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陳雪麗又道:“你走沒多久夏芷柔還進過一次醫院,不過這次是意外流產,她一個小姑娘從十幾級的樓梯上摔掉下來。修補處女膜的事情我沒敢當着她的面說,卻想私底下打電話通知你一聲。只是我當時問了她關於意外流產的事情,我一問她就哭了出來,她說那個孩子是你的,她本來想過同你一起離開,可是你爸給了她錢,她又掉了孩子,她是覺得與你已經再無可能,所以纔會躲起來這麼多年不敢見你。”
當時那番話似乎還言猶在耳。
曲耀陽只記得因爲這通電話,他本來纔要因爲被欺騙而憤怒起來的心瞬間就變成了愧疚和惋惜。
那之後他還是接受了夏芷柔,卻隻字沒再提起過當年的事情。
可是她現在又來舊事重提,還說什麼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若是當年他還願意執意相信,那麼現在當真是要懷疑,她連處女膜都能造假,那麼那個當着陳雪麗的面哭訴摔掉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還真不一定。
車廂裡好一陣的靜默。
夏芷柔動情動景地說完了這番話後,卻見身旁的男人不知道爲何突然沉默着不語。
最近他總是這樣,時而對她溫柔與呵護有加,時而又突然陷入一個人的沉默。
好幾次她發現自己纔要開始瞭解與認識現在的他,可靠得越近似乎看得越不清楚——她已經越來越難捉摸這男人的心思了,甚至有時候,她還會覺得他陌生得可怕。
曲耀陽擡起大手撫過夏芷柔愈見光滑與彈性的臉龐,湊上前到她耳邊的時候輕聲:“是嗎?所以,我也愛你,還有,我們的寶寶……”
她一怔,說:“耀陽,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今年我生日的時候咱們不是計劃帶上軍軍一塊到國外去旅行?可是這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又出了事故,所以咱們哪也沒有去成,那就等到明年的差不多時候,等小寶寶出來的時候咱們再一家人出去旅行。”
“嗯。”
夏芷柔簡直無法形容這段時間的幸福生活,曲耀陽因爲眼睛的事情,基本已經很少再到公司裡去,緊接着遇上她懷孕,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了她,聽她說那些關於育兒經的事情,陪她參加各種太太間的聚會,哪怕是一個人安靜坐在一邊,或是同其他幾位太太的先生閒聊,總之有了他的陪伴,她的人生簡直完美到了極點。
……
從郊區的一棟舊房子裡出來,何太太一邊擦嘴,一邊微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夏芷柔,“曲太太,你最近真是容光煥發得厲害!你老公不都已經回心轉意回到你的身邊還跟你有了孩子麼,你說你還用得着跟我們搶那麼點東西吃?”
夏芷柔因爲剛纔吃的東西,到現在還覺得有些噁心,她側身扶着牆壁差點嘔吐出來,卻叫旁邊另兩個太太趕忙叫住,說:“別吐!哎呀,曲太太,你也知道現在這東西到底有多麼難搞,你若再給吐出來了,不是暴殄天物麼!”
夏芷柔獨自靠在牆邊深吸了好幾口氣,強烈壓下心煩噁心的衝動,硬逼着自己恢復到正常狀態。
何太太看她這幅模樣更是挑了眉道:“曲太太,我看,下回咱們再聚還是不要叫你了吧!你現在懷了身孕可不比我們,你身子嬌貴着呢!剛纔在西鳳姐的小廚房門口你就前後吐過好幾回了,你要實在撐不住就先緩緩?反正這大半年下來你的氣色已經是我們所有人裡最好的了,還有這緊緻白皙的皮膚,我想,你歇這一會兒半會兒不吃也應該沒有什麼。”
夏芷柔瞪視了何太太一眼,直接轉身,“李太太、卓太太,你們有沒有覺得剛纔那東西好像腥味特別重啊?我怎麼……我怎麼那麼想吐?我想可能不光是我懷孕的原因,我從前吃怎麼也沒覺得,可是這次……”說着,她不覺又想吐了。
李太太一個挑眉,“你當然覺得腥味重了,你現在自己不就懷了一個嗎?就算不吃你也想吐,我看啊,你那就是心裡作用!不過,我看你這肚子現在才兩個多月,還沒怎麼顯吧!你可知道,等到四個月的時候纔是最好,西鳳姐說了,四個月的時候剛剛好,每一寸肉都是極品,能得一口都是稀罕……”
夏芷柔護住肚子像後退了兩步,滿面驚恐,“你幹什麼你?這是我跟耀陽的孩子,是曲家的孩子,是我的寶!我以後還得全都指望着他,你們誰都別想動他!”
擦完了嘴的何太太趕忙上前將受了驚的夏芷柔拉住,“曲太太,李太太不過跟你開個玩笑罷了!你這孩子怎麼說都是正宮的,矜貴着呢,咱們就算要動也不會動他!相反,那些不要臉的女人留下來的孽種,那是早該消失了的東西,我們不過是物盡其用罷了,不然你看,最近這半年以來,你的皮膚怎麼會越來越光華,氣色也越來越好,最好還讓老公回心轉意又碰了你呢?”
“就是!”卓太太搭話,“像那些不要臉的小三留下來的孽種,還能造福人間就已經不錯了!這世上的小三全部都該死,尤其是小三肚子裡的孩子,全部都是孽種!死一個少一個,我能讓她發揮最大的作用已經夠對得起她了。”
李太太也跟着附和:“上次我才抓到我老公在洗腳城上班的老相好,我給她買了房子讓她在清水洞那住着,大家這個月先將就一下,到下個月,她的肚子也剛好四五個月的樣子!我老公不是想讓她生嗎?他不是嫌我老了嗎?我出雙倍的價錢,不只讓那賤女人把孩子生下來,還要他們所有人好看!”
一羣富太太聽着,都跟着眯了眯眼睛。
夏芷柔與這羣朋友告別,搭着司機阿成開的車往家趕時,正好就接到曲耀陽的電話,說是正在參加一個朋友的飯局,想她一塊過來。
她剛剛吃了腥味那麼重的東西,到現在都還有些嘔得厲害,想說是自己可不可以不來,可曲耀陽在那邊的態度也是強硬,說來吧!這些都是他生意場上的朋友,聽說他老婆懷了身孕,所以都想見見表達一下祝福。
夏芷柔的胸口一陣悶酸上浮,早就分不清楚是因爲剛纔吃了那東西造成的還是懷孕的關係,只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得想吐。
阿成從後視鏡裡去看她,抓着方向盤的手都緊了緊。
他剛喚她一聲“太太”,立時就被她大聲喝住,令他閉嘴。
可是阿成沒有忍住,還是說道:“你就算要罵我我還是要說,先生他對你已經夠好的了,你何苦再作踐自己?”
哪曉得夏芷柔聽到“作踐”兩個字,捂住胸口微眯了眼睛,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厲道:“我勸你把要說的話打住!作踐?什麼叫作踐你知道嗎?你懂嗎?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了!你以爲你是什麼?一個月掙着小几千塊錢的司機,家裡那麼多弟妹要養,你爸住院還要我老公掏錢!什麼叫作踐?我這樣子就叫作踐?我看活得更作踐的那個人是你!你趕緊求神拜佛去吧!要不是遇到我跟我老公,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知道我不是個什麼東西!在你跟曲先生的面前我根本什麼都不是,這我知道,可是我愛……”
“你夠了!咱們不過寂寞無聊時的消遣,現如今我已經重新奪回我老公的心,而我繼續留你在這裡就是看你還有那麼點意思,做事不想都做絕了,可你如果還是這麼不知好歹,再說一些有的沒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你應該知道在本市得罪曲家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如果腦子不管用還想把我也拖下水,我告訴你,哼,我夏芷柔就算賠上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們全家有好日子過,你明白了麼!”
夏芷柔倉皇出聲,這個時候她已經夠噁心夠難受的了,這莫名其妙的小司機還要來同她說什麼愛情?他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就連她養的一條狗都不如,他憑什麼來跟她談愛情?
阿成捏住方向盤的手變得死緊,有什麼話強壓在心頭,沉了沉氣息才道:“太太,我只是想說,你既然不舒服,需不需要我打電話給先生求求情,先送你回家去?”
夏芷柔一聽就開始冷笑,“你以爲你是誰?我們夫妻倆的事用得着你來操心,我勸你省省!”
……
結果還是沒有料到這樣的情形。
從走進這間酒吧開始,夏芷柔整個人就開始緊張得如履薄冰。
有男人與她擦肩而過,適時眯起的眼眸,一下就讓她趕忙低頭擋住自己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人,都是她曾經服侍過的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