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浩沒有將弟弟的屍首送到大陸送到柳家墓地去,而是將屍首,葬在那個距離他的靈魂寄託處—葫蘆藤附近。聽槐蒙爺爺說,這樣有助於靈魂的凝實。
柳軒的去世,帶走了柳浩的半顆心,雖然早就知道會走這一步,可是知道,和發生究竟是兩碼事。想想自己和趙戒的恩怨不由後悔不已:如果當日沒有和趙戒結怨,如果沒有登峰會一事,如果自己心狠手辣一點早做了斷!如果的如果,該多好!
可惜,沒有如果。
“浩兒,自己珍重,看開點!枯藤道君遣人來問造化葫蘆一事了,姑姑得去枯藤島一趟圓說下,可能得需要兩三個月的光景。莫要着急,等我回來自有我替你做主。”
紫離島奔向枯藤島。而依依則被爺爺關了起來,潛心學習狐族九狐變的第五變。柳三則被柳浩指派回家,擔任代族長一職。
身邊親近的人都離開了,倒顯得柳浩清淨了許多。每天去槐蒙爺爺那裡,給造化葫蘆輸送血液。那裡看着爺爺就像一個農夫一樣給那葫蘆藤澆靈水,而葫蘆藤甚是茁壯旺盛,整株藤只有一顆果子,那一顆晶瑩剔透的葫蘆便是裝着柳軒靈魂的造化葫蘆。當看着這葫蘆的時候柳浩心裡才略略好受些。
他現在特別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懸崖邊的大樹下,獨自一人的喝點小酒看着雲海。別一番滋味。當血液快輸完的時候,柳浩是那麼長時間來第一次照鏡子,發現自己成熟了許多,滄桑了些許也多了幾根白頭髮。他一根一根仔細的剔除掉。
站在弟弟的墳墓前面,柳浩揹着手看着天。風吹的柳浩的道童道袍咧咧聲響。柳浩看着滿天的星星和那碩大無比的月亮 柳浩從懷裡掏出酒壺,又喝了一口。一大口酒嗆得柳浩有點咳嗽。柳浩繼續呆呆的說道:“看到沒有,都死了。我的至親,都離我而去了。我真想去找你們啊。可是!”
:“爹。您說過,當月亮大大圓圓的時候,就是母親想我的時候。現在月亮那麼大,那麼圓,是不是多了一個人想我的緣故?還有弟弟的靈魂我拘住了,不能和你們團聚爹不要怪罪浩兒!”
說到這裡,柳浩神色發生變化,冷冽而又孤寂的眼神像足了離羣的野狼:“可是沒有手刃仇人!我有何顏面去找你們!”
是夜。
一個少年順着大陸和紫島之間的纜繩滑向大陸。
紫島。
槐蒙看着遠去的身影暗自嘆息:“癡兒!倒是個不錯的苗子。可惜了!哎!”
夏國邊境。
“軍師。侯爺府來人了!”
“請進!”趙戒收了扇子,向坐在一邊的張都抱了下拳:“張兄,此事一會再議。我先接待下侯爺府上的人。”
“應該的!應該的!”張都統說道。
“草民給軍師請安!”一箇中年男子給趙戒行禮。
“司管家。怎麼勞煩您親自跑一趟那!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快!快賜坐!”趙戒很是客氣。而司管家也沒做作,便坐下來。
“軍師!我是來成武門辦了點事,順便來傳達下侯爺的旨意。侯爺問您,何時方便,侯爺親自在府裡給您設宴慶功!”
“司管家。麻煩您轉告侯爺,說卑職這幾天有點事要處理,還請寬待幾日!過了這幾天再向侯爺請罪!”
“恩。好,那我就這麼向侯爺稟報!軍師!不再打擾。告辭!”
“來人那!送客,另外我那裡有顆三階黃龍丹給管家帶上。”
司管家拱手退去。張都統說話:“軍師。沒想到侯爺對您如此器重,這是催的第三次了吧!”
“哼哼!只不過是出了兩個點子,正和侯爺胃口罷了!對了,我讓你打聽的事如何了?”
“奧。軍師,據探子傳來的消息好像是在兩個多月前,那小嬰兒便去世的。您看這都過去兩個月了,柳浩到底來不來呀!”
“那小子應該會來的!”趙戒想了想在登峰會時寧願放棄國主陛下的招攬也得讓自己下跪的柳浩,又道:“他肯定會來的!肯定!”
青山趙鎮柳家祠堂。
柳浩給父母,姨娘,柳雲老祖上過香之後,來到柳三的住處。聽聞了柳三說了家族的現狀,還算滿意的點點頭。語重心長的對柳三說:“三哥!凡事量力而行,不可與人輕易結仇,輕易爲敵!以後你掌管整個家族,不似以前。萬事小心,不要給家族帶來不可逆轉的災難!”
“少爺!我都明白,您今天說話怎麼怪怪的?”柳三好奇的看着柳浩,說這些話完全不像柳浩的風格。
“奧,沒事,就是有感而發。家族裡肯定有很多人不服你,你拿着這個。”
柳浩從懷裡掏出來一把古劍遞給柳三:“這把古劍,是向紫島傳音的東西,如果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給島上發訊息。一會我教給你使用方法。”
“少爺!您把這個給我,您怎麼傳信那?”
“你不用管我,難道這個我都沒想到嗎?”柳浩道:“好了,你睡吧。我去我那庭院看看。”
柳浩來到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居住的那個庭院,庭院裡模樣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不過是略顯破舊了些。院子裡的草都有點長了。
“少爺!”柳浩一看,院子裡跑出來一個老婦人,不就是自己的奶媽——張媽嗎?
“張媽!”
“少爺!您可算回來了!老身想死你了!我以爲你不來了那!”
見到一個熟悉人,柳浩也是很高興,畢竟是將自己從小帶到大的親人。
“張媽。我這不是來了嗎!”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來,少爺你坐下,我去倒杯你愛最喝的角牛奶。”
一聽說‘角牛奶’柳浩不由的心一熱,好久沒回家了。沒想到張媽還一直記得自己的愛好,也一直儲藏着這些東西。
“來,你嚐嚐!”張媽遞過來一個碗。柳浩看也不看就一口一口的灌下去了。
“慢點,慢點!你這孩子,還是那麼猴急。”張媽擦去柳浩嘴邊的奶漬,柔聲說道。
“張媽。”柳浩眼圈見紅。
張媽關切的握着柳浩的手,心疼的看着柳浩:“孩子。你從小跟我長大,你的心在想什麼,我全知道。我也全能看出來。雖然你不是我的兒子,可我一直把你當我的親生兒子一樣看!你這一輩子多災多難,年紀小小更是孤苦伶仃。換了別人,確實承受不了,可是張媽知道,你是最棒的!最堅強的!張媽始終爲你驕傲!所以,鼓勵你的話,張媽也不說,也不會說。張媽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萬不要做傻事!一定要在保全自己的基礎之上做打算!萬萬不得魯莽!你要始終記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張媽一直在疼你,愛你!關心你。明白了嗎?”
“張媽!浩兒知道,您放心吧!”
“恩,那就好!那就好!你的房間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快去歇息吧。明天好有精神忙你自己的事情。”
柳浩推開自己的房間,發現裡面的佈置一點沒變,還是那副模樣。他輕輕的躺在牀上,這是幾年以來,睡過最香甜的覺。
一夜沉眠。
第二天天還沒亮,柳浩便早早收拾東西,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便離開青山鎮。他走的方向,便是夏國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