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頃的話,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榮依珊依舊抽泣着。
道理她也不是不懂,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生死未卜的母親,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給針扎一般的痛着。
又怎麼可能,吃得下去東西呢?
望着如此傷心欲絕的榮依珊,冷少頃雖然心疼卻也不好再逼她。
轉身出去接了杯白開水,放到了茶几上。
然後才又坐回到的她身邊,看着她的紅腫的眼睛,嘆了口氣,然後緩緩開口:“這個時候,我們誰都不能倒下,我們如果倒下了,就等於是徹徹底底的沒有希望了。”
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們無論如何不能坐以待斃。
榮依珊哭累了,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卻依舊不想吃東西。
冷少頃也不勉強她,端起一杯水遞到她的手裡,她這一次倒沒有拒絕。
一杯水幾口便喝了下去,暖暖的水流經過喉嚨進入肚腹,讓她的心稍稍安靜。
一時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儘管此刻他們都已疲憊不堪,卻都毫無睡意。
手機就放在茶几上,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息。
一整夜的時間,他們兩個四隻眼睛,不知道望了這手機多少次,彷彿那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將近凌晨的時候,冷少頃往外打了個電話,看樣子應該是打給手下人的。
放下電話,他的臉色也沒有一點回暖的跡象。
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那邊沒有什麼好的消息傳過來。
一臉期待的榮依珊,因爲他這樣的反應,掩飾不住滿眼的失望,眼角又一次溼潤。
她又一次窩回沙發裡,木偶人一樣,一動不動,一雙空洞的眸子望向不知名的角落,沒有任何的焦距一般。
冷少頃看在眼裡,疼在心上,走過去,把她攬進懷裡,寬厚的手掌輕輕地在她後背上摩挲着,藉以安撫她一顆無比煎熬的心。
這一夜,是那麼的漫長,可又似乎是那麼的短暫。
終於,黎明如約而至。
榮依珊許是因爲太累了,早已經透支了身體所有的氣力,此刻有些個昏昏欲睡起來。
而冷少頃也半睜半合的雙眼,倦倦的樣子。
可是偏偏這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雖然開門的聲音並不大,卻把兩個人一下子都驚醒了。
不過,他們誰都沒有動,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匆匆從外面走進來的是一夜未歸的佩佩。
看見客廳裡面坐着的兩個人,着實給嚇了一跳,驚訝的道:“你們倆這是怎麼了?大清早不回去臥室睡覺,坐在這裡幹什麼?”
佩佩昨天是去和幾個新認識的朋友喝酒了,最後喝了個酩酊大醉,然後索性就留宿在一個朋友家裡。
榮依珊給她打過去電話的時候,她也已經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也沒想到事態會這麼嚴重,睡了一覺就都忘到腦後去了。
現在,佩佩話一出口,馬上發現了哪裡不對,然後也就想起來什麼了。
扔下了手裡的包包,跑到榮依珊身邊,緊張的望着臉色明顯發白,雙眼紅腫,長髮凌亂的榮依珊道:“你這是怎麼了?別嚇我,難道阿姨她出事了麼。”
因爲她這樣的一問,本來已是目光呆滯,了無生氣的榮依珊,彷彿靈魂突然迴歸一樣,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只是聲音嘶啞異常。
從沒見如此模樣的榮依珊,佩佩被嚇了一跳,急忙抱住她,拍着她的後背道:“你真是急死我了,有什麼事趕緊說呀,不是還有我呢,快別哭了?”
榮依珊像是累極了,漸漸止住了哭聲,哽咽着道:“媽媽被人綁架了。”
佩佩震驚不已,竟一時失語,半晌才道:“怎麼會這樣啊,知道是誰幹的嗎?報警了嗎?”
榮依珊不再說話,只是將頭埋在雙臂裡,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中去。
焦急的佩佩只得轉頭去問冷少頃:“派人在找了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綁匪有沒有打來電話,怎麼說?”
冷少頃雙眼通紅,靠在沙發上,他對佩佩素來都沒有什麼好感,此刻語氣淡淡的道:“我們還在等綁匪的電話。”
佩佩已經淡定不了,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在地上來回的打轉轉:“既然都已經確定是綁架了,你怎麼還在這坐着呀,你要準備好錢,還要多安排些人,做好一切準備,纔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麼,性命攸關的大事,可耽誤不了。
小丫頭說實在話,絕對善良也絕對熱心,尤其是有關於榮依珊的事情,簡直就當做自己的事一樣。
可是,因爲關心則亂,說出的話來,就有那麼一點點不好聽。
還什麼性命憂關,她這麼一說,那邊的榮依珊可就更加的心焦如焚了。
冷少頃已經有些個不耐煩的語氣:“我有我的安排,不用你來瞎操心,狗嘴裡吐不出來象牙。”
如果換做是平常,冷少頃這麼說了,佩佩鐵定就大氣也不敢出了,畢竟她一向對他心有忌憚的。
可是現在呢,就不一樣了,她擔心榮母的安危,當然也就話多:“什麼是我狗嘴裡吐不出來象牙,我說的難道有錯麼?不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綁匪那邊催的急,我們又拿不出錢來,弄不好阿姨的命就丟了啊。”
她這麼一副口無遮攔的煞有介事,立刻讓榮依珊更加的白了一張臉。
冷少頃一雙本來就晦暗不明的眸子,也就更加的暗沉下去了。
聲音也加重了起來:“佩佩,你給我閉嘴好不好,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佩佩給他這樣的疾言厲色,臉色也就變得難看起來,不過還是不甘心:“我說的難道有錯麼?頭幾天的騰訊新聞,說是臺灣的一個大老闆被人綁架,交贖金交的晚了,還被人撕票,死得可慘了”
本已漸漸平靜下來情緒的榮依珊,聽了佩佩的話,又一次情緒失控了。
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眸子裡面寫滿了驚恐:“佩佩,是真的嗎,交了錢也會被撕票?”
佩佩信誓旦旦:“當然是真的了,不然你以爲我還會騙你嗎”
冷少頃終於是忍無可忍,對着佩佩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