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我總覺與洛塵在一起的感覺真是甚爲……嗯……詭異。
而洛塵卻似乎並不這般認爲,他靜靜盯着我,盯得我身上發冷,都不自覺縮了縮。
“冷麼?”洛塵蹙眉,又取下身上的披風覆在我身上,這般說罷,又拉了我的手,“手怎麼這般冷……”
我愣着不知所措,只得看着他。
“小靈若。”過了好一會兒洛塵又喚了我。
我眨了眨眼,只覺睫‘毛’上都冷得結了霜‘花’。
“嗯?”
“明天記得將那粉末與屋子裡用的薰香一起帶來給我看看。”
我點頭:“我知道了……唔……這兒怪冷的,你還是早些回去吧,今兒都忙了一天,多累啊。”
洛塵輕笑,伸手在我發上‘揉’了‘揉’,正要說什麼卻被忽然出現的一道黑影打斷。
“你就是洛塵?”那人勾‘脣’笑着,顯得甚爲自負。
洛塵將我護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
“我?你約莫不認得我,不過既然要到死期了,就讓你知道也無妨,你可還記得齊王?”
我一怔,齊王!是那要與洛塵爭相思的齊王麼!?他這番派人前來,是要殺害洛塵!?
“原來是齊王的人……”洛塵輕笑,“原來齊王也會做這般暗下殺人勝之不武的不齒之事麼。”
那人也不在意洛塵所言,只嘆道:“齊王向來只求結果,勝之不武又如何?還不是勝了麼?”他笑着,一步步走近洛塵,“你今兒是逃不了的,倒不如乖乖送上‘性’命來。”
我緊緊抓着洛塵的手,心裡慌‘亂’得很。如今他帶着我這拖油瓶,身上又沒帶任何武器,對面這人‘胸’有成竹的也不知洛塵能否勝他,這可如何是好?
“別廢話了,這兒是大祭司的地方,萬一待會兒來了人就要麻煩了。”
此時有走來一人,這人我見過,正是今天蘇雪送過紙條的男子!
洛塵輕嘆:“原來是簫掌‘門’。”
那中年男子看着洛塵點了頭,又道:“洛塵公子,齊王留不得你,而我那孩子又因你廢了一身功夫。今晚莫要怪我們不講情面,非要取你‘性’命了。”
洛塵這番將我鬆開,又回頭看了看我,溫柔一笑:“小靈若莫怕。”接着他繼續與那簫掌‘門’說:“洛塵就在這兒,不會躲避。不過我身後這孩子是大祭司的唯一的徒兒,若是她有毫髮損傷,大祭司定然饒不了你們,到時不僅僅是兩位。只怕簫掌‘門’您的整個‘門’派都……”
那簫掌‘門’卻是哼笑一聲:“原來就是她!?正好!若她不是大祭司的徒兒,我那孩子還不至於被卸了胳膊呢!如今既然遇着了,就將你們一道解決了!”
說罷,那簫掌‘門’就已經執劍向我們刺來。洛塵帶着我避開,而另一人也飛身向我們襲來。
我‘摸’了‘摸’懷中,將一直帶着的銀鞭‘交’給洛塵。
“我只有這個了……”我無奈道。
洛塵卻是輕笑道:“他倒是疼你。”
說着,洛塵擰了擰那接縫處,在另一邊竟出現一把軟劍。我怔了怔,沒想到這東西原來不僅是銀鞭而已。
洛塵將我護在身後,與那兩人打鬥起來。我想着是否要施法幫忙,又怕這一幫忙會擾‘亂’了原本的秩序或是叫人看到識破了,到時會很麻煩。
我這猶豫不決的時候,那邊洛塵已然難以抵擋兩人的襲擊,身上負了不少傷,在這悽清月夜裡顯得甚是讓人心疼。我這般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手上結印便要施法。
“快住手!”
此時一個聲音闖入,那邊三人的刀劍之聲也停了下來。
擡頭看去,只見一大‘波’人趕了過來,而方纔那說話的正是領着他們過來的喬臻。
“教主和大祭司都在此,你們竟也敢意圖殺害本教弟子!”喬臻怒道。
此時那簫掌‘門’和身邊的男子皆是一陣怔愣,又面面相覷了一番。可容不得他們多思慮,教主手上一揮,就以內力將兩人擊倒在地。
接着只聽那金‘色’面具後的聲音低沉:“洛塵,你先過來。”
洛塵看了我一眼,繼而走了過去。
教主繼續吩咐身後的弟子道:“帶他下去養傷,這兩個人押入地牢,本座要親自審問!”
兩個護法應了聲,便走去要帶走兩人。但那兩人功夫也不淺,便要掙扎,與兩個護法打了起來。
不過他們始終受了傷,那右護法雖是不及兩人的功夫,但真是擅於暗器。此番我倒是看得清楚,只見他手上一轉,就有一枚細針泛着寒光刺入簫掌‘門’‘腿’上,一時間簫掌‘門’趴在地上抱着‘腿’痛呼。而另一個男子見自己走投無路,竟將目光投向了我。
我自知不好,可一時間也是愣着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看着那男子向我襲來。
“簡直放肆!”
南宮的聲音‘陰’狠冰冷,他也迅速飛身而來,寬袖一揮就將那男子甩了出去,繼而穩穩地擋在我面前。
“竟連本座的徒弟也敢傷!”南宮冷哼一聲,接着手上又是一揮,那男子便被狠狠甩出去還差點兒落下山崖。
“將他們帶下去!”南宮怒道。
弟子們自然也迅速將這兩人拖走了。
此時南宮又與教主頜首道:“教主,現下我這徒兒受了不小驚嚇,我想先帶她回去休息,待明日再來處理此事不遲。”
這教主也不爲難,直點頭道:“嗯,你們就先回去吧,本座自有安排。”說着,他又轉身與身後衆人道:“今日壽宴中竟‘混’入如此卑劣之徒,也沒想到簫掌‘門’來此原是另有圖謀。此事本座自會有個‘交’代,今晚讓大家笑話了,稍後弟子們會帶大家去到各自廂房,大家好好兒休息。”
衆人自然要賣個面子,便各自散了去。
南宮拉着我徑直回了傾凡殿,將我按在軟榻上又看着我問:“他們可有傷着你?”
我搖搖頭:“可是他們傷着洛塵了……”
南宮輕嘆一聲,接着道:“他不會有事的,至多不過半月時間,就能完全恢復了。”
“那也是受了傷啊,那麼多血,看着都疼……”我現在想到洛塵被他們刺中的每一道傷口,都覺着疼在了自個兒身上,難過得很。
南宮靜默了會兒,復又拉了我起身。
“罷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去休息吧。睡一覺起來就什麼都好了。”
我點頭趕緊回了房間,匆匆收拾一番後睡下,接着便隱了身形又往外開溜了。
來到洛塵的房間,此時他正躺在‘牀’上,傷口已經全部包紮好,屋子裡也放了好幾個暖爐很是溫暖。
只是現下守在洛塵身邊的,卻是蘇雪。
蘇雪就靜靜地呆在洛塵‘牀’邊,細心給他擦拭傷口蓋着被子,接着他就坐在那兒,一言不發的,似乎就是守着洛塵,待他有任何吩咐便要照做。
我看得心口發疼,想到以前我也這般照顧過洛塵,還爲此耗去許多修爲。
“蘇雪,你回去吧,我要睡了。”洛塵看了看蘇雪說。
可蘇雪卻是搖頭:“我沒關係的,我就守在這兒,萬一你有什麼事兒我都能立刻叫人過來。”
洛塵輕蹙了眉,輕嘆道:“不必,師兄就在隔壁,我喚一聲他便能聽到的。你今日已經十分勞累,若不放心,就叫師兄過來守着便是。”
蘇雪卻是不依,笑道:“我不累,你當初可是救過我的命的,如今我也只能做這些來報答了。”
洛塵緩緩闔眼,也不再與他爭執,便自顧自地睡去。
過了會兒,洛塵似是睡着了。蘇雪便開始有些鬼鬼祟祟的,他輕喚了洛塵幾聲,見他沒應,就躡手躡腳地走到一邊,在燃着的爐子裡撒了些粉末進去,而那粉末看起來正是今天我偷過的。
這粉末也是薰香麼?爲何她撒在取暖的爐子裡卻不撒到香爐裡呢?這香究竟有和用處?
我不得其解,但知道這香肯定是給洛塵用的,我自然不能任由蘇雪如此作爲。於是施法讓他睡過去,又忙將那爐子給滅了。可是這番也只能維持一晚上罷了,不知明天他醒來會如何,若只是一次或還能當作湊巧,要是他總這麼着我也不能繼續用這法子,不然定要讓他起疑心的。
如此想着,那邊洛塵幽幽地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轉過身去,又想到自個兒這會兒沒現身呢,他不可能知道我在這兒啊。
“小靈若,我知道你在這兒。”
我愣了愣,沒想到這洛塵不僅知道我在,還能猜透我心中所想似的。於是我現了身來到洛塵身邊。
“你覺着如何?”我坐在‘牀’邊,看着如今的洛塵心裡很是難受。
洛塵卻是淡淡一笑道:“傷口疼得很。”
“疼你還笑!”我蹙眉,這人怎麼這般!
“小靈若,你做什麼蹙眉?”他伸手,似要觸及我眉心。
我忙將他抓住,又將他的手放進杯子裡。
“這不是看你受了傷擔心嘛,你還是別‘亂’動了,若是牽動了傷口可如何是好!”
“好,我不動。”他眨了眨眼,又問我道:“小靈若,你陪我會兒,若是我夜裡疼了,記得拉着我別扯到傷口。”
我點點頭:“你睡吧,我守着你。”
洛塵莞爾,這才舒展了眼眉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