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跑到了漆黑的小巷,每走一步都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
因爲下過雨,所以雨滴從瓦片上低落下來,那聲音也滲得慌。
蘇小沫沒有擡頭,只是慌亂地安撫着自己的心跳,這個時候絕對不能亂了手腳。她的然然還在等着她,這一刻她的耳邊迴盪的都是他的呼叫聲。
五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她,獨自在這麼漆黑的夜裡被人綁架,想到這裡,蘇小沫就自責不已。
此時腳下紅色的高跟鞋已經被污水染髒了,蘇小沫的手臂劃過牆壁,腳步越來越緊張。
前方的空氣中帶着一股潮溼味,聞着就讓人十分胸悶。
她停下腳步,耳邊傳來了輕微的交談聲:“你說她會來嗎?”
“會來,她兒子還在我們手上呢。”
“要是不來我們就撕票了。”
“你就這麼確定,她會一個人來?”
……
那寫碎碎的聲音傳入了蘇小沫的耳邊,雖然知道這麼晚來凶多吉少,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已經盲目了一回。
如果真的出事了,那麼她這輩子只能對不起林皓然了,沒能做好他的妻子,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愧疚。
一個人的內疚,也許他是聽不見了。
蘇小沫擡起腳繼續往前走,雖然每一步都那麼賭定,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裡有多麼得不安和惶恐。
終於,前面出現了一絲亮光,像是路燈發出的,又像是手電筒發出的。
她眯起眼睛看着前面說了句:“我到了,你們人呢?”這一刻,她的心在隱隱顫抖。她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誰要在她新婚這一天綁架她的兒子。
對面的燈光裡走出一個身影,個頭不高一米七,厚厚的脣瓣開了口:“你就是蘇小沫,林皓然的前妻?”
“很抱歉,這一刻開始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蘇小沫糾正了一下。
對面的人笑了笑,嘴裡叼了根菸臉上的神情看不清,隱約可以看見一條七八釐米的疤痕從左眼下端一直跨過鼻樑到右臉中間。
蘇小沫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身子抵在牆上,那件喜慶的紅色禮服透過牆壁傳來一陣涼意,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既然你一個人來了,那我們也不是沒信用的人。”
“你說。”蘇小沫太高了音量道。
“你可以選擇你的兒子平安回來,也可以選擇把林氏的最高機密賣給我們。”
“你們到底是誰,要這些做什麼?”蘇小沫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們。
爲首的刀疤難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團煙霧:“我們是誰,你管不着,只要把我們想要的拿來就行。”
“我若不拿,你們要把我的兒子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們可以幫你管教一下兒子。”一旁的男人嘿嘿笑了兩聲。
蘇小沫害怕了,但是她不能出賣林皓然,於是想到個主意:“這樣吧,不如我代替他做你們的人質,你們可以利用我去交換林氏的最高機密。”
“你確定?”
“我確定。”
看到蘇小沫如此賭定的神情,對面的男人開始商量了,最後的結果是同意了。
蘇小沫看到蘇遺然的那一刻眼淚就崩落了,雙手緊緊摟着他的身體說:“然然,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她到處檢查着他的身體,任何一處都不放過。
“媽媽,我沒事。”蘇遺然回答,但是聲音裡還是帶着害怕。
“別怕媽媽來了,以後誰都不能欺負你了。”蘇小沫扣着他的後腦勺將他攬緊,這一刻是多麼害怕失去他。
不遠處響起一聲汽笛聲,爲首的男人吼了句;“抓住她。”
幾個人就朝着蘇小沫跑了過去,她見狀立刻將蘇遺然推開道:“然然往前跑,去找爸爸。”
說着,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只要孩子沒事就好。
蘇遺然也知道情況危急當下就撒腿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着蘇小沫,眼眶裡蓄滿了淚水,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是蘇小沫將他推了出去。
如果沒有媽媽,那麼他也沒有了任何的希望。
當蘇遺然跑得筋疲力盡時,小小的身體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他剛要捶打眼前的人卻發現他是林皓然。
於是蘇遺然一下子軟了下來,鼻子酸楚地說:“爸爸……爸爸……”
“你沒事吧然然?”林皓然緊張地抱住他說道,然後看了看身後並沒有發現蘇小沫的身影,問道,“你媽媽呢?”
“媽媽……媽媽……她被人綁了。”
“什麼?”林皓然立刻怒了,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綁架他的女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爸爸,快去救媽媽。”蘇遺然拉起他的手心快步跑了過去。
此時的蘇小沫正在掙扎着,一個捏着她手心的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立刻看見了嘴角的血絲。
蘇小沫瞪着他:“有本事把我打死了,那你們也休想得到什麼。”
“臭娘們這時候還嘴硬。”他捏着蘇小沫的下巴晃悠了兩下,幾乎將蘇小沫的下巴捏碎。
她吃痛地咬着脣瓣,剛要罵出去就聽見了林皓然的聲音。
他的腳步聲逐漸逼近,蘇小沫的心再次復甦了。
“皓然……”
“你帶人來了?”爲首的男人扔掉菸頭在地上狠狠踩滅了。
“大哥,快把這女人解決了。”一旁的男人說道。
刀疤男面色凝重,遲疑了一下蘇小沫趁機逃了出去,一秒鐘都沒有停留。
“快追。”
身後是一片喊聲,蘇小沫飛快地跑了出去,巷子很深,她拼盡了全力憑着自己的直覺跑着,不管如何都不能死在他們手上。
一種強烈的生存慾望支撐着她跑出了巷子,感覺離林皓然越來越近了。
可是剛跑出去的身影忽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撞了個滿懷,身體呈拋物線飛了出去。
剎那,滿口鮮血。
蘇小沫睜着血色的瞳孔看着這個翻轉的天空,原來是她的身體被一輛來時的汽車撞飛了出去。
剎那,紅色的禮服更加血紅,鮮血在漆黑的馬路上染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