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依姍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和冷少頃共乘一輛車子的時候,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當然這一次也並不例外。
她一上了車子,就直接把一張臉別向了車窗外面,像是在欣賞夜景的樣子,一言不發。
冷少頃一張臉上淡淡的,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專心致志的開自己的車子。
不是很長的一段路,卻因爲馬路上的車流擁堵,走了太長的一段時間。
終於到了別墅的時候,時間都已經很晚。
榮依姍下了車子,看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十一點整。
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可是反觀冷少頃,倒是沒有什麼反應。
他不是最近都很忙的嗎,不是明天還有事情要做的麼,怎麼也看不出來心急的模樣?
從容不迫的去打開房門,然後率先大步流星的走進去。
榮依姍卻是慢了半拍纔跟過去的。
剛剛在車子裡的時候還沒怎麼覺得,此刻卻嗅到了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酒氣。
想必,又是和史蒂芬?沛然一起喝的吧?
他從來沒有,獨自飲酒的習慣,儘管他的酒量都是極好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並不適合喝酒的,雖然事隔這麼久,榮依姍都還依稀記得他當初頭痛欲裂時的模樣。
那時候他腦子裡的傷沒有好,淤血積壓,每每喝了酒,就會痛的不行。
雖說是後來做了手術,可是醫生也還是叮囑,以後需要注意保養,忌忌過於勞累,忌過悲過喜,忌辛辣刺激。
不是他這個人,簡直就可以用,好了傷疤忘了疼來形容了,工作起來就不要命,有什麼心事也都壓在心裡面不會說出來,這是一個人暗暗的承受,至於菸酒,好像在各種應酬場合,他都是來所不拒的,從不含糊。
這樣胡思亂想的時候,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再輕微不過的聲音,冷少頃卻還是察覺到了,轉過身望向她,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榮依姍愣了一下,隨即就搖搖頭:“沒怎麼,就是,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心情不大好。”
冷少頃淡淡的笑了笑,隨即在沙發上坐下去,取出了一支香菸,叼在嘴上:“其實我覺得,你真的沒有必要搬過來,這裡觸景傷情的事情太多,並沒有什麼好處,人總要往前看的不是麼。”
榮依姍愣了一下,隨即笑笑:“我如果住回來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冷少頃吸了一口煙,然後噴吐出來大大的菸圈,才又一次緩緩的開口:“但願是吧。”
榮依姍雖然覺得自己今天沒有什麼希望可以全身而退,可還是開口催促:“有什麼要說的話就說吧,你明天不是還有事情嗎,不要耽誤的太晚纔好。”
冷少頃可是沒有她心急:“急什麼,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的談,左右今天晚上也不打算回去了。”
榮依姍就不由得一愣,他這話說的還真是有夠直白的了呢。
皺皺眉頭:“可是我也很忙的,回去還要畫圖紙,明天必須用的。”
冷少頃望向她的眸色裡面有着一絲異樣:“你現在可是做老闆的,不比以前,這話說得就沒道理。”
榮依姍本來也不過是想找個藉口催他一下,給他這麼一言點破,愣了一下:“老闆不是也不能耽誤工作嗎,你不是也一樣,每天神忙。”
冷少頃吸菸很快,沒一會兒工夫,手裡的一支香菸就已經吸到盡頭,然後掐滅在菸灰缸裡。
是不是,可以談正事了呢?
榮依姍試探的開口:“你可以把鑰匙給我了麼,還有就是,有什麼別的事情要說麼。”
冷少頃身子慵懶的靠在沙發裡,望一望她,然後,手裡面一把鑰匙放到茶几上,推過來她面前:“收好了。”
榮依姍心裡是難免有些個激動的,把那鑰匙接在手裡,看了一眼,卻又不由得一愣。
挺大的一串鑰匙,應該是各個房間都有。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一般的房門鑰匙都是兩把的麼。
他爲什麼只交給自己一把,那麼另一把呢?
不用問也知道,給他自己留下了。
那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每天每時每刻都隨便出入自己的住處?
很不合適的好不好。
心裡面說不出來的鬱悶,忍不住就開口抗議:“你爲什麼只給我一把鑰匙,這合適嗎?”
冷少頃卻是一幅風輕雲淡的表情:“有什麼不合適的,房子畢竟是我的,我留一份鑰匙也是合情合理啊。”
榮依姍皺着眉頭:“我覺得這並不合情合理,那樣你會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的好不好。”
冷少頃依舊是不以爲然的語氣:“可是我覺得並不會哦,我甚至還有打算,也搬過來這裡住呢。”
這一次,榮依姍徹底的沒了反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望着冷少頃的眼神像是望着洪水猛獸。
偏偏冷少頃還是那麼一臉帶笑不笑的神情,彷彿很樂於欣賞她生氣的樣子似的,就更加的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好半天,榮依姍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直接質問一句:“你如果搬來這裡的話,就不怕你那位高高在上的未婚妻大人,扯着你的耳朵回去跪搓衣板麼?”
人一旦給氣急了,果真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得出口,就比如是現在的榮依姍就是如此。
冷少頃因爲她的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又馬上忍不住失笑:“想不到你堂堂的榮家小姐,想當初鼎鼎大名的a市第一名媛,也能說出這麼毒舌的話來。”
毒舌麼,似乎這麼形容就有些過分了些。
榮依姍不以爲然:“麻煩你說話不要這麼誇張好不好,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史蒂芬。沛然那樣的身份尊貴,你如果敢做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來,可不是沒有好果子吃嗎。”
她本來還想說,你不是至今爲止都還受制於史蒂芬家族麼,你不是根本就不敢得罪她的不是麼?
可是話到嘴邊的時候,她還是忍住了沒有說出口。
因爲畢竟,她不想真的把他惹急了。
要知道,這個男人如果真的發起火來,可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呢,她以前就不止一次的領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