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機場意外的真相
突然接到莫氏集團的電話,關於上次合作的度假酒店的項目,施工方有些困惑想請教她,讓她去一趟工地。
接到電話後的第一反應是,莫仲暉竟報復到她頭上來了。
作爲那個項目的總設計師,安暖必須配合他們的工作。雖然不在JM做了,可以把事情推給許偉宸,讓許偉宸安排人過去,可安暖知道最近他大概忙瘋了,心裡想着替他分擔些。畢竟許偉宸來到北京都是因爲她,這些年許偉宸也給了她很大的幫助,現在越走越遠,可那份感情還是在的,無論何時想起來,都會覺得溫暖。
安暖去了工地,跟施工方見了面,心裡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可到了工地,對方的負責人很客氣,不停的說着,“抱歉安小姐,打擾您的時間了,實在是有兩個小問題需要跟您請教一下。”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
在工地談了有一個小時,對方盛情邀請安暖吃晚餐,安暖拒絕了。
“安小姐,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們老總讓我務必請您吃飯,您看您拒絕了,回去我都不知道該如何交待了。”
安暖笑着道,“是您太客氣的,這些都是我的工作,應該的。往後有任何需要的時候,直接打給我就行,沒關係的。”
“那我送你回去吧。”
安暖笑着擺手,“不用,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負責人看着安暖離開時優雅的背影,心裡在想,這麼一個美麗迷人的女人,聽說跟莫先生有曖昧關係,看來是真的了。
“啊——”
聽到安暖一聲嗷叫,他回過神來,趕緊跑了過去,看到安暖摔倒在地上,神情有些痛苦。
“安小姐,你沒事吧?”
安暖疼得臉色發白,低低說道,“我的腳崴到了,好像不能動了。”
安暖被送到醫院,醫生拍了片子,報告顯示並沒有傷到骨頭,可是腳腕腫得很高,完全不能下牀。
負責人一臉內疚,“安小姐,真是抱歉,讓您去工地,弄成這樣。”
“沒關係,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
安暖原本沒想告訴家裡人,可是完全不能走路。
猶豫了好久,給沈辰鵬打了電話。他很快趕到醫院,看到安暖的腳腫得跟什麼似的,噼裡啪啦將她大罵了一通,“走路都不會走,你飯都白吃了。”
安暖撇了撇嘴,淡淡的說道,“你帶我回家吧,醫生說養兩天就好了。”
“都這樣了,回家休息能好。我去給你辦住院手續,住院觀察幾天。”
後來安暖很懊悔告訴了沈辰鵬,天黑的時候,沈家來了好多人,大舅小舅一起趕了過來,三個舅媽也過來了,那陣仗把醫院的醫護人員給嚇壞了。
大舅一到醫院立刻給安暖轉病房,轉到了老爺子專屬養病的那幢小樓。
“舅,我真的沒事,只要回家在牀上躺兩天就行了。”
“不行!”沈亦沛很是嚴肅,“這回由不得你胡來,給我乖乖待在醫院養傷觀察。”
安暖抿了抿脣,無話可說。
薛玉蘭笑着坐在牀邊,握着安暖的手道,“今天正好你二舅也不在家,我就留下來照顧你吧,請別人照顧我還不放心。”
安暖眼眶有些溼潤,心裡暖暖的。
“舅媽,您千萬別告訴二舅,不然他又得罵我了。”
薛玉蘭揉了揉她的頭髮,啐道,“誰會罵你呀,我們也是太關心你,太心疼你。好,這事兒不跟你二舅說,給他知道了,事情還真是嚴重了。”
——
安暖被他們逼着在醫院住了下來,薛玉蘭留下來照顧她。
夜很靜,安暖躺在牀上疼得怎麼都睡不着。
薛玉蘭爲了照顧她,沒有睡在裡間的休息室,而是睡在了外面的沙發上。
安暖感動之餘還有深深的歉意,此刻她很想喝水,卻一直忍着。
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薛玉蘭突然坐起身,問她,“暖暖,要不要喝水?想不想上廁所?”
“我想喝水。”安暖不好意思的說道。
薛玉蘭立刻走了過來,幫安暖倒了一杯水,笑說,“你這孩子,想喝水怎麼不說呢,跟我還客氣呢。”
“舅媽,對不起。”
“傻孩子,別說傻話,在舅媽心目中,你就像我的女兒一樣。”
溫熱的水捧在手心,也溫暖她那顆冰涼的心。
“暖暖,是不是睡不着?”
安暖咬着脣點了點頭,“腳疼,疼得睡不着。”
“腫成這樣,能不疼嗎?你這孩子,總不停的遭罪。不是舅媽說你,你還真是迷糊,好端端的走路也能把腳崴成這樣。對了,林易川知道嗎?他明天回來看你嗎?”
安暖低下了頭,淡淡的說道,“我沒告訴他。”
薛玉蘭聽了深深嘆了口氣,有些語重心長的問道,“暖暖,你告訴舅媽,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愛林易川?”
安暖沒說話,用力咬着脣。
薛玉蘭握住了她的手,輕柔的嗓音有些飄渺的說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總說要追求愛情,其實愛情這東西很虛,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到最後能有多少愛情在。舅媽覺得那個林易川對你真的很好,一個男人能夠爲了你放棄自己的事業,真的很不容易。”
“我知道。”安暖認真的回着。
“我知道你心裡還惦記着暉子,但是舅媽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和暉子走不到一起,所以還是珍惜眼前人。”
“我知道,我跟莫仲暉已經沒可能了。”
薛玉蘭更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感慨道,“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嫁對人,其實舅媽更希望你嫁個平凡的人,只是普通人走不進我們沈家門。另一半太過強大,意味着陪伴你的時間會很少。就好比你二舅,我更覺得他是國家的,而不是我的。”
“舅媽。”安暖反握住她的手。
“放心吧,這三十年下來,我早就想通了一切,也早就淡定了,我的家庭註定了我要嫁給像他那麼優秀的人,我也從未想過去反抗。雖然他陪我的時間很少,他忙起來有時候我們半個月一個月說不上一句話,你來之前他在家的時間更少,現在他爲了陪你還經常回來吃飯,不過我覺得我很驕傲,因爲我的丈夫是那樣的能幹,那樣的出色。你不知道,你二舅年輕時候有多迷人,那時候圈子裡多少千金小姐喜歡他,想要嫁給他。最終他選擇了我,我那時候被多少女孩羨慕。”
說到這裡薛玉蘭的嘴角微微勾了勾,“其實我也知道,他選擇我更多的是因爲我的背景,你舅舅坐到這位置,我父親幫了不少忙。想想那時候圈子裡那些姑娘爲了你舅舅勾心鬥角,就覺得好玩。我跟你舅舅訂婚以後,還有姑娘跑到我面前來挑撥,說你二舅心裡另有他人。”
“嫁給你舅舅之後我才知道,他很少跟女孩子說話,一心撲在事業上。你母親告訴我,你二舅是那種見了女人都會臉紅的人,哪可能心裡藏着女人。你母親應該是全世界最瞭解他的人了,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好到令我羨慕。當時你母親跟老爺子大吵一架,離開北京,很奇怪的是你二舅沒有留她,也沒有去把她找回來。這事兒倒是困擾了我很久,不過你二舅現在大概後悔了。”
看得出來二舅跟母親關係很好,否則又怎麼會這般的寵自己。
那晚安暖和薛玉蘭聊到了深夜,安暖很好奇母親兒時的經歷,可很多的過往,大概也就二舅一個人知道。還有許多的回憶,他也許只想深藏在自己的內心最深處,不願與任何人分享。
——
第二天莫氏集團來人到醫院看安暖,張特助爲首帶領着莫氏幾個領導和施工方領導來到醫院,給安暖送上鮮花果籃和慰問金。
再次見面,張特助臉上少了熟悉的感覺,完全公式化的表情和態度。
“安小姐,這次您受傷我們感到很抱歉,我們莫先生原本要親自來看您的,但是他未婚妻過來了,莫先生抽不出空來,我代他來看您,您有任何需要儘管跟我們說,這次您住院的所有費用也將由我們莫氏承擔,祝願您早日康復。”
安暖心口猛地抽了一下,擡頭看向張特助。
張特助笑了笑,低低的說道,“莫先生的未婚妻李小姐這次來京,是爲了商議婚事,順利的話可能下月底完婚,希望安小姐的傷能早日痊癒,到時候參加我們莫先生的婚禮。”
安暖雙手緊緊絞在了一起,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安小姐,我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有任何需要記得跟我們說,我們一定盡力滿足您。”
張特助在病房裡逗留了不足十分鐘,彷彿就是來傳個話。
薛玉蘭回了一趟沈家,再回來時把老爺子也接來了,老人家實在不放心安暖,死活要親自來看看。
看到病牀上多了束花和果籃,她隨口問道,“暖暖,誰來過?”
“公司同事。”
安暖輕柔的聲音回道,無力的靠在牀上,那雙澄澈的眸子此刻彷彿染上了一層迷霧。
老爺子看到她的腳腫得那麼高,心疼的幾乎要掉出眼淚來,“我的孩子,怎麼總受這種罪?是不是很疼,瞧你臉色都是慘白的,外公寧願自己受傷。”
老人家輕輕將她攬進懷裡,“丫頭,你是要心疼死外公嗎?告訴外公,是不是很疼?”
安暖臉埋在他肩上,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脖子,哽咽的聲音說着,“外公,好疼,好疼……”
老人家心痛壞了,緊緊的抱着她,輕撫着她的頭髮。
“乖,外公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很快就不痛了。”
——
張特助從醫院出來,去了公司。
走進總裁辦公室的時候,莫仲暉正埋頭在一堆文件中。他很少親自看文件的,這兩天似乎突然勤快了起來。
“莫先生,您交代我的任務都完成了。”
“她的傷怎麼樣?”莫仲暉並未擡頭,只低低問了一句。
張特助認真的回道,“傷得挺嚴重的,腳腫得很高。”
他看到莫仲暉在寫字的手頓了頓,即便低着頭,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卻彷彿感受到了他周身散發出的寒氣。
“莫先生,您真的不親自去看看她?”
“沒這個必要,公司每天都有很多人生病住院受傷住院,我沒有必要親自去看望每一個人,你代我去一趟已經夠給她面子了。”
張特助嘴角抽了抽,瞧這人話說得多狠,要真能這麼灑脫就好了。
“李欣如晚上八點到北京,你把時間空出來去機場接她。”
“您不親自去接?”
“不去,你去就好。”
張特助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剩下莫仲暉一個人,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幾十層的高度,眼睛看到的是外面蒼茫的天空,一顆心彷彿就從這高度滑落,他卻故作鎮定告訴自己,不疼,一點都不疼。
過去這四年不是這樣過來的,他依舊好好的活着。
——
許偉宸來醫院看安暖,順便告訴她,林易川已經從倫敦趕過來。
安暖對他怒吼,“讓你別跟他說的,他那麼忙,還要打擾他。”
許偉宸在她額頭敲了一記,罵道,“他是你未婚夫,照顧你是他的任務。瞞着他,他反倒不高興。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到。”
許偉宸說着又神神秘秘的加了一句,“林伯母也來了,聽說一方面來看看你,另一方面過來見你的家人,商量你們的婚事。看來我得準備禮金了,估計很快就得喝你們的喜酒了吧。”
安暖坐躺在牀上一言不發。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暖,怎麼談到你們的婚事,你反而不高興了?老林若是看到你這表情,該有多傷心。”
“我沒有不開心。”安暖狡辯。
“那你沉着臉幹嘛,笑一個給我看。”
安暖撇了撇嘴,低低的說道,“我笑不出來,疼。”
許偉宸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怎麼崴這麼嚴重,老林看到得心疼死了。”
“許偉宸,你一見鍾情的那個女孩李欣如?”
安暖突然來了這一句,許偉宸原本輕鬆的表情此刻變得僵硬。
他自嘲的說道,“是啊,李欣如,香港首富家的千金,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勢利?看中了人家的錢。”
安暖搖頭,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愛上她的時候,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你們還有聯繫嗎?”
許偉宸搖頭,“過去我幾乎每天給她打電話,可她不接,後來乾脆把我拉進了黑名單。我跑了幾次香港,去找她,人也不肯見我。後來我想通了,她那麼討厭我,我何必這麼下賤呢,我許偉宸還能找不到女人?”
許偉宸雖這麼說,可安暖能看到眼裡的傷痛,那樣的明顯。
“許偉宸,你知道嗎?李欣如要結婚了。”
他猛地擡頭,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隨即淡笑着道,“跟誰結婚?莫仲暉?”
安暖點點頭。
“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就莫仲暉能配得上她了。她終於如願以償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了。李欣如配莫仲暉,你陪老林,真好,你們可以湊成一桌麻將了。”
安暖蹙了蹙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安暖,莫仲暉要結婚了,你心裡難過嗎?”
她咬着脣不說話。
“我猜想你跟我一樣心痛吧。”
——
林易川第二天一早到了北京,許偉宸天沒亮就被拉去接機,原本就一夜不睡,此刻臉色差得很。
到了機場,林母關心道,“Ethan,氣色這麼差,沒睡好?”
許偉宸尷尬的點了點頭,自嘲的說道,“我喜歡的人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伯母,你說我可憐吧?”
許偉宸說完,林易川腳步微微頓了頓。
林母笑着啐道,“你這孩子,竟愛開這種玩笑。”
林母牽着早早的手走在前面,見林易川腳步很慢,許偉宸也慢了下來。
“老林,原來世界這麼小,我們的圈子都繞到一塊兒去了。李欣如要跟莫仲暉結婚了,這下你的頭號情敵就不存在了,怎麼樣,開心嗎?真叫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不過你家小未婚妻好像跟我一樣呢。”
他們一行人直接去了醫院。
安暖又是一夜無眠,作業大舅媽留在醫院照顧她,此刻還在沙發上熟睡呢。
外頭響起了敲門聲,猛地將竇雅娟吵醒。
“這麼早,誰呀?”
她抱怨着,走去開門。
門外站在的是林易川,早早,許偉宸也認識,還有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婦人,此刻正微笑着。
“大舅媽。”林易川低沉的聲音喊了聲,介紹道,“這是我母親。”
竇雅娟怔了一下,隨即伸手與林母相握。
介紹完畢林易川直接走到了安暖面前,看到安暖高高腫起的腳踝,他額頭落下幾道黑線。
“老林,我沒事了,醫生說正在恢復中。”
他皺着眉道,“你做事就不能小心些,一定要大夥跟着你心痛才甘心。”
“我不是故意崴的。”安暖低下了頭,此時此刻她想要的其實只是安慰。
早早掙脫出林母的手,跑着來到病牀邊。小傢伙已經學會心疼人了,小手輕輕撫摸着安暖腫起的地方,可他碰一下安暖就疼。
“媽咪,早早給你親親好不好?親親就不疼了。”
從小到大安暖一直是這樣哄他的,每每他受了點傷,安暖總會說,“媽咪親親就不疼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掉眼淚。”
心裡微微抽了一下,她伸手把孩子拉到了自己身邊。
林易川把孩子抱上了牀,小傢伙小小的身子縮在了安暖懷裡,安暖緊緊的抱着他,彷彿這樣就滿足了。她在心裡大聲告訴自己,她不後悔。
林母跟大舅媽聊了一會兒,這時也來到了牀邊,伸手握住安暖的手,心疼的說道,“孩子,你受苦了。伯母帶早早先去酒店補個覺,這孩子在飛機上一分鐘都不肯睡。伯母晚上來看你,現在讓Aaron陪着你,這孩子都擔心壞了,一聽說你受傷了,臨時取消會議趕過來,你們好好聊聊吧。”
許偉宸送林母和早早去酒店,竇雅娟剛纔也離開了。碩大的病房剩下林易川和安暖兩個人。
林易川在牀邊坐下,心疼的將她摟進了懷裡。
“你什麼時候能不讓人操心?”
“小傷而已,不用這麼誇張。”安暖淡淡的說着,輕輕將他推開。
林易川眉心緊蹙,有些不悅的說道,“我連抱抱你都不能抱?”
“不是,我……”
他撫了撫額頭,再次將他抱進了懷裡,低沉的聲音說着,“安暖,我們結婚吧,結婚以後天天在一起,我到哪兒都把你帶在身邊。”
“林易川,我昨晚沒睡好,有點累,你扶我躺下來好嗎?”
“爲什麼沒睡好?”他問得有些認真。
安暖則漫不經心的回了句,“腳疼,睡不着。”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有些飄忽,暗啞的聲音似有似無的說着,“是腳疼,還是心疼?”
“恩?”安暖不解。
林易川摸了摸她的頭髮,笑說,“你腳疼,我心疼。”
——
安暖還沒來得及躺下,有人敲門。
林易川跑去開門,站在門邊的竟是李欣如和莫仲暉,李欣如手上抱着一大束花,笑得很燦爛。莫仲暉站在她身旁,面無表情。
“林先生,我們來看安暖姐,你不會不讓我們進吧。”
林易川側了側身,讓他們進去。
李欣如歡快的把花放一旁,笑着對安暖道,“安暖姐,我昨晚就到北京了,不過我是今天早上才聽暉說你住院了,到現在纔來看你,你可別生氣呀。”
昨晚就到北京,今天早上聽莫仲暉說。
安暖在心裡重複着她的話,他們昨夜一直在一起的吧。
“安暖姐,你真生氣了呀。”
安暖收好情緒,淡淡的說道,“我沒有生氣,你們來看我,我很感激。”
“安暖姐,我們來看你也是應該的,畢竟朋友一場,而且你也是因爲酒店的項目才受傷的,我們有責任。”
我們…
由始至終莫仲暉都沒說一句話,靜靜的站在李欣如身邊,扮演着好未婚夫的角色。
他們的身高,他們的長相,以及他們的背景,都是那麼的般配。
倘若安暖沒有橫空插一腳,他們大概早就結婚生子了。
緣分這東西原來真的這麼奇妙,有緣有分的兩個人,無論兜兜轉轉走多少彎路,最後還是會走到一起。兩人之間彷彿有根無形的線,一直牽引着他們。
“安暖姐,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參加我跟暉的婚禮。”
安暖擡頭看向她,李欣如說這話時,嘴角滿是幸福的微笑。
安暖看着自己的腳,飄渺的聲音淡淡的說道,“醫生說一個星期左右就能下牀了。”
“那太好了,到時候我跟暉會在香港北京兩地舉辦婚禮,安暖姐,北京的婚禮你當我的伴娘好不好?”
安暖咬了咬脣,聲音幾乎輕不可聞,“我沒當過伴娘,不太適合。”
“算了,還是等你傷好了再說吧。安暖姐,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和暉去選結婚戒指。”
望着李欣如挽着莫仲暉離開的背影,安暖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
接下來的幾天,JM北京公司似乎出了點意外,林易川和許偉宸每天都匆匆的來醫院看她,又匆匆的趕去處理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棘手,她看到林易川和許偉宸的眉頭一直都沒有舒展過。
安暖也試着問他們,兩人異口同聲說一點點小事,很快就能處理好,讓她好好養傷,公司的事不用操心。
林母每天在醫院照顧安暖,又照顧早早,沈家人不同意,她便開玩笑的說,讓她這個準婆婆爲兒媳婦做些什麼,往後北京倫敦兩地相隔,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見一次面。
沈家人聽她這麼說,心裡多少有些愧疚,畢竟是因爲他們的關係,安暖纔會留在北京,否則大概早跟林易川去倫敦了。
這天晚上,早早在大牀上睡着了。在林母的悉心照料之下,安暖的腳也能正常走路了。
她從浴室洗完澡出來,準備上牀,林母突然笑着說道,“暖暖,陪伯母聊聊吧,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種機會單獨聊天。”
林母拉着安暖在沙發上坐下。
夜很靜,安暖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暖暖,跟伯母說說你心裡的想法吧。”
安暖頓了下,反問道,“伯母,您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怎麼看待你跟Aaron的婚事,你,是自願的嗎?”
安暖眉頭下意識的擰了下,隨即淡笑道,“是,我是自願的。”
林母握住了安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如果你現在跟我說實話,一切或許還有轉機。如果你不說實話,就只能這樣了。”
安暖神情複雜的看着她。
“暖暖,這幾天跟你朝夕相處,我發現你很不開心,心裡彷彿藏着一大堆心事似的。告訴我,爲什麼突然決定和Aaron結婚?”
安暖咬了咬脣,把早早在機場走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林母認真的聽着,美麗的眉頭輕輕擰了擰,“就爲了這個,你要跟Aaron結婚?”
“我不想早早難過。”
林母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嘆着氣道,“你爲了早早,放棄自己的愛人,選擇和Aaron結婚,伯母聽了怎麼那麼慚愧。傻丫頭,你怎麼能爲了所謂的同情開始一段婚姻呢,婚姻可是神聖的呀,豈能兒戲。”
“我不是同情,我是真的很想照顧早早,我有責任照顧他。”
林母搖頭,“孩子,早早不是你的責任!這些年,你照顧他們父子,我已經很感激你。之前我也總催Aaron早些把你娶進門,我總覺得應該給你名分,一直以爲你也愛着Aaron。可是現在,明知道你心裡有別人,卻要爲了早早嫁給Aaron,我沒辦法接受,我也不能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伯母……”安暖受傷的眼睛望着她。
“Aaron也真是昏頭了,怎麼能這麼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孩子,你放心,我會去找他談。”
林母的眼神很是堅定。
“您是不是不喜歡我?”安暖很小聲的問出口。
林母再次握住安暖的手,輕柔的聲音說道,“暖暖,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兩年的事了,這些年,你爲了Aaron和早早所做的一切,我和Aaron他爸全看在眼裡,對你,我們唯有感激。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和我兒子能走到一起,我做夢都想着參加你的婚禮。可是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不能讓你犧牲了自己的幸福。”
“早早不能沒有我。”安暖用力咬着脣,聲音很低。
林母深深的嘆了口氣,“即便那孩子再怎麼依戀你,我們也不能讓你爲了一個孩子葬送了自己的幸福,Aaron他爸知道了也不會同意的。早早是你一手帶大,你們幾乎每天都生活在一起,所以他依戀你。但是你要相信時間能治癒一切,那孩子很快就要讀書,他會在新的環境裡接觸很多新朋友,他會漸漸長大,慢慢學會成長。他還有爸爸,還有爺爺奶奶,我們都會好好照顧他。以前一直把他交給你,我們很少陪伴他,現在想想我們的每一個做法都是那麼的自私。早早不是你親生的,卻反而成爲了你的責任,你的累贅,現在還害得你犧牲自己的婚姻,你讓我怎麼能夠接受?”
安暖不說話,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暖暖,趁着現在還來得及,回頭吧。我去跟Aaron說,把他給罵醒。至於早早,我和他爺爺會把我們所有的時間拿出來照顧他,相信我,或許開始有些不適應,後面會越來越好的。伯母是過來人,我清楚的知道,沒有愛情的婚姻很難長久。現在狠點心,一切都還來得及。等到了不可挽回的時候,再分手,傷害可就更大了。你好好想想,我明天會找Aaron談。”
安暖又失眠了一整夜,連林易川的母親都不支持他們了,這個世界會不會太滑稽了。
——
林母第二天去公司找林易川,在許偉宸的辦公室,看到他們兩人似乎在商量對策。
看到林母,林易川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身,“媽,您怎麼來了?不是讓您在醫院照顧安暖嗎?”
安暖的家人在照顧她,媽有話想跟你單獨談談。“
許偉宸很識趣了走開了。
林母開門見山的對他說,”跟安暖分手吧。“
林易川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皺着眉問,”媽,您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我幹嘛要跟安暖分手,這次請您過來是商量婚事的,不是讓您來給我找不痛快的。“
林母深深嘆了口氣,神情嚴肅的說道,”Aaron,你跟媽說實話,上次早早從機場跑出去,是不是你安排好的。“
林易川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答案呼之欲出,林母再次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的兒子,什麼時候爲了奪得一樣東西,而不擇手段。你考慮過安暖的感受嗎?她對你那麼好,她那樣善良,你怎麼能狠心讓她犧牲自己的愛情。Aaron,我們不能這麼自私的。“
林易川深色的眸子此刻變得越發深邃了。他的聲音低沉暗啞,”我不能沒有她,沒有她,彷彿隨時都會窒息。“
林母搖頭,”沒有她,你隨時都會窒息。那你想過嗎,安暖沒了自己的愛人,也隨時都會窒息。你考慮過她的感受嗎?這四年,她對你們父子多好,所有人都看在眼裡。這孩子很善良,很實在,你忍心傷害她?這幾天我每天照顧她,我看得出來她很不快樂,發自內心的不快樂。往後即便真跟你結婚了,她還是不會快樂。愛一個人爲什麼不能大方的成全她,讓她幸福。“
”媽,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林母輕輕握住了他的手,甚是無奈的說,”這些年,你對暖暖的感情,媽都看在眼裡。媽知道離開她你會很痛苦,可是如果你們結婚了,往後再離婚,你會更痛苦,還會在早早幼小的心裡留下陰影。孩子,聽媽的,趁早放手。“
見林易川有一絲動搖,林母繼續勸道,”孩子,愛一個人不是完完全全的佔有,而是看到她跟她心愛的人幸福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安暖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笑容。可是和她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她也許每天都是微笑着的。其他什麼都不說,就看着這四年她對你和早早的付出,你也不該這麼自私的利用她。安暖很天真,她毫無保留的信任你,早早從機場跑出去,她絲毫沒有懷疑你,你真的忍心欺騙她嗎?“
”我不想欺騙她,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她,我好愛她,好愛好愛。“
林母深深嘆着氣,感慨道,”孩子,早點放手吧,你的愛已經趨於畸形。現在,你可以不在乎安暖心裡有別人,或者你很在乎,卻不得不逼着自己不在乎。將來,你們結婚了,你還能如此淡定,如此平靜嗎?到時候,你或許想要的不僅是她待在你身邊,還會想要她的愛,人的慾望都是無窮無盡的。你這樣下去,會把安暖逼瘋,也會把自己逼瘋的。“
母親說的沒錯,他的愛已經趨於畸形,他可以爲安暖放棄一切,放棄他在倫敦所擁有的一切。明知道安暖心裡只有莫仲暉,他還是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把她鎖在自己身邊。每每看到她爲莫仲暉傷心難過,每每看到她在莫仲暉面前自然流露出的深情,他嫉妒的快要瘋了。他告訴自己,只要把她留在身邊,她一定會慢慢愛上自己。可是,事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他現在就連碰一下她,她都會非常的敏感。
林母看到兒子陷入悲痛,她不忍心再傷害他,可是有些話作爲母親,她不得不說。
”孩子,在媽媽心目中,你從來都是最優秀的,從小學習成績好,聰明能幹。進了JM,你表現得越發成功,替你父親分擔了不少。媽媽不想看到你爲了一個女人,玩弄手段,最終傷到自己。今天我跟你談的這些,你好好想想。記住,媽媽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可是我也知道,安暖不是你的幸福。“
林易川真的沒有想到,那麼輕易的就讓安暖說出了‘我們結婚吧’這五個字。
當時聽到她那樣說,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些。
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娶她。他告訴自己,只要她在身邊,其他都不那麼重要。
這段時間,他目睹着她的痛苦,目睹着她在他面前強顏歡笑。
很多時候,他感覺她在自己身邊,彷彿只是一具軀殼,沒有心,沒有靈魂。
很多次,他看她難過,他更難過。他知道,也許放手,她會快樂,會幸福,可是他捨不得。找了N個理由讓自己放手,卻總有N加1個理由不去放手。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可就是捨不得放手。
他突然有些恨自己的母親,爲什麼連他最親的人都不站在他這邊,爲什麼她要將一切剖析的太過透徹,讓他再也沒勇氣自欺欺人下去。
”孩子,跟媽回倫敦吧,JM需要你,爸媽需要你。“
林易川幾乎咆哮出聲,”爲什麼連你都不支持我?我是你兒子,沒有安暖,我會死。“
”安暖跟我說了在機場發生的事,媽媽甚至覺得沒臉再見她。孩子,我們家虧欠她太多,你醒醒好不好?“
林易川咬脣,突然平靜的說道,”媽,已經來不及了,她愛的人已經決定跟別的女人結婚。就算我放手,安暖也不會幸福的。“
林母狠下心說道,”就算安暖最後也無法嫁給她心愛的人,可是離開你她會更幸福。“
這話深深的戳到了他的心窩子,他彷彿聽到了心碎的聲音,猶如瓷器砸在地上,‘哐’的一聲,成了碎片。再拾起,再拼湊,永遠也無法完整了。
”孩子,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還有我,還有你爸爸,還有早早。對暖暖公平些,放手讓還她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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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大家的留言讓七七感到鴨梨山大,汗噠噠,我想說我安排的每一個情節都是有目的的,或許是爲後面作鋪墊,或許是推動情感的發展,總之,我想說,我在用心寫,相信我的親跟下去。看完之後有不良反應的,暫時養養,等虐完了再看。我希望大家的留言更多的給我鼓勵,而不是壓力喲,愛你們的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