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很可怕,可我不會放棄她。她,才真正開始吸引我,我想,或者我會把她娶回古堡裡,然後守着她過上一輩子。哦!”埃羅說到這裡誇張的聳了聳肩,皺着眉頭自言自語“我的母親會驚訝得哭出來!”
“你選擇靠近她,你母親就很可能以淚洗面。”
男人似乎對於多和埃羅磨嘰都沒了興趣,起身鑽出休息處大步離開,修長的雙腿在芭提雅炎熱的午後映下一道長長的影子,那影子看起來又黑又冷,讓人誤以爲那會是個涼爽無比的地方。
在曼谷爲喜來登蘭花酒店拍攝過一組宣傳廣告後,嫣然於兩天後回國,沒有再在泰國逗留。
回程得飛機上,她告訴陸彥之,可能永遠不想再到那個國家。陸彥之只體貼的笑着替她蓋上毛毯。若是有天她愛的人相伴,芭提雅會是她眼中美麗得城市。
從機場把她送回清水灣的小別墅,門口站了個人,嫣然忙下車快步過去。
“乾媽,你怎麼來了?”
米蘭摘下墨鏡給了嫣然個熊抱,疼惜的拍拍她的小臉兒“我聽說你在芭提雅生病,特地趕回來看看你。”說着她朝着不遠處停着的車子招招手,急急得告訴嫣然“我沒多少時間,兩個小時後要趕飛機到美國,你的助理說你大概這個時間回來,我就來碰碰運氣,還好還好,我們母女兩個有緣分!”
說着朝陸彥之笑米米揮揮手打招呼,見他打開門,拉着嫣然聘婷得進屋。
司機提了相當於嫣然行禮的各色東西堆在門口,行個禮就出去,嫣然瞥了眼那些東西,無奈得暗自嘆息,米蘭是個購物狂。
“乾媽,你又買這麼多東西?”
“正趕上新品發佈會啊!我的小然然有這麼好的本錢,當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米蘭拍拍嫣然的小臉兒,目光有些眷戀的打量了一圈屋子,把買來的東西嘩啦啦倒在餐廳的桌面上。
“化妝品,衣服,啊啊啊,這款香香的粉色包包,太適合小然然了!”說着直接替嫣然挎在腕上,看着看着,目光就慈愛柔軟下來,眯着紅紅的眼睛說“這樣的小然然,該好好找個男人愛你啊!”
米蘭說着話兒瞥了眼呆站着的陸彥之,暗自示意。嫣然留意到,垂首笑了笑,任由着包包掛在身上。1a245。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還有時間,乾媽給你煲湯去!”
米蘭扔下挎包就要衝進廚房,她總這樣,時間不多,但每次見了嫣然,總要煲湯給她喝。
“乾媽,別去了,我們坐下說說話。”
嫣然忙拉住她,不到兩個小時了,何苦非要去煲湯?
“你坐着,我去煲湯。可憐我的小然然都累病了!”米蘭摸摸她的小臉兒衝進廚房,嫣然只好上樓換了衣服,下來給陸彥之倒了杯茶。
“我先回去,明天早晨再來接你。”
陸彥之喝了兩口就放下茶杯告辭,嫣然滿臉抱歉。國內雖然涼爽些但畢竟是夏天,他爲她忙碌這麼久,就只換了一杯茶。
“彥之,謝謝你。”
嫣然送他出門,陸彥之略遲疑,終是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他看着她在裡面關上門,爬山虎的枝葉輕輕在門邊顫抖,涼爽宜人的空氣像是隨着他離開那棟房子而越來越遠。他從不希望過於接近她而令她害怕,可是芭提雅發生的那麼多事後,他開始渴望守護在她身邊。
那封結婚邀請函還放在他的行禮裡,她回到酒店後曾握着它發了好久的呆,他當時就蹲在她身邊,靜默得陪伴着她,直到她漸漸停止了顫抖,像是下定決心般打開請柬,刺目的兩個名字在她手中微微一顫,就飄落在地上。
沈廷焯,白曉冉,結婚典禮。
他起身,輕輕握住她顫抖的手,她卻說“彥之,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他鬆開她,默默轉身出去。
她需要的時候他在,她不需要的時候,他會悄然走開。
有時候嫣然想這樣的男人守着你了,你爲何還要異想天開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到那天才算明白,因爲總有個希望支撐着她白日做夢,希望破滅了,沈廷焯是真的煩了她厭了她,是啊,愛的那麼深的時候她就只會無理取鬧,任何男人都會絕望吧!她現在,也是受到懲罰,所以活該被他折磨。
曾經她以爲長痛如凌遲般折磨人,到那天才曉得,短痛是錐心刺骨的刺青,傷口隨時可能發炎化膿,疼痛是慢慢的,慢慢得把一個人的心腐蝕。
任它痛死吧,知道了他活着,她也算死而無憾。
米蘭煲湯的技術向來一般,每次都像是剛剛學會,手忙腳亂的忙活一通,嫣然就捧着放了冰塊兒的銀耳雪梨羹坐在桌面小口小口得吃起來。
“這房子,從你住進來纔有點兒人氣兒。”
米蘭心滿意足的打量着房子,坐在嫣然身邊心疼得看着她。
這傻丫頭爲了自己失蹤的兒子不管不顧的拼命,性格是越來越像兒子,當初她若是有這股勁兒也不會和沈克功分開,自以爲是個柔弱的女子要依靠男人才能生活,所以把兒子留在沈家跟着別的男人出國,悠悠盪盪幾十年,再回頭的時候,當初愛的男人還活着,只可惜已經不愛她了!
從心底說,米蘭有點後悔,可當初沈克功是說定死了的。哪知道面目全非的屍體是個假的,何況他們是政治婚姻,比不得兒子兒媳婦兩廂情悅,如今看着嫣然爲了沈廷焯孤身一人,她雖然替兒子慶幸,卻真心希望她能重新開始一段感情。
像沈廷焯的性格,絕不是好事,反而說明她心事越來越重。
“乾媽,你要是喜歡也搬回來住。”
嫣然知道這曾經是米蘭和沈克功的房子,沈廷焯騙她說死過的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沈克功,他從心裡還是恨他。
然棄你可怕。可是,沈廷焯,你結婚的事情我該怎麼告訴兒子?告訴他,爸爸明明活着卻裝死,愛上了別人不要我們母子嗎?你恨你父親,小寶呢,你不怕他恨你?想到他見了她都不問問小寶,嫣然心裡竟開始有點生氣了。
“我啊,現在住哪兒都一樣。”
米蘭無所謂得聳聳肩,保養良好的手指扶住嫣然的肩,專注得問她“然然啊,要是哪天廷焯活着出現了,偏偏是和別人結了婚,愛了別人,你怎麼辦?”
嫣然眸光一閃,身子也跟着僵硬起來。米蘭已經知道了嗎?她心下頓時亂七八糟的,連自己想什麼都不知道,或者什麼都沒想!原來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以爲沒有發生,傻乎乎的等待着嗎?不,不會的,他沒有讓其他人知道的必要,尤其是米蘭,他恨她,怎麼可能告訴她?
米蘭見她呆呆的,只當她是因爲她提起沈廷焯的緣故,忙拍拍她的手抱歉得道“對不起,乾媽又亂說話了。”
“乾媽,你沒有說錯。”
嫣然眯着眼睛輕笑着,米蘭有些迷惑。
她最終沒有解釋爲什麼米蘭說的沒錯,人生有太多不可預知,感情錯過了,也許就無法回到原點,她,一直都沒有怨恨過他。只是有點點難以承受突然知道他活着,卻不再是爲了自己。
炎熱的夏季對於在芭提雅感受過熱帶氣息的嫣然來說過的有些快,不知不覺帶着香甜氣息的夏夜就漸漸有了些涼意,陸彥之總記得給她帶一件外套來。
“伊歲寒回來了。”
陸彥之望着前面的黃燈停下車,側過臉笑着看嫣然。
“可算讓我尋着機會了,這次一定要請他吃飯。”
嫣然眨眨眼睛開心得笑出來,她可是等着請伊歲寒吃飯謝他。除了上次幫忙,兩年來顧氏的生意也多有他的照顧,不請他吃一頓嫣然是過不去的。
“不用你請了,他請你明天晚上去他那兒坐坐。我們幾個兄弟都去。”
“有點奇怪。”
雖說平日裡常幫忙,可伊歲寒着實不是平易近人的人,連陸彥之幾個兄弟對他都有幾分忌憚,何況項北山楊子玉家裡都出了事兒,這次突然聚起來自然引人聯想。嫣然敏感的神經已經挑起了和沈廷焯有關的想法。
“是。”陸彥之歪着脣角笑了笑並不否認,走過這個路口徐徐得解釋道“伊歲寒的小離兒回來了,他們之間出了點兒事情,鬱離情緒不太好,她又沒什麼朋友,他希望你多陪陪她,有時間帶她到公司學學做事。”
“這倒不難,難得是他竟然有心讓你開口。”
便是直接打個電話給她,安排進顧氏一名員工也不是難事。
何況伊歲寒的這個小離兒嫣然早想見見,聽說跟着他幾年受了不少苦,早些年懷着身子逃出去,伊歲寒找到之後不知怎麼又分開,幾經波折,嫣然對她也充滿了好奇。
“還不是爲了他的小離兒?伊歲寒哪兒是開口求人的主兒?”
“這麼說,就是爲了小離兒什麼都肯做?”
嫣然嬌俏的側臉笑問,明媚得模樣害得陸彥之晃了神,他忙別過臉長出口氣回答“他是愛她了。”
“那是好事。”
“對,是好事。”
陸彥之神秘得壞笑,想若是伊歲寒知道了嫣然的評價該氣成什麼樣子?好事兒,有女人能折磨他當然算是上是天大的好事兒!
“你們都回來,是……有什麼事?”下個月,就是沈廷焯和白曉冉的婚禮,他們應該不是回來鬧場的,但又做什麼呢?
“什麼事兒?”陸彥之自嘲的笑着“兩個家族落敗得無業青年,一個醫生,一個外籍商人,能做什麼事兒?然然,你是高看我們了。”他順手揉揉她的短髮,將車穩穩得在別墅門口停下。
“對不起。”嫣然從他手心中垂首,“都是因爲我……”
“與你無關,然然,你已經做的比我們所有人都好。是我們太沒用,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你快樂。”他俯身,突然把她攬入懷中。嫣然渾身一僵,他溫暖的胸膛貼着她的肩,溫柔的臂膀包裹着她的身軀,並不過分,卻足足得讓嫣然覺得連同呼吸裡都是他清新的洗髮水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