
冷少頃脣角一勾,修長的指節只是在榮依姍的耳邊動了一下,將她的長髮撩了一縷,輕輕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