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接着一艘的戰艦在海平面上顯露出了它們那高大巍峨的身軀,潔白的帆布迎風鼓盪着,猶如一面面飄揚的戰旗,艦首斬破碧波,泛起的白浪向着艦首的兩旁涌去,激起的浪涌讓原本碧波微蕩的海面猶如一鍋翻漲的開水。
張興霸轉過了頭來,望向了身邊,那奇洛埃島附近的海面,數不清的中華帝國戰艦早已經嚴陣以待來敵。一面面的血紅帝國旗帆正迎風飄揚,那東方的金色巨龍就像是隨時都會破旗而出,翱翔於九天之上。
“告訴弟兄們,準備作戰。”張興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下了望遠鏡,雙手緊握成拳,目光透着熱切的光芒,原本讓那驕陽曬得有些憊怠的臉龐已然冷硬如鐵,如鋼。
隨着那張興霸的命令下達,那一隻只的戰艦很快就行動了起來,艦舷上的炮窗紛紛打開,露出了一根根黝黑堅實的炮管,森然的炮口深邃得猶如那地獄的入口,彷彿在期待着吸納那些恐懼驚慌的亡靈。
而甲板上,已然有大量的武裝人員與水手聚焦其上,水手們穿梭在纜繩和桅帆之間,在那些乾燥的纜繩和堆集着易燃物處潑灑海水。
而那些頂盔貫甲的戰鬥人員們正在檢查着手中的槍械與利刃,以便在可能出現的接舷戰中,用手中的武器對敵人造成殺傷。
就在中華帝國的戰艦進入了戰鬥狀態之後,那些美利堅合衆國的艦隊也已然發現了自己的對手已經佈陣以待,很快就作出了反應,戰艦羣開始擺出了一個標準的作戰對列,原本藏在戰艦艦舷中的火炮紛紛從艦舷探出了頭來,展出着它們那猙獰的容貌。
就在美利堅合衆國艦隊擺出了陣形謹慎而又堅決地向着中華帝國戰艦羣逼近,一場慘烈的死戰將要展開。而就在這一時刻,位於奇洛埃島旁的一座無名小島的峰巒上,幾位作普通商人裝扮的西班牙人正站在那裡,拿着望遠鏡觀察着正在即將交戰的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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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遠處的海灘之上,停泊着一艘小型快船,那正是他們的座艦,作爲中華帝國的盟友,西班牙智利總督並不看好這些東方人會在這一場戰爭之中獲得最終的勝利,不過,他還是委派了自己的總督顧問卡斯蒂利亞與那位興致勃勃的西班牙智利殖民地艦隊的指揮官耶羅准將兩人前往觀戰。
雖然他們的要求得到了那位東方艦隊指揮官的首肯,但是那個傢伙卻以安全問題爲理由,不願意讓西班牙人靠得太近,這一點正合了這些西班牙人的心意,畢竟,現如今,西班牙與美利堅之間正處於和平時期,西班牙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美利堅合衆國,他們更希望的是自己躲在後方,看着中華帝國的新大陸殖民勢力與美利堅雙方拚個你死我活,最好能兩敗俱傷,這樣一來,西班牙更容易從中漁利。
所以,他們這隻觀察團乘座着一艘武裝快船來到了場場邊緣的這座無名小島上,一來他們想看一看這兩個國家的海軍的戰鬥力,二來嘛,自然是抱着看戲的心態,但是現在,在雙方戰艦羣即將開始進入炮擊範圍的時候,東方人的舉動讓優秀的海軍軍官耶羅准將百思不得其解。“中華帝國艦隊的指揮官難道是白癡?他莫非不知道他的艦隊此刻正處在下風的位置,居然還一動不動。難道他想憑藉着數量,把這些戰艦都當成炮臺來使用?”
“莫非那位東方艦隊的指揮官以爲他的戰艦上的火炮都是要塞炮嗎?”總督顧問卡斯蒂利亞有些輕蔑地撇了撇嘴,西班牙雖然沒落了,但是,仍舊是一個西方海上強國,特別是他們這些在殖民生工作的官員,對於海上軍事也十分地瞭解,這話也證明了他至少不是一個吃乾飯的蠢貨顧問。
話音未落,已經將側舷舷炮佈置到位的東方艦隊已然開火,雖然這裡距離戰場有數裡之遙,但是那密集的炮火轟鳴聲仍舊炸得人頭皮發麻,只是瞬息之間,炮管噴吐出來的硝煙幾乎將東方戰艦羣籠罩其中。
“該死的,難道這就是那隻讓整個歐洲在東方的殖民者膽寒若慄的艦隊嗎?”耶羅准將不由得搖了搖頭,一臉的失望。“這樣下去,他們連睜開眼睛的機會都沒有。”處於下風處,戰艦開火之後,那瀰漫開來的嗆人硝煙會被倒吹回來,將戰艦上的作戰人員的視線所掩蓋,雖然東方帝國的艦隊擺出的是一個斜一字形陣形,並沒有完全地處於下風處,但是,相比起那已經完全地佔據了上風口的美利堅合衆國艦隊而言,已然失去了先機。
這是海戰,海戰之中,天時地利,最能顯示戰艦指揮官的水平和海軍士兵們的素質,佔據了有利形勢的小型艦隊甚至能夠摧毀數倍之敵。
作爲排在戰艦隊列最前方的二級戰列艦紫鯊號、三級戰列艦虎鯊號、三級戰列艦藍鯊號首當其衝地成爲了美利堅合衆國艦隊的主要攻擊目標,一枚枚的實心炮彈呼嘯着向着這兩艘高大結實的戰艦飛來,每一次的命中,都讓這兩艘戰艦的艦身發出輕微的戰慄,不過,它們終究是這個時代最傑出的木質戰艦,雖然那些炮彈在艦體上砸出了一個又一個地淺坑,又或者是崩裂出了破洞,卻無法在短時間內讓他們喪失作戰能力。
心如刀割的紫鯊艦艦長翟慶大聲地咆哮着,飛快地傳達一個又一個地命令,而戰艦艦舷的三層炮位甲板內的火炮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交替地噴吐着一道道的管焰與硝煙。
葡萄彈就像是雨點一樣地在艦體上橫飛,以最大的覆蓋面射殺着那戰艦甲板上的一切有生力量,而實心炮彈主要是在第二個第三層火炮甲板的炮管中噴出,以破壞艦體的結構爲目的。
短短的數分鐘內,紫鯊號的甲板上幾乎可以用屍橫遍野來形容,如果不是早就作好的準備,已經將那帆葉全部收束了起來,而在甲板和帆葉上早就潑灑了大量的海水,很有可能甲板上已然變成了一片血與火的地獄。
不過,仍舊有士兵源源不斷地衝那艙內衝出來,殺雞咯咯地嚎叫着,端着手中的武器,向着那斜衝過來的敵艦開火。
大副頂着那頂被葡萄彈擦出來的一道猙獰裂痕的頭盔,衝到了艦長的跟前,大叫地吼叫了起來,希望艦長翟慶能夠聽從自己的勸告轉向,以免鉅艦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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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翟慶卻絲毫不爲所動,嚴聲厲命,繼續保持方向,全力還擊,雖然他的表情與聲音都顯得無比的堅決,可是他的心裡邊已然焦燥萬分,要知道,新大陸艦隊的二級戰列艦僅僅只有一艘,而紫鯊號正是這唯一的一艘,並且一直作爲新大陸艦隊司令的旗艦在使用,但是現在,卻變成了一枚棋子,是的,居然用三隻火力與防禦都十分強大的主力戰艦來作爲誘餌,來吸引住美利堅合衆國的艦隊主力,這種做法,如果不是信任張興霸出色的海戰水平,翟慶又是隨着張興霸在南洋多次出生入死的鐵桿心腹,或許他根本不會同意張興霸那近乎瘋狂的計劃。
翟慶鐵青着臉色,看着那些僕從兵在那甲板上用火銃與那些漸漸逼近到了射擊範圍之內的敵軍戰艦上的士兵交火,心裡邊卻像是十八個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不已。
敵對雙方的戰艦羣就像是兩位拳擊手,戰艦羣的移動猶如顯示出了各自出拳的軌跡。而中華帝國艦隊以那三艘鉅艦很快就變成了湯圓的芯子,因爲,美利堅合衆國的那些身經百戰的艦長們就像是一羣惡狗看到了三塊巨大的,還冒着熱氣的帶肉骨頭。
“少將閣下,前方的戰艦艦長們沒有聽從命令轉向前插,反而在圍觀對方的三艘主力艦。”隨着副官的報告聲,一直拿着望遠鏡正在觀察着前方戰況的霍爾准將表情顯得有些無奈。“那些白癡,難道他們不明白我們現在是國家的海軍,而不是死纏濫打的私掠船隊。”
“少將閣下,您不能讓這些已經習慣了這種作戰方式的這些人在短時間之內就能夠糾正過來,不過,我認爲您沒有必要這麼緊張,我們完全地佔據了上風口,對方的幾艘主力戰艦已經落入了我們的包圍圈中,只要解決掉他們,很快,我們就可以插進他們的戰艦陣形當中,將他們分割開來。”旁邊,一位海軍准將矜持地笑道。
霍爾少將的嘴角微微地上翹了下,但隨即又斂去,表情仍舊顯十分地嚴肅:“告訴羅伯特艦長,帶領分艦隊繞開那些該死的蠢貨,向着突進,打亂對方的陣形……這場戰鬥結束之後,我一定會讓那些蠢貨明白,什麼是軍紀。”
“如您所願,少將閣下!”他的命令很快就會傳達了下去。而就在這個時候,瞭望哨上的偵察兵大聲地叫嚷了起來。指着艦隊的右方的海面,大聲地叫嚷着,但是前方的炮火實在是太過密集,以至於站在甲板上的人很難聽清這位偵察兵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想,他應該是在說冒煙,冒煙的戰艦正向着這邊開過來。”一位耳明目聰的下屬費了老大的勁總算是把那位偵察兵的話給翻譯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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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仍舊在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