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不必客氣,送你回家也是應該的,一天沒離婚,你還是我的妻子。”蕭潛說着,目光遊移在外面的街道上。
她坐在那裡,看了看他的側臉,“爺爺那邊你還是勸着點,爺爺暫時大概想不通,你別跟他置氣。襤”
蕭潛呵的一笑,“放心,我畢竟是他的親孫子,還能真的打起來了不成”
顧苡想,也是啊,縱然爺爺再如何疼愛她,她終究也就是個孫媳婦而已,蕭潛纔是他的親孫子,她替他們擔心有什麼意思。
顧苡心內自嘲的笑了笑,兩個人坐在車裡,一時無話,只有車聲隆隆,隨着外面的車水馬龍,漸漸向前鱟。
顧苡心裡想,兩個人大概真的很就沒有這樣平靜過了,好像謙讓,禮貌,客氣,維持着原本的休養。
過去六年的婚姻,兩個人在外還好,只要互相對着,怎樣的耐性和休養,都被磨的精光,大概這就是老天註定好的,所謂的冤家路窄,他們本是冤家,本是仇人,就不該站在一起,偏偏要被捆在一起的時候,便有了這樣的結果。
顧苡心裡酸澀,再怎樣,最後分開的時候,還是會難過,會難受。
分開後,他是不是馬上就會跟陸清歡歡歡喜喜的在一起
分開後,他是不是每天都能過的愉快,開心,再沒有煩惱
她離開了他,他是不是便又回到過去那個瀟灑,帥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蕭潛,有着別人羨慕不來的完美生活。
她是他生活中唯一的不滿和缺陷,如今,她決議離開,不再拖累他,他是不是也跟着鬆了口氣
顧苡貼着窗子,看着自己遠離了蕭園,慢慢往顧家大院走着,這一路,走過無數回,但是這一次,或許就一路向前,再也不會走回頭路了,那是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她心裡怎麼能一點感覺也沒有
當初在車隊迎接着她,從這條路走過,一路搬去蕭園生活的時候,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六年裡,變成他生活中的毒瘤,被人討厭的感覺,其實並不好啊。
顧苡看了看一邊的男人,淡淡道,“對了,家裡裝修我換了兩次,風格有點太暗,你要是準備換了,記得浴室下面的下水道被我改的更深了,可能到時候會不好再改回來,所以樓下浴室不能安浴缸。”
蕭潛眼睛微微動了動,“嗯。”
“如果有任何麻煩可以告訴我,畢竟那房子都是我在收拾,有些地方不對的你不懂也找不到地方。”
“嗯。”
“蕭潛。”
“嗯”
“爲了保全我顧家的面子,希望你前期跟陸清歡的事不要曝光的太頻繁,反正離婚不會拖拉的太久,我儘量早點辦完了,看在我們兩家也相識多年的份上,希望你能爲顧家想一想。”
蕭潛皺眉,轉頭不悅的瞪向了顧苡,“誰跟你說,我跟清歡有什麼事了”
顧苡看着他,“哦我以爲我走了,你不要抓緊時間跟心上人共度愉快時光嗎。”
蕭潛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似是在壓抑着心裡的惱怒,“顧苡,你這是諷刺的意思嗎”
顧苡忙道,“怎麼可能,我不是想氣氛愉悅點嗎。”
蕭潛哧的冷笑,搖了搖頭,“算了,你走了我就已經很愉悅了,不需要再搞什麼氣氛,而且在這方面明顯你也並不擅長。”
顧苡咬脣,笑容落下去,看了看一邊的窗子。
是啊,她走了他不就開心了嗎。
只是,她心裡大概覺得,這樣就走了,這樣就離開了,分開了,總有些遺憾的感覺。
呵,難道她還準備等他說幾句好聽的話嗎指望着他會說,好好保重,以後再見,這樣親暱的話
搖搖頭,她靠在窗邊,五指伸進了髮絲中,似是疲憊的舒了口氣,“那算了蕭潛,只有最後一件事,我希望能告訴你。”
她口氣清淡的道,“不管你信不信,陸清歡抄襲的事,跟我無關,我並不知情。”
蕭潛心口一堵。
握着方向盤的手,也跟着略緊了緊。
當初也是一氣之下才會回來找她,大概也是生氣她跟蔣孝荀的關係
吧,而好巧不巧的,這公司還偏偏跟蔣孝荀有關。
他之後再去處理這件事的時候,發現那家公司來回換了多少個股東,混亂的很,蔣孝荀也不過是其中之一,還不管什麼事,仔細想想,他也沒看到蔣孝荀真跟顧苡有過什麼,還是他自己一時衝動,最後卻害她受傷。
後視鏡裡,一邊的女人靜靜的眯着眼睛,往日大而有神的眼,此時眯成一條線一般,看着外面的陽光,眼睛輕輕挑起來,樣子好像是慵懶的曬着太陽的貓一般。
“嗯。”他輕輕說了聲,前面,便到了顧家大宅,停在了旁邊停車場,她不看他,“謝謝了,我先走了。”
下了車,她扶着車門,關門之前,客氣的看着他,“我也不請你進去了,你曉得,我們現在身份也尷尬。”
蕭潛抿着的脣靜靜的動了動,沉默着點了點頭。
看着顧苡離去的背影,他的心似乎才重重的落在了那裡,但是,以爲自己會瞬間覺得輕鬆,此時卻只覺得茫然一片,似乎不知自己此時該往哪裡去,該做什麼,該回公司,還是該回家他之前在做什麼來着要不要回去繼續
哦,之前在高爾夫球場,但是,應酬已經推掉了,不需要他再繼續,此時還是回公司吧。
晚上,忙到了十一點鐘,他纔回了家,家裡空蕩蕩的一片,他皺眉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舒服。
對,一定是有什麼不對勁的。
他在空曠的客廳裡停了一會兒,纔想起來,以前,顧苡不在的時候,這裡可是有幾個傭人照顧着,從來不缺人。
沒錯,他明天應該叫爺爺再安排幾個傭人過來,旁邊的傭人房還沒住人呢。
想到這裡,回了房間,他將衣服脫下扔到了一邊,拉開櫃門找衣服,纔看到一邊空出了不少。
那裡,過去掛的都是顧苡的睡衣,她喜歡穿有着柔軟面料的睡衣,上面沒有什麼花紋,單一的顏色,寬大的掛在身上,好似沒有束縛一般。
他眉頭微微皺了皺,關上了門,直接倒在牀上,睡覺。
第二天,會議室。
冷氣依舊開的呼呼叫着,會議室裡,幾個人繃着臉,看着本就氣色不好的蕭潛,坐在大班椅上,臉上的表情只見越來越陰沉,目光掃過,讓人冷的渾身打顫。
“蕭總,這次的互聯網投資案,有三分之一的投資者並不贊同,以往合作的幾家投資者都在觀望,暫時似乎不準備注資,擔心未來行情不好,根據今早剛發的新文,似乎上面下來的文件顯示,近期對互聯網發展會有限制,似乎投資者擔心限制下互聯網商務會萎靡,投資短期內得不到受益。”
風險投資公司本來就是拉攏投資人去做投資的那麼一個類似中介的行當,他們有優秀的管理人員,有優異的管理資源,也有比那些剛起步需要資金的公司多許多的經驗,和對未來的眼光,所以,他們兩邊幫襯着,一面拉攏投資,一面幫被投資的公司發展的更好,以獲取中間利益。
蕭氏創投動輒幾千萬的投資,一個項目上億的資金流動,自然比起其他小投資公司更加繁瑣。
蕭潛眉頭一皺,脣角牽起的線條緊緊的繃成了一條線,眉山緊攏着,一雙手眼看着青筋微凸,拍在桌子上,看着幾個人,“有問題就去解決,這個案子多久了有一個月了吧,才這麼一點進展,那麼你們現在組織開會是什麼意思讓我坐在這裡,看看我到底請了多少個廢物給公司做事嗎”
幾個人紛紛低下了頭去,不敢說話。
這時,外面的門再次被人利落的推開。
“抱歉,我來晚了。”顧苡的聲音清淺的傳來,裡面,蕭潛的眉頭微微豎起,皺着眉,歪着點頭,向外看來。
題外話還有更新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