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回了房間,直接在牀上躺了下啦,今天早早的生母跟她說的一切,對她的衝擊很大,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她的結局不該如此悽慘。網百度搜索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樂文就可以了哦!
莫終會端着藥走進她的房間,安暖遠遠的就聞到了刺鼻的藥味,她閉上眼睛假裝熟睡。
莫仲暉可是人精,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他還能看不出來,她的眼睫毛輕微的扇動着,傻瓜也能看出來她在裝睡。
在她的牀頭坐下,莫仲暉也沒有立刻拆穿她。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額頭,下一秒安暖瞪大了眼睛,‘騰’的坐起身,怒罵,“莫仲暉,你是變態嗎?”
“把藥喝了。”他沒有廢話,直接把碗遞到了她面前。
安暖竟十分配合的接過碗,一口氣把藥給喝完了。
這麼爽快的動作,倒把莫仲暉給驚呆了。
“早早小時候身體不是很好,經常感冒咳嗽,每次喂他吃藥就跟打仗似的,小傢伙最怕苦。後來有一次我自己生病,林易川餵我吃藥,我不肯吃,他就罵我跟早早一樣幼稚。後來我想想覺得很有道理,我喂早早吃藥他不肯吃的時候,我很擔心他,恨不得替他吃了。同理,林易川餵我吃藥的時候我不願意吃,他也會很擔心我。所以後來我明白,爲了不讓身邊的人擔心,這點苦算什麼?”
莫仲暉原本清冽的眸子頓時變得有些深邃,眼睛看着她,又似乎在看着遠方。
“莫仲暉,謝謝你幫我煮藥,其實我沒那麼講究,吃點西藥就行了,以後這種小事就不麻煩你了。”
莫仲暉意識收回,低低說了句,“躺下休息吧。”
安暖背對着他躺下,他細心的幫她掖好被子。
安暖一直在等他離開,可莫仲暉始終坐在她的牀頭,安靜的坐着。
安暖睡得迷迷糊糊之際,總感覺有雙冰涼的手不停的觸摸她的額頭。
她不會知道這人在她牀頭一坐就是一整夜,擔心她夜裡會發燒,他不停的去摸她的頭,感受她的體溫,只偶爾靠在牀上淺寐一會兒。
一夜的好眠,安暖第二天睜開眼睛,感覺頭也不疼,喉嚨也沒昨晚火辣辣的感覺了,精神不錯,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的。
她換上舒適的居家服,踩着拖鞋下了樓。
看到餐廳裡莫仲暉和老爺子兩個人坐着,似乎在聊着什麼。
安暖下意識的緊了緊眉,走過去跟老爺子打招呼。莫仲暉見了她,起身去了廚房。
“丫頭,到外公身邊來,讓我看看,臉色不錯,身體好些了嗎?”
安暖在老爺子身邊坐下,怒着嘴問,“他怎麼在這裡?”
“這孩子什麼態度!”老爺子啐道,“昨晚暉子一直在你房間照顧你,今天一早就給你煮藥,到哪兒去找對你這麼上心的人呀。丫頭,做人要懂得珍惜,惜福。”
這時莫仲暉已經把藥端了過來,放在安暖面前,清朗的聲音低低說着,“把這藥喝了吧,就算沒生病,這中藥喝了也是對身體好的。”
“謝謝。”
簡單的兩個字彷彿無形的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莫仲暉劍眉微微挑了挑,深邃的眸子越發的幽深,深不見底。
——
安暖找了個時間給許偉宸打電話,其實她也不確定許偉宸會不會接聽她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他果然沒接。
又過了好長時間,許偉宸回了電話過來。
不似過去的親密,他的聲音特別的清冷,“有事?”
“你還在倫敦嗎?什麼時候回北京,我找你有點事。”
“我就在北京,昨天回來的,找我什麼事?”
他的語氣非常的淡漠,安暖抿了抿脣,低低說道,“我們還是見面談吧,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喝咖啡。”
“現在就有空,要不就現在吧。”那頭提議。
安暖瞥了眼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是午餐時間,說好陪老爺子吃飯的。
“怎麼,你貴人事多,沒時間請我吃個飯是吧?”許偉宸在那邊陰陽怪氣的說着。
安暖撇了撇嘴,趕緊回道,“我有時間。地點你定,我現在就過來。”
掛了電話,安暖跑去哄老爺子,挽着他的手臂撒嬌,“外公,我馬上出去辦點事,你想不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回來。”
老爺子翻了翻眼睛,不悅的說道,“你這孩子,說好陪我吃午餐的,又說話不算話。”
“外公,我每天都陪着你,偶爾也要出去交際呀。我真的有事,吃完飯就回。”
老爺子寵溺的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道,“外公知道,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我什麼時候限制你的自由了。你能陪在我身邊,外公已經很欣慰了。乖,讓司機送你去,待會兒跟朋友吃完飯讓司機去接。”
——
安暖趕到了飯店,一家高級的私房菜館,許偉宸還沒到。
安暖等了有半個多小時,把菜都點好了,纔看到許偉宸的車子從窗邊飛過。
可是她沒想到,許偉宸還帶了個人過來。
當她看到早早歡蹦亂跳的走進飯店時,她一度認爲自己眼花了,亦或是出現幻覺了。
“媽咪。”早早熟悉的聲音清脆的響起,安暖纔回過神來。
小傢伙剪了個蘑菇頭,厚重的頭髮軟軟的蓋在頭上,甚是可愛。他的小臉完全繼承了徐然和林易川的優良基因,明亮的眼睛如一潭清泉。帥氣的小襯衫,牛仔褲,還是安暖給他買的。早早從小到大的衣服,大多是安暖買的,林母有時也會給他買。
“媽咪。”早早又開心的喊了聲,跑過來抱住了安暖的大腿。“媽咪,好想你。”
又軟又膩的聲音,撩動着她的心扉。她聽到周圍人欣羨的聲音。
是啊,這樣可愛的孩子,誰不想要。
安暖蹲下身,長臂緊緊將孩子攬進懷裡。
小傢伙小手也緊緊抱着她的脖子,抱得很緊,彷彿害怕安暖會離開似的。
“媽咪,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安暖的聲音不自覺的哽咽了起來,“想,很想,媽咪很想念早早。”
許偉宸站在旁邊把這一幕納入眼底,他甚至看到安暖眼中撲閃的淚珠,這丫頭是何苦呢。
安暖抱着早早坐下,小傢伙把頭一直埋在她懷裡,黏得緊緊的。
安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髮,“乖,媽咪不會離開,早早先吃東西好不好?吃完東西,媽咪帶你去遊樂場。”
“好。”小傢伙這才從安暖懷裡鑽出了腦袋,對着餐桌上的飯菜大快朵頤。
安暖完全沒心思吃東西,不停的給早早夾菜。
“許偉宸,你怎麼把早早帶到中國來了?”
“準確的說不是我帶他來的,老林也來了。”
安暖原本還能故作平靜,此時此刻變得慌張起來。
“別誤會,老林過來不是爲了你,是來中國視察指導工作,總部來了不少人。”
安暖有些懷疑的看了他一眼,視察工作用得着他**oss親自過來,jm在許多國家都有分公司,難不成他每個國家都跑一趟。
“啊,對了安暖,有件事忘記跟你說了,你遞得辭職信我送到了總部,總部沒給批,所以你還是jm的員工,現在算你休假,等你調整好狀態,繼續回公司上班。”
“不管批不批,我是不會再回公司上班的。”
安暖決意已定,許偉宸瞭解她,他知道這丫頭倔得很,通常沒人能夠左右她的決心。其實她在不在jm工作也無所謂,他想要的只是她跟林易川能和好。說實話,他們這一行,對女人來說工作強度太大,很多時候安暖工作起來經常加班到很晚,他和林易川都非常心疼。
“暖,你說有事要跟我當面談,什麼事?”
安暖瞥了眼正在大吃的孩子,微微搖了搖頭,低低說道,“沒什麼,就是問問你我的辭職信批了沒。”
許偉宸挑了挑秀眉,沒有說話。
安暖這麼認真的約他,林易川知道一定有重要的事,他沒想帶早早過來,可這小傢伙一聽說他要來見安暖,抱着他的大腿死也不肯撒手。無奈之下,他就帶他過來了。
——
吃完飯許偉宸說要回公司準備材料,安暖一個人帶着早早去了遊樂場。
大手牽着小手,早早嘴裡憤憤的說着,“媽咪,老林好壞,他騙我說媽咪不要我了,早早好難過的。”
孩子聰明的很,他故意這麼說,彷彿是在試探安暖。
安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安慰道,“媽咪不會不要早早的,無論什麼時候,早早都是媽咪的寶寶。”
“萬一有一天,媽咪又有了自己的寶寶,媽咪還愛早早嗎?”
安暖從來也沒想過這個問題,自己的寶寶,她想都不敢想。
“媽咪就算有了自己的寶寶,還是會愛早早的。”
小傢伙這才滿意的笑了。
到了遊樂場,安暖一直在思考,要不要給蘇然打個電話。猶豫了很久,她到底沒有勇氣打給她。
安暖帶着早早幾乎玩遍了遊樂場的所有好玩的項目,小傢伙玩得滿頭大汗,卻還絲毫不覺得累。
說來也巧,又或者是上天註定,蘇然忽然在這個時候給安暖打電話,約安暖喝咖啡,安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安小姐,你那邊不方便接電話嗎?”
“沒有,我……”
安暖沒找好措詞,早早卻突然大叫一聲,“媽咪,我想吃那個。”
安暖看着早早指着的棉花糖,眉頭皺了起來。
那頭果然聽到了聲音,十分激動的問,“安小姐,早早是不是在你身邊?”
“是的,蘇小姐你如果現在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喝點下午茶吧。”
“有空有空有空。”那頭連連說道,聽得出來那頭很興奮。
掛了電話,安暖給早早買了個棉花糖,這孩子從來沒吃過,第一次見到新鮮得很。結果吃得臉上,手上,衣服上,全是黏黏的。
安暖用溼巾幫他擦乾淨,淡淡的說道,“早早,馬上媽咪帶你去見一個阿姨,但是你要答應媽咪,回酒店不可以告訴老林。”
小傢伙澄澈的眸子轉了轉,不解道,“爲什麼不能告訴老林?如果老林問我,我要說謊嗎?”
安暖撇了撇嘴,柔聲道,“如果老林不問,你就別說。”
“這樣可以,但是老林如果問的話,早早是不會說謊的。”
——
到了茶餐廳,蘇然已經等在位置上了。
安暖牽着早早進去,她看到蘇然異常激動的站起身,小腿不小心重重的撞擊到桌腿,她毫不在意,靈動的眸子深深凝視着早早,晶瑩的水珠在眼眶裡忽閃。
“媽咪,這個阿姨我見過,奶奶帶我見過。”
早早拽了拽安暖的手,停下腳步。
他讓安暖蹲下身,嘴脣神神秘秘的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媽咪,這個阿姨很奇怪,上次奶奶帶我跟她一起吃飯,她哭得很厲害,不知道有什麼傷心的事。”
安暖抱着早早走到座位上坐下。
蘇然仍站着,雙眼癡癡的望着早早。
“蘇小姐,你請坐吧。”安暖真怕她這樣的表情會把早早嚇壞,可她又能夠理解蘇然此刻的心情。畢竟這樣的幸福來之不易,她一定很想好好看看她的孩子。
早早很禮貌的跟蘇然打招呼,“阿姨,您好。”
“早早,你好。”
蘇然伸手握住了早早的小手,緊緊的篡在手裡。
早早想抽回,可是力量沒蘇然大,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安暖,像是在跟她求救。
安暖低聲提醒了句,“蘇小姐,你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蘇然趕緊鬆了手,連忙說道,“對不起早早。”
“早早你喜歡吃什麼喝什麼,阿姨請你。”
早早有模有樣的翻看着菜單,安暖寵溺的摸摸他的頭髮,笑着道,“幫他來份抹茶蛋糕和一杯橙汁吧。”
“早早喜歡吃抹茶蛋糕嗎?”
蘇然挑眉問,她最討厭的就是抹茶味。
早早笑着道,“其實是我媽咪喜歡吃,每次媽咪都讓老林給她買抹茶蛋糕,我跟媽咪吃不完的時候老林就把剩下的吃完,所以我們一家人都被媽咪帶得喜歡吃抹茶蛋糕。”
蘇然白皙的臉微微沉了沉,漆黑的眸子裡有股哀傷飄過。
他們吃甜點吃到一半,林易川的電話打了過來,安暖對徐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按下了接聽鍵。
“在哪兒?”那頭開門見山的問。
安暖報出了店的名字。
“我馬上來接早早。”
簡單的對話過後,林易川直接掛斷了電話。
安暖有些抱歉的看向蘇然,“蘇小姐,他馬上來接早早,您還是先回避一下吧。”
蘇然看着早早的小臉,滿是不捨。
“安小姐,今天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
蘇然依依不捨的離開以後,安暖又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老爺子問她用不用來接,安暖想着避免跟林易川一起吃飯尷尬,讓司機過來了。
林易川很快趕來,在他們對面坐下。
安暖只覺得他高大的身影罩了下來,周身的空氣瞬間稀薄了許多,她有些呼吸不過來。
一段時間沒見,他的頭髮剪短了,更顯得英俊逼人,只是嘴角沒了笑意,整個人看上去淡漠了許多,安暖甚至覺得有些陌生。
兩個人相視坐了許久,最終林易川輕啓脣角,打破了沉默。
“今天謝謝你帶早早玩了一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他的臉上面無表情,語氣不帶任何溫度。
安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淡淡的說道,“不了,晚上我還有事。”
林易川幽深的眸子眯了眯,腦門頓時滑下數道黑線。
早早放下手中的橙汁,大眼睛不高興的看向安暖,“媽咪,你不跟我們一起吃飯,不跟我們一起回酒店嗎?我們都在北京,爲什麼不住在一起?”
安暖吞吞吐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樣回答。
眼角瞥見門的方向,莫仲暉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姿總是那麼的吸引人眼球。
安暖覺得這個世界太亂了,所有的煩心事彷彿都觸到了一起。
莫仲暉一眼找到了她,蹙着的眉頭舒展開來,直直朝她走來。
安暖有種想逃離的感覺,可莫仲暉卻大氣的向林易川伸出了手,客氣的打着招呼,“林總,你好。”
林易川就這樣慵懶的倚在沙發上,半眯着眼睛挑眉看着莫仲暉,也不伸手與他相握,也不打招呼。
安暖有些看不下去,站起身,白皙纖細的手放進了莫仲暉的大掌上,解除他的尷尬。
莫仲暉轉過臉回她一個溫柔的微笑,大手緊緊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林易川腦門的黑線越發多了起來,深邃的眸子散發着逼人的氣息。他們沒有看到他搭在沙發上的手,此刻緊緊握成了拳。
安暖俯下身,輕柔的聲音哄孩子,“早早,媽咪明天去酒店找你,帶你玩好嗎?”
早早嘟着個小嘴把頭瞥向一邊,不搭理安暖,像是生氣了。
安暖撇了撇嘴,挺直了腰,淡淡的對林易川說,“我們先走,明天有空的話我再帶早早玩。”
莫仲暉也很有禮貌的說了聲‘再見,林總’,有力的長臂摟着安暖徑直離開。
——
一走出餐廳,安暖就拍開了他的手,冷冷的問,“你怎麼過來了?”
“我正好在你家,你外公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然後就來接你了。”
他回答得理直氣壯的。
安暖忍不住調侃道,“你成我家司機了?”
“我更願意成爲你的專屬司機。”
安暖‘嗤’了一聲,懶得搭理他。
坐上莫仲暉的車,安暖忍不住抱怨,“莫仲暉,你爲什麼老往我家跑,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你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呢。”
莫仲暉轉移話題,“你二舅今天晚上回來。辰鵬去機場接他了。”
安暖成功被轉移了視線,想起沈辰鵬那天晚上落寞的背影,她忍不住打聽道,“你跟我二表哥關係好嗎?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是很熟,關係也一般,他的事倒是聽說了些。他身邊的人在電影學院給他找了幾個女大學生,讓他隨便玩,結果他從中挑了一個跟人正兒八經的談起了戀愛,聽說愛得挺深的。玩玩倒是可以,真認真起來,你家裡人肯定着急,後來施壓把他們給拆開了。分手也已經有些年了,這些年沈辰鵬沒再找過固定的女朋友,偶爾帶個女人出來也只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安暖深吸一口氣,她不懂,爲什麼他們的圈子裡如此的在意門當戶對,兩個人在一起有愛不就夠了。二舅和二舅媽是家族聯姻,他們過得幸福嗎?爲何要將同樣的痛苦加註在自己的兒子身上。
安暖忽然有些欣賞沈辰鵬,對待感情,他一定也是個認真的人吧。也不知道那個女孩現在在哪裡,他們還有聯繫沒?
悽美的愛情故事,總是讓人倍感遺憾。
安暖忍不住想到莫平山曾經對她所做的一切,當時不知道她的身份,他那樣的羞辱她,甚至是動了手。安暖在想,沈亦銘會不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待那個女孩。
莫仲暉察覺到她的情緒,忍不住揉了下她的頭髮,安慰道,“別多想,你在這個圈子待久了,類似的事情會見到許多,比這更可憐的還有。”
“莫仲暉,當年你和何思妍也是像這樣被活生生拆散的嗎?”
莫仲暉表情微微一滯,隨即淡淡的回道,“差不多吧。”
——
到了沈宅,沈亦銘已經到家了。此刻他正站在院子裡等安暖。
多麼暖心的一幕,可安暖心裡卻有個疙瘩。
這個圈子太複雜了,每個人都有好多面,在特定的人面前表現出特定的一面。安暖在想,沈亦銘看似對誰都這麼和藹可親,可面對那個女孩,他一定不會有一絲微笑吧。
安暖下了車,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他習慣性的長臂將她收入懷裡,攬着她的肩膀往屋子裡走去。
安暖不知爲何,三個舅舅,唯獨跟二舅關係最好,二舅也最疼她,絲毫不亞於外公對她的寵愛。
“舅給你帶了個禮物回來。”
沈亦銘說着遞給安暖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安暖迫不及待的拆開,做工精緻的盒子裡靜靜的躺着一串珍珠項鍊,一顆顆珍珠圓潤潔白,看上去十分華麗。沈亦銘拿出手的禮物,定是價值不菲吧。
安暖把項鍊拿在手中把玩,她無意間看到薛玉蘭眼裡一閃而過的落寞。
一時心起,她笑着道,“舅,我覺得珍珠項鍊一定要氣質高貴的人戴着,才能顯出它的優雅和價值,我太年輕了,戴不出這種氣質,我覺得舅媽更適合,她戴了肯定很迷人。”
沈亦銘微微一愣,隨即笑着道,“那這項鍊就送給你舅媽,下次舅再選個合適你的禮物。”
安暖把項鍊塞進沈亦銘的掌心,“這是你的東西,自然得你親自送給舅媽,我就不借花獻佛了。”
沈亦銘啐道,“誰送不一樣。”
雖這麼說,他還是拿着項鍊走到了薛玉蘭面前。
安暖還在起鬨,“舅,你一定要親自給舅媽戴上才顯得有誠意喲。”
沈亦銘親手給薛玉蘭戴上項鍊,安暖看到薛玉蘭眼裡毫不掩藏的滿足和幸福,她感激的看了安暖一眼,嘴角微微揚了揚。
老爺子看了也覺得欣慰,忍不住誇讚道,“我們家暖丫頭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做的事說的話讓人心裡暖暖的。怎麼辦,外公越來越不想把你嫁出去了。”
安暖挽着老人家的手臂撒嬌,“那我就不嫁了,一直在家陪着您。”
“那暉子豈不是得恨死我?”
老爺子脫口而出,說完看到這丫頭立刻變了臉色。
老人家灰溜溜的喊了句,“開飯。”
——
老爺子喊完‘開飯’以後其實又等了半個小時,大舅和小舅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沈亦銘說今晚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把他們都喊回來了。
餐桌上,唯獨多了莫仲暉一個外人。
“舅,您有什麼事情要宣佈呀?好像很嚴重似的,好奇死我了。”
沈亦銘手搭在她的肩上,寵溺的說道,“這事兒跟你有關,我打算讓你真正認祖歸宗,改我們沈家的姓。”
“不行!”安暖反應極大,‘騰’的站起身,低吼,“我姓安,永遠都姓安,我父親是安洪明,我要追隨他的姓氏。”
老爺子握着她的手安撫,“乖,先坐下來聽你二舅把話說完,你這丫頭,衝動得很。”
安暖被按着在座位上坐下,沈亦銘渾厚的聲音繼續說道,“暖暖,舅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冠了我們沈家姓,走到哪兒都沒人敢欺負你,從此你就是真正的沈家人,這算是給你名分。”
“我不需要,我只要姓安,我不姓沈。”
沈亦銘有些不悅了,低低的說道,“姓了沈,你還是安洪明的女兒,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讓你改姓沈,給你名分,這也是在保護你。無論在哪兒,你是我沈家的孩子,還有誰該欺負你。”
安暖還是搖頭,“不,我不要姓沈,我姓安,我永遠都不要改姓。”
“你怎麼那麼倔強!”沈亦銘發火了,“每次都跟我唱反調,是不是我平時太寵你了,你一點都不害怕我。”
安暖被吼得臉都紅了。
薛玉蘭趕緊勸道,“這是幹嘛呀,對孩子這麼大聲幹什麼,你會嚇到暖暖的,暖暖不願姓沈有什麼關係呢,外面的人照樣知道她是我沈家的孩子,誰敢欺負她?一個姓氏而已,何必這麼在意呢。”
沈亦銘眉頭微微擰了擰,低沉的聲音淡淡說道,“連你都開始反抗我了。”
薛玉蘭手挽着他的手臂,柔聲道,“我沒有反抗你,只是以事論事,安暖跟他父親姓,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們都知道你也是疼暖暖,可既然她不同意,還是不要強迫她了吧。”
沈亦銘甩開她的手,什麼也沒說,徑直離開了餐桌,上了樓。
安暖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生這麼大的氣,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違揹他的意願了。
老爺子輕嘆了口氣,拍了拍安暖的頭,淡淡的說道,“暖丫頭,吃完飯去跟你二舅道個歉,你二舅也是太疼你了,讓你改姓的事,他跟外公商量很久了,外公很贊同,畢竟只有冠了沈姓,別人纔會畏懼你的身份,不敢欺負到你頭上。我們都會保護你,可總有些時候保護不周,出點什麼事讓你受點委屈,大家都會心疼。暖丫頭,名字我跟你二舅都商量好了,沈安暖,怎麼樣?有沈,有安,你還是你父親的女兒。”
“不。”
安暖簡潔的一個字,埋下頭吃東西。
老爺子再次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往她碗裡夾了些菜。
——
吃完飯安暖也沒去跟沈亦銘道歉,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而是他太過分了,完全不考慮她的感受。
讓她姓沈,父親泉下有知能瞑目嗎?
直接回了房間,安暖也坐在牀上生悶氣。
莫仲暉跟在她身後進了她的房間。
她把所有的氣全撒在他身上,“莫仲暉,男女授受不親,你能不能別總進我的房間?”
莫仲暉不跟她一般見識,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柔聲安慰,“你家裡人都很疼你。”
“你覺得這是疼我嗎?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這事疼愛嗎?我父親已經不在,現在還讓我改姓,我怎麼可能會這麼做,莫仲暉,換做是你,你會改姓嗎?”
莫仲暉想了想,道,“我個人對姓氏持無所謂的態度,我覺得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無論跟誰姓,你是誰的女兒便是誰的女兒,這點是無法改變的。你二舅這麼做只是想用他的方式保護你,他也是好心。”
“莫仲暉,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改姓?”
“我尊重你的想法。你願意改就改,不願意改就不改,我始終站在你這邊。”
後來,爲博她一笑,莫仲暉開玩笑,“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姓莫吧,冠夫家的姓,莫安暖,這名字也不錯。”
安暖抄起牀上的抱枕對着莫仲暉一頓狂揍。
莫仲暉順勢將她撲倒在牀上,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安暖只聽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起伏得厲害。
莫仲暉沉重的身體壓着她的,安暖有些呼吸不過來。
“莫仲暉,滾開。”
他幽深眸子深深凝視着她,眼裡滿是愛意。他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脣角,安暖怔住了,一時之間竟忘了去推開他。
安暖的沉默無疑給了他最大的鼓勵,他的吻變得急促起來,吸吮着她的粉脣,來到她的下巴,她的頸間。
安暖恢復意識,瘋了似的掙扎起來,用力推開他。
見他如此反抗,莫仲暉鬆開了她,坐直了身體。
“莫仲暉,你這個禽獸,給我滾!”
莫仲暉還真的聽話的離開了。
然而安暖只洗了個澡的工夫,從浴室出來,看到莫仲暉大喇喇的坐在她的牀上,手裡端着碗粥,粥還冒着熱氣。
“莫仲暉,你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你晚上沒吃什麼東西,我剛下去給你煮了粥,快過來吃了吧。”
“我不餓,而且沒胃口,你拿走吧。”
安暖一臉懨懨的樣子。
莫仲暉還是坐着,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着碗裡的粥,低低說道,“你要是不吃的話,我就在這裡坐着,坐上一整夜。”
安暖氣瘋了,拿着手裡擦頭髮的毛巾,在他肩上用力抽了兩下。
莫仲暉還是那句話,“把粥喝了吧。餓着肚子睡覺,夜裡會難受的。”
安暖被氣極了,反倒聽話了。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碗,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莫仲暉滿意的扯了扯嘴角,拿着毛巾細心的幫她擦頭髮。
“林易川怎麼會來北京?”
這廝大概憋到現在了,終於問了出來。
安暖哼了哼,沒好氣的回道,“我怎麼知道。”
“那個孩子的確很可愛,不過如果我們兩個生一個的,一定更可愛。”
“莫仲暉,你還真是白日做夢,我們兩個生一個,下輩子都沒可能。”
莫仲暉笑笑,“下輩子有沒有可能我管不了那麼多,這輩子至少也得生兩個。”
安暖給了他一腳,重重的踢在他的小腿上。
“剛纔我給你煮粥,你二舅媽也盛了碗給你二舅送去,不過你二舅把碗都給砸了。”
安暖咬牙切齒的說道,“二舅真是太過分了,二舅媽這麼好,他總是對她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大概只有你去給他送,他纔不會發脾氣吧。”
安暖不服氣的哼道,“我纔不給他送呢,他今天太過分了,餓壞了纔好呢。”
安暖雖這麼說,心裡卻是擔憂的。
——
喝完粥,安暖跑去看了薛玉蘭,相比較二舅,安暖更心疼二舅媽。
安暖敲了敲她的房門,二舅媽親自走來開門,看到是安暖,她微微揚了揚脣。安暖卻看到她略微紅腫的雙眼。
“暖暖,你找我有事嗎?快進來坐。”
安暖走進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薛玉蘭給安暖倒了杯水。
“舅媽,二舅是不是什麼也沒吃?”
薛玉蘭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剛纔我去給他送粥,他直接把碗給砸了,把書房弄得一片狼藉。”
“舅媽,你怎麼這麼偉大。”安暖忍不住感慨。
薛玉蘭自嘲的笑了笑,“再偉大又能怎樣。”
“舅媽——”
“暖暖,你應該能看出我和你二舅感情並不怎樣。我和他是家族聯姻,當初,我們兩個訂婚的時候,竟是第一次見面。生活在我們這樣的世界,很多時候就算反抗也是無濟於事的。我天性膽小,沒有你母親那麼勇敢,可以爲了愛情不顧一切。你二舅跟我結婚以後,仕途一直很好,他很努力,也很優秀。你知道嗎,像他這樣的人,哪個女孩和他相處久了,都會產生愛情,不說愛情,至少也有崇拜之情。”
薛玉蘭的意思已經很清楚。
“訂婚後不久,我們就結婚了,結婚後不久就有了辰鵬。辰鵬是我一手帶大,他小的時候特別的依戀我。後來你舅堅持要送他出國讀書,你不知道當時辰鵬還很小,抱着我死都不肯走。可是我向來聽你舅的話,狠心把他給送走了。從那以後,辰鵬每次放假回來,都對我不冷不熱的,也許我真的傷到了他的心。直到他讀完書歸國,那時候辰鵬好像一下子長大了,也變得很孝順,經常帶我出去玩。”
說到這裡,薛玉蘭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
後來發生了什麼,安暖大抵也能猜到。
薛玉蘭按了按秀美的眉心,低低說道,“是我毀了辰鵬對我的信任,他前幾年喜歡上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家裡自然不同意,他幾度把戶口簿偷出去想跟那個女孩領證結婚,被你舅舅攔下來了。你舅舅讓我管管他,我就跑去學校找了那個女孩,我給女孩開了張支票,讓她離開辰鵬。”
薛玉蘭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很狗血的橋段,我從來都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做出這樣的事。可是我沒辦法,我們的家庭註定了不會接受這樣的窮學生,未來還有可能成爲戲子。女孩沒拿我的錢,卻也跟辰鵬分手了。從那以後,我就真失去了我的兒子,他現在很少回來,就連喊我一聲‘媽’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暖暖,你說舅媽是不是做錯了?”
很熟悉的情景,莫仲暉的父親也曾經甩過支票給她。只是那時候的她不是窮孩子,絲毫不會覺得自卑。那個女學生就完全不一樣了,那樣的身份跟沈辰鵬在一起,要有多大的勇氣,薛玉蘭的支票彷彿把她的自尊心給全砸碎了。
可是安暖還能說什麼呢,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沒權沒勢的人走不進來,有時候甚至有錢都沒用。
“舅媽,你別想太多了,表哥這麼優秀,他會找到一個更好的女孩,等他以後結婚生了孩子,也許就能體會你們的心情了。”
“但願如此,他現在不願跟我多說話,他的感情世界我也不清楚,暖暖,舅媽希望你有空的時候能夠幫我跟他聊聊,開導開導他,舅媽發現他挺喜歡你這個妹妹,你在家的時候他回家吃飯的頻率也高。”
安暖笑着點了點頭。
“你舅舅晚上沒吃東西,明天一早要去開會,他忙起來經常午飯也不吃,我怕他把身體給搞垮,你幫舅媽送點粥進去吧。”
安暖雖然很不情願,可也不願看到薛玉蘭擔心,微微點頭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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