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鳴盛迎着所有人期待好奇的眼神緩緩站起來,他走在牆邊輕車熟路的摸索着什麼,然後在地牢的最上方開了一個小窗戶,夜光終於透着窗戶照了進來,
李長孺剛想感慨一句,“原來這個地方還有光。”結果下一秒驚呼出聲。
眼前的宋鳴盛在月光照射下,他們才發現不對。
月光清晰的透過宋鳴盛照在地上,輕而易舉的穿過了宋鳴盛,因爲宋鳴盛是透明的。
宋泰然被嚇得合不攏嘴,結巴的說道,“你是靈魂?!既然你以靈魂形式出現,那麼你的肉體呢!”
宋鳴盛隨手指了指那具骷髏,淡淡的解釋道,“我太瞭解秦顯了,他把我關起來怎麼可能讓我好吃好喝的活着。他開始讓手下肆意對我用刑,可是我受折磨越多,我越想活下去。所以我便想到了這個,我將自己的靈魂從肉體中抽離出來。這樣不管肉體經受了什麼,我都不會覺得疼痛,而我保全靈魂也相當於保全自己。”
東方朔用異樣的眼神凝視着宋鳴盛,他說道,“抽離靈魂可是很痛的!這種痛苦會一直延續道你剝離靈魂之後的七天內,你怎麼下得去手的。”
宋泰然不以爲然,“有那麼疼嗎?我現在已經忘了,我當時天天都在經受疼痛,所以這個的疼我不覺得很嚴重。”
回答完他的問題之後,宋泰然接着往下講,“我當時只是爲了擺脫用刑,沒想到正好也救了我自己一命。某天,秦顯突然拿着我的宗主印闖進來,然後告訴我了他的計劃。他自己唱了出雙簧嚷陰陽殿輸給乾坤殿,他當時信心滿滿,以爲這樣就可以讓大家放棄。”
“他這個行爲實在太幼稚了,我當時毫不客氣的反駁了他,告訴他沒有那麼簡單。自然,他又被我惹生氣了,這次直接管了一碗毒藥給我喝,我感覺到不對,便及時脫離了肉身,靈魂才躲過了一劫。”
說到這裡,宋鳴盛整個人便得無比落寞,他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甚至出現了片刻的呆滯。
“可是我沒想到我這樣做,救了自己也害了自己。雖然我的靈魂活了下來,但是肉體因爲毒藥已經“死亡”,我不能再返回我的身體,那樣我會被一起毒發掉。所以那段時間,我只能飄蕩在這個牢房裡,慢慢的、靜靜的,看着自己腐爛,然後變爲白骨,這個過程持續了很多年。
幾個人聽的傻了眼,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那然後呢?那場火災怎麼解釋呢?”蘇銘接着問道。
“雖然我已經死了,但是秦顯還保持着和過去一樣和我說話的習慣。所以那段時間就算是我已經死去,他也依舊會隔三差五對着我腐爛的身體聊天。”
宋鳴盛描述的簡單,但是東方朔的心裡已經有了畫面感,他一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可怕,一個人對着正在腐爛的身體講話…東方朔又開始反胃了。
宋鳴盛沒發現東方朔那些小九九,接着說道,“在我毒發身亡的第二天,秦顯就告訴我他已經幫我報了死亡上去,原因是暴斃。秦顯之所以殺掉我只是因爲我礙事而已,還惹得他心情不好。他以爲自己已經解決了陰陽殿的危機便可以肆無忌憚,所以他才除掉我。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其他宗門並不是對他沒有防備,我的死因恰恰讓其他宗門決定去陰陽殿一探究竟,秦顯無意中給自己的路放了一個絆腳石。”
宋鳴盛的臉上難得出現了笑意,我現在該記得他氣急敗壞和我這件事的樣子。我已經被他殺害,他有火沒出發,只能狠狠的瞪着我的屍體,而我則站在一邊看着他狼狽不堪卻又沒法發作的樣子,然後…”
宋鳴盛臉上的笑意被他自己的“然後”兩個字阻攔了。
大家略一思忖,都明白了宋鳴盛沉默的原因。
然後是什麼大家都清楚,然後就是那場火災啊。
所有人靜靜的看着宋鳴盛,等這個愣神的人從悲傷走出來。
宋鳴盛這次說話時很慢,比他之前的語速還要慢。
他每說一句話就眨巴一下眼,像是自己都不確定那些事是真是假,他真的很希望那些都是一場夢,
他這樣說道。
“那天晚上,秦顯先是和朝我發泄他的怒火,可他馬上就平靜了下來。”
“他臉上露出了一抹很詭異的笑容,他淡淡的說道,我有辦法了。我當時心裡就有種不詳的預感。但是秦顯這次並沒有多言,他扔下這句話就走了。我心裡覺得很恐慌,但是又不能去問,所以只能靜靜等待着。”
“那夜我徹夜未眠,自然聽到了清早太陽升起那會兒陰陽殿異樣的聲音。”
“即便我生活在密道中,但是我仍舊能感覺到地面一直在振動,我迷茫不解但是也不敢出去查看究竟,所以我的想法是等到晚上出去偷偷看看。我是準備子時左右出去探探的,結果剛夜深,我在密道中便聞到了一股燒焦味。我覺得不對勁就急忙跑出去看,然後我驚呆了。”
“陰陽殿的主殿有很多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我順着火焰的味道一路聞過去,去了後山,而一路上我看到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弟子,我甚至跑到了弟子的房間去看。發現弟子的寢殿已經被上了鎖,裡面的人都倒在牀上沉睡。然而不管是主殿的,還是偏殿的,還是倒在路上的,睡在弟子寢殿的,這些昏迷的人我都認識!他們丟都是我的徒弟啊!”
“後山的火越來越大,我想把他們叫醒,但是我只是個靈魂,他們看不到我,我無法和他們溝通,我心急如焚卻只能看着。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些弟子陸陸續續的醒了,他們還來不及詫異自己在何處,便開始滅火逃命…”
宋鳴盛啞了聲,聲音也帶着哭腔。
密室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只是靜靜地聽着,臉上帶着凝重的色彩。
他們都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自己也親身經歷過,自然知道那種恐怖的感覺。
宋鳴盛幾乎抽搐着說,“他們逃不出去的,後山的水是油,主殿有機關。不管我走在哪裡都是屍體…他們很多人想從大門逃走,卻被鎖在門內。我是靈魂,可以隨意穿牆而過,然而我就看到了秦顯正站在門外,他手裡還拿着鑰匙,嘴角還噙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