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年是虔誠的佛教徒,護持寺院盡心盡力,無論錢財體力,供養大小道場着實花費不少,周圍的人暗暗羨慕A有如此魄力,花大把的錢供養寺院,有人卻爲其嘆息,怕是心裡默默爲A冠上破費的名頭。好在他本身福報大,如今四十幾歲年紀,二十歲開始就一路事業順風,市裡的那片地的地產生意,可謂是跟着如火如荼的開展了幾年,算是賺的盆鉢滿盈,如今跑寺院,供養僧人,順帶遊山玩水,大有功成名就告老還鄉之感。如今越供養佈施福報更是增長,也認識了不少學佛的道友。
天下名山僧佔多,走寺院多了,自然爬的山頭多,瀏覽的山山水水,自然不是屈指可數。
這天週末,天氣晴朗,正值秋季,寺院的師父們放香,何牧年便約了幾位道場義工,一同前往靈山。據說那裡有一道場,佛教興起之後,正好被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和尚恢復重建,如今已徹底完工,很是莊嚴。如今老和尚都已圓寂,幾人纔有幸得此機會朝拜,自然興奮異常,期望着是對大傢俬下里稱讚不絕的寶剎,一睹爲快。
幾人開車穿過高速,走過一段荒蕪的公路,隧道,幾經顛簸,車子在靈山腳下減速下來。因爲前面的路突然狹窄不少,一道岔路口赫然在前,分了三路,寬窄一樣的道路,周圍低矮的房屋,堵住了企圖一眼看到前方的視線。這時導航系統卻出了故障,沒有半點反應。
究竟該走那一條路?何牧年招呼一聲後座的同行,不得不下車,探探路。或許是一路開車的聲音,加上大城市待習慣的那種吵鬧,探出頭,邁出車門,立在那條不寬的水泥路上,像是突然失聰了一般,彷彿突然掉入了一個出奇安靜的世界,他搖搖頭,試圖擺脫這種空落落的安靜,一擡眼,卻見一位老者佝僂着腰,挑着一擔看似沉重的籮筐晃晃悠悠朝這邊走來。挑着擔子的老人,腳步擦着地面發出噗嗒噗嗒的聲音,何牧年停止了搖頭,心下當即沉靜不少,原來自己並未失聰,只是周圍過於安靜罷了,因爲過於安靜,一時之間竟無法適應。此刻看着老人緩緩朝這邊而來,聽着老人沉穩的腳步聲,這是一種讓人舒服的安靜,少了那種讓人心煩意亂的嘈雜。車內的人看着他頎長的身子那麼斜斜的倚在車上,微垂着頭,雙手環胸,瞅了一眼前來的挑擔老人竟陷入沉思一般,臉上變化着不同的表情,莫不驚詫,紛紛擡了眼朝窗外瞅去。
“說是問問路,他是怎麼了,快看,竟然立在那不動了。”付瑤琴透過玻璃,一邊瞅,一邊向後座的許海博說道,滿眼的新奇。
“是啊,等趕到怕是就中午了,我們都走了近四個小時,等到寺院,估計師父們過完堂,沒得飯吃呢。”許海博瞅了一眼仍然立於車前的何牧年,迴應道。
老人走的很慢,眼看着就要從車旁側身而過,何牧年突然擡起頭,微笑着向老人看過去。剛纔癡迷於這種山腳下村莊的寂靜,像是刻意凝了神,享受一般,竟然一動不動。差點就錯過了這唯一遇到的路人。瞅瞅四周,確實沒有任何多餘的行人,沒有人的嘈雜,周圍安靜的能聽得到遙遠的狗叫聲,似乎還有鳥的聲音。
或許是離的近,或者是老人也感興趣這裡突然出現的一輛小轎車,朝這邊看過來。穩穩的腳步慢了不少,擡起一隻手,準備挨着車前就卸下肩上的擔子,算是休息,也像是要招呼這位立於車前向他微笑的晚輩。
老人帶着點方言,但是仍能聽清他的話語。令何牧年吃驚的是,老人家看似身體單薄瘦弱,講話卻中氣十足。從老人的談話中得知,這裡近幾年雖然鋪了路,卻因爲靠近大山,經濟仍然落後,這是山下的一個鎮,住戶不多,故來來往往的人很少,老人今年八十歲了。
何牧年怕是老人挑着擔子也要趕路,便匆匆岔開話題,向老人問道,上山該走哪條路。
老人向岔路口的中間一指,“沿着這條路上去就是,不過還是很遠那,上山的路雖然鋪了水泥路,可彎曲着呢,一路像是盤山道,最近下雨,你們可要小心,怕是雨水多了,山上也會掉下石頭什麼的。”老人熱情淳樸,一臉親切的交代道。
謝過老人,聽到車裡的人催促,何牧年轉身上車,搖下車窗,揮手向老人告別。車子順着中間的那條不寬的馬路,唰的開了過去。透過後視鏡,仍然看到老人立在那,目送車子遠去,一臉慈和。
“這個地方不錯,人淳樸,空氣好,難得的安靜!”何牧年說道。
“那是,大山裡與世隔絕,彷彿桃花源般,哪能不淳樸?”付瑤琴瞅着窗外路邊的綠色和遠處一片蒼茫連綿的大山悠悠說道。
“猜猜剛纔問路的老人多大年紀?”何牧年露出一臉的狡黠。
“五六十吧,你不看挑着很重的擔子麼?”瑤琴漫不經心的說道。
“八十!”牧年一手扶着方向盤,伸出另一隻手作了八的姿勢,向後晃了晃。
“天吶,這是長壽之鄉嗎?”瑤琴突然瞪大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看那老人的架勢,活過百歲似是不成問題。
“估計山水養人吧!”海博說道。
許是近中午,大家坐了半天的車,累的,漸漸無人言語,任憑車子向前顛簸。
這是山道,而且是向上爬山的過程,雖然是條水泥路,卻並不好走,需加足了馬力,車子的噪聲就大了不少。正如老人所說,盤山道,沿着一座山,盤旋而上。很多拐彎處。身體不太好的付瑤琴,慘白着一張臉,剛纔還笑聲滿滿,一驚一乍,這會兒,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言不發。
“呵呵,後悔了吧,是不是下次不跟着我們混了?”海博說。
付瑤琴瞪了一眼嬉皮笑臉幸災樂禍的海博,仍舊一聲不吭,像是極力忍者。一車連同何牧年五人。不同年齡段,瑤琴是最小的,也是是車裡唯一的女孩。許海博比她大不了多少,卻十足一個玩家的性格,一聽走路、遊玩,少有的興奮,更熱衷於朝山拜佛。
啊!突然車速慢停,付瑤琴一聲驚叫,頭撞在了前面的靠背,再也忍不住,捂了嘴,一手拉開車門,跳了下去,蹲在路邊一陣狂吐。
何牧年後視鏡看到,一臉的歉意,卻仍轉頭向左側的山上看去。
不止付瑤琴被他豪不勝防的停車嚇到,連同許海博也是一臉的嗔怒,他是車裡最不安穩的一個,不繫安全帶,爲了打趣付瑤琴總是晃晃悠悠的,這下突然停車,差點向前栽倒,一臉的不滿。
何牧年卻毫無在意,仍然透過車窗的玻璃,望着左側山,大家順着眼神望去。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着實嚇了一跳,與其說是嚇到,不如說是吃驚加上興奮。
預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