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莫仲暉,你愛上我了嗎
安暖逃到洗手間,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掬了把冷水拍打在臉上,讓自己冷靜下來。也許這就是相親的模式,不談過去,只談條件。可是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面對對方的真誠,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冷靜下來,她打算回去找個藉口離開。
從洗手間出來,手腕突然被人緊緊扣住,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下一秒她被人重新帶回了洗手間。
“常梓飛,你怎麼在這裡?”她驚叫道。
常梓飛手一動,落了鎖。陰鷙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常梓飛,你別亂來,這裡是女衛生間。”
他薄脣輕啓,冷冷的問,“跟你一起的男人是誰?”
安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是,就是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他的嘴角勾了勾,嘲諷的說道,“莫仲暉他知道你來相親嗎?他一個人無法滿足你,你急着來找備胎是嗎?”
安暖眉頭皺了皺,不悅的說道,“常梓飛,你在說什麼呀?”
“要找備胎爲什麼不找我?我還比不上那個老男人嗎?”
安暖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常梓飛,我今天就跟你把話說清楚吧,我和莫仲暉沒有任何關係,我今天的確是來相親的。你都要跟江倩柔訂婚了,還不允許我嘗試新戀情嗎?”
常梓飛怔了怔,一臉痛苦的神色。
“常梓飛,你別在我面前表現得跟個情聖似的,你們男人都一個樣,你們所謂的愛就是愛女人的身體,哪個女人能夠滿足你,那就是愛。常梓飛,我看透你了!”
安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開門離開。
常梓飛卻突然制止了她的動作,用力拽了一把,將她抵在了門上,瘋狂的吻侵襲而下。
安暖被吻得措手不及,一拳一拳的捶在他背上。常梓飛也變得不在溫柔,幾乎啃咬般吻着她的紅脣。
也許是裡頭動靜太大,外面有人在敲門。
安暖嚇壞了,用力一口咬破了他的脣,鮮血在兩人的嘴裡蔓延。
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響,常梓飛這才放了她,兩人的嘴脣都破了,常梓飛卻樂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流血的嘴脣,調侃道,“暖暖,我倒想知道,你跟你的相親對象怎麼解釋,這裡流血了。”
安暖甩手一巴掌,毫不遲疑的甩在他臉上,清脆的聲響讓他眉頭緊緊擰了起來。
“常梓飛,我越來越討厭你了。”
打開門,站在外面的竟然是江倩柔。
看到他們,江倩柔整個人都怔住了,臉色鐵青,視線在兩人紅腫的嘴脣上流連,“你們……”
安暖懶得解釋什麼,跑着離開了現場。
回到飯桌,她一直用手擋着。
唐飛很是紳士的問道,“安小姐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怎麼去了這麼久?”
“是啊,我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了。”
“那我送你。”
他喚來服務員結賬。
兩人一起走出餐廳,安暖停下了腳步。
“安小姐,我的車在那邊。”
安暖抿了抿脣,淡淡的說道,“唐先生,你是一個很優秀很紳士的人,只可惜我現在還不想考慮感情的事,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一般人是無法接受的。”
“什麼過往?我可以接受,從看你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歡你,溫柔,安靜,我就喜歡這樣的女孩當我的妻子。不管你有怎樣的過去,我一定能接受。”
“我坐過牢。”安暖平靜的打斷他。
男人徹底怔住了。
“唐先生,就這樣吧,我相信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這一回,男人沒有挽留她。
安暖一個人走在寒風中,夜色裡,昏黃的路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越發的落寞和孤寂。年少時犯的錯,註定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作爲代價。
另一邊,江倩柔第一次歇斯底里的質問他,“你們兩個剛纔在裡面做了什麼?”
常梓飛就那樣站在女洗手間門口,一言不發。
她拳頭用力捶在他胸口,沙啞的聲音幾近咆哮,“你說,你們做了什麼?這麼長時間,你連碰都不碰我,卻在公衆場合跟她接吻做ai,你那麼喜歡她,那麼討厭我,爲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
常梓飛輕輕推開她,冷到極點的聲音低低說道,“接受不了就分手吧。”
說完他徑直離開。
江倩柔朝着他冷漠的背影嘶吼出聲,“你做夢,我永遠都不會跟你分手,就算用綁的,我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她安暖,一個坐過牢的女人,不配跟我搶男人。”
——
安暖回到家給艾莉打了電話,抱歉的話正要開口,艾莉卻先開了口,“暖暖,真對不起啊,我沒有把你的情況跟我表弟說清楚,他沒有讓你難堪吧。”
“沒有,該說抱歉的人是我。”
“暖暖,你千萬別這麼說,我表弟就是眼高手低,所以才找不到對象,他還敢嫌棄你坐過牢,你還沒嫌棄他一大把年紀呢,下次見到我肯定得好好說說他,太不像話了。暖暖,你也別難過,艾莉姐下次給你找個更好的,把我表弟給比下去的那種。”
艾莉安慰人的方式與衆不同了些,可安暖能夠感受到,她是真心待自己的,她絲毫不嫌棄自己的過去。
後來,躺在牀上,腦海裡滿是常梓飛那張氣勢洶洶的臉,還有他那霸道的吻。
曾經,她一直在想,倘若當年沒有遇見莫仲暉,她和常梓飛是不是會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帶着兩家人的期盼和祝福。也許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事情早已偏離了軌道,再多的假設,再多的預想都失去了意義。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今天她大概又攤上麻煩了吧,江倩柔不知道會把她想成什麼樣的女人,也不知道會用什麼樣的招數來對付她。
眼看着凌晨的鐘聲已經敲響,安暖還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在這樣的深夜裡顯得有一絲絲的詭異。
是華宇的號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存上了。
電話接通,那頭的聲音顯得很嘈雜,華宇尖銳的聲音響起,“嫂子,你快來救救我哥吧,你再不來,他就要喝死了。”
“華宇,我不是你嫂子,你找錯人了。”
“你是安暖對不?是就對了,我要找得人就是你。我真不知道,哥今天發什麼瘋,把我拖到酒吧喝酒,喝就喝唄,我捨命陪君子,可這廝往死裡喝,現在吐得膽汁都出來了,還在拼命的灌自己,你快來勸勸他行不,我看也就你能勸動他了。”
安暖眉頭下意識的蹙了蹙,淡淡的說道,“對不起,我沒辦法,你找江倩柔。”
“找她有屁用,江倩柔在他心裡連個屁都不算,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哥心裡的人是誰,天哪,又吐了,這回吐出血來了,安暖,你到底來不來呀,你不來,我把人送你家去。”
華宇在那頭急得直呼其名,安暖聽着心揪在了一塊兒。
見這頭沒有迴音,華宇平靜下來,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你快來救他一命吧,喝了好幾個小時了,就沒停過,這樣喝下去真會喝死人的。我不管你們倆怎麼了,我哥對你那可是真心實意的,你不能見死不救。”
安暖到底還是去了酒吧,到了才知道華宇絲毫沒有說謊,常梓飛吐得一塌糊塗,卻還拿着酒瓶豪爽的喝着。
見了安暖,他已經不認識她,直接把他當成華宇,醉醺醺的說着,“華宇,陪我喝酒,不醉不歸。”
華宇在一旁聳了聳肩,很是無奈的說道,“瞧,我沒誇張吧,真是連命都不要了,連你都不認識了。”
安暖走過去把他手上的酒瓶搶走,常梓飛立馬就翻臉了,“把酒還給我,我還沒喝夠。”
“常梓飛,你再喝下去真想死嗎?”
常梓飛細細的打量着她的臉,迷迷糊糊的說道,“你是安暖嗎?你要是安暖我就聽你的話?不是安暖我爲什麼要聽你的?你是我什麼人?”
後來,安暖和華宇一起把他送回了家,在車上,常梓飛吐了安暖一身。
華宇很是嫌棄的把他弄上樓,直接丟給安暖就走了。
“嫂子,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得把我的車洗乾淨去。”
華宇離開以後,安暖開始忙了起來,幫他抹了身,換了衣服。然而,沒一會兒工夫,他又吐了一回。安暖剛纔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重新抹了身,換了衣服,這回他倒是安然的睡着了。
把一切都搞定,安暖出了一身汗,衣服上還被常梓飛吐得又髒又臭,實在沒辦法,她去了她以前住的房間,她的物品都還在,和她走得時候一模一樣。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天已經亮了。
折騰了一整夜,躺在牀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人生真是太奇妙了,她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
常梓飛一覺醒來只覺得胃翻滾得厲害,掃視了一圈,房間好像變得整齊了,仔細聽,外面還有聲響。
套上衣服走出去,看到廚房裡那個瘦弱的身影正在忙活,多麼熟悉的場景,跟做夢似的。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睜開眼睛,人還在,原來不是做夢。
他輕聲輕腳的走過去,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安暖沒有防備,整個人都顫了一下,隨即冷冷的哼道,“放手。”
“不放,讓我抱一會兒。”
安暖狠狠的一腳踩在他腳上,他疼得嗷嗷叫,再也不敢對她動手。
“我身體很虛,你下手能不能輕點,渾身都不舒服。”
安暖吼回去,“你活該,有本事再去喝酒,再嚐嚐宿醉的感覺。”
常梓飛撇了撇嘴,不自然的說道,“我這叫借酒消愁。你不是不要我了麼,還管我幹什麼?”
安暖沒好氣的哼道,“下次你喝醉了別讓華宇給我打電話,你看我會不會管你。”
常梓飛自知無趣,轉移話題,“我肚子餓了,有沒有吃的。”
“在煮粥,一會兒就好。你去洗個澡,身上臭死了。”
“有嗎?”常梓飛煞有其事的聞了聞,很自覺的去洗澡了。
沒一會兒他就一身清爽的出來了,安暖也煮好了粥,放在餐桌上涼着。
“你吃吧,全是你的,趁熱吃。”
常梓飛捧着碗,心裡暖暖的。
常梓飛在喝粥時,安暖在廚房收拾。他看着她不斷移動的身影,心裡又覺得瑟瑟的。她本該屬於自己的,什麼時候把她給弄丟了。
“你別忙了,過來陪我吃一點,一個人吃好無聊。”
安暖頓了頓,放下了手頭的事,給自己盛了一碗,坐到了他面前。
曾幾何時,他們就是這般平淡又幸福。如今,連面對面喝完粥吃碗飯都覺得奢侈。
“常梓飛,你以後不要喝這麼多酒了,很傷身體的。”
安暖一邊吃,一邊平靜的囑咐,彷彿不帶任何感情。
他‘唔’了一聲,以作回答。
吃完粥,安暖洗了碗,常梓飛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視線時不時的瞥向廚房的位置。
安暖洗了碗出來,從廚房裡端出一碗藥,那刺鼻的味道讓他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這什麼東西?”
“我給你煮得中藥,剛纔你睡覺的時候,我去中醫院給你抓了幾副養胃的中藥,配方劑量我都給你寫下來了,以後你每天自己燉着喝,一天喝一次就行了。”
常梓飛看着碗裡黑乎乎的藥,還在冒着蒸汽,散發着怪味。此時此刻,他的心裡更不是滋味。
“我纔不要喝這東東,你倒掉去吧。”
安暖臉色沉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這東西我煮了一下午,你不喝那就倒了吧。”
她端着藥轉身要走,常梓飛一把搶了過來,一口氣喝光了。
這男人,都這個時候,還彆扭着。
“我可不會煮藥,以後你給我煮,我就喝。你不給我煮,我就不喝。”
安暖聳了聳肩,淡淡的說道,“隨便你,身體是你自己的,我已經盡到了一個朋友的義務。再說你有未婚妻,還有老媽,我相信她們很願意替你代勞。”
常梓飛‘騰’的站起身,怒吼道,“安暖,我都這樣了,你還氣我是吧?”
安暖抿了抿脣,沒有說話,把碗拿着回了廚房。一會兒工夫,她便把廚房全部收拾乾淨了。
“常梓飛,我先回家了,都已經天黑了。”
常梓飛心猛地揪了一下,低低的說道,“天都黑了,就住下來吧,你的房間我沒動過。”
“不太合適吧,我還是回家了,明天還要開店呢。”
安暖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子,常梓飛終於淡定不了了,走過去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幾近哀求的聲音說道,“不要走,你走了誰給我煮粥,誰給我煮藥。”
“常梓飛,你別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是你的保姆。”
他忽然有些激動的抱住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低低說着,“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能沒有你,我跟江倩柔真的什麼也沒發生,暖暖,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只要你回來,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接受。我以後聽你的話,什麼都聽你的。”
安暖輕嘆了口氣,將他推開,語重心長的說道,“常梓飛,你別鬧了,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爲什麼,我跟江倩柔什麼都沒做過,連嘴都沒親過,你相信我,我只愛你一個。”
“就算沒有江倩柔,我和你也不可能了。”
常梓飛的眼睛眯了眯,冷冷的問道,“是因爲莫仲暉嗎?因爲你忘不了他?因爲你從來就不愛我?”
“看吧,我們之間終究是有矛盾的,你沒辦法接受我與莫仲暉的那段過往,你的家人更無法接受。到此爲止吧,現在你我的生活都很好。”
“我可以,我能做到,只要你今後不在我面前提起莫仲暉,我就能慢慢忘記你們的過去。安暖,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安暖從他手裡掙脫出自己的雙手,淡淡的說道,“常梓飛,什麼都不用說了,現在這樣挺好。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常梓飛知道這丫頭倔強,此時此刻他說再多也無益。他在心底無聲的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我送你吧,這麼晚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安暖阻止他,“你身體還沒恢復,在家裡好好休息吧,我出了小區就打的,到了家給你打電話。”
常梓飛一直盯着手機登她的電話,等了好久,最終等到了一條短信,簡單的幾個字,“我到家了。”
他拿着手機在屋裡徘徊,想要撥過去,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連通電話都不敢給她打了。
——
安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瞞不了莫仲暉,當張旭向莫仲暉彙報,安暖在常梓飛的公寓待了一夜,莫仲暉當即大發雷霆。
張旭被嚇得不清,小心翼翼的解釋道,“莫先生,我想安小姐和常梓飛一定沒發生什麼,因爲常梓飛醉得不省人事被弄回家的。”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讓你盯着盯着,你就是這樣給我盯得,等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你才告訴我結果。”
“對不起莫先生,我沒想到安小姐半夜三更會去見常梓飛。”
“你閉嘴。”莫仲暉冷冷的打斷他。
頓了頓,莫仲暉才恢復平靜,“她現在人在哪裡?”
“安小姐已經回家了。”
莫仲暉開了車就往東街趕,這丫頭天真的以爲換一把大鎖他就進不去了,莫仲暉不自覺的勾了勾脣角,三兩下就開了門。
安暖嚇壞了,怒罵道,“莫仲暉,你是怎麼進來的?”
“你以爲盜賊到店裡偷東西是怎麼偷得?”
安暖懶得再糾結這個問題,冷冷的問道,“你有事嗎?總是這樣闖進別人家裡不太好吧?”
莫仲暉冷笑,諷刺的哼道,“你不也是三天兩頭往常梓飛的公寓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們通常都做些什麼呢?”
安暖絲毫不覺詫異,莫仲暉這樣陰險的小人,會派人跟蹤她是無比正常的。她有意氣他,反問道,“你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通常都做些什麼?就像你和何思琪在一起的時候,你們一般做什麼事?”
莫仲暉眼睛眯了眯,冷冷的警告,“不要惹我生氣。”
安暖抿了抿脣,懶得再搭理他,冷冷的趕人,“莫仲暉,你走吧,你這樣擅闖我家,我可以報警的。”
莫仲暉在大牀上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說道,“你打給警察我打給記者,把事情鬧大,讓整個江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莫仲暉的女人,看以後還有誰敢與你相親。”
“莫仲暉,你!”
安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莫仲暉,你到底想怎樣?”
莫仲暉一把扣住了她的下巴,兇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危險的聲音一字一句說道,“安暖,你屢次三番的挑戰我的極限,我說過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你竟然還敢去找常梓飛,你是想我弄死他,還是想我不顧一切的佔有你。”
“莫仲暉,你愛我嗎?”安暖突然飄渺的聲音問了句。
莫仲暉整個人都怔住了。
“莫仲暉,你這樣的表現是因爲你愛我嗎?”
莫仲暉眼神閃了閃,沒有回答。
“如果你愛我,當年爲何要那樣對我?莫仲暉,你說三年前是個意外,你告訴我,是怎樣的意外,你要在我們的訂婚禮上跟何思琪上牀?是怎樣的意外,你要置我爸爸和我於死地?是怎樣的意外,你都不曾去監獄看過我一次?”
安暖的連問,讓莫仲暉有些招架不住。
“莫仲暉,你現在怎麼還有臉站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你有多麼愛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何思琪還懷着你的孩子躺在醫院呢,我從沒見過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
莫仲暉第一次被安暖罵得灰溜溜的離開了。
——
江倩柔自打在餐廳看到常梓飛和安暖一同從女洗手間出來,兩個人的嘴脣還都可疑的破了,最過分的是,常梓飛完全不給任何解釋。她心裡一直咽不下這口氣,可找不到常梓飛人,這口氣怎麼也發泄不了。
她去了常家一趟,倪慧做完手術一直在家療養,她這個準兒媳婦幾乎一有時間就往常家去,兩個老人都看到了她的孝心,可常梓飛卻絲毫不領情。
江倩柔坐在牀邊給倪慧削蘋果,一不小心削到了自己的手,鮮血直流。可把倪慧給心疼死了,擔憂的問道,“丫頭,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呀?今天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會是梓飛欺負你了吧。”
江倩柔立刻擠出了眼淚,默默的流着。
這下倪慧更心疼了,握着她的手道,“孩子,梓飛怎麼欺負你的,你告訴阿姨,阿姨替你主持公道。”
江倩柔把在酒吧看到的一幕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流着淚,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倪慧一聽,氣得把牀頭櫃上的陶瓷杯給砸了,污穢的語言都罵出了口,“安暖這個不要臉的騷狐狸精,在哪兒都不忘了勾引男人。你放心,阿姨一定替你做主。”
江倩柔揉了揉眼睛,哽咽的聲音說着,“阿姨,也許只是個誤會,我並沒有親眼看到他們怎麼樣!”
“給你親眼看到還得了,這個賤丫頭跟她媽一樣賤,你都不知道她媽當初是怎麼勾引她爸的。”
江倩柔微微頓了頓,看着倪慧眼裡氣憤的神色,心裡說不出的得意。
“倪阿姨,你說安暖她都不愛梓飛,爲什麼還要跟我搶梓飛呢?”
“她把我家梓飛當備胎,找不到比我家梓飛更好的,就霸佔着我家梓飛。我可憐的兒子,不知道要被她迷惑到什麼時候。”說完她便有些後悔了,安暖江倩柔,“倩柔,梓飛現在已經選擇了你,只要安暖不再勾引他,他就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你要看好他,不要讓他與安暖這小賤人接觸。”
江倩柔低下了頭,難過的說道,“我已經幾天沒見到梓飛了,他不去公司我就找不到他。”
“這也不是辦法,等訂了婚,你們就同居,一切讓我來安排。”
——
倪慧通過常柏喊安暖過來吃飯,常柏興顛顛的給安暖打了電話,又興師動衆的跑去大菜場買菜。
安暖一聽說倪阿姨喊她過來吃飯就有些意外,心裡還有些忐忑,她知道肯定沒有好事。果不其然,倪慧看到她,整張臉都是板着的。
“倪阿姨,最近很忙,我都不知道你出院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倪慧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當然忙,忙着勾引男人呢吧。”
安暖怔住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長輩。
“安暖,你勾引人的手段倒是日漸長進呀,在公共衛生間勾引男人,世風日下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倪阿姨,你誤會了,那次是……”
“你不用跟我解釋,你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得很,你沒有遺傳到你爸爸的老實忠厚,倒是遺傳了你媽媽的下賤,骨子裡跟她一樣媚。”
安暖大腦‘轟’的一聲。
“你阿姨,您可以罵我羞辱我,請不要帶到我母親。”
“我對你母親的瞭解比你多多了,你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認識她的人都知道。當年你外公那麼反對你母親跟你爸爸在一起,可你母親還是跟你爸私奔了,未婚就有了你,這不是下賤是什麼?”
安暖不想在這裡跟她吵,她轉身就走。
倪慧卻喚住了她,“你別走,我還有很多話沒說呢。”
安暖腳步頓了頓,她想聽聽看,從她嘴裡還能說出什麼更骯髒的話。
“安暖,你把梓飛當備胎的日子也該結束了。我們常家不可能接受你這種下賤的女人,倩柔多好呀,她和梓飛都要訂婚了,兩個人連嘴都沒親過,這就是有素質的千金大小姐,跟你這坐過牢的骯髒女人是沒辦法比的。”
安暖也不知道怎麼了,心底的怒火一下子飈了上來,她豁出去了,轉過身,對着躺在牀上的倪慧罵道,“我再骯髒也沒你骯髒,我爸爸還在世的時候,我家有權利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你處處巴結我,討好我。我家裡出事的時候,我爸爸最信任的你們,連句好話都沒替他說,恨不得還要落井下石。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我不跟你計較,因爲我一直把你當長輩。可現在,我發現,你不配,你這種趨炎附勢,愛慕虛榮,急功近利的女人,你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倪慧被氣得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阿姨,你怎麼了?”江倩柔嬌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纖細的身影立刻跑到了牀邊,幫倪慧撫平氣息。
安暖轉過身,看到常叔叔,常梓飛,常梓馨都在。
“爸,哥,你們現在知道安暖是什麼樣的人了吧?”
常叔叔臉上有震驚,有失望,有悲痛。常梓飛則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似的。
安暖跑着離開了常家,這是倪慧精心設計的一場戲,她已經很配合的演完了,不再被需要。
安暖走了以後,常梓飛轉身也欲離開。
倪慧大聲喊了一聲,“你要去哪裡?她都那樣欺負你媽媽了,難道你還要去追她。”
“安暖不是這樣的人。”常梓飛一口咬定。
倪慧被氣得氣息又不穩了,“安暖不是這樣的人,你的意思是媽媽是骯髒的,趨炎附勢,愛慕虛榮,急功近利。”
“哥,你昏頭了嗎?剛纔暖暖說的話你不是沒聽到,怎麼到這個時候你還在替她說話呢。”
“我出去透透氣。”
常梓飛冷冷的說着,徑直離開了別墅。
常梓飛離開以後,江倩柔也跟着追了出去。
眼看着他坐上了車,江倩柔擋在了車前。
他下車,冷冷的吼道,“滾。”
“常梓飛,你要去哪裡?安暖那樣辱罵阿姨,你還要去追她嗎?”
常梓飛冷笑,淡淡的說道,“江倩柔,我認識安暖二十年,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我跟你認識雖不久,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清楚。無論我將來要娶得人是誰,安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任何人無法取代的。你明白嗎?”
“安暖她到底哪裡好,值得你這樣維護她?我纔是你的未婚妻呀!常梓飛,你能不能睜大眼睛看看我。我那麼愛你,你眼裡能不能有點我的存在?”
“對不起,一個人的心它只有那麼大,只能容得下一個人。”
——
常梓飛開着車,在一個岔路口找到了安暖,這個傻女人就這樣蹲在路邊,瘦小的模樣,彷彿一陣風就足以將她吹倒。
車子停在她面前,安暖倔強的望着車裡的男人。
最終常梓飛妥協,下了車,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
“傻傻的蹲着幹什麼?快上車。”
安暖昂起頭看他,低低的問道,“我這樣罵你媽媽,你都親耳聽到了,不怪我?”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髮,寵溺的說道,“安暖,如果我還不瞭解你,那我過去二十年就是白活的。”
安暖笑了,笑得很是爽朗。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常梓飛淡淡的問道,“今天我媽讓你受了不小的委屈吧。”
安暖飄渺的聲音回道,“是啊,倪阿姨不僅侮辱我,她還侮辱我母親。在我心目中,我母親一直是個偉大的女人,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爲了我失去生命。她和我爸爸一樣,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我可以容忍她羞辱我,甚至打我都沒關係,可是我沒辦法忍受她對我母親的羞辱。”
常梓飛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丫頭太讓人心疼。
“常梓飛,江倩柔不是個好女人,如果你把她娶回家,以後會倒黴的。”
常梓飛無奈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你都知道,那你還不趕緊把我搶回去,把我解救於水火之中。”
安暖嘆着氣道,“倪阿姨太厲害了,我不是她的對手,還是算了吧。我寧願找個平凡的人家,未來的公公婆婆把我當女兒看待。”
常梓飛心裡涌過一陣苦澀。
“安暖,你要嫁的人是我,不是我的父母,爲什麼要糾結於這些呢。”
安暖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不行,你也會懷疑我。而且,嫁給你很沒安全感。”
常梓飛被她氣壞了,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
那邊,何思琪今天出院,回家繼續保胎。可這麼重要的日子,莫仲暉仍然沒有出現。一顆心已經完全碎掉。她抹了抹肚子,把所有的淚水和委屈一併嚥下。
“張特助,莫仲暉今天不在江城嗎?”
張旭支支吾吾的說道,“莫先生,莫先生他去北京了。”
何思琪冷笑,“張特助,你連說謊都不會,莫仲暉他可能去任何地方,唯獨不可能回北京。”
“那我就不知道了,莫先生的確是這樣對我說的。”
何思琪望着窗外,低低的說道,“你跟我說實話吧,莫仲暉他這段時間去找過安暖嗎?”
張旭抓了抓頭,想了又想,回答道,“莫先生的私生活我也不清楚,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在公司。”
何思琪諷刺道,“張特助,你可真是個稱職的好助理,難怪莫仲暉那麼信任你,什麼事都讓你去辦。”
碩大的別墅,何思琪覺得冷清多了。短短的幾個月,她的人生彷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莫仲暉過去多寵她,在江城,就沒有她想要而得不到的。莫仲暉寵她寵到什麼地步,有次莫仲暉去其他城市辦事,晚上她一個電話打過去,說他不在身邊她睡不着,莫仲暉立刻放下工作,連夜專機趕回江城。
她知道,過去,他對她的縱容,是因爲姐姐的緣故。他把她當成了第二個何思妍。
可自從安暖的出現,一切都不一樣了。
坐在化妝鏡前,看着鏡子裡自己的臉,這張臉和何思妍的相似,所以才能得到莫仲暉的青睞。可是現在,何思妍的臉都不管用了嗎?
“小姐,北京那邊傳來了消息。”
她的貼身傭人一臉神秘的對她說。
“莫先生受傷的事,傳到了老爺子那邊,莫先生前段時間回北京就是爲了處理這事。”
何思琪的眼神黯了黯,咬着牙道,“他騙我說去看我姐姐,消息有沒有說是誰傷了他?”
女傭頓了頓,神情複雜的說道,“是安暖,莫先生回北京就是跟老爺子求情去的,求老爺子放過傷他的人。”
何思琪突然自嘲的笑出聲,笑聲很是諷刺。
“果然是安暖,他怎麼都不肯承認在我面前承認是安暖,我姐姐死的時候,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回莫家。”
“小姐,你別生氣了,莫先生只是一時被迷昏了,等你肚子裡的孩子出生,莫先生就會看到你的付出,迴歸家庭了。”
何思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的孩子差點被安暖殺死,我孩子的父親差點被安暖殺死,那個掃把星,有她在,我就沒好日子過。寶寶,媽媽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一定爲你斬草除根。”
女傭看到何思琪嗜血般的眼神,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問道,“何小姐,你打算做什麼?”
“我要殺了安暖,我要她永遠都構不成威脅。”
“小姐……”
“只要有那個賤女人在,莫仲暉眼裡就沒有我和孩子的存在,爲了我的寶寶,我一定要殺了她,殺了那個下賤的女人。”
——
安暖在店裡連打了幾個噴嚏。
羅曉燕調侃她,“不會是哪個男人在念你吧?暖暖,你快告訴我,你招惹誰了?”
安暖啐了她一口,懶得搭理她。
“對了,艾莉上次給你介紹的男人見了沒,怎麼樣呀?”
“唔,沒希望,人家嫌棄我坐過牢。”
羅曉燕罵了句髒話,義憤填膺的罵道,“坐過牢怎麼了?坐過牢的人都是壞人嗎?”
安暖無奈的說道,“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壞人,不折不扣的壞人。”
羅曉燕安慰道,“暖暖,你別灰心,那個男人他嫌棄你,是因爲他沒長眼睛。我們慢慢找,一定能找到不計較我們的過去,全心全意對我們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