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求求您就別再問了,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淼心姐的事……她、她也沒有故意推我下樓,只是我,我自己,是我不小心纔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聶皖瑜越哭越傷心。
“怎麼可能不關她的事情?當時只有你跟她兩個人在那扶梯上頭,不是她推你,你又如何會從上面摔下來啊?”
聶皖瑜含淚深深望了曲耀陽一眼,閉上眼睛時似是沉痛萬分。
“媽,算了吧!淼心姐……淼心姐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她心裡難過,所以……所以纔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
聶皖瑜的言下之意,曲耀陽縱是個傻瓜也聽明白了。
冷冷沒有回聲,也沒有表達一下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他就是冷眼旁觀地站在原地,看這所有人動作。
聶父似乎再按捺不住,威嚴向曲市長望去,“成益兄,我敬你是一市之長,所以該有的禮節咱們都有,該敬的心意都要敬到。可是現在牽扯上兒女的問題,就算你兒子再本事再能幹,可也不能對我女兒沒個說法。”
曲市長冷冷看向曲耀陽一喝,“總之這事兒我現在就這麼定了,皖瑜她必須是我們家的大兒媳婦!”
……
坐在回家的車上,裴淼心仍然不得一刻半刻的安心。
“去國昌路。”
洛佳轉頭看她,副駕駛座上的裴淼心已經掏出電話,一邊着急打着電話,一邊轉頭看向洛佳,“洛佳,我們去國昌路好不好?我、我有東西落在曲家了,我想過去拿。”
洛佳疑惑叢生,可還是調轉方向盤向曲家大宅所在的地方開了過去。
到達大門門口,來爲裴淼心開門的人是陳媽,後者正站在門前猶豫的時候,裴淼心已經不由分說奪門進屋,快速奔到樓上曲耀陽的書房。
“嘿!你這人怎麼回事……都愣着幹嘛,怎麼能隨便讓人闖進來啊!”
“可是……可是那不是二少奶奶麼……”
“什麼二少奶奶啊!二少爺都不在了,你何時見過這個家裡還有什麼二少奶奶!”
有傭人尾隨着衝進了書房,正要去拉,卻見裴淼心不知從曲耀陽的書房裡面拿了什麼便轉身向外狂奔。
陳媽正着急得不行,裴淼心已經衝出大宅快速奔上洛佳的車,說:“開車。”
一干傭人着急從大宅裡追了出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你拿的什麼東西?大少爺從來就不准我們隨便進入他的書房,您不能把他的東西拿走啊!”
洛佳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裴淼心已經着急去喚:“快開車!”
兩個人重新將車開上了高速公路,裴淼心就坐在洛佳的車上將手中的文件袋拆開。——一瞬間的瞠目,所有的不敢置信,好像都像映襯着聶皖瑜先前在商場同她說的那般話一樣,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一份報告的存在。
回到家裡就開始收拾東西,洛佳看到她前前後後在忙,甚至喚了保姆過來,帶上芽芽跟思羽,便大包小包的行李提着往外奔出來。
“淼心!”
洛佳想要制止已是來不及,裴淼心將所有的東西往自己汽車的後備箱裡一塞,便打電話給吳曦媛,要她現在就幫她定幾張去美國的機票。
這時候裴母從外面買完東西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家裡亂作一團。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媽,我沒有時間跟你解釋那麼多了,你快去收拾東西,咱們回美國去找爸爸,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裴母着急奔上前來,“好好的說什麼要去美國?啊?淼心這事兒你跟耀陽談過了嗎?還有芽芽,他們曲家同意你帶芽芽走了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總之機票我已經買了,咱們走吧!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裡了,這裡的人全是騙子,曲家就沒有一個好人!”
裴淼心拉了裴母上車,等到洛佳追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開了車準備離開。
洛佳在車窗外喊:“淼心,你別衝動行不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跟我說好不好,你還有公司在這裡,不能說不管就不管了,咱們‘心工作室’雖然剛剛纔建立起來,可是底下那麼多人跟着你混飯吃,還有當初公司建立之初,你是怎麼答應他們的,你都不管了是不是?”
裴淼心一腳踩了剎車,回過頭來看她,“洛佳,我沒事。明天就是年假了,待會你回公司,記得幫我跟他們說一句,好好過年。我不是真的不管公司,我只是出國過個年假,過完年後,我會回來的。”
洛佳再是攔不住了,裴淼心已經直接將車開到了機場去。
索性簽證什麼的早就已經辦好,等到拿到登機牌前往安檢的時候,裴母還是萬分憂心地道:“淼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告訴媽媽行不行?”
“媽,沒發生什麼事情。就是……就是我也想爸爸了,不管怎麼說,咱們先見到爸爸,這個新年一家團聚。”
芽芽這時候仰起頭道:“巴巴知不知道我們要去美國?”
裴淼心眉眼一痛,“以後不要再提他,他不是個好人。”
小傢伙一聽就不高興了,“我巴巴怎麼不是個好人!我巴巴怎麼不是個好人!”
裴母焦急去看裴淼心,“你跟耀陽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淼心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當着小孩子的面說這樣的話出來?”
“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只是再也不想像傻瓜一樣被他們曲家玩弄於鼓掌了。還有,媽您以後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這個人,我以後都不想要聽到他的名字了。”
她一想起先前聶皖瑜說的那些話,想起臣羽臨終時的模樣以及之前他所遭受的痛苦——其實她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曲耀陽明明知道她當時肚子裡懷的是誰的孩子,也明明知道臣羽可能根本沒辦法生育,可他還是眼睜睜看着那一切的發生。
她記得那天他也在她的家裡。
她懷揣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了臣羽,臣羽是那麼的開心,而曲耀陽當時也在那個家裡——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像個傻瓜一樣,還以爲臣羽是真的開心,卻原來那時候她就已經傷了他了。
在他看似開心的外表之下,不知道正隱着一顆多麼受傷的心。
裴淼心深吸了一口氣,制止再讓自己胡思亂想下去。先讓母親跟保姆帶着兩個孩子過了安檢,這纔拿着登機牌上前,等一切辦理妥當後,尋着登機口快步往前去。
裴母帶着保姆已經過了登機口,裴淼心的電話卻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你在哪裡?”
她本來並不欲去接起,可是想想還是把電話接通,“剛纔我去過你家……”
“我知道!”他焦急的聲音直接將她給打斷,“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在哪裡!”
“曲耀陽你覺得自己現在還有資格問這樣的話嗎?我簡直不敢相信,你口口聲聲說臣羽是你最親最疼的弟弟!”
“我不知道你是從水哪裡聽來了一些不真不實的言論,可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把所有該說的話都說清楚。”
“你還有什麼好說?我已經拿到臣羽的身體檢查報告了,你根本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們,你一直都在愚弄我們,把我們當成傻瓜一樣玩得團團轉,這下你可開心?”
“事情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承認當初之所以會放手讓你離開,就是因爲收到amanda從倫敦寄來的那份身體檢查報告。她那時候愛慕臣羽,也曾想過臣羽受傷住院後若是一直想不起前程往事,她就一直不與我們聯繫。”
“可是那時候的某一天,臣羽就算忘記了所有人也沒有忘記你。他不顧amanda的勸阻,執意要回a市,她也是在傷心絕望的情形下提前將他的身體檢查報告郵寄給我,因爲那時候她就知道,臣羽真的是用盡了生命來愛你,她希望我成全你們。”
裴母已經帶着保姆和兩個孩子上了飛機,久久等不來裴淼心的身影,裴母重又探了頭出來,看着還站在候機廳裡的裴淼心。
裴淼心那時已經是淚流滿面,看到母親的探望只得轉身,用手揩過自己的臉頰,再回身,示意母親先上飛機。
裴母重又回到座位上後,裴淼心纔對着電話裡的曲耀陽道:“可你知道他當時爲什麼會去瑞士滑雪,對不對?”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amanda在臣羽回國之前給我發了封郵件,說她懷疑臣羽是藉着滑雪的名義自殺,可我卻是相信我的弟弟,他一定不會是個那麼脆弱的男人,他一定不會去自殺,他不會!”
有空姐過來催促了裴淼心登機,她拿的本來就是頭等艙的機票,現在等到整個經濟艙的人都登機完畢,她卻還在登機口的外邊。
已經不想要同曲耀陽把話再說下去,她直接就掛斷電話並關機。
遞上自己的登機牌,那空姐伸手接過,裴淼心的左手手臂卻突然一緊,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已經被他用力向後一拽。
倉皇回過頭來,是跑得氣喘吁吁的曲耀陽。
他順道又去奪了那空姐手中的登機牌道:“抱歉,我們不走了,現在飛機可以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