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
白瀟瀟驚叫着撲到夜弘文身邊抱他起來,對着傷口倒吸冷氣,“啊!弘文,疼不疼?”
夜弘文癟了癟小嘴兒,眼裡包着眼淚,卻堅強的搖了搖頭,“不,不疼……”他偷偷拿眼睛瞟着夜曦,爸爸不喜歡他哭,他就算再疼也不能哭出來,否則爸爸會不喜歡他。
“怎麼會不疼,都流血了。”
雖然夜弘文沒有哭,但白瀟瀟哭了,兒子稚嫩的白皙小手磨破那麼大一塊,鮮血淋漓的卻不敢哭,白瀟瀟心疼的厲害,握着夜弘文的手不停的顫抖。
夜曦走過來,希希下意識朝蘇錦身後躲。看到希希的動作,夜曦的腳步立刻停下,吩咐成方,“去請醫生過來。”
“讓沈院長過來!”白瀟瀟命令成方。
成方爲難的看着夜曦,這種事即便去請,沈千秋也不會親自過來。
“請顧惜過來吧。”對着夜弘文流血的小手,夜曦做了最大的讓步。
“她怎麼能行,夜曦,弘文的手都已經變成這樣了!”白瀟瀟豁然起身,捧着夜弘文的手給夜曦看,“他可是你親生兒子!”
這話,蘇錦聽到很不舒服,她蹙了蹙眉,夜曦就立即看到了。
“是我兒子,纔沒必要大驚小怪。”淡淡的一句話,目光卻很沉,沉得如同冬夜的海水,僅僅風平浪靜卻足以讓人心生畏懼。白瀟瀟甚至不敢再多看夜曦,她害怕看的久了會心疼的死去。
她那麼愛他,爲他付出了一切,可一旦蘇錦回來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成方立刻着人去請顧惜。
聽到顧惜名字的時候,蘇錦的眼眸動了動,她沒想到會這麼快見到顧惜。
夜曦蹲下來查看夜弘文的傷勢,這動作提醒了白瀟瀟,她憤怒的起身衝到蘇錦面前擡手就朝着蘇錦臉上揮去,夜曦沒來得及站起來,可蘇錦輕易擋下了白瀟瀟的動作。夜曦半蹲着身體,突然真切意識到蘇錦回來了。
當年的蘇錦,是跆拳道黑帶中的翹楚,十個男人同時攻擊她也能自如應對。這樣的蘇錦,不會讓白瀟瀟靠近她半分。
“蘇錦,如果弘文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白瀟瀟的憤怒因爲蘇錦的攔截爆發了,作爲母親,兒子流血就像是流在她的心口。
“不過是孩子間打架,我代希希給弘文道歉。”蘇錦的脾氣看似很好,脣角一直掛着笑容,若有似無的,只讓人沒來由的脊背發寒。
“道歉?蘇錦,不會那麼簡單的!”白瀟瀟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當初,總是被氣得發抖的是蘇錦,今天卻換過來了。關心則亂吧,蘇錦在此時反倒有點兒同情白瀟瀟,只是一點而已。
“弘文的手如果出任何問題,我要這個孩子來賠!”她指着希希,眼睛漂亮卻狠戾。
“賠?”蘇錦眉眼頓時陰沉下來,她靠近白瀟瀟壓低聲音問她,“如果弘文的手需要希希來賠的話,那另外一個孩子,是不是要弘文來賠呢?”
白瀟瀟的臉色頓時
慘白,驚恐的甩開蘇錦的手衝回夜弘文身邊緊緊把他摟在懷裡,好像害怕蘇錦搶走他似的。夜曦就站在旁邊,她扯着夜曦的胳膊求助,“夜曦,她要害弘文,要害死弘文!”
“瀟瀟,別胡鬧了。”夜曦輕而易舉的掙脫開她,“弘文還在發燒,你就帶着他到處亂跑?你就是這樣做母親的?”
微微低沉的語調,卻讓人心頭都跟着發沉。
如今的夜曦擁有那樣的魄力,沒有喪失曾經的神秘,卻多了幾分內斂的深沉與篤定,威嚴與氣魄,只簡單的一句話,白瀟瀟便立刻本能的沉默了,低着頭,抱住夜弘文哭。
“錦兒,先回去吧。”
他對蘇錦說,語氣中帶着幾分無奈。
蘇錦牽住希希的手離開,白瀟瀟不甘心的站起來,“不能讓她就這麼走,如果弘文……”
“如果你再鬧,弘文確實會出事!”
夜曦冷聲打斷白瀟瀟。
錦園的夜,雲淡風輕,靜謐中能聽到自然裡一切聲音。夏日的錦園很美。
“對不起。”
希希輕聲對蘇錦說,“我沒想到會給你惹這麼大的麻煩。”
“你確實太沖動了。”蘇錦牽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以後,要改。”
“我一定會改。”希希認真的說。
所有蘇錦提出要改的事情,希希都會一次性做到,他希望他的養母喜歡他,因爲他太渴望一個家,而且,蘇錦是個很好的母親。比如這次,她是因爲他纔回來的,可很明顯她回來以後並不開心。
蘇錦停下腳步,蹲身擡頭看着希希,“今天,我很感謝你的維護。”
“不用謝,你是我媽媽!”希希咧嘴笑起來,他看得出蘇錦眼裡的溫柔和真誠,而她並非一個溫柔的女人。
“能有你做兒子,我很開心。”她很認真的笑了笑。
“那我真希望可以一直做你的兒子,蘇錦,你很久沒有開心了。”希希嚴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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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吧?蘇錦起身,牽着希希軟軟的小手繼續向前走。
希希的手太小,沒有很多安全感,但至少是貼心暖和的,所以她很珍惜這樣的感覺。安全感,她可以給自己,也可以分給希希。
來的路上,傭人已經零零碎碎把蘇錦回來的消息告訴顧惜。到錦園,她已經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給夜弘文看過手上的傷,確認沒問題以後,建議夜弘文掛點滴,燒的確實有點兒厲害,但好在孩子是清醒的。
掛點滴,需要地方和時間,送夜弘文回去不可能,只能留在錦園。白瀟瀟帶着夜弘文來就是打着這個主意。
夜曦讓成方安排在前廳後面的那間客臥裡,打完點滴,就讓白瀟瀟帶着夜弘文回去。錦園這地方她們不能留下過夜。
顧惜一直在看着夜曦如何安排,到這時候,才終於問出來。
“我聽說她回來了。”
聲音起伏不定,再冷靜,都想從夜曦口中聽到纔會覺得真實。她等了太久,早已爲她真的死在那場車
禍裡。那麼高的懸崖啊,活着的機率太小太小。
“是。”夜曦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冷靜,“她在主起居室。”他知道,蘇錦會願意看到顧惜。
“我去看她。”顧惜留下四個字,人已經消失在門口,走的太快,燈裡沒有離開的影子明顯踉蹌了下。
夜曦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能有這樣的朋友,她會不那麼孤單吧?
笑意很快就隱去,看向白瀟瀟的時候依舊是那派威嚴,連同脣角若有若無的笑容都會給人無形的畏懼。現在的夜曦,擁有身居高位者的高處不勝寒,即便他願意和誰親近,那個人也不敢輕易冒犯他。更何況,他在生氣。
白瀟瀟知道,脣角笑意越深,夜曦的氣就越深。蘇錦走後,他從來沒有真正生氣過,或者說除了蘇錦的事情,沒什麼能引起他情緒的波動。報紙媒體都在說,夜夫人去世後,夜先生因爲思念過度已經得了自閉症或者抑鬱症。但他除了變得更加冷酷無情,心狠手辣,似乎仍舊那般,就連待人的笑容都比從前深了。
“我說過,錦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淡淡得道,僅僅一句話,白瀟瀟的心就跌到低谷。
“對不起。”她不甘心的道歉,“可是弘文生病了,他很想爸爸,我沒有地方可以找到你,只好來錦園。”他以爲,她會願意來嗎?
想到錦園這兩個字的恥辱,白瀟瀟淚光盈盈,抱着夜弘文更緊了。好在,夜弘文已經睡着,並無感覺。
“今天我再告訴你第二句話。”夜曦沒有看白瀟瀟,他在整理桌面上的擺設,一隻白玉大白菜,方位稍稍有些失誤,他擺過來,一旁的傭人看着直冒汗。讓夜先生親自動手,他們是做的不耐煩了!
“錦園不是你能來的地方。”他似乎對擺設終於滿意,回頭看了眼白瀟瀟。
白瀟瀟的震驚無以復加,僅僅換了一個字,卻天差地別!該來,或者還有餘地,能來,就是他已經清楚的告訴她,錦園是蘇錦的地方,她來不起!
“你最好記住,蘇錦不會讓你進來第二次。”
“那你呢?”白瀟瀟急切的問,“錦園其實是你的,弘文也是你的兒子,難道連弘文也不行嗎?”
這樣說,白瀟瀟已經百般委屈了。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因爲身份的問題和夜曦爭過,雖然明知是爭不過,可更多是因爲沒有勇氣爭執,沒有機會爭,她見夜曦的次數,屈指可數。
“錦園從來沒有姓夜。”
夜曦不會把已經說絕的話說第二次,更不會把準備說絕的話改過來。
但解釋出來,他的聲音已經冷到極致,縱然仍然是平和的坐在那裡,但看過去白瀟瀟的眼神,卻足以在她身上凌遲幾次。
白瀟瀟氣的,羞得一陣陣發抖,臉色煞白,卻無話可,她突然害怕的要命。
“成方,扎完點滴就送他們回去。”
夜曦起身,吩咐成方。
白瀟瀟沒敢再說更多的話,今天晚上,她已經沒有機會再說什麼,夜曦把她的路封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