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瀾睡得很沉,上午十點才醒過來。
陸崢見她醒來,沒什麼異樣,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笑着打招呼:“你醒了,走,我帶你去吃早餐。”
“謝謝!”安靜瀾淺淺地揚起脣角,掩飾自己的情緒。
跟着陸崢去吃早餐。
她不記得自己的手機什麼時候關機了,打開來,電話靜悄悄的一片。
她以爲,就算關機了,韓澤昊打不通她的電話,也應該給她發條短信啊!
原來沒有,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吃早餐的時候,她特意讓自己多吃了一些。
看得陸崢目瞪口呆,他手裡拿着一張餅,呆呆地看着她,都忘了把餅往嘴裡送了。
安靜瀾看陸崢驚呆的模樣,自嘲地笑道:“我吃相不怎麼好,抱歉啊!”
“沒,沒事。這樣很好!”陸崢心情好了起來。看到安靜瀾這麼快就一副振作的樣子,他的眸子裡滑過讚賞之色。
“嗯,我不會想不開的。”安靜瀾平靜道。
“那樣就好!一會兒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如果你想休息,也可以在我這裡休息,遁間很多,空着也是空着。”陸崢說道。
“麻煩你送我回市區吧,我想先租個遁子。”安靜瀾提到租遁子,脣角用力地扯了扯,試圖扯出一抹笑容來。
陸崢看着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心頭一疼。
“好。”他點頭。不再勸她住在陸宅。
……
安靜瀾在市區找遁子的時候,韓澤昊終於給她打電話了。
他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沒有接聽他的電話。
現在,他的電話,她已經不再期待。
她任由電話響着,假裝不在。
“怎麼不接?”陸崢問道。
安靜瀾表面仍然平靜:“我想一會兒從公寓裡把行李搬出來以後再接。”
“哦。”陸崢應了一聲。
韓澤昊不停地打安靜瀾的電話,安靜瀾把電話調成靜音,放進了包裡。
隨意地租下了遁子,付了租金,然後去取了自己的車,把公寓裡的行李搬了出來。連着穎子的,也一併搬了出來。
陸崢執意幫她一起搬家,雖然行李並不多,但她沒有拒絕陸崢的好意。
搬好了以後,她又問了一下那兩個爲她而死的保鏢身後之事。
陸崢說已經通知了保鏢的家人,說是意外身亡。很快就會火化了,到時候他們的家人會把他們的骨灰盒拿回去安葬。
安靜瀾拜託陸崢給每個保鏢的家人一百萬的撫卹金。
她就不去弔唁了,他們因她而死,她沒臉去見他們。
她帳上還有一些錢。那兩千多萬的設計費,還有秦氏項目的景觀工程首款。
把韓澤昊的錢還清,她還能剩下一些。
她笑了笑,生活也並沒有多慘,她現在就算買套遁子,都有餘錢。
只是,怎麼會那麼孤單!
比從來沒有認識韓澤昊之前,還要孤單!
搬好家以後,她把電話拿出來,電話還在跳動着,沒有聲音,但她看到屏幕上顯示着韓澤昊的來電。
她接聽:“喂!”
“安安,你在哪裡!你有沒有受傷?你怎麼不接電話?”韓澤昊聲音急迫。
“我沒有受傷,剛剛在忙,所以沒接電話。”她聲音平靜。內心早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安安,你在哪裡?我現在立即過來!”韓澤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聽到安安的聲音,他覺得世界都亮了。
“不用了,我現在很忙的,就這樣,掛了!”安靜瀾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以後,她向廚遁走去,燒了一大壺水,開始打掃衛生,清洗屋子裡的東西。突然好想回家!好想家,好想再聽到媽媽的謾罵聲。那樣,就會很熱鬧,不會像現在這樣孤單、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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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宅。
宮本櫻子過來了,一身大紅色的旗袍,將她的身形襯得火熱。
她揚手將一條斷掉的項鍊拋給陸崢。
“是安靜瀾的?”陸崢問。
“嗯,打架的時候斷了,我順手撿回來了。”宮本櫻子雙手環胸,挑眉,“還有什麼急着要辦的事麼,要是沒有,我回一趟扶桑。”
“嗯,去吧。”陸崢點了點頭。
宮本櫻子轉身離去,陸崢幽幽地望着宮本櫻子的背影。良久,他的脣角浮起一抹勉強的笑意。這個女人,也很堅強,堅強得讓人心痛。
陸崢拿着項鍊,去了電腦室,將項鍊吊墜取下來,從裡面取出一個小芯片。將芯片插入一個專業的讀芯器裡,讀取裡面的數據。
韓澤昊打電話過來,聲音比起之前,聽上去自然了很多:“陸少,幫我定位一下安安的位置!”
陸崢看着手中的項鍊,挑了挑眉頭:“定位不到!”
韓澤昊不悅:“什麼意思,陸崢,這麼小的事情,你竟然不幫我?”
陸崢再揚眉:“韓二少爺,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真的幫不上你。安靜瀾的項鍊,打架的時候斷了,我的人撿了回來。現在項鍊在我這裡。”
韓澤昊砰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引起了陸崢極大的不滿。他哇哇叫着:“靠,沒有利用價值就馬上掛電話,要不要這麼現實?”
韓澤昊掛斷電話以後,四處尋找安靜瀾。
公寓裡沒有。
韓宅裡沒有。
蘇穎以前的出租屋裡沒有。
劉曉蓮與劉玉蓮那裡,也沒有。
她會去哪裡?她有沒有受傷呢?
她在怪他?
是的,她一定在怪他。
怪他沒有在她求助的時候,及時去幫她。
她是該怪他的。
要不是陸崢及時相救,也許,他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韓澤昊整個人又不好了。
他用力地扯下領帶,直接將領帶扔了,再驅車往韓宅去。
到了韓宅,他砰地一腳踹開了韓泠雪的門,把韓泠雪嚇得跳起來,筆都掉到了地上:“哥,怎麼了啊?”
“你現在打安安電話,問她在哪裡?”韓澤昊一張臉臭得不能再臭。
“哦。”韓泠雪看韓澤昊神情不對勁,弱弱地應了一聲,什麼也不敢問。
立即拿手機給安靜瀾打電話。
電話響了兩三聲就接了。
韓泠雪看一眼韓澤昊,開了免提,小聲地問:“大嫂啊,你現在在哪裡?我過來找你哦,我有張設計圖想請你幫我看看。第二輪的比賽,我想要準備好一點。”
韓澤昊看韓泠雪表現得這麼好,臉色好看了那麼一丟丟。
“泠雪,明天吧,明天中午咱們約時間好不好?我現在有點忙。”安靜瀾說道。
聽着安靜瀾的話,韓澤昊好看一點的臉色,又慢慢冷了下去。
韓泠雪稍顯失落道:“哦,那好吧。明天中午我給大嫂打電話。”
“嗯,乖啦,掛了。”安靜瀾掛斷了電話。
聲音裡聽不出絲毫的異常,但韓澤昊就是知道,安安在怪他。
他現在心裡堵得發悶,難受極了,好像有隻手揪住他的胸口。
韓泠雪聳了聳肩,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韓澤昊大步走了出去。
撥打了蘇穎的電話:“蘇穎,有件事情拜託你,你能幫我問問安安現在在哪裡嗎?”
“哦,好的。我馬上問!”蘇穎答。
韓澤昊破天荒地給人道謝:“謝謝,我等你電話。”
蘇穎兩分鐘以後打電話過來,很抱歉的語氣:“韓總裁,對不起啊,我沒有打通我們家靜瀾的電話,可能在忙,我一會兒再打啊。掛了。”
掛電話那麼快,很明顯的落荒而逃的姿態。
他明白了,安安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哪裡!
低嘆了一聲,韓澤昊無奈地坐到書遁的沙發上,點燃一支菸,用力地抽着。
他眉頭緊皺着。撥通king的電話:“怎麼樣,找到施敬平了嗎?”
“施敬平去了意大利,我們的人已經行動了。”king利落地回答。
“好,另外,把伍雲妍抓了。”韓澤昊冷聲說着。
掛斷電話以後,他又煩躁了起來。再給陸崢打電話,語氣裡帶着警告:“我和敏純之間什麼事也沒有,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讓安安知道。”
陸崢不爽:“喲,韓大總裁,你心虛什麼啊?既然和敏純什麼事也沒有,幹嘛不讓你老婆知道?”
“我沒有心虛。”韓澤昊打斷陸崢的話。
陸崢挑眉:“那個,韓大總裁啊,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漏掉了,忘了告訴你啊?昨天晚上呢,安靜瀾受了很大的刺激。我把她從警局裡撈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嚇傻了,全身顫抖不止。我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她一直握着手機,一直在等你的電話。我問她是不是想見到你。她點頭,我就帶她去見你了,可是沒想到啊,會見到那樣活色生香的畫面。”
砰——
陸崢聽到一聲巨響。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韓澤昊一定是氣得把電話砸了出去。
他聳了聳肩,又揚了揚眉。
最後,收斂起所有的玩世不恭,眸光深沉,拿起桌上的項鍊吊墜,低聲道:“安靜瀾,我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我試探了,韓澤昊是愛你的,你自己努力!”
說完,他的脣角,再次綻放一慣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韓澤昊用力地掐滅菸頭,雙手插進頭髮裡。她看到了,她竟然看到了。他要怎麼解釋?
他的安安,原本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那麼不自信,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縮進殼裡把自己保護起來的安安。在經歷了追殺以後,又見到他躺在另一個女人的牀上。而另一個女人,還是他的前未婚妻。
哪怕換一個女人,他向她解釋,她都有可能相信。
但是,他和敏純躺在一起,要她怎麼相信他和敏純之間是清白的?
他說過要好好保護安安,不讓她的身體受傷。
他說過,要好好愛安安,不讓她的感情受傷。
他一件都沒有做到。
他的拳頭,死死地攥緊。
他撥打了昨天從白天就開始給他灌酒的合約方方氏集團長公子的電話,語氣裡透着刺骨的冷:“知道我打電話給你做什麼嗎?”
“是誰指使的你?”
“我不會給你時間考慮。”
“我耐心很少,你只有一分鐘的時間解釋。”
一分鐘以後。
砰——
電話掛斷。
他冷着臉,撥打林政的電話:“林政,現在集中所有的力量攻擊方氏集團。我要方氏集團在最短的時間內,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