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小看了一眼,她在西郊長大,對這樣的人最是熟悉,這些人求財,一般不會輕易害命。
否則事情鬧大,最後就算不了了之,但動手的人也會避一段時間風頭,影響‘生意’。
但前晚找事的兩人分明是衝着她與唐雲兩人來的,言語之中透露還有下殺手的意思,這就不是普通的找事,應該是背後有人指使。
當時她沒殺人,將人打暈,最後這兩人被滅口,顯然背地裡的人對她有警惕,掐斷了這條線索。
想到這裡,宋青小倒覺得有些意思了。
背地動手的人這樣一干之後,警衛廳這邊估計是難以找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最後案件可能跟以往西郊的懸案一般,不了了之。
但警衛廳摸不着頭腦,可她倒是抓到一點蛛絲馬跡了。
她出身普通,家世血統在這樣一個時代幾乎是沒有秘密的,有心人都容易查出。
她父親留下犯罪紀錄失蹤,母親酗酒,家境貧困,欠下大筆貸款,事到如今,仍有各種各樣的高利貸在向宋家勒索。
在校時,她並不起眼,養成謹小慎微的性格,與周圍同學打交道的也不多,更不用提得罪別人,置她於死地了。
背地下手的人既派了人來試探,事後又警惕滅口,證明對她是心生戒備的。
可現實的世界裡,她不過是寥寥衆生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個,爲什麼會對她生出戒備之心?除非這人對她另一面是有一定了解的。
而她另一面,就是在試煉中展現過。
神的試煉參與過三次了,第一次與第三次都是除了她之外,參與者全軍覆沒。
而第二次則留下了三個活口,一個五號,一個六號。
這動手之人是誰,便呼之欲出。
五號暫且不提,六號對她的殺意昨晚她已經領教過。
她猜測可能是在第二次精神病院的試煉中時,她在六號身上施展過九字密令中的‘臨’字術,六號可能更早自己一步,瞭解試煉的規則。
也許她身上某一部份能力,便是在殺死其中一個試煉者後得到了,所以她準備如法炮製,準備將九字密令從自己手中‘奪’走。
不過這些只是宋青小的一種推測,六號與她都算參與神的試煉的‘新人’,對試煉規則還在摸索中。
昨晚追殺自己的兩人並非六號,也有可能是六號覺得她身懷密術實在是太危險,想要提前將危險剷除在萌芽之中。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六號提到過的那把黑色的匕首,但這又是另一個疑團了。
可無論如何,這事兒目前是跟六號脫不了關係的,她現實的一切在六號眼中是透明的,而她對六號則所知不多,這就是她與六號之間的差距了!
“……昨晚死去的兩人,身份上跟麥伯源兩人,又有不同。”
安隊長臉上露出複雜之極的神色,他欲言又止,最終化爲一聲嘆息:
“這兩個人的身份,目前查不清楚。”
除了被壓成肉餅之外的精神力異能者外,那被銀狼咬斷了脖子的男人面目清晰,安隊長不到天亮便被緊急聯絡吵醒,查詢至今,卻並沒有查出這個男人的身份。
帝國發展到現在,每個人的信息都是登記在案的,極少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要麼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黑戶,所以資料上關於他的一切都是空白,要麼就是,他的身份地位遠超出安隊長所想,依他的權限,目前他無法查詢罷了。
無論是哪一種,都令安隊長感到異常的頭疼,但最令他感到棘手的是後者。
偏偏安隊長有一種感覺,死者的身份恐怕大有來頭,這下死在他管轄範圍,他恐怕是有大麻煩了。
“早上有人打了電話通報記者,現場已經曝光,媒體趕到拍了現場。”安隊長說話時,投影牆上,出現了今早的帝國新聞直播,上面出現的畫面,正是小巷。
雖說警方搶先一步擡走了屍體,但沒來得及收拾血跡,光從現場的狼藉,便可以看出當時打鬥場景的慘烈。
事件發生在西郊,但引起了恐慌,兇手不知是誰,“從三號受害者創口看,可能是一隻,”安隊長斟酌了一下詞彙,最後開口:“可能是一隻野獸。”
“現場造成了這樣大破壞力,我看不止是野獸,可能是怪獸了。”
隨着時代的發展,文化取代野蠻,雖說權貴之家可能豢養兇獸作爲興趣愛好,但要造成這麼大殺傷力,體形過小的野獸恐怕再兇猛也是難以辦到的。
這樣異想天開的話,如果是平時,性格嚴肅的安隊長必定會加以喝斥的,但此時他卻是苦笑了一聲:
“我接到了帝都警衛廳中心打來的電話,不管是野獸還是怪獸,我們都有活幹了。”
他話音未落,放在助理身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安隊長接過電話之後,神情有些凝重,他出去了片刻,回來之後便道:
“上面有要求,說民衆引起了恐慌,要求我們加派人手,日夜巡邏西郊一帶!”
這話一說出口,不少警衛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西郊那一片本來案件發生機率就遠比其他地方更多,白天巡邏都得兩三人結伴而行,夜晚危險係數就更高了。
而西郊警衛廳人手一向不足,現在日夜都要巡邏,無異於巡邏的人數上便要減少了,這樣一來自然是引起警衛不安了。
衆人頓時如炸開了鍋,議論紛紛,而先前與宋青小結下樑子的女警衛眼中則閃過不懷好意之色。
“隊長,我們這邊人手一向不夠,白天巡邏已經很勉強了,夜晚再要巡邏,怎麼分派得出來?”
有人問了一聲,安隊長便咬了咬牙:“我已經向皇城警衛廳中心提出支援了,必要時,也會向皇室求助。”
皇室與政治體系分開之後,議會元首最不情願的,恐怕就是向皇室求援了,這樣無異是很損政府威信的。
但非常時期有非常手段,時家經營多年,有很多手段,向他們求助,破案應該是最快的。
“不過在援助下來之前,還是需要我們多注意了。”安隊長說完,手一揮:“巡邏的人由每四人一組改爲兩人,中心留一部份人處理應急事件,其他人都出外工作。”
“我巡邏長衍街!”那先前挑釁宋青小的女警衛率先開口,緊接着又有人舉手。
“我巡邏七宿。”
“……”
警衛廳的人,大多抱結成團,因爲工作危險係數高,關鍵時刻,誰都不敢篤定自己是不是需要隊友救命的,所以警衛之間也關係異常密切。
大家相互選了合作者,宋青小一下就落單了。
目前其他警衛已經選好了時間段及巡邏的街道,僅剩夜晚的巡邏及一條‘秋節路’無人選擇了。
而秋節路恰好就是昨晚發生意外的小巷,除了宋青小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有了任務。
那挑釁的女警衛眼中露出幸災樂禍之色,安隊長皺了皺眉頭。
他雖然也對宋青小頗有微詞,但衆人這樣明顯是在抱團排擠欺負她了。
這條路纔剛發生了事故,危機重重,目前兇手未明確,不是沒有再次作案可能的。
安隊長一開始對宋青小雖然並沒有好印象,也一直想將她趕離警衛廳,但也並不想用這樣下作的方法將人排擠走。
“這條路,我去……”
“隊長,我去秋節路吧。”安隊長話還沒說完,宋青小便已經開了口。
她在說話的一剎那,幾個正在等着看她笑話,認爲她會哭唧唧求饒的警衛,一下便驚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