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之內,原本西市碼頭的幾大幫會全部被滅,在明眼人眼裡,統一了西市碼頭的紅花會背後明顯有着強硬的靠山,不然的話,像司馬家這樣的大世家會坐看自己的幫會被滅而不吭聲。
皇宮內,李昂隨着內侍進了御書房,等內侍退下以後,曹安民看向了李昂,“司馬家的老狐狸剛從朕這裡回去,跟朕表了一通忠心,你放過的那個叫司馬彬的,被他逐出了司馬家。”
“逐出了司馬家。”李昂皺了皺眉頭,接着就釋然了,司馬家的行事作風向來如此,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他很好奇司馬家是用什麼理由把司馬彬逐出去的。
曹安民好像知道李昂心裡在想什麼似的,笑了笑說道,“那老狐狸跟朕說,司馬家家大業大,難免會出幾個敗壞門風之類的東西,他以後會嚴加管教,絕不會再出現那種不孝子孫。”
“末了還跟朕說了一堆赤膽忠心的話,想從朕這裡套話。”曹安民搖着頭道,“他太小看朕了。”
“陛下英明。”李昂並不是個刻板的人,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他一向分的很清楚,就好比現在他說的絕不會讓不喜歡聽奉承話的曹安民反感。
“好了,不說那個。說說看,西市碼頭。每年到底能有多少金銖。”曹安民看向了李昂,他雖是皇帝,但是內庫裡地錢也不可以隨意動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動用內庫,難免會被有心人發現那些錢地用途。他需要隱密的收入,可以供他隨意使用。
“按照從那些幫會抄來的賬目,粗略估算,每年在西市碼頭吞吐的貨物價值在兩億金銖左右,那些幫會每年差不多能從中牟取三百萬金銖的利潤,當然這些只是表面上,實際上還有三百萬金銖流入了幾家大世家。”李昂想到那些抄來的賬目,應對道。
“那就是說,我們每年有六百萬金銖地進賬。”曹安民聽着李昂的話,算了一下道。
“不止六百萬金銖。陛下。”李昂看向了曹安民,繼續道。“西市碼頭的倉庫價格被那些商人壓的很低,按臣的意思,這裡面至少有五百萬金銖上下的差價。”
“那就是一千一百萬金銖。”曹安民自語道,西市碼頭可以獲得的金銖數目讓他大爲意外。
“這些錢裡面,朕拿七百萬,餘下的給你。朕會派人去管賬目。”曹安民稍稍一沉吟,便定下了要拿取的數目,作爲世家,需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以李昂地根基,沒有橫財,更不架不住花。
“臣謝過陛下。”李昂朝曹安民道,他幫曹安民剪除碼頭的幫會,本就是看中那裡每年可以賺取地金銖,現在曹安民如此大方。他自然不會推辭。
“現在你拿下了西市碼頭,朕估計有不少眼睛盯着你。在盤算朕到底打算幹什麼。”曹安民笑了起來,他讓李昂暗中出面拿下西市碼頭可比他派兵回收西市碼頭要好得多,那些世家可以有自己的幫會,他這個做皇帝的也一樣可以,大家都在暗底下,只不過他可以仗勢欺人卻又讓那些世家無從發作。
“十五就快到了,想必他們絕想不到朕會給他們來出好戲。”想到三天後的宗祠會,曹安民眼裡有了些期待,他實在等不及想看那些掌握了大秦三十年的老人家到時候會是怎麼樣的反應,不知道會不會氣急敗壞,還有那些可以藉此得掌大權地世家少壯派又是什麼樣子。
李昂看着曹安民,也笑了起來,現在他手下的人都在那些新收服的幫會裡頭,估計誰也料不到曹安民最後會調用他的人馬,到時候想必那些老人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陛下,若是無事的話,臣就先告退了。”李昂請辭,爲了三天後的大戲,他少不得要做些準備。
“你去吧!”曹安民點頭道,不過在李昂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地又喊住了李昂,“朕決定讓你做太子的老師,你意下如何?”
“陛下要臣做太子的老師?”李昂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曹安民,接着他在這個已經成爲皇帝地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絲期待,他知道曹安民是希望他能留在長安,而不是三年之後去邊境,再也不回長安。
“朕知道你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朕也不會違背先帝給你地承諾,朕只是希望這三年裡,你能多來宮裡,畢竟你是朕唯一的朋友。”曹安民看着李昂沉聲道,在他父親文皇帝答應李昂去邊境的時候,他曾經有些不明白父親的用意,可是後來他想通了,他父親年輕時曾有幾個朋友,可是最後那些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像總長和大司馬,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部下和心腹,再也不能稱之爲朋友,而父親到死念念不忘的卻是過去的夏侯棠。
曹安民知道自己若是心中一直想要保留一份友情的話,莫過於三年之後讓李昂離開長安,不然的話,他和李昂遲早也會像他的父親和總長一樣,只剩下君臣關係。
“臣願意做太子的老師。”李昂答應了下來,不管曹安民心裡究竟怎麼想,至少身爲皇帝的他跟他說出這番話,他是怎麼也推辭不了的,而且他似乎真的和三歲的太子有緣。
“陛下,臣做太子的老師,就不必加太傅的頭銜了。”答應之後,李昂朝曹安民道,他怕麻煩,到時候曹安民真地要給加他太傅的頭銜,少不得那些世家中又有不少人眼紅,會多事情。
“朕知道。”曹安民笑了起來。沒有再留李昂,而是目送着他離去了。
對於宗祠黨裡的老人家而言。西市碼頭地事情讓他們對曹安民的舉動有些疑惑,可以說曹安民即位以後,除了一開始雷厲風行地啓用了不少地年輕人以外,就再也沒什麼動靜,對他們來講,曹安民在一些要害的官衙裡安排人手並不算太過分。雖
些職小權大的位置,可是和他們手裡所掌握的力量相帝的曹安民還是差了不少。
但是眼下曹安民身邊的近臣,那個一下子被擢升爲徵西將軍地李昂一下子掃清了西市碼頭的幫派,並且在私底下派人接管了整個碼頭,讓他們覺得很是怪異,不過對宗祠黨的老人們來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宗室的長老人選問題,要知道宗室雖說平時站在皇帝一邊,可是大方向上一直都是和各大世家步調一致的。而眼下這位年輕的新皇帝讓他們看到了一種威脅,變革的威脅。他們已經老了,能活的日子並不長,他們只是希望在自己最後的日子裡,國家能太太平平地,要打仗的話,和草原上被打殘地突厥什麼的過過手就行。
至於新皇帝。想要再來一次西征,把羅馬和波斯再次徹底打殘,他們是打從心底裡不贊成,先不說擴充軍團所要用的軍費,畢竟肯出錢的商人有的是,最讓他們接受不了的是,一旦和波斯羅馬這樣地大國交手,雖說以大秦的國力足以應付,可是到時候各大世家的年輕子弟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他們不想看着家裡的小輩在戰場上送命。人老了,心裡就沒年輕時的那股銳氣。想的也多是整個家族安安泰泰的過日子,以大秦現在的國勢,哪個國家真的敢來冒犯。
這就是宗祠黨的老人家們地想法,他們享用着先人用鮮血打下來的霸權,沉浸在霸權牢不可破地臆想中,從沒有想過,重新崛起的羅馬,波斯那些野心勃勃的君主會真地因爲大秦過去的武威,而永遠不敢向大秦發起挑戰。他們不明白他們的做法,等於是在鼓勵羅馬和波斯向大秦發動戰爭,強者令人敬畏,是靠力量,而不是光榮。
九月十五,皇城宗室所在的大殿內,宗祠黨的老人們齊聚一堂,見證大秦宗室第七代的宗祠長老,對他們來講宗室的宗祠長老並不需要太出衆的能力,只要保守,德高望重就行。
大殿內,曹安民坐在上首的主座,看着殿內的老人家們,閉上了眼,他知道他只要讓這些老人家讓出他們手中的權柄,沉寂已久的大秦帝國將從三十年的沉睡中醒來,重新露出讓世界畏懼的獠牙。
不知不覺間,曹安民不由握緊了拳頭,他給了李昂進入皇城的一應令符文書,只是他所在的大殿外,有着那些老人家帶來的本家心腹,這些人不能讓他們走脫,否則的話,會讓事情變得麻煩。
穩了穩心神,曹安民睜開了眼,他相信李昂,更相信自己,今天之後,這個國家將按照他的意志重新迴歸光榮的傳統,大秦不需要沒有安全感的富足想到中國歷史上最富足的兩宋那窩囊勁,老冰簡直想吐血,大秦需要的只有霸權,是的,只要有霸權,大秦就能從其他國家攫取財富。對於那些講仁義的筒子們,老冰不想說別的什麼,只是請大家看看現在的美國,那個標榜民主與人權的國家,在全世界乾的勾當,其實好的國家掌權者,所要考慮的只有國家利益,所謂仁義不過是層遮羞布,我會讓李昂適當地用一下虛僞的仁義來爲國家利益服務,但不是認同所謂的仁義,這是老冰的個人觀點,絕不會變,最後重申這只是小說,是不可能敗壞國人形象的,擔心的筒子們多慮了。
看着爲着人選而在激烈爭吵的各大世家宗祠長老,曹安民忽然覺得有些悲哀,這些老人家若是能在對外戰爭上有着這樣的熱忱該有多好,以他們的老練能幫他解決不少的問題,可是偏偏他們卻…曹安民搖起了頭,大秦並不是沒有對外發動大戰的能力,國庫裡堆着山一樣的金銖,爲了平抑米價,江南的大商人們甚至將產自南洋的稻米整船整船地倒進海里,大秦積蓄了三十年的力量到了宣泄的時候,不然的話,難道真地讓大秦在爛富足中墮落,軍人在和平中走向墳墓。
皇城之外,李昂帶着五百部曲,穿着羽林衛的軍服,通過了一道又一道的宮門,他並不喜歡內鬥,可是有的時候,他不得不做出艱難的選擇,對身爲軍人的他而言,國家利益始終高於一切,個人的榮辱得失都可以拋諸腦後。這次事情以後,他恐怕會成爲各大世家眼中的仇敵,畢竟他乾的事情,在過去一百五十年裡從來沒有人幹過,甚至連想過的人都沒有。
最後一道宮門前,李昂停下了自己的隊伍,在前面的將是那些宗祠長老帶來的心腹護衛,他們可不會讓他們順利的進入殿中,當然他也不能放過這些人回去報信。
“勃勃,你帶你的人守住出口,若是有人逃出的話,儘量生擒,若是辦不到的話,殺。”李昂吩咐着手底下殺心最重的赫連勃勃和爾朱榮他們,他們現在乾的事情是政變,絕不能出半點岔子。
“嚴宗,存智,你們帶人先去看一下情形。”李昂看向了李嚴宗和李存智,派出了斥候。
“等會就看你們了。”等李嚴宗和李存智帶着人走了以後,李昂看向獨孤梟和那些出身江湖的部曲,爲了今天,他可是讓他們調配了不少,想要最低限度的減少傷亡甚至是兵不血刃地完成政變,他少不得也要用下這上不了檯面的手段。
“主上請放心,卑下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獨孤梟打着包票,這東西雖說爲人不恥,可是卻很管用,尤其是他手底下以前從南方招攬的鏢客裡頭,有不少吹箭高手,配上淬着麻藥的箭頭,暗算人的話,那是最合適不過。
李昂點了點頭,獨孤梟雖然出身江湖,不過在大漠連番征戰之後,他身上的江湖氣已經全部磨去了,沒有十足把握的話,他不會這樣跟他說。
‘現在就看宗嚴和存智他們了。’李昂看向了遠處的宮殿,只要能摸清那裡的情形,他的把握就更大一下,也可以減少無謂的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