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見顧苡看也不看他,一張原本便看起來有些許的高冷和驕傲的臉,此時更揚了起來,走過去,拉住了顧苡來,“顧苡,你聽我說……紱”
顧苡扯着他的手,“行了吧你放開……”
“顧苡。”蕭潛一低頭,忽然發現顧苡的手上似是少了什麼。
目光跟着寒風一轉,凌厲而幽深的抓起了她的手來。
十個指頭都找遍了,確實沒找到戒指,蕭潛這才怒容一卷,抓着顧苡的手也是微一用力,便攥的顧苡吃痛的哼了一聲。
“顧苡!戒指呢。”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襯的那雙黝黑的眼睛更是寒風凜凜,攥着顧苡的手,湊近了她生硬的面頰,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夾雜着咬牙的吱呀聲,和壓抑着是嘶嘶聲,若是外人聽到蕭潛這樣的聲音,只怕是已經嚇的渾身寒冷逼。
但是驕傲如顧苡,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露出一點膽怯的聲音來。
是啊,蕭潛是吃軟不吃硬的人,那麼顧苡就不是嗎。
之前因爲他的欺騙,她是已經妥協了很多。
但是現在有理的是她了,她怎麼可能還軟弱下來。
蕭潛本來就該知道,她向來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所以,千萬就別讓她得着理。
但是蕭潛偏偏每次都能讓她得着了。
顧苡目光冷冷的看着蕭潛,“扔了。”懶得理會他的憤怒,只說了兩個字,顧苡再次掙脫了起來。
“你……”蕭潛簡直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扔了?
她扔了?
顧苡要是真的扔了,那他真恨不得把她也給扔了!
是啊,他說謊了,他演戲,他欺騙了她的同情心,但是……
他大老遠的來了西雅圖,他送她戒指,這些她都看不到嗎?就因爲一個謊話……
何況那謊話也沒怎麼着她不是嗎,頂多是賺了點她的同情而已。
蕭潛心裡確確實實就是這麼想的,所以臉上表現出來的也是這樣的理所當然。
顧苡看的出來,從他一來,她就看的出來,他根本就沒把他的謊話當回事。
是啊,堂堂蕭家大少爺,偶爾說個謊算是什麼?
道歉了不就行了嗎。
別說道歉了,就是不道歉,願意親自給他臺階下的人也太多了,對他來說,這甚至不過是一個可以笑出聲來的惡作劇而已。
這是不是就是男人跟女人的不同?
男人似乎永遠都覺得撒謊並不是一個很嚴重的過錯,覺得女人怎麼就那麼矯情不大氣,這麼點小事也能鬧的天翻地覆。
但是,積少成多,當兩個人之間的和諧要用謊言來堆積的時候,那將是多麼悲劇的一件事?
是啊,顧苡在這件事上就是矯情了。
而且,這一次她是會矯情到底!
“怎麼,我手上的東西,我嫌硌得慌,就扔了,不行嗎?”顧苡清淡的話語裡帶着挑釁,揚起眉形十分完美是清淡眉毛,毫不顧忌的看着蕭潛。
跟他覺得說謊是一件小事一樣,她還覺得丟了這些沒用的東西也是小事一樁呢。
“你……顧苡,那戒指多少錢你知道嗎。”
顧苡看着他,一臉的無辜似的。
他會裝無辜,當她不會呢?
顧苡一攤手,“不知道啊,怎麼,蕭總你想要回去?我以爲不管多少錢,是蕭總送我的,就是我的了呢,原來蕭總送東西不能說是送,只是暫放在我這裡的意思啊?”
“你……”
顧苡說着,一手推開了蕭潛的手道,“讓開,我還要出去,太陽這麼好,我身邊又沒什麼煩人的蒼蠅飛來飛去耽誤我的時間了,我還要去購物,去曬太陽。”
煩人的蒼蠅?
她說他是煩人的蒼蠅?
“顧苡你……”
蕭潛幾步追上去的時候,顧苡已經拉開了車門,直接鑽進了車裡。
車
門即將關上的瞬間,蕭潛的大手往上一抵,車門直接卡在了那裡。
顧苡轉過頭來看着蕭潛,見蕭潛明眸閃着憤恨,盯着顧苡不放。
顧苡眼神一寒,這個時候她可是什麼都做的出來,他別以爲她是什麼聖母瑪利亞。
她說,“放手不放手。”
蕭潛自然不放。
非但不放,抓着車門一角的手還更緊了幾分。
眼神厲然的看着顧苡,似是帶着幾分至死方休的堅決,卻讓顧苡更覺得煩躁。
她抓着車門,用力得一關。
蕭潛的手便那麼夾在那裡不動。
顧苡咬牙,又打開再次揮手關上。
蕭潛還是不動。
呼苡知道蕭潛的性子,他若是打定主意來玩硬的,那真是絕對會到至死方休的地步。
顧苡咬牙看着他,盯着他的眸子,似是在用眼神抗議一般。
蕭潛亦是沒有表情,只是用硬朗的眼神盯着她。
車道上,偶爾有人經過,但是大多時候,只有冬日的冷風,夾雜着寒意,卷着落葉,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滾來滾去。
顧苡跟蕭潛就那麼站在那裡,似是誰也不願意先妥協,好像一旦妥協,就再難以強硬起來一般。
這樣的賭局讓兩個人兩敗俱傷,此時只是更覺得冷了一樣,顧苡輕輕得一抖,只覺得鼻子酸癢,想打噴嚏。
她終於轉向一邊,猛然打了個噴嚏。
捂着嘴巴,很是厭煩的伸手將衣服領子往中間掐了掐。
蕭潛看着她,脣角動了動,緩緩的鬆開了車門,卻是對着顧苡道,“顧苡,不管我到底用了什麼讓你厭煩的方式,但是我並沒有傷害你不是嗎,你用得着跟我這樣較勁?”
沒有傷害到她嗎?
哦,也許在男人們的眼裡,只要這個女人還四肢健全,吃飽喝足,那就不是傷害了。
但是他們忘了,即便是脆弱的,低微的,在他們眼裡不值一提的女人,她首先也是個人,她也有心。
不是吃飽喝足了,就不叫傷害。
或許這樣的無視,本就是對女人最大的傷害。
他把她也當做了沒有心的人,可以隨便四千嗎?
然後說一句對不起,我是爲了你好,然後就能得到原諒嗎?
那欺騙的代價未免也太小了點了吧。
顧苡看着他,“好,你道歉了,我聽到了,你的任務完成了,現在輪到我對你說……蕭潛。我不原諒你。”
說完,顧苡對着外面道,“你可以走了。”
蕭潛一愣,看着顧苡轉過頭決絕的樣子。
她側過臉,沒有看他,從這一側,正能看到她冷漠的眼底,帶着絕對的堅定,翹起的脣和纖長抖動的睫毛,都似乎描繪着她的決絕。
蕭潛一咬牙,看了看旁邊。
點點頭,似是默認了認輸般得神色。
顧苡看着他微微的後退,以爲他終於放棄。
擡起頭來,看了看他,轉身拉開車門。
然而這時,一隻有力的臂膀才猛然一把拉起了她的手來,直接一手架起了她的腋窩,一手拉着她的手臂,隨後。便用力的將人抗到了肩膀上。
顧苡當即凌空起來,看着蕭潛忽然這樣不顧一切的扛起了自己來,她驚訝之餘,憤怒一瞬間在心裡膨脹起來,用力的打起了他的後背,她用膝蓋頂他,“蕭潛,騙子,騙完了我,你又要搶劫嗎!”
“是你自己非要挑釁我的耐性!”蕭潛冷冷道。
他已經低聲下氣,做了這輩子都從沒做過的事,她還是置若罔聞。
她扭動着喊道,“救命……有沒有人,搶人了……”
大叫聲並沒有引起別人得注意。這裡太空曠,人太少。
顧苡回頭看着,正以爲自己無能爲力,有些許的氣憤和無力的時候,卻感到蕭潛身形一晃,他拉自己的車門的時候,猛然扔下了
顧苡來,隨後,高大的身軀,直接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蕭潛腦海裡如今只有一個念頭。
以前總是聽爺爺說,沒事千萬別詛咒自己,這回才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