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手錶還給我
晚上,常梓飛接她下班,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抱歉的問道,“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因爲我最近忙,沒時間陪你,生氣了?”
安暖把頭瞥向窗外,淡淡的回道,“不是,只是太累了。”
常梓飛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髮,無奈的說道,“我都說讓你把工作辭了,我養你。或者你去我公司也行呀,我給你安排個輕鬆點的活兒。”
安暖不悅的皺了皺眉,低低的說道,“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常梓飛自知無趣,啓動了車子。
車上開着暖氣,安暖竟然就這樣坐着睡着了,忘了多久沒睡過這種安穩的覺了。
醒來時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小區,她很是敏感的看向常梓飛,神情凝重。
他卻是笑呵呵了,好像陰謀得逞似的。
“別皺眉了,這裡你不是來過麼,上去吧。”
安暖瞬間炸毛,衝着常梓飛怒吼道,“你把我當什麼了?爲什麼連你也這樣羞辱我?”
常梓飛急了,按住她的肩膀,笑着解釋道,“小暖,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捨不得上班下班來回跑,這裡離百樂很近,方便你上下班而已。”
安暖面無表情的推開他,徑自下了車。
她知道不該對常梓飛發脾氣,不該把對倪慧的怒火轉嫁到他身上,常梓飛其實是最無辜的。
沒走幾步,常梓飛便追上了她。他還在企圖解釋什麼,安暖卻仍舊冷着一張臉,絲毫不肯妥協。
“暖暖,不生氣了好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該沒經過你的同意,擅自做主把你帶到這裡,可是我真的……”
“我明白。”她低低的打斷他,“我知道你作爲一個男人,到了適婚年齡,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可是很抱歉,我給不了你,你可以去找別的女人幫你解決。”
常梓飛的臉忽然變得煞白,掌心冰涼。他自嘲的說道,“安暖,這話應該換我來問你,你把我當什麼了?”
“也許我們本就不該在一起。”
安暖留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從他身邊離開。
她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她和常梓飛之間隔着一天長長的鴻溝,即便他們愛得再轟轟烈烈,倪慧也不會讓她進門,她不願成爲常梓飛和他家人之間的矛盾。她已經沒有家人,她不能讓常梓飛也失去家人。愛情有時候真如毒藥,往往不是毒害自己,而是毒害了身邊最親的人。
做這個決定,她在心裡掙扎了很久,到底是不捨,她眷戀他身上的溫度,眷戀他給的呵護,可這一切終究要被沒收。
——
莫仲暉在辦公室待到很晚,其實也不是很忙,有時候就是想這樣靜靜的站着,什麼也不幹。
莫氏集團的大廈是整個江城最高的,他的辦公室又在頂層,站在落地窗前,有一種衝上雲霄的感覺,能夠把整個江城的風景盡收眼底。
曾幾何時,安暖總喜歡來他辦公室打擾他辦公,其實她很怕高,尤其害怕站在落地窗前,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一次一次的跑上來。
以前安暖總是調侃自己,“這就是愛的力量。”
“莫先生,何小姐打來很多電話,問你幾點回家?”張旭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擾亂他的思緒。
莫仲暉俊美的眉頭微微擰了擰。
張旭像是懂得讀心術似的,認真的說道,“我這就去回覆她,莫先生今晚要忙通宵。”
莫仲暉沒說話,意味着默認了。
“莫先生,還有一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旭被莫仲暉看得有些心虛,低着頭一口氣講完,“今天常總的母親在百樂見到了安小姐,說了些難聽的話,安小姐好像已經跟常總提出分手。”
莫仲暉冷笑兩聲,“張特助,這種消息都能探聽到,真是難爲你了。”
——
安暖打了輛車回家,到達小區時已經凌晨了。她其實看到常梓飛的車就在後面跟着,直到她到了小區門口下車時他才掉頭。
她漫無目的的走回公寓,看到公寓樓下那輛熟悉的賓利車,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心情越發煩躁了。
張旭已經朝她走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對她說道,“安小姐,莫先生有請。”
安暖冷笑,怒吼一聲,“去他媽的有請,讓他滾。”
張旭抓了抓頭,走回車裡如實彙報。
“莫先生,安小姐剛纔對你罵了句髒話。”
安暖終於爬到閣樓,正要用鑰匙開門,一隻手橫空過來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只輕輕一帶,她被用力的按在了牆壁上。
莫仲暉這張可惡的臉在她眼前放大。
“莫仲暉,你爲什麼這麼陰魂不散?是不是我不像三年前那樣對你死皮賴臉,你感到很失落,少了很多戲弄我的樂趣?還是說,親手把我送進牢房後,忽然發現放不下我?男人都像你這麼賤嗎?”
大概從來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莫仲暉說話,墨黑的眸子裡散發着陣陣寒意。她曾經覺得這雙眸子多美呀,卻不知它殺人於無形。
也許因爲生氣,莫仲暉又靠近了一步,兩人離得很近,她幾乎能聽到他心臟的跳動聲。
“怎麼?還想用你的男性魅力迷惑我嗎?”安暖用力推了他一把,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把他給推開了。
“莫仲暉,你是不是很想去我的住處看看?其實也無妨,我請你進去,看看三年前擁有一切的上流社會千金現在住得是什麼房子?”
安暖用鑰匙開了門,莫仲暉竟然真的走了進去。
簡陋的屋舍,簡潔的佈置,他的眉頭都緊緊蹙了起來。
“莫仲暉,你滿意了嗎?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安暖平靜的說着,“我每天早上七點鐘去趕公交車上班,晚上到家幾近凌晨,爲得就是省那幾十塊的打的費。每個月拿着兩千元的工資,連吃塊蛋糕都覺得奢侈。看到我這麼狼狽,你滿意了嗎?”
安暖以前很喜歡吃甜品,尤其喜歡吃一家店裡的抹茶蛋糕。
“你還記得那家kiss蛋糕店嗎?在牢裡的那些日子,我發誓如果有一天出獄,我一定去吃一回抹茶蛋糕。出來以後,好幾次經過那家店,在門口徘徊許久,一次也沒捨得進去過。”
頓了頓,安暖眼睛鎖住他手腕上的手錶,認真的問道,“其實我想說,可不可以把這塊手錶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