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的整體風格偏文藝範兒,是現在小年輕們喜歡的風格,原木色的桌椅,給人一種親近大自然的感覺,服務生們穿着統一的卡其色制服,精神而亮麗,初曉悄悄將飯店打量了一番,才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兩位,這是菜單,今天是週二,特價菜半價哦。”一個長相甜美的服務生將菜單放在二人中間,又微笑着替他們倒了兩杯檸檬水。
“謝謝。”有這麼養眼的美女服務生,這飯店的生意不火纔怪。
“看看,你想吃些什麼。”韓佑廷將菜單打開,推向初曉。
“你點就好,你知道我最不擅長這個了。”初曉又將菜單推了回去。
“恩,好。”韓佑廷應着,低頭認真看了起來。
初曉則再一次搜尋起來,小護士們不是說飯店的老闆很帥嗎?人在哪裡?爲什麼她沒有看到?
正當她打算放棄時,門口響起一致的口號聲:“顧總好!”
與之同時響起的,是兩個孩子的嗓音。
“爹地,我喜歡這裡的風格。”一個略帶沙啞小男聲。
“爹地,這裡的哥哥姐姐好漂亮!”另一個暖萌的女聲。
那個被稱作顧總的人俯身抱起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嘴角揚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道:“小瑜,你不是說爹地是最帥的嗎?”
小瑜捂着臉,搖了搖頭道:“乾爹也很帥,舅舅也很帥。”
“小瑜,你再這樣說,爹地要吃醋了。”男孩穿着白襯衫、黑西褲,酷酷地將雙手插在褲袋裡,而那張臉,簡直和他爹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初曉拖着腮幫,目光不移地看着眼前這幅美好的畫面。
“怎麼樣,死心了吧?”韓佑廷不知在什麼時候合上了菜單,伸手在初曉面前晃了晃。
“什麼死心?”
“大帥哥老闆都有這麼大的孩子了,你該死心了吧?”
“韓佑廷!”
“我不是你,我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連名帶姓地喊我。”韓佑廷招了招手,將寫好的菜色遞給了一旁的美女服務生。
初曉白了他一眼,嘟起嘴道:“我去趟洗手間。”
韓佑廷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賠笑道:“好了,我錯了,等你回來就可以吃了。”
初曉雙手抱胸,頭也不回地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顧亦然帶着兩個孩子,打算去去休息室坐坐。
兩人一前一後,擦肩而過,可惜,相見不相識。
從洗手間裡出來時,揹包裡的手機響起,初曉拿出電話,一邊接着,一邊走路道:“喂,思琪……放心吧,我沒忘記呢,今天晚上就和佑廷一起過去……都準備好了……”
與此同時,與初曉幾步之隔的服務檯邊,小燁突然停下腳步,看着小瑜道:“小瑜,你聽,這聲音……”
“媽咪!是媽咪!”小瑜驚叫了一聲,對剛走開的顧亦然大喊了一聲,“爹地!媽咪!是媽咪的聲音!”
顧亦然前進的腳步一頓,回頭看着一臉激動的兩個孩子。
小燁和小瑜則四處轉着小腦袋,尋找聲音的來源,當他們看到初曉拿着手機從走道里出來時,朝她飛奔而去。
“媽咪!”
兩個小小的身影一左一右將初曉包圍,正講着電話的初曉一愣,疑惑地低頭看着突然將自己緊緊抱住的萌娃:“那個……”
“媽咪,你不要小燁和小瑜了嗎?爲什麼一直不回家?”小瑜緊緊揪着初曉的衣服,才幾秒鐘聲音就染上了哭腔。
“誒?”
“媽咪,以前你會唱歌哄我們睡覺,但是現在,我們只能聽着你的CD睡覺。”
“那個……”
初曉尷尬地站在原地,只好先把電話掛了。
“曉曉,是你嗎?”顧亦然從遠處走來,望着初曉的側顏,猶豫道,“真的是你嗎?”
曉曉?
初曉越發莫名其妙了,擡頭望向顧亦然道:“那個,這位先生,你們好像認錯人了吧?”
看到初曉的臉,顧亦然先是一愣,但他沒有收回視線,反而仔細打量起她來。
“你?”眼前的人身形與初曉很相似,五官與臉型也有一定的相似度,但是……這並不是初曉,“抱歉,我們認錯人了。”
“爹地,沒有錯,這是媽咪的聲音。”小瑜擡起頭,看着初曉的臉道,“雖然我已經記不清媽咪的臉了,但我和哥哥每天都聽媽咪的聲音,不會錯的。”
小燁也配合地點了點頭。
顧亦然蹲下身,將兩個孩子從初曉身上拉了下來,然後輕輕嘆了口氣道:“爹地怎麼會認不出媽咪呢?只是這個阿姨的聲音恰好和你們媽咪很像而已。”
剛纔看着她的側顏與身形,顧亦然也錯以爲是初曉了。
“嗚嗚,不要,我要媽咪。”小瑜從顧亦然懷裡掙脫,重新撲入初曉懷裡,“媽咪,你是媽咪對不對?”
懷裡突然多出這麼一個軟綿綿的萌娃,初曉竟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她蹲下身,輕輕撫了撫她的背道:“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誰知,這句話剛說完,小瑜哭地更厲害了。
“嗚嗚,媽咪以前一直這樣說的。”
誒?這麼巧?
“這位小姐,抱歉,這兩個孩子只是太想他們的母親了。”儘管她與初曉真的有幾分相似,但她不是初曉。
“恩。”這兩個孩子長得這樣水靈靈,他們的母親一定也很漂亮,初曉這樣想着,又哄了哄小瑜,她才淚眼汪汪地回到了顧亦然身邊。
在遠處等上菜的韓佑廷看到初曉遲遲沒有回來,便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尋來,在看見眼前一幕時,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他來到初曉身邊,摟過她的肩頭道:“初初,發生什麼事了?”
“初初?”顧亦然詫異地擡起頭,視線在初曉與韓佑廷之前遊走,莫名的,看見初曉肩上多出的那隻手,他心裡竟然微微有些不適滋味。
“他們可能認錯人了。”初曉笑了笑,對着倆孩子揮了揮手,才拉着韓佑廷回到了座位上。
“看到孩子叫你媽咪,我嚇死了。”回到座位上,韓佑廷沒有立刻鬆開初曉的手。
“你嚇什麼?”
“你如果有這麼大的孩子,你說我嚇不嚇?”韓佑廷大口喝着水,略顯誇張道,“不過那兩個孩子長的挺討喜的。”
初曉卻是不以爲然地鬆了鬆肩道:“說不準我真的有這麼大的孩子呢?”
“如果真的有,那我就把他們當成我自己的孩子,誰叫我那麼喜歡你呢?”韓佑廷笑了笑,替初曉夾了菜,“好了,嚐嚐看吧。”
“恩。”初曉點了點頭,默默吃起菜來,心思卻飛遠了。
三年了,她依然什麼都沒有想起來,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她很想記起從前的事情,但是日子久了,她發現自己喜歡上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了,有對自己很好的韓佑廷,還有白思琪和陳適捷兩個好朋友,即使忘記了以前,她也能過得很好。
但是直到剛纔,看到那兩個孩子,她才重新想起自己那枚鑽戒,她應該是快要結婚的人了吧,她的失蹤,是不是給那個人帶來了傷痛?不過已經三年過去了,即使還有些什麼,應該也都是過去時了吧。
“佑廷,你真的想好了嗎?要和我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在一起?”初曉放下筷子,認真道。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我很多遍了,答案是,我真的想好了。”
“可是我們不能領結婚證,我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戶口本。”
“你覺得我是在意這一紙婚約的人嗎?”如果在意,他不會收了初曉在醫院工作,也不會和她在一起。
“佑廷,謝謝你。”雖然過去固然重要,但是把握現在纔是正確的,不是嗎。
“我不要聽這三個字。”韓佑廷撇了撇嘴,意有所指道,“換三個字。”
“換三個字?對不起?”初曉故意裝傻道。
“初初,你故意的吧。”
“咳咳,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三個字是什麼字,不過呢,今晚我們要去村子裡的,沒忘記吧?”不再和韓佑廷打打鬧鬧,初曉正了正聲道,“剛纔思琪還給我打了電話。”
“恩,當然沒忘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呢,準備好了嗎?聽說你還要表演節目。”
三年前的那個村子,已經不再初曉醒來時看到的那個模樣了,這幾年,沿海地區先後被開發,那個小村莊也在改造之列,這不,爲了迎接旅遊基地的正式建成,今晚將在村子裡舉辦晚會,初曉和韓佑廷這就被招回去了。
“你難道置疑我的鋼琴水平?”說也奇怪,初曉雖然沒有了記憶,但當她恢復後看見鋼琴的反應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她很自然地在鋼琴前坐下,十指熟練地在黑白鍵中游走,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
“我哪敢。”於是在身體恢復的一段時間裡,初曉在村子裡的學校裡教孩子們音樂、唱歌,也是在那段時間裡,她真正融入到了這個民風淳樸的生活中去。
“好久沒有見到孩子們了,怪想念的。”
“看來你很喜歡孩子。”想到剛纔的兩個孩子,韓佑廷不自覺地將視線朝後面望了望,而那兩個孩子竟然也朝着這邊看。
“是啊,這種感覺是打從心裡出現的,我也覺得很神奇,或許,我真的是有過孩子的人吧。”初曉笑了笑,想到孩子,莫名地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