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恆站在地牢外的時候，就覺得哪裡不對勁，等他走進地牢之後笑出了聲。
宋恆唏噓不已，“我倒是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大善人呢！對自己的弟子倒是慈悲得很吶！”
秦懷雍正被李巖抱在懷裡，他的全身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整個人不停地發抖。
他剛剛用術法驅散了李巖身上的寒意，一下子靈力耗費太多，沒有靈氣護身，反而被寒意侵蝕。他現在覺得自己整個人正泡在零下一百度的冷水中，全身都在慢慢結冰。
秦懷雍不停地打冷戰，嘴脣彷彿已經被凍住，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李巖氣憤的吼道，“不允許你這樣說師父！宋恆！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會遭報應的！”
宋恆實在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他仔細琢磨着話，越發覺得好玩，不停地笑着。笑得肚子都疼，他彎下腰捂着肚子，擦着自己的眼淚。等緩過來一點，才說道。“你們師徒倆，可真是好玩，都這麼天真無邪！”
“宋泰然，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宋恆玩味的看着宋泰然，“我看你很享受這種爲人師尊，被尊重被敬畏被追捧的感覺，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秦懷雍現在連睜着眼皮都覺得累，他只能死命瞪着宋恆，縱使他現在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宋恆欣賞夠了秦懷雍的神色，轉頭對着李巖說道，“你這句話說的可真是好笑，只是我可不擔心什麼報應！要我說，這誰先遭天譴都不一定呢！”
宋恆體恤的給李巖解答疑惑道，“你該真不會以爲你這師父是什麼好人吧！我且告訴你！他和我一樣是陰陽殿的弟子，陰陽殿是什麼地方，你應該清楚吧！”
李巖神色大變，他不相信宋恆的話，只能求助性的看向懷中的秦懷雍。“師父，他騙我說你是陰陽殿的弟子，這不是真的吧！”
縱使秦懷雍不是宋泰然，可他也不想騙這個小弟子。秦懷雍並不想說話，只是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李巖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直死死抱着秦懷雍的手，也鬆了開來。
宋恆嘴角露出了一個殘忍的微笑，他就喜歡看宋泰然這幅挫敗的樣子，他巴不得宋泰然一點一點失去全部。
他和李巖相處多年，他自然明白李巖是什麼個性。李巖爲人確實正直得很，但他有些正直的過了頭，整個人太極端。在他眼裡，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正義永遠不可能和邪惡混爲一談。他以前看着宋泰然如此器重李巖，就很好奇如果李巖知道了宋泰然的身份會是什麼反應，現在他終於知道了這個答案。
宋恆看着眼前這兩個已經有了隔閡的人，內心愉悅無比。
他來之前還有些擔心，萬一宋泰然真的是秦懷雍假扮的，他該怎麼辦。他目前只是個小弟子，得罪不起永生宗，而且那個人似乎也不想明面上得罪永生宗。爲此他還有些忐忑不安。
此刻他現在覺得自己完全是庸人自擾之，被李長孺的幾句話亂了心神。真是的，這秦懷雍怎麼可能替宋泰然來受苦。更別提爲了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弟子，讓自己飽受寒意折磨了。
那秦懷雍他也見過幾面，那人精明得很，怎麼可能像一個傻子一樣做這些事兒。
只不過保險起見，宋恆還是問了一嘴，“你今日來乾坤殿的路上可曾遇到了什麼人？”
秦懷雍突然想起了裝扮成老人的宋泰然，宋泰然當時還拿走了他一塊兒玉佩。難不成，他們三個提前佈置了一步妻子？
秦懷雍意識到也許宋泰然今早的行爲就和宋恆的問題有關，他試圖將自己撐起來，但還是倒在了李巖的懷裡。他努力調動自己臉上已經被凍僵的肌肉，裝出一副驚慌的表情說道，“怎麼你還開始關心起我來了，你且放心，沒有人注意我的行蹤。我只在殿門口，碰到一個奸詐的老人被他碰了瓷。”
說完這句話，秦懷雍已經完全透支了體力。他冒着冷汗，仔細揣度着宋恆的表情，裝作不經意的說道，“那老人真是陰險，我竟然被他騙走了我的玉佩。難不成你是要替我報仇去嗎？”
宋恆努力維持着臉上鎮定的神色，但是他的額角已經留下了一滴汗。
宋泰然所說的話和李長孺說的一切完全符合。
難不成眼前這個宋泰然真的是秦懷雍嗎？
不，不可能。秦懷雍可是長生殿的宗主，據他所知，秦懷雍以前和宋泰然並沒有私交。也就是這幾日，宋泰然躲在了他的長生殿內，秦懷雍怎麼可能爲宋泰然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宋恆在心底給這個想法增加了幾百個不可能的理由，試圖否定這個不可能存在的念頭。但他的心還是漸漸下沉，內心越來越恐慌，有一個他試圖壓下去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萬一呢？萬一眼前的宋泰然真的是秦懷雍僞裝的呢？
宋恆冷冷注視着秦懷雍良久，最後伸出手撤了他給地牢施加的三層寒意咒。地牢雖然還是寒冷，但是和剛剛生不如死的寒意相比，彷彿來到了人間天堂。秦懷雍甚至都產生了春天到來的錯覺。
宋恆冷笑着說道，“一次性折騰死了可就不好玩了，你們說對不對？”
“暫時先放過你們！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
他揮了揮袖子，便離開了。
秦懷雍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驚訝無比，他頓時明白了蘇銘的計策，想必他們提前已經種好了種子讓宋恆懷疑他。現在他只需要加深宋恆對他身份的懷疑，覺得他並不是宋泰然，纔可以拖時間，安穩的活下去。
雖然地牢的寒意咒已經沒了，但他深入骨髓的寒意還在。秦懷雍一點力氣都沒有，又一次倒下了。只是這一次，李巖並沒有扶住他，他望着他的眼神十分複雜。
秦懷雍感慨道，這宋泰然教弟子的水平真不怎麼樣。一個要置他於死地，一個別人隨便吹吹風就不信他了。
反正他閒來無事，倒是可以不介意幫宋泰然教導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