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亮,裴影便已收拾完東西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只是雙腿怎麼也跨不出這間臥室,淚意迷濛的雙眸也離不開大牀上那張熟睡中的俊顏。第一次,她討厭自己的出生卑微。因爲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可現實的長相沒有人能夠決定。不管她多麼討厭懊惱,最終還是要面對殘酷醜陋的現實。至少,這段時間和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支撐她以後勇敢的活下去。至少,她還有兒子......懶
她覆上自己的脣不捨而心痛的一遍又一遍的舔吻他抿直的脣瓣。心碎欲裂。滾燙的淚滴滑落在他的鼻尖上又迅速滾落。沉熟中的左冽皺了下眉頭,身體本能的迴應着她的吻,然而手腳卻是那麼的乏力,甚至連大腦也是昏沉沉的。明明想迫切的醒來,就是睜不開眼。只能以舌尖與之糾纏,宣告着他灼燙的愛意與狂野。
裴影深吸口氣狠下心離開他的脣。雖然知道他至少晚上纔會醒來,但她怕自己再多停留哪怕一秒鐘,都會不捨得離開,而背棄和ann蔣之間的約定。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她提着簡單的行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棟給了她最快樂最美好回憶的別墅。離開了她最愛的男人。
而當她坐上計程車揚長而去後,一輛停靠在別墅不遠處的豪華轎車緊跟其後駛了過去。
蟲
大約半小時後,計程車在一個巴士站臺停下。裴影下了車,靜立在一旁等候開往孤兒院的大巴車。
透着冰冷涼意的晨風颳過略有些蒼白的面頰,風乾了頰邊殘留的淚痕,卻又有新的淚意盈滿眼眶。儘管是在路人嘈雜的大街上,她還是忍不住眼淚從眼眶溢出。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放聲大喊,把內心的壓抑跟痛苦全部宣泄一番。
可是對於她來說,擁有的已經夠過了。能有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真心付出只爲愛她疼她。甚至在不知曉她爲何離開的情況下依然愛得那麼濃烈。這就已經夠了。裴影,你應該知足了。不要奢望得到太多。她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裴小姐,我家夫人請您過去一趟。”一個男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雖然語調清冷,但態度卻很恭敬。
裴影楞了下,擡頭納悶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西裝黑墨鏡的陌生男人:“你家夫人?我認識嗎?”
“您過去就知道了。”黑西裝男人的聲音依舊淡然得不帶一絲情緒波動。
裴影皺了下眉,冷冷拒絕:“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什麼夫人。而且,我有急事。”如果延誤了回孤兒院的時間,那她很難保證順利離開這座城市。她相信左冽醒來後就算是把這座城市翻轉過來也會決心找到她。
“裴小姐,我想您最好還是跟我過去一趟。既然我知道您姓裴,那我家夫人當然是認識您了。”黑西裝男人依然不緊不慢地道。
“你說你家夫人是誰不行嗎?”真是固執的男人。爲什麼一定要她過去?難道看不出來她在等巴士啊?
“抱歉,我家夫人只說讓裴小姐過去一趟。我家夫人還說,如果裴小姐硬是不肯過去的話,那孤兒院的安危和您朋友的店難保會在大過年的日子裡從這座城市上消失!”黑西裝男人的聲音終於起了點波動,卻是一口氣說太多話給憋的。
而原本臉色蒼白的裴影聞言氣血瞬間翻騰直衝腦海。不發一言跟着黑西裝男人來到站臺旁邊的一家咖啡廳的雅座包間。而靠向落地玻璃窗旁的位置上那道正氣定神閒,優雅品着咖啡的身影聽到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後,脣角逸出一絲得意的冷笑。
裴影走過去,在那道身影對面坐下,直射過去的眼神像把狂燃的焰火:“我不知道您到底想要我怎樣?我已經按照您說的離開了他,您爲什麼仍舊口口聲聲想要孤兒院和我朋友的店消失?難道在您眼裡除了您自己和您在乎的那些人,別人都是社會的垃圾在您眼裡一文不值嗎?”滿腔的怒意毫不保留的通通脫口而出。
ann蔣這次意外的對於裴影的態度無動於衷,反倒只是瞟了她一眼後仍繼續抿了一口香濃的咖啡。
裴影狠蹙起眉,不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出口一向不留情面以傷害別人爲快樂的ann蔣竟然對她的怒氣沒有反應?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麼對她更大的傷害,而絕對不是ann蔣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觀了吧?
白癡纔會以爲一向看她不順眼的ann蔣叫她來只是爲了約她喝咖啡!
而且,很奇怪爲什麼她竟然知道自己在這裡等巴士車?她跟蹤她?
就在裴影以爲ann蔣會一直等到她喝完咖啡纔會開口時,她卻突然說了一句令她瞠目結舌的話:“其實,我可以允許你留在這座城市,而且絕對不會再出口威脅,以孤兒院和你朋友的店逼你離開左冽離開這座城市。”
“嘎?!”裴影呆楞住!不敢相信剛纔所聽到的。
她說的是真的嗎?她可以不用離開左冽也不用離開這座有太多回憶太多愛的城市?而且今後也不用擔心ann蔣會再以孤兒院和老闆的夜店威脅她?
她可以相信ann蔣嗎?畢竟昨天之前ann蔣還恨她入骨。千方百計侮辱她要她離開左冽。怎麼可能過了一個晚上事情就有了這麼大的轉變?
她很用力的注視着ann蔣臉上的每個表情,又煞有其事的側頭看向玻璃窗外的天空。然後搖頭。
怪了!天並沒有下紅雨啊,爲什麼ann蔣卻改變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