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的處境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四面楚歌了。
那個在晚宴上打我掐我罵我還剪掉我頭髮的姜曉雪雙手叉腰,趾高氣昂地站在我面前問我話,葉修坐在桌子的對面,漫不經心地看文件,尹正言只是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沉默不語。
就在昨天,尹正言還信誓旦旦告訴我他相信我,所以叫我回遠洲。
就在前幾天,葉修才用鉑金的鏈子穿起他去年就買好的,要送給我的戒指,把它戴在我的脖子上。
此時此刻在這裡,卻連個幫我說句話的人都沒有。
方纔那個一直脅迫着我的男人又問了一遍:“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不是你把警察帶過去的。”
我突然笑了一下。
警察在酒店查出的違禁品,據說也是圈子內一個大人物的,現在東窗事發,大家都覺得得罪不起這個人物,或者說因爲我不值得得罪這個人物,所以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承擔所有罪責,成爲衆矢之的。
現在不管是不是我報警的都已經無關緊要了,就連私自在酒店撒潑生事的姜曉雪都站在旁邊,一臉看我好戲的模樣——有人護着她,是尹正言嗎?我不確定。
“問你話呢。”姜曉雪添油加醋地說:“你啞巴啦?”
我沒有吭聲,我不想歇斯底里,那樣不但難看,也救不了自己,我不知道眼前這些人的底線在哪裡,如果要懲罰我,他們會怎麼做?
姜曉雪看我不說話惱了,往前一步一伸手就扇了我一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非常響亮,我被打的偏過去,臉頰燒起來。
這個角度,剛好看見葉修。
他一直沒有擡頭,只是手停留在那份文件上,很久都沒有翻下去。
我的視線有些朦朧了,我希望他能看看我,哪怕一眼,讓我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我從來沒有這樣渴望過他的注視,他難道真的要對我視而不見,把我扔在這裡任憑這些人處置嗎?
我按了按心口,戒指貼在皮膚上,發出金屬的微涼。
下一瞬,姜曉雪抓起我的衣領,挑釁地衝我笑:“聽說你還主動去警局了?”
——她知道我主動去警局指認她的事情。
我渾身冰涼,她古怪的笑容讓我止不住頭皮發麻,我不得已示弱:“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我話還沒說完,會議室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門被敲響,姜曉雪放開了我。
我瑟瑟發着抖,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物,值得尹正言特意出面叫我回來受罰,也不曉得對方會怎麼對我。
門被打開,我擡頭看了一眼,愣住了。
門口是警察,爲首的是左佳明。
見到左佳明,我整個人都放鬆了,沒想到這個時候來幫我的不是葉修也不是尹正言,而是左佳明這個才認識幾天的朋友,我直直看着他,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他是我的救命稻草,要不是在會議室,我可能真的會因爲激動而過去抱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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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佳明朝着我走過來,臉色很嚴肅,我剛想說什麼,他就一把抓起我的手,我聽見“咔”的一聲,手腕上傳來冰冷的觸感。
那一刻,我所有的感官都變慢了,我低下頭去,看見已經銬在我雙手上的手銬,腦海一片空白。
“……爲什麼……”
“你在進出口的貨物單上面簽署過自己的名字嗎?夏涵女士。”
左佳明的口氣冰冷,表情也一樣。
我想起尹正言那批貨物來。
“你被刑事拘留了,你有權保持沉默……”
左佳明後面的話,我聽得不是很清楚,我只覺得頭暈,在被推出會議室前的最後一刻,我用盡力氣看向葉修。
自始至終,他低着頭,從來也沒有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