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乖乖聽話,伊歲寒和項北山他們要她做什麼,她就去做。哼,這些人在樓上的時候肯定捉摸了整晚如何對付她,就因爲她要放棄阻截的白家生意把錢全部投資到新項目裡。
相信沈廷焯,所以她乖乖得等在這裡嗎?想着許多事情,可幾天來嫣然卻是第一次鬆了口氣,並不覺得那樣負擔。
原來,選擇相信他,可以這樣幸福開心。顧嫣然,你的脾氣呢,都被他這樣折磨的絲毫不存了吧?
嫣然翻個身,把被子緊緊裹在身上,陷入到黑暗中……
門外有人好似聽到她睡了,又好似聽到她在笑着,清淨的面孔漸漸冷卻,他是準備抓住機會,可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覺得他錯了。但是,他絕不再讓他傷害到她,無論爲何,無論爲何!
有時候,老天也會玩兒一把黑色幽默。
就在嫣然美滋滋的選擇把自己無限制的沉溺在沈廷焯愛她的蜜罐裡的次日,S市各大報紙頭版頭條的新聞均是“白氏三小姐婚嫁神秘男子”,附上的照片正是嫣然熟悉不過的高大男人背影,單手溫柔得環着白曉冉的纖細腰身進入白氏墨客莊園。
吳妙可小心翼翼得看着嫣然扔開攤在桌面上的報紙,把雙手插進銀絲邊框的眼鏡裡,覺得會有晶瑩得淚珠泉水般汩汩的從她白希溫潤的指尖流淌出。過了許久,場景卻沒有改變,彷彿因此整個辦公室的空氣都窒息的乾燥。
“嫣然姐。”
她啞着嗓子試探性得喚她的名字,手指慢慢的蜷曲在手心裡。
“沒什麼,你繼續。”
嫣然鬆開雙手微微一笑,將報紙隨手揉進垃圾桶裡。
“是這樣,我們給海盛的那批貨被海關攔下了,我查過,是,是上面親自下的命令。”
上面?嫣然眉端微攏,這樣的話何其熟悉?當年爸爸的事情不就是一句上面下的命令就莫名其妙的結案嗎?這次白氏是要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她?那倒真是有趣了!
“這批貨對我們來說很重要,量大價高,延期交貨的費率高達千分之六,如果加上逾期違約金,這單生意僅賠付就比利潤高出整整一倍,再加上各項公關和業務費用,損失預計在六千萬左右。”
顧氏整個公司用於運營的資金不過一億兩千萬,一單生意就賠進去一半,顧氏絕對無法承受。白氏這是想把顧氏往死裡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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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調查過海盛集團,也分析了合同,都在合理範圍內。雖然這次的量很大,但不能因此斷定是海盛設套。何況海盛和我們合作有兩年了,合同和執行向來都是如此,他們也沒有提出過特別的條件……”
“白氏沒必要設套,只不過,我們這批貨入關前必然有人泄露了消息!”
嫣然搖搖手指,她瞭解白氏的手段,就是不計後果的直接下手。因爲白氏不需要考慮後果,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向來是他們的行事風格。
“是,我也在想,末端沒問題,肯定是我們自己內部的問題。白氏能下手這麼快,除非內部有人通風報信,否則就必須攔下顧氏所有的貨。可是我們其他單子都在順利進行。可是,明天就是交貨期,我們現在怎麼辦?”
她昨天下午得到消息就去了海關局,當然有白家在上面,連公關都做不到。吳妙可倒希望,嫣然能找伊歲寒幫幫忙,否則這批貨賠進去,只怕顧氏就會被白氏漸漸拖垮,現在顧氏已經處在風雨飄搖中了!
可嫣然滿腦子想的卻只有項北山和伊歲寒的話,不要正面和白氏交鋒。她用筆端敲敲桌面,低沉着得問“如果立即割肉,損失多少?”
“割肉?不行,顧總,我們和海盛是長期合作的關係,現在割肉還要賠付單方解除協議的違約金,遠遠超出六千萬!”
真的是,她居然忘記和海盛還有長期合作協議,單方面解除合同的賠付款就相當高,若是再有合同違約金,顧氏可以乾脆宣佈破產了!她敲擊着桌面,吳妙可卻是滿臉焦急,她有辦法。
顧氏剛剛成立時嫣然就意識到白氏對顧氏的威脅,所以開始收羅白氏一些末端的生意,其中電子這塊就是白氏早些年忽略而被顧氏掌控到手的,如今電子產業發展迅速,那塊肉就越長越大,白氏想回頭已經晚了,如果控制住這塊做成一筆大單,就可以給白氏狠狠一擊,彌補損失的同時也給他們點厲害嚐嚐。
但最近嫣然的行事風格有些特別,她開始故意放手針對白氏的生意,所以其實這次海盛的事情,也怪嫣然給了白氏可乘之機,讓他們變得異常囂張。
割肉不行,就只能找海盛談判。
“這樣,妙可你親自和百盛談談,我們可以給他們別的貨,把賠付降到最低。”
不正面交鋒,就只有規避風險,承受損失。
“顧總!”
吳妙可驚訝的瞪大眼睛,手指緊張的捏着,大聲強調“這樣的話,就算海盛集團不追究我們的責任,也會失去許多小客戶,暫時的損失降到最低也要達到四千萬,而丟失客戶造成的長期損失將不可估量!”
顧氏不是老牌企業,任何客戶對他們來說都很重要,保大吃小的事情顧氏做不起!
“我知道。”
她說的道理,她何嘗不知,但,但……她選擇了相信沈廷焯,相信伊歲寒和項北山,按照他們的指示行動。可是現在的時候是,如果她繼續忍讓下去,就會把顧氏拖入萬劫不復的泥潭裡,讓顧氏敗在她手中!
“好了妙可,去準備和海盛談判,坦誠的談判。儘量拖延,能拖多久拖多久。”
爲什麼!顧嫣然從來都不是膽小的女人,這次,爲什麼要忍讓白氏的無理取鬧,他們不是無計可施啊!吳妙可不可思議得望着嫣然,她肯定是因爲沈廷焯,從開始收縮針對白氏的業務開始就是爲了沈廷焯!她怎麼能這麼糊塗!
“嫣然姐,他都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那個女人都欺負到我們頭上,我們爲什麼還要忍讓!”
嫣然眉心漸漸擰起來,她爲什麼要忍讓,她也不願意!顧氏是她的,是爸爸的,是她爲了完成父親心願辛苦拼搏了兩年才做起來的公司,顧氏對她的重要性,簡直和小寶一樣!讓她拋棄小寶,可能嗎?
但,她選擇了相信他。他不會逼死顧氏。
“妙可,按照我說的去做。其餘的事情我會親自處理。”
她平復下心情,冷靜的道,接着吩咐“暫時不要和下面的貿易商談判,儘量去拖住海盛就可以。”
“他們肯定已經有消息了。”
吳妙可無力得回答,這件事幾乎辦不到。
“妙可,我相信你。”
她需要點時間,哪怕只是一天。
“然然,我希望有事你也可以告訴我。”
見她神情恍惚的,陸彥之把車緩緩停在伊歲寒的別墅門前語重心長的道。他面色如常,但嫣然能感覺得出來他渾身散發出的強烈疲憊,這是陸彥之從來沒有過的。
“不,彥之,我準備告訴你的。”
嫣然搖了搖頭,她想陸彥之肯定誤會她了。
“好。”
陸彥之含笑着點頭看向她,愉悅的表情又似撥雲散霧般在陰靄的秋雨之夜爲她撐開片明亮的星光。嫣然放心的垂眸笑笑,是那種不自覺的就從心底散發出的笑容。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撅着嘴脣,有些苦惱的小模樣。
“那就不如如實說出來。”
他好整以暇,斜倚在方向盤上等待着。
“是。”嫣然贊同的點點頭,將匡曉楠見她,告訴她的話如實說出,又講了心裡想的那些顧慮。
“這件事,我恐怕想的比你更多。”
陸彥之坐直了看着嫣然,似乎是整理了下思緒才道“從見到那張請帖開始我就在想,他到底要說什麼。明明是給我的請帖,爲什麼要找人特地交給你。所以我立刻去查了埃羅的身份,得到一個比較驚喜的回答,他畢業於,美國海軍大學。”
“美國海軍大學?”
那堪稱是世界上最好的海軍學院,最重要的是沈廷焯幾乎擁有同樣的身份,他曾在美國陸軍軍官學院作爲交流生參加培訓。嫣然相信,在某個特殊的時間點,埃羅和沈廷焯必然有某種緣分。
“更加驚喜的消息是,埃羅的教父,叫柯里昂。”
柯里昂,意大利黑手黨教父?那麼埃羅的身份確實……天,她居然惹了那個男人?嫣然好笑的擰着眉頭,她好像惹了大人物啊!
“綜上所述。”陸彥之緩緩嘆息着揉揉嫣然的發頂,輕笑道“我們暫時什麼都不能做。距離婚禮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嫣然,我們可以再等等,通過你今天的消息我幾乎可以推斷出在這兩個月中,白家必然有其他作爲。恐怕是……有人把他們逼到了必須出手的地步。”他挑起眉端望着嫣然。
嫣然也只好點點頭,信息量越大,想要推斷出結論就越難。正如陸彥之所說,除了等,她無法做任何事情。
“彥之,我還是想謝謝你。”
對他的感謝,不是語言能夠表達。
“如果是爲了查那批貨的事情,我接受,其他的,”陸彥之略作停頓,認真的注目着她黑白分明純粹的眼睛,手指從她的頭頂緩緩滑到她的下頜撫摸着,“然然,我爲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他從未表達過對她的感情,嫣然就裝作不知得逃避着,她本以爲會乾脆的拒絕他,可是真到他說出來的時候,她卻是如鯁在喉,只有默默的望着他,眼眶裡不知何時升起了迷濛。
有人在車後鳴笛,嫣然醒悟般得從後視鏡看過去,伊歲寒正滿臉不耐煩的支撐在車窗上邪笑着,嫣然看到他的時候,他朝着後視鏡邪肆的眨巴下眼睛,嘴脣壞笑着蠕動着。嫣然微紅了臉兒,陸彥之便笑着把車開進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