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苡知道此時林莫雲還在一邊,臉上一紅,一邊瞄着旁邊女孩的影子,一邊看着推着蕭潛的手,“放開我……蕭潛,有人呢……”
蕭潛卻是貼着她的耳畔,不離開,只是靜靜地道,“有誰怎麼了,我蕭潛想要抱着誰就抱着誰。砦”
林莫雲身形一頓,卻見蕭潛擡起頭來,看向了她。
蕭潛道,“林小姐你看到了,我現在還有事忙,就不招呼你了。”
林莫雲哪裡還有什麼臉待在這裡。
又是氣,又是急,傷心之餘,更是難以接受得看了蕭潛最後一眼,這個帥氣又桀驁不馴的男人讓人很難放的下,但是此時她只能氣憤的跑了出去,流着淚消失在了醫院走廊的盡頭鰥。
顧苡看着人走了,望着蕭潛。
她知道這個女孩是蕭祗戰友的孫女,蕭潛是好面子的人,這全然是繼承了蕭祗的性子,所以蕭祗也從來都是要面子的人,這樣不給林莫雲面子,便趕走了人,他怎麼跟爺爺交代……
顧苡看着蕭潛,“我……你這樣怎麼跟爺爺說?”
蕭潛抱着顧苡,“你不送我回病房?”
顧苡哭笑不得,看着蕭潛,“送,你趕走了你的青梅竹馬,我不送你誰送你?”
蕭潛一笑,“你醋吃的都要漫出來了,我不趕走了怕淹死!”
顧苡臉上走紅了起來,難爲情得轉過頭去,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滾,那我把人給你追回來去,我纔沒吃醋!”
“哎。”蕭潛拉回了人來,看着顧苡呵道,“行了,追什麼追。快來推我,這裡這麼多人呢。丟不丟人。”
顧苡瞪了他一眼,傲然的擡起頭來,卻掩飾不掉脣角揚起的那一抹笑意。
推起了蕭潛,繼續之前的路,很快終於到了病房。
顧苡扶着蕭潛起來,想起他也不是站不起來,鬆手道,“你自己走,又不是殘疾,幹嘛要人扶。”
蕭潛拉住她的手來“別動。”
蕭潛拽着她的手不放,輕聲道,“我留喜歡你扶着。”
目光灼灼得望着顧苡,脣角驕傲的勾起一個弧度,肆意的笑着,望着顧苡不動。
顧苡再度瞪他。
蕭潛扶着她的肩膀,躺在了牀上,看着顧苡姣好得側面。笑着起了壞心思順勢一勾,直接將她勾到了懷裡來,顧苡一歪,兩個人便一起倒在了醫院的病牀上。
顧苡看着蕭潛忽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雙手勾着了他的脖子,看着他,“你真不記得了?”
蕭潛一愣“記得什麼?”
顧苡說,“有沒有答應人家要娶人家的事。”說着,顧苡瞪了他一眼,眼神裡滿滿的都是鄙視。
蕭潛真是無語,沒想到她還在想些這個。
人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其實女人應該是醋做的,酸得要死。
蕭潛道,“我是真的不記得,多少年了不說,而且當年纏着我的女孩子多了去了,畢竟我這個人就是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蕭潛!!”顧苡叫蕭潛打住。
她可是很認真的在問這個問題。
蕭潛抿了抿脣道,“不記得了,這是我父親叫來的女孩,他打的什麼主意我能不知道?你能不明白?要不是因爲她是爺爺戰友的女兒,我也不會留着她。”
顧苡知道,這個是家裡物色給他的少奶奶,所以由不得她不酸。
他還在這裡跟她插科打諢呢,家裡都開始給他物色女人了。
她說,“那你怎麼跟家裡交代?”
“我幹嘛要跟他們交代?我只要禮貌點。別太過分,想必爺爺也不能真就把她塞給我是不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什麼都要聽他的。何況這事既然是我爸參與的。我爺爺估計都未必真心想讓我同意,不過是要給戰友個面子,他呀,人也鬼着呢,我還不知道他,他拒絕不了就把我推出去當擋箭牌,最後大不了是當着人面罵我一頓,沒別的大不了的。”
顧苡想了想,他說的沒錯,爺爺一向自有主張,不會喜歡被人利用,尤其是蕭明朗。
蕭潛看着她這個聰明得樣子,笑了笑,手上摸索着她得手指,忽然走想了起
來,皺着眉拉起了她的手道,“你真給扔了?”
顧苡瞪他,不滿的道,“你鬆手。”
“不鬆,說你這麼扔了嗎?”蕭潛攥着她的手凝眉問道。
顧苡拿他沒辦法,只好搖頭道,“沒扔,沒扔行了吧。”
蕭潛聽了,神色這才緩和了下,放開了她的手道,“很貴的,不許扔,聽見了嗎!”
顧苡看着他“誰叫你騙我!”
“我……”蕭潛要是知道他一時的心血來潮,反倒是惹了事,打死他也不會叫人弄什麼勞什子輪椅了。
顧苡瞧着蕭潛。
其實,從知道他來了西雅圖,她心裡就雀躍過,幾次三番的,她告訴自己,別對他再有任何的希望,一個人有了希望後,守着着希望等待失望,那感覺糟糕透了。
過去的六年她便是守着那麼個巨大的希望,一直跌跌撞撞到絕望。
她已經夠了,所以才更加的小心翼翼,用驕傲凌厲的僞裝着自己。
但是,心底裡畢竟還是那個顧苡,那個心裡有過蕭潛的顧苡。
所以知道他來了西雅圖的時候,她便不由自主的想過,他來了,便意味着他得心,跟他一起來了罷。
雖然晚到了一個月,他終究還是跨過了一個大洋,來到了她的身邊。
這一個月得時間,他是不是已經想的明白,已經在心裡決定了什麼?
他來了,帶着他的身和心,她是不是終於有了一次跟陸清歡公平較量的機會?
然而,她沒想到等待她的事他的輪椅和謊言……
蕭潛看着顧苡,“是……我錯了,但是你也不能那麼決絕嗎。”
顧苡看着蕭潛,“因爲看着的那個不是你,所以你才能說得這樣輕鬆。”
顧苡咬脣,目光清澈中帶着幾分的埋怨,“你不知道,我在看着你的時候心裡是什麼感覺,沒錯,我以爲你要坐一輩子了。我以爲你再也站不起來了,我想到你要這樣一輩子,先想到的不是我該怎麼辦,而是你該怎麼辦。”
顧苡認真的聲音讓蕭潛一時心裡愧疚起來。
“蕭潛,我想到的不是我對你的自責,不是我將要照顧你,不是你爲什麼會這樣,我首先想的是,你可要怎麼辦,你能不能承受的了,你坐在這裡是什麼感覺。你坐在這裡會不會很難過……我想的全是你啊!”
“我……”蕭潛凝着她,深眸沉沉的望着她,似是失去了聲音一般。
“之後我纔有心思想到別的,想到我該有信心,這不是最後的結局,你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但是我還是會難過,會傷心,會覺得自己很沒用,會想如果不是我,你或許不會這樣,你以爲這不過是個謊言,是個玩笑。但是對於我來說。對於那時的我來說,就好像是在懸崖邊上跳舞的感覺,我很怕很怕。很難過很難過。但是我卻不能對你說……”
“顧苡……”蕭潛握着她得手去。
顧苡搖搖頭,“所以知道你在騙我的時候。想到我的那麼多擔心喝難過,我怎麼能不生氣?”
蕭潛是沒有想到過這麼多。
只是,從看到她那麼難過的表情的時候,他已經後悔。
可是,他那時已經開始,謊言開始,只能硬着頭皮坐下去。再想辦法將事情園回來。
他咬着脣,看着顧苡,“對不起……”
顧苡聽着他的道歉,想着之前的那些擔心,還仍舊心有餘悸。
她嘆息了聲,望着蕭潛。
冤家啊冤家。
但是,當她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的時候,還是掩藏不了心裡的一絲開心。
總算,他還是好好的啊。
這不是比什麼都重要嗎?
其實,如他所說,他真的再次坐上了輪椅,她怎麼可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