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市長勾着脣角望過來,“當年你爸一定沒有給你說過,我是爲什麼會同意你嫁進我們家來。要說當時‘裴氏’已經岌岌可危,我的兒子娶什麼樣的媳婦不行,有什麼必要非得娶一個家裡隨時都會破產的。”
裴淼心抿着脣,沒說話。
曲市長卻在這時候笑起來道:“那是因爲‘裴氏’這麼多年來不過是我在外的私幫生意,我有那麼多權利卻沒有辦法爲自己牟利,耀陽雖然能幹,可他到底跟我隔着條心,而你爸設立的‘裴氏’這麼多年來之所以順風順水,那是因爲有我在背後支撐。”
裴淼心心下一動,“可是,如果有您的支撐,‘裴氏’爲什麼最後還會倒閉?”
“一個公司經營到最後,不論是它的財務記錄還是經營往來記錄,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不應該有的痕跡。你爸爸結束‘裴氏’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對他,對我,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裴淼心攪緊手指,“您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曲市長彎脣一笑道:“淼心,當初我之所以同意你跟臣羽結婚,還爲你們舉行這麼大的婚禮,你就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這輩子,你同耀陽是不可能。”
“如果您今天來找我,只是爲了說這些的話,那恕我不奉陪,我先回去了。”她說着,轉身拉動車門。
“耀陽他媽媽進了醫院!”
裴淼心的動作一滯,小手停在門把手上,沒有動彈。
曲市長這才道:“所以你現在對於我們家來說,就跟當年的‘裴氏’一樣,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如果有一天,你站在威脅我們家族利益的對立面上,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做——我會像當年對待‘裴氏’那樣對你,沒有存在必要的東西跟人,早就應該從這個城市消失。”
曲市長說話的時候模樣冷靜而且脣角掛笑,明明說的是最具威脅的話語,可是表面上的波瀾不驚,一臉的慈愛,都讓匯聚在他身上的兩種情緒變得異常詭異。
她沒在車上多逗留,兀自拉開車門快步向着小區的方向走。
這個時候的夜風已經起了,冰冰涼涼地吹拂着她身上的睡衣,不覺就讓她抱緊了自己。
走到平層去按了電梯,電梯門開,裡面居然站着一臉焦急的曲耀陽,正拼了命地按按鈕。
“大叔……”
曲耀陽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
她本來有些微寒的身體因爲他的體溫瞬間溫暖起來,於是伸出雙手回抱住他,“我還以爲今晚你不會回來了……”
“你剛纔去了哪裡?”他的聲音裡都是顫抖的迴音。
“……睡不着,所以出去走走。”
他按住她肩頭,看着她的眼睛,一臉緊張地道:“睡不着?睡不着你會這麼晚穿着睡衣出去?是不是我爸來找過你?”
“他想收購我手中5%的‘宏科’股份。”
“你答應他了嗎?”
裴淼心搖頭,“我知道他想用手中的股權掣肘你,我不想你被人控制。”
他微笑起來,“謝謝你。還有,剛纔他還有沒有跟你說別的事情?他有沒有威脅你?”
裴淼心直覺這時候不應該再給他增添煩惱,所以只是搖了頭道:“沒有,他只是告訴我說,你媽媽進醫院了?”
“嗯,她剛纔在宴會廳突然暈倒。”
“她是不是因爲我們……”
“沒事。”害怕她反悔,所以他立刻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心心,我要你答應我,不管遇見什麼事情,都不準再離開我。”
她靠在他懷裡點頭,“只要你不放手,我也一定不會放手。”
電梯到達樓層,他攬着她往外走,“還有,下次如果我爸再來找你,你一定不要輕易出去,第一時間給我電話,知道嗎?”
她能說她根本就沒有反應的餘地,也不知道曲市長是用的什麼手段,竟然讓人直接開門進到家裡嗎?
從在電梯裡遇見曲耀陽時她就發現他今天的精神狀況不是太好,再加上曲母暈倒的事情一定會成爲他心中的結,她似乎不應該再在這時候去害他擔心了。
索性點了下頭道:“我明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是,不要擔心了好嗎?”
他攬着她進屋,還是不放心地道:“要不從明天開始,你把辦公室搬到我辦公室來吧!”
她笑出聲音,“那怎麼行?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能跟你在一個辦公室辦公,大叔,我真的沒事了。”
他卻像是沒聽見一般,“早上我們一塊出門,晚上我會盡量取消不必要的安排,你不管多晚都好,咱們一起回家。”
“大叔,這樣不好,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暫時保密的麼,我不能坐你的車去上班,那樣太招搖了。”
上次已經有同事在停車庫裡看見她從他的車上下來,爲了這事,公司裡一直盛傳她跟他有曖昧關係,所以她纔會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珠寶設計部副總的位置。
公司是辦公的環境,私底下兩個人怎麼樣她都無所謂,可萬萬不想因爲這些不好的傳言影響到她的工作,尤其是他的聲譽。
曲耀陽再堅持,裴淼心的板着臉道:“不行,之前樑老太太生日的時候我遇見的那些記者,都像是收到風聲專程來找我的一樣,我也知道,你們家定是容不得我們的,所以,在一切明朗化之前,公衆場合裡,咱們還是先保持距離好麼?”
她的話在情在理,他似乎也沒有餘地反駁,於是只能僵楞在那裡。
第二天一早曲耀陽就趕到醫院去,臨行前專程開車跟在她的車後,非要將她送到公司樓下,又打電話叫吳曦媛下來跟着,才放心到醫院去。
下午下班的時候他因爲在醫院耽擱了一會兒,又打電話叫吳曦媛陪同,必須將裴淼心安安全全送回家才行。
裴淼心在電話裡笑他:“我這麼大個人了,你還擔心我會跑掉嗎?”
“……我想了下還是不行,光吳曦媛一個女人,萬一真有什麼事她也幫不了你。我會再找兩個保鏢,從明天上午他們會24小時貼身保護你。”
裴淼心都要驚叫出聲了,可曲耀陽並不罷休,在這件事上,他充分表明了自己態度的堅決。
連着幾天,曲母都在醫院裡住着,等到好不容易出院,裴淼心才尋思着“御園”其實已經不再安全,光看曲市長派來的人居然可以不通過指紋鎖就能破門而入,這件事就太可怕了,她也完全沒辦法估計到他下一刻還會對自己做些什麼。
索性曲耀陽每天準時出現,即便醫院跟公司兩頭跑,因爲記掛着她,他總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她還是每天爲他做飯,小兩口在一起真的就有家的感覺,一起花幾個小時做的飯,只花了幾十分鐘就全部吃完。
吃晚飯裴淼心便動手開始收拾,洗完碗,習慣性地去拿拖把拖地。
曲耀陽到書房裡接收郵件,接完了出來,看她一改白天女強人的形象,把長長的頭髮隨意挽在腦後,認真拖地的樣子,他就開始心癢。
快步過去到她跟前,看見她細碎的長髮隨意耷拉了幾根下來,更襯得她雪白修長的脖頸充滿了誘惑。
整了整喉嚨,好不容易纔突出聲音,“心心,你拖完了嗎,還要多久?”
裴淼心有些莫名其妙地擡起頭來笑看着他道:“我這纔剛開始拖地,什麼還要多久?你快走開,別在這搗亂,我剛拖乾淨的地方又被你給踩髒了。”
看她這樣累,他不覺就開始心疼,從身後攬腰將她抱在懷裡,自己跟自己生起悶氣,“早知道我還應該給你請個保姆,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家還要做家務,我不喜歡看見你這樣,再說這些事本來就該保姆做,你別做了。”
“這些事怎麼就該保姆做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我們自己做。況且,只是拖個地而已,有什麼關係?從前你不常回家的時候我一個人也是這麼過。”
她越說他心頭越不好受,“可我現在不是天天回家了麼,難道說,你是想做這些來懲罰我?”
她被他的無理取鬧弄得哭笑不得,用力去推了他道:“好了,你快不要在這討厭了,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
她說完了話便彎腰,繼續更加賣力地拖地。
曲耀陽雙手置於休閒褲的口袋中,伸手想要制止,但是隨着她拖地時臀部輕輕向上撅起的動作,他驟然間就感覺到全身一陣熾熱,忙不迭地拉住她的手,聲音都開始沙啞:“心心,別拖了……”
她被他從身後擒住雙手,形成一個包圍圈的形狀,身體貼着身體,緊緊是衣衫相隔。
這樣的姿勢曖昧到了極點,一下就讓她紅着臉嬌羞,“大叔,你這是幹嘛?”
“心心……老婆……”他忘情一般深呼吸着,眷戀着她身上的體香。她努力想要掙脫,可是每往前一步他便緊隨一步,身體與衣服間的摩擦莫名就讓人亢奮起來。地上還沒有拖好,到處都是水,她怕自己會滑倒,只能向後依附着他的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