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琛,你知道我愛你!我到現在還是愛你!”湯蜜的眼淚若了斷線的珠子。
“多新鮮啊!剛纔你不還說你是我的小媽,公司和這裡都得你當家嗎?怎麼現在又說愛我了啊?你要是腦子有病,也跟我爸似的,趕緊擱醫院躺着去啊!”
湯蜜憤怒轉身,臨去之前怒瞪了廚房裡的裴淼心一眼,這才捂着自己的臉頰跑出門去。
裴淼心看到易琛站在原地沒有說話,先前面上的嘲諷還有戲謔,這一刻似乎都只剩下沉靜。
她看了看他,又去看湯蜜離開的方向,回身的時候,繫上圍腰,繼續把先前洗好了卻沒來得及炒的小菜弄了弄。
肩頭突然一重,害她嚇了好大一跳。
“炒什麼菜呢?”是易琛,竟然親暱得將整個腦袋都擱在她的肩膀上。
她有些不自在,鬆了鬆肩膀,“你躲開!”
“嘁!裴淼心,你好小氣啊!”
“這哪裡是小不小氣的問題,而是你鬆開,聽見沒有?”
他說:“你剛纔幹嘛打湯蜜啊?”
她說:“什麼?你現在是要替她打擊報復我嗎?”
“打擊報復到是不敢,就是想問問,你在夏芷柔面前這麼無助,怎麼就敢動手打湯蜜啊?”
裴淼心一聽見“夏芷柔”三個字就沉默了一下,“我想打就打了!我打她不珍惜自己的幸福,不好好把握已經擁有的東西。我替她難過也替自己難過,只是這樣而已。”
“哦!那說白了你就是打她不珍惜我是吧?”
不知道這男人怎麼就耍起了無賴,她抖擻了他幾下,可就是沒辦法將他的頭從自己的肩上甩開。
她越甩他越是甩不開,手上拿着鍋子和鏟子,剛一鬆手要去推他,卻又聽他低聲在自己耳邊:“裴淼心你到底是有多喜歡我啊?都開始心疼我跟珍惜我了,你不是吧?”
她被他害得面紅耳赤,猛甩了一記肩膀,“少來!你離我遠點!”
他忍不住在她肩頭勾脣,“可是淼心,哥哥我就快要愛上你了,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她黑了臉,“你信不信我一油鍋翻騰來往你頭上蓋?”
他笑得更加開懷,湊上臉,“來,衝這來!要是毀容,你可不得對我負責任麼?真看不出來,你狼子野心啊!”
……
幾乎是雞飛狗跳地從易琛家的住處奔了出來。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待到她還沒有一一理清,那莫名其妙的傢伙,又丟了這麼記重磅過來,讓她如何招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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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執意要送她離開,臨出門前她實在是氣不夠他拿自己開心,擡腳踢了他兩腳,趁他痛得彎身的時候,趕忙一溜煙從高家的半山豪宅裡奔了出來。
索性從半山走到山腳並不算遠,她全都抄的小路,一邊走一邊給申宗掛電話過去,說的就是明天準備恢復上班的事情。
“淼心,有件事忘記給你說了,其實,這事我也是剛剛纔接到通知,你……被開除了,所以明天不用到賣場來了,之前的薪金,財務部會按照日薪結算給你,直接走工資卡過賬,所以你以後都不用再到我們這邊來了。”
裴淼心拿着手機站在山路上一怔,“申、申店長,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如果是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有請假!不管是口頭的還是書面的,我都有按照公司的程序正常請假!”
“不是這個問題……”申宗亦是糾結得很,“我知道你請假的事情,也知道,上次的事情並怪你,可是董事長看了這幾期的八卦雜誌,他覺得你的個人形象已經嚴重影響到整個‘y珠寶’的形象了,所以今天下午,臨時出了通知……是由公司總部直接解僱的你……”
申宗的聲音本就溫柔,可裴淼心迎着初夏的暖風,只覺整個人渾身冰涼得很。
“什麼八卦雜誌?申店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
“淼心,我知道你這幾天一定沒空看新出的幾期八卦雜誌,雜誌的封面登的就是與你有關的內容,我們現在都知道了,你是裴家的千金小姐,是因爲家道中落纔到公司裡上班。還有那天到店裡來找你的母女,雜誌上說……雜誌上說你給人當了很多年的小三,那天是正宮到店裡來不小心把你給遇上,所以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正宮懷孕摔倒,大家都說,那個懷孕的女人是‘宏科’曲耀陽曲總的太太,也是本市曲市長家的兒媳婦,你多年來一直藉口給人家的先生送湯,然後終於惹得正宮暴怒,纔到店裡去找你鬧了一通。”
裴淼心聽着都震驚得不行,她跟曲耀陽結婚的那會雖然沒有大辦,可該是這個圈子裡的人,就應該大都知道她跟曲耀陽之間的關係。
可是這報道,完全失了實的報道,怎就把她說進了這般不堪的境地?
申宗開始在那邊輕聲,問她還在不在電話的一邊。
裴淼心心想要解釋些什麼,可是想到幾天前曲耀陽的態度,她與他離婚不過就是早晚的事情,可是現在,怎麼會這樣就害了自己?
她掛斷了申宗的電話,還是輕聲同他道了聲謝謝。
臨掛斷前他還是對她說了一句:“你跟公司之間的合同雖然已經被強制解除掉了,但是之前你讓我幫你找的出國深造的資料我都有找,也幫你向其中的幾所大學提交過申請。他們之中也許會有一兩家,最近就會向你發出面試邀請。可是你跟公司的合同既然已經解決,那麼這筆深造的費用,公司也就一毛錢都不會再出。”
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想要平靜,可是空落落的心和刺痛到極點的胃,還是不得不讓她蹲在路邊捂着嘴巴一聲不吭。
有加長的黑色林肯從旁邊駛過,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她的旁邊。
車後座的玻璃窗滑下,車子裡坐着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老人。
“裴淼心是吧?”副駕駛座上戴着眼鏡的男人首先開口說話,“我們董事長想要見你。”
蹲在路邊神情都有些恍惚的裴淼心側頭去望,就見後車座上的那個男人,怎麼,那麼像易琛?
……
還是約了曲耀陽到家裡頭吃飯。
曲母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讓她明天一早就得搬回她跟曲市長的那個家裡,臨去之前,她還是想把有些話提前跟曲耀陽說清楚了。
他推門進屋的時候,只是走到玄關,已經聞見滿屋子飄香的飯菜香。
他在門邊怔楞,恰好看到她繫着碎花的漂亮圍腰從廚房裡端着菜出來。
她看到他來,彎了彎脣,“今天我發工資,所以請你吃飯。”
他沒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的工作不到整整一月,現在就拿了工資了。
他走過去在餐桌前坐下,見她已經密密麻麻地擺滿了七八個小菜。她放下菜又旋身進廚房,繼續去炒菜端菜。
忍不住皺了眉,“夠了,裴淼心,這裡已經這麼多菜!”
“耀陽你先坐吧!我還有很多菜,待會一次端出來!”
等到她真的坐在餐桌前面,本來挺大的餐桌,卻被十幾道小菜堆得密密麻麻,該冷的已經冷掉,就像她此刻,怎麼也再熱絡不起來的心跳。
她笑笑放了碗筷到他跟前,“你看,這些都是我爲你學做學炒的菜。”
他皺了眉,擡頭正想說些什麼,又被她打斷。
她說:“試試這道雙椒雞塊好不好?我真的是好笨,第一次學炒這菜的時候,還被油鍋裡飛跳起來的辣椒傷了眼睛,哭了好久好久。可是有回在爺爺奶奶家裡做客,我聽你誇桂姐做的好吃,所以我也去學着做了。也許味道不是你所喜歡的,可是……我盡力了,真的,已經用盡了力氣……”
她說着就笑,笑着伸過筷子爲他夾了塊雞,這才低頭吃自己的東西。
飯有些梗,明明已經煮得死軟,可吃盡嘴裡還是讓人覺得堵在胸口,上不來亦下不去。
“你跟易琛是什麼關係?就是那天在醫院門口跟我打架,然後又出現在爺爺家門口的男人,你跟他是什麼關係?”這纔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裴淼心扒了口飯進嘴,“他是我老闆,只是這樣而已。”
“他是你老闆你會衝過去抱着他?他是你老闆會爲了你跟我打架?他是你老闆會大半夜地跑到爺爺家門口去等你?裴淼心你當我就這麼好騙,隨便你說什麼都信?!”
顯然有些氣怒到極點的曲耀陽,根本無心去關注這滿桌子的菜餚,只一副心思望着她的嬌顏,氣息都跟着毫不平穩。
她弄不懂他的氣從何來,卻一直都是曉得,他對她的情緒,何止是一點點的不耐煩。
她側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拿過一份文件,安安靜靜推到他面前的時候,眉眼都有些閃爍。
“正好我有話跟你說。這裡的字……我已經簽好了。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也是我兩個月前就答應了要給你的東西。現在我爸媽人在國外,奶奶……也已經去了。你爸你媽那邊我自會想辦法去解釋,很抱歉就這樣耽誤了你兩個月的時間,但這兩個月,我是真的謝謝你,謝謝……”
一隻手拿着筷子的曲耀陽有些錯愕地低頭,一眼就望到桌子角被她用小手緊緊扣壓在桌面上的白紙黑字。那白紙上,熟悉的擡頭熟悉的名稱,他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同她提離婚的時候,自己帶到這屋子裡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