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師父那句,你暈倒了?再平常不過的話,付瑤琴卻敏感的覺察出,清心師父和老人之間有一種非常熟悉的親切。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此刻大家離開霍家山已經踏上返回的路途,付瑤琴仍在思量這事。
山上雨勢大,一行人離開,有幾位年齡大的老居士要搭車返回,何牧年小車裡捎帶了幾位老人,付瑤琴和許海博就坐在了大巴當中。
“剛纔蒙山結束了,那些居士還給師父們發紅包呢。”許海博向坐在旁邊的付瑤琴嘮叨。
“那是自然的,現在居士不都喜歡做功德嗎?”付瑤琴說。
“剛纔有個女的,穿着很時尚,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就是一臉的傲氣,給師父們發紅包,扭着身子站在一邊,拿了一摞紅包。看着人發呢。”許海博說道。
“看着人發是什麼意思?”付瑤琴來了興趣,問道。
“地方太小,又是桌子凳子,師父們是末後先行,最後有幾位年齡大的老師父,年齡雖大,但出家不久,所以坐在後面,還有幾個來的小和尚呢,結果那居士就是挑着人給紅包,後面好幾位老師父和小和尚都沒發。”
“那女的站在那裡非要師父自己接過。紅包倒是很精緻。”許海博說道。
付瑤琴方纔也看到,等蒙山結束,一衆居士圍上前去,紛紛將紅包放於每位師父所在的桌上。態度很是歡喜恭敬,一聽許海博如此說,確實能想象出有這麼一位另類的人。
“你猜猜青燈師父怎麼的?”許海博問道。
“怎麼了?”付瑤琴興致勃勃的問道。
“青燈師可能大老遠就看到這位居士這麼做了,到了跟前,只對那居士合掌唸了聲佛號,看了一眼,轉身就走。”
“你不知道那感覺有多瀟灑啊。而且那女居士好像爲青燈師父包的紅包分外厚呢。”
“青燈師父的樣子很瀟灑,也不知爲啥,那女的突然就一改傲慢,可是呆愣愣有點羞愧的意思。還以爲自己有錢很了不起呢,結果還是有人不買帳呢。”
“嗯!”許海博正陶醉在自己的話語中。背後突然有人重重的吭了一聲。許海博付瑤琴一愣,紛紛轉過頭。沒想到後面坐着的竟然是清心師父。
這次不比來時,超載了很多居士,連同走道里都站滿了人。座位之間大家壓根看不到彼此。沒想到清心師父竟然就坐在後面。付瑤琴抿着嘴,一臉不好意思,一記眼神飛過許海博,心想,這傢伙,像個八婆,完全忘記了自己反也聽的津津有味。
“師父你怎麼坐這裡啊?”許海博倒是還不在意,率先向清心師父問道。
“剛纔清點人數,上來的居士太多,不好擠過去了,就坐在後面。”清心師微笑道。
“青燈師父持金錢戒。”清心師又說。
許海博一愣,付瑤琴反應過來,怪不得剛纔師父重重的吭了一聲,青燈師父不拿錢,我們倒認爲是師父看這人傲慢,不給人家面子。等許海博也反應過來,兩人一臉的尷尬。
佛陀制定金錢戒,只有這一條戒是當着在家居士的面制定的,可面對現代的情景,沒有錢,出家人寸步難行,比不得佛陀時候。能有因緣福報,持好這條戒的人少之又少。很多人也就對此戒淡漠了,連同此刻付瑤琴許海博,這些知道點佛法的人,也忽略了這些事。
“師父,老婆婆是不是身體不好,下雨那會兒暈倒了呢。”付瑤琴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想着的問題,清心師看似和老人家很是熟悉,遂問道。
“老人家來寺院之前一直在撿拾垃圾。那段時間太久,勞累過度,確實身體一直不好。”清心師說道。“她是我俗家的大姐。”清心師看兩人瞅着自己,一臉新奇,遂補充道。
路途遙遠,一車人昏昏欲睡,下了霍家山,很多居士都下了車。此刻車裡就剩出家僧衆而已。許海博,付瑤琴,聽清心師父對老婆婆的事娓娓道來。
原來老人來寺院之前,一直在撿拾垃圾,近七十的年紀,整天又累又餓,還沒地方住,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近七八年。最後實在沒辦法,突然想起自己多年都不曾見過的弟弟是出家人。遂一路尋找,終於找到清心師父。可清心師是一位出家僧衆,自己即便是寺院的方丈,佛門三寶的東西,在家人是無福消受。出家人,以慈悲爲主,又不能坐視不管。
老人曾嫁過兩個丈夫,有七個兒女。第一次所嫁的丈夫,意外身亡,第二次的也是五十多歲便死去,自己獨立撫養七個孩子長大成人,如今落得流落街頭,撿拾破爛的結果。七個孩子相互推諉,都對老人不管不顧,老人倍覺心酸,向自己的弟弟哭訴,爲何自己命這麼苦。究竟該怎麼辦。
清心師父悠悠的對自己的大姐說:“你念佛吧。”或許是人苦到了極致,體驗過了世間的那種悲歡離合,人情冷暖,聽聞念阿彌陀佛,有如此大的功德,佛陀不捨一個衆生,那番爲娓娓道來的開示,讓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突然找到了歸屬,原來有那麼一個地方。沒有痛苦,沒有飢餓,沒有憂愁,沒有這個肉身,那麼莊嚴美麗的一個地方,是佛陀的地方,只要念着佛陀的名號,就可以去那裡呢。老人家突然就死心塌地的依靠佛陀。
那種曾經的不滿,曾經的憤慨,對生活的抱怨,剎那間就平靜了。依照弟弟的說法,無論做什麼都在念佛。那句佛號,綿綿密密的像一張網絡,在老人的心裡鋪展開來,老人投入自己的唸佛,聽不到了周遭那些吵鬧的聲音,那些冷言冷語的鄙視,看不到了垃圾中,那種惡臭難聞的髒亂。心裡滿滿的佛陀的名號。老人的臉上有了光輝,那種充滿希望的淡然的光輝,老人常常想我是要去那個佛陀所在的地方的,我要好好唸佛。
老人常常很遠的跑到寺院來,聽弟弟給自己說,那個佛陀所在的地方,佛陀所在的地方叫做極樂世界,那裡有七寶池八功德水。老人想象不出,七寶,那些自己一輩子都不曾見過的所謂的金銀,琉璃,瑪瑙裝點的世界。每每聽到那麼一句,如獲至寶般地興奮。每天撿破爛的生活,也過得安然,恬淡,沒有抱怨,沒有不滿。
老人年紀逐漸大了,不能再撿拾破爛,有一天又來上山,告訴清心師父,可不可以住在寺院。還給了清心師一筆錢,那是老人撿拾破爛積攢的錢。清心師和師父們商量,在寺院的後院,用老人的錢,修建了一座獨立的房子。老人再也沒有精力跑下山撿拾破爛,每天便在寺院內幫忙掃地乾點寺院的活,也就安住下來。
可每天老人最喜歡作的仍然是坐在那裡唸佛。常常老人坐着,只有嘴脣蠕動,像是一尊雕像,一動不動,神態安詳。老人在寺院一住,今年就是三年了。
“爲什麼,今天還聽到婆婆說:該走了。這麼大年紀,唸佛回家了。婆婆都把寺院當成家了。”付瑤琴想起今天在霍家山的那幢房子裡,老人坐在那裡的感嘆,說道。
“她說唸佛回家?”清心師猛地站起來,驚詫的問道。付瑤琴和許海博紛紛驚詫,一向微笑,面容平靜的師父,怎麼這麼激動。
預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