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房間裡傳來小蟲的聲音,他似乎下牀去拿那個手槍去了,容顏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一牆之隔,她不能讓他看到小蟲。
隨即,她猛然將他推出去,自己也跟着走出去,將門在背後嘭的關上了。
沈奕默看着她,微微皺眉,“裡面有什麼?”
容顏面不改色,“我爸在家,我們出去說。”
他看着容顏,神色間似乎有些懷疑,但是最後還是聽了她的,率先走下了樓梯遐。
她跟着他一起出去,到了外面,她才總算放鬆了許多,卻疑惑的看着他,“你怎麼會來?”
他說,“天賜可以來,我不可以來嗎?”
容顏微微轉過頭,“他只是來看我哪裡不舒服。”但是說完了,她又在心裡暗罵,她解釋個什麼莧。
他笑起來,“他倒是關心你。”
容顏這次沒有說話,任他猜想。
兩個人靜下來,夜半寂靜的小區,更顯空寂起來。
許久,她剛想說,既然沒什麼要說的,那我先回去了,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擡起頭來,以爲他要做什麼,他卻只是用手攤開了她的手心,一個東西落在了手心,她低頭看,手心裡已經多了一盒藥。
他說,“我問過醫生,吃點這個,能緩解疼痛,但是,你這個毛病,是要好好醫治的,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醫院見醫生,陳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她可以好好幫你看一看。”
容顏沒想到他竟然是爲了這個而來,而他竟然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毛病,她臉頰微微有些發熱,低下頭去,說,“不用了,我自己知道我有什麼問題,治不好的。”
他皺眉,雙手都插進了口袋裡,看着一邊,似乎好不容易壓下了怒火,吸了口氣,他低聲說,“你能不能聽人一次,不要總是自作主張,難道我是想要害你嗎?我是讓你去兩面三刀,還是讓你去刀山火海?”
容顏看着他,“我只是……”
“只是不想欠我人情是嗎?”他打斷了容顏說。
只是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而且也確實是覺得沒什麼實質性的影響,所以不想去浪費時間。
他卻只說,“我已經跟陳醫生約好,這個給你,等你好了,直接去找她就行了。”他將一個名片塞進了她的手裡。
她擡起頭,看着他,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呢?爲什麼既然曾經那麼糟糕,爲什麼那麼恨她,那麼討厭她,但是現在,卻來關係她呢?她不明白,她猜不透,她很想問,但是……又問不出口,她不習慣,問這樣的問題。
沈奕默說完了,又回到車裡,拿了東西下來,放在地上,“這些你拿着。”
容顏低頭,看見地上的袋子裡,放了很多食材,她低頭,不語。
他看着她,點了支菸,明滅間,淺笑了一下,說,“當然,如果你不想要,隨便你是扔垃圾箱,給流浪漢,還是喂狗,隨便你。”
說完,他拿着煙,直接往自己的車走去,頭也沒再回一下。
容顏看見他的車一刻也不想停留一下,直接開了出去,站在那裡,許久也沒動。
第二天一早,她將食材拿出來,有野雞,蔬菜,紅棗,枸杞,大豆,排骨等等,都弄的很乾淨,一邊父親也起牀,出來看見了,說,“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容顏說,“嗯,晚上回來順便買的。”
“可是你哪有時間做完,我來做吧。”
“算了,上次你燒掉的鍋底我還沒扔掉呢,沒關係,東西都弄乾淨的,只要燒熟了就好了。”她說着,將食材一個一個拿出來,吃不了的放冰箱裡,只燉了個湯。
香味慢慢散出來,她看着,心想,他倒是體貼入微,還知道幫她都弄乾淨。
回到工作中去,因爲她身體不好,十分的懶得動,平時自己親自去的會場,辦的案子,全都讓別人去做了,她只坐在辦公室裡。
當日,蘇流鬱籌備完了自己的銀行,去找沈奕默,打開門,正看見沈奕默對着電腦看着,蘇流鬱走過去,靠在他旁邊,“還在忙?”
沈奕默擡起頭來,“沒事。”
她看着他,“倒是臉色好了很多,看來病好的差不多了。”
沈奕默笑笑,“難爲你這麼關心。”
“知道我關心,下次就不要再這麼不愛惜自己了,哎,你在看醫療網頁啊,在查你的病嗎?其實這種病,還是親自去看醫生比較好,你也別什麼都自己弄嗎。”
沈奕默起身,沒理會她的話,只說,“走吧,帶你去吃飯。”
“嗯,好。”她看着他進了裡面,想了一下,打開他看的醫療網頁,然而一打開,才忽然看見,頁面正停留在月經不調的話題上。
蘇流鬱一滯,他看這種東西幹什麼?
她愣在那裡,胡思亂想起來,卻沒注意,沈奕默已經洗好了出來,看見她對着電腦看着,眼睛動了動,輕抿薄脣,說,“你在看什麼?”
蘇流鬱忙縮回了手,看着他,有些尷尬,“我……沒,我不是……”
他走過去,啪的關掉了電腦,輕聲說,“公司的東西,不要隨便動。”雖然話語裡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但是,蘇流鬱卻覺得寒意一點一點的竄上來,她再也不敢多說,忙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笑着依在他身上,“人家想幫你關電腦嗎,走吧出去吧。”
他只彎了彎脣角,沒再說話。
一頓飯吃過,蘇流鬱還是覺得心神不寧,畢竟現在,容顏已經出現在他們之間,沈奕默到底會不會對她舊情復燃?
蘇流鬱總覺得自己一直抓不住沈奕默的心,現在兩個人甚至生米還沒煮成熟飯,容顏便又出現了,怎麼想都有些擔心。
沈奕默卻結賬的時候,蘇流鬱擡起頭,問他的司機,“最近奕默很忙嗎。”
“還好,現在是淡季,所以並不忙吧。”
“那怎麼會喝酒喝到過敏?”
“這個……總是要應酬一下。”
蘇流鬱看着這表情憨厚的司機,她纔不相信,在沈奕默身邊的司機真的是什麼憨厚的老實人,看來問他是問不出什麼的。
她回去後,便讓人去側面問了問,這一問不要緊,她竟然問出,那邊,他是跟容顏一起去應酬,才喝的多了……蘇流鬱當即氣的摔了杯子,他竟然默不作聲的瞞着自己,早就跟容顏見過不知道多少回嗎?
大概食療真的很有作用,當天容顏覺得自己沒那麼虛弱了,回到家,父親說找鄰居的阿姨幫她做好了湯和飯,容顏可以直接吃了,吃過了晚飯,徐瑛露打來電話,說公司有事,讓她回去加班。
容顏再下班回來,已經是深夜,獨自一個人走過寂靜的小區,聽見有哪個房間傳出孩子的哭聲,她想到剛開始小蟲出生的時候,哭的也很勤,她一個人帶着孩子,晚上要醒來幾次照顧小蟲,那陣子正是最糟糕的時候,家裡什麼也沒有,她剛剛被吊銷了律師資格證,前路茫茫,她以爲自己都熬不過去,但是現在想來,人還是要有信心,不管怎麼說,她不是也熬過來了。
正在這時,她忽然聽見身後一個聲音說,“在想什麼呢。”
容顏回過頭,就看見,沈奕默正從車裡出來,下了車,關上門,向她走來。
他的車什麼時候停在門邊,她竟然都不知道。
她看着他,“沈總最近還真是有時間。”
他不理會她的調侃,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說,“臉色看着是好點了,不過,身體不舒服,還這麼晚回來,什麼人這麼有吸引力?”
容顏挑眉,“能有什麼人,我現在這種身體,也不可能跑出去泡小男生。”
他說,“那倒是。”看了看天色,他靠在車上,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他說,“陪我出去吃點東西吧。”
容顏看着家裡的方向,小蟲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回來,她實在不想去。
沈奕默說,“當是感謝我那天送你回來,不行嗎?”
容顏頓了頓。
他看着她的猶豫,說,“你爸早就睡了,你這麼大的人了,晚點回去,他應該不會管吧。”
容顏嘆了聲,看着他,說,“好吧,我請你好了。”
他挑眉,順從了她的意見,既然她不願意聽欠他人情的話……
她上了他的車,今晚外面也很暖和,她半路讓他將冷氣關掉,窗子打開,然後,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窗外。
風吹着她的髮絲,在車窗裡紛亂的飛着,她笑着,看着窗外的景色,他將車開的緩慢,側頭看着她享受的樣子,脣角彎了彎,打開了車裡的音樂。
電臺裡,正說着誘人的愛情故事,音樂舒緩而悠揚,感染的氣氛也跟着很舒適。
這條路似乎忽然變得很長,而兩個人,也好像沒有誰想要早早結束。
一會兒,終於到了她說的海鮮店,她說,“停停停,就是這裡。”
他看了眼那個藍色的牌子,馬上說,“不能在這裡吃。”
容顏轉過頭,“你不要小看這裡,這可是很有名的海鮮店,裡面海鮮特別香。”
他看着她,“既然是你爲了感謝我要請我,還不許我選我想要的店嗎?”
容顏一想,因爲他的身份放在那裡,不願意來這種店?想來是她想的少了,挑了挑眉,她想,畢竟那種大少爺爲了什麼真愛去吃大排檔什麼的,都是電影電視劇裡的橋段,她說,“好吧,那看你想吃什麼了。”
他這才滿意的收回了一臉的戾氣,向他說的店開去。
轉了個彎,就到了一個大酒店,他說,“到這裡試試,你不會失望的。”
但是她已經失望了。
就知道是這種大飯店,她想,算了,他跟她總歸不是一種人,好在,現在他們也不過是普通朋友的關係,也沒有誰說要一起生活一輩子。
她沒說話,跟着他進了裡面,到了包間,他轉頭熟練的對服務生說,還選老樣子。
兩個人便只坐着,等着上菜。
她玩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看着他,“但是這麼晚了,你不回去,流鬱也不問你嗎?”
他只是無所謂的端了茶杯喝了點茶,“我沒跟她住一起。”
她愣了愣,現在談戀愛,不同居一下,來個激情燃燒,還真不像談戀愛的樣子,他怎麼還這麼正經,她笑了笑,說,“爲什麼不住一起呢?”
他看着她,“你希望我們住一起嗎?”
容顏說,“我只是關心一下朋友的生活。”
他哼了聲,說,“不想住一起,所以就不住一起,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呢?”
她想着,隨口說,“或許不會是因爲,住在一起不好偷腥了的緣故吧?”
他看着她,晶亮的眼睛越發的閃了起來,笑着說,“哎,你真是聰明啊,什麼都瞞不過你。”
她怎麼覺得這種對話以前有過,但是好像身份轉換,他搶了她的臺詞。
她看着他,他雖然表情淡然,也沒什麼特殊的感覺,但是總是好像是在看白癡一樣,他當她是白癡?
她說,“我是依照沈總往常的性格判斷的,如果我猜錯了,也只是玩笑一下,你別當真。”
“不會,你說的沒錯。”他說。
容顏呵的聲,看着他,又說,“不過流鬱要樣子有樣子,要家世有家世,性格也好的不得了,人見人愛的,你多少要對她好點,比如今天,你又跑來找我,這怎麼好。”
他看着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
他又胡亂搶她的臺詞。
她看着他,心裡暗想,難道他就是爲了報復,所以故意這樣調侃她,戲弄她,諷刺她?
倒是他的風格。
她說,“爲了你們的幸福着想,我還是勸你以後不要總是來找我,要吃夜宵吃晚飯,流鬱完全可以陪你一起。”
他說,“你可真是她的好朋友啊,這麼爲她着想。”
是啊,她想,只要您老別來打擾我,您老馬上去早生貴子她都熱烈歡迎。
否則,他一日一日,這樣出現在她面前,總是讓她心裡奇怪,懷疑,不安。
她討厭這種感覺。
“怎麼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且我也希望沈總能幸福,生活安寧,這樣我們合作起來,沈總心情舒暢,我們也能跟着有點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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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過怎麼辦,我就是忍不住想過來偷腥,尤其是你這樣的,看着你這條滑不留手的大魚,我就有種轉世爲貓的感覺。”她幾乎目瞪口呆,瞪着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說出來跟我吃飯是在偷腥吧,沈總,您太高擡我了,我容顏何德何能。”
“你不能這麼不自信,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過去的纔是最懷念的,所以現實裡很多前夫前妻的關係,都多少有些聯繫有些貓膩,爲什麼呢,因爲離婚後才覺得前妻吸引人,是男人的本能啊。”
“啊,你是說,有種禁忌戀的感覺嗎?”
“對,就是這種感覺。”
她呵呵的笑,“沈總可真會開玩笑。”
“你怎麼會覺得是玩笑呢?”
“如果不是玩笑,我只能勸沈總,不要被一時迷惑了,流鬱身材樣貌都比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行,在牀上她還不如你誘人呢。”
容顏險些噴出來,只是看着他,“能得沈總賞識,我真是受寵若驚啊,不過沈總見多識廣,閱人無數,怎麼會看中我那點功力呢。”
“你不是男人,所以不知道,男人喜歡的就是你那羞澀害怕的勁兒,看着就是沒經過多少男人的女人,純的很,尤其躺在身下的時候,咬着牙不敢叫出聲來那種表情,讓人魂牽夢縈啊。”
容顏看中他似笑非笑,也不知道說的真假,“那您可真是誤會了,我那是欲拒還迎,那是欲擒故縱,爲的就是能抓住沈總的心嗎,比起來還是流鬱更純,我那是演技派,她是清新派。”
他勾起脣角笑,“演戲能演到你那樣爐火純青也是種誘人的功力嗎,不過怎麼,你現在怎麼不演了?怎麼還一直拒絕我,遇到被我功夫好的了?天賜比我厲害?”
容顏喝了口水,說,“也不是這麼說,您跟他完全是兩個流派,你是實力派,他是耐久派,吃的是年輕飯。”
他眼中寒了寒,“這麼說你們真的已經有過了?”
她說,“我不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嗎,我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少不了單獨相處,***的時候……”
他手上一緊,瞧着她那無所謂的表情,卻輕輕吐了口氣,臉上仍舊帶着笑意,“他一個能滿足你嗎,尤其年輕小夥子不懂溫柔,只顧着自己爽了,需不需要備胎?什麼時候他沒能滿足你,你慾火焚身,也可以打電話給我,我絕對包你滿意。”
她馬上說,“別,我哪裡敢把沈總當發泄工具。”
“不要這麼說嗎,作爲一個男人,怎麼能忍心看一個女人慾求不滿的樣子呢,你不要說,他滿足不了你你還自備工具,我可比工具好用多了。”
她笑,“沈總是在自比牛郎嗎?”
他說,“那你需要牛郎嗎?”
她看着他,他倒是什麼時候可以把自己身價弄的這麼低,容顏真覺得越發的看不懂他。
她說,“沈總這麼高水平的我可請不起。”
他說,“沒關係,看在互相合作的份上,我完全可以給你友情價,打個八折之外還免費贈送宵夜並自備避孕.套。”
“噗……”她看着他,“沈總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
他挑眉,“這個時代,閃婚閃戀,都來直接的了,我跟容經理也是老交情了,知根知底,何必拐彎抹角。”
容顏真想一口水噴在他臉上。
這時,外面服務員敲門進來上菜,兩個人只好不再說話。
沈奕默看着面前是四菜一湯,卻皺了皺眉,說,“菜不對,我出去說下。”
看着沈奕默走了出去,容顏才鬆了口氣,這個傢伙纔是一臉慾求不滿的樣子好不好。
到了外面,沈奕默看着服務員,“說了多方點紅棗,再來份豬血糕好了,要熱的。”
這個女人,從來不會照顧自己,這個時候,還要去吃海鮮那麼冷的東西,沒人在身邊照看着的日子,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才活下來的。
——萌妃分割線——
其實萌真覺得我是在虐男主有木有……
奕默兄追求的方式也蠻……無下限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