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大題小做

李伴峰再次用手扯住唱針的連桿,把唱針從唱片上擡了起來,但唱機的唱針迅速伸長,一直和唱片保持接觸。

詭異的唱腔從未停歌,羅家五姐妹和胡翅紅連遭重創,把發條唱機帶來的蠕蟲也奄奄一息。

李伴峰想召喚出影子,把唱機拆碎,可在這刺耳的樂曲聲中,李伴峰用不出形影相弔之技。

拆了它,必須拆了它!

李伴峰雙眼血紅,緊緊盯着這臺發條唱機。

羅少君在遠處,艱難喊道:「七哥,你快逃,這是二等兵刃。」

羅麗君喊道:「李公子,走吧,莫要牽累了你。」

羅秀君道:「要不咱們姐幾個上去幫李七拼一場,或許還能摁得住它!」

羅玉君道:「別胡扯了,二等兵刃哪是能摁住的?這東西誰敢動它誰死,咱們也逃吧,能逃走一個都算運氣。」

砰!

咪噹噹!

地上散落了一片零件,發條唱機被拆碎了。

衆姐妹一陣驚駭,李伴峰看着一地零件也在發呆。

這架唱機的材質強韌,構造縝密,就在剛纔,李伴峰一手扯着唱針,一手摁着托盤,想把唱針和唱片分開,都很吃力。

他當時還召喚不出來影子。

那問題就來了,這架唱機是如何被拆毀的?

一枚齒輪在地上慢慢搖晃,齒輪的輪軸突然站了起來,在地上迅速旋轉。

少君喊道:「不好,要復原!」

這機器還能復原?

李伴峰用踏破萬川把齒輪踩碎,本想把其他零件一併拾了,手套低聲喊道:「當家的,其他東西先留一留,我帶回去,交給當家婆,估計能有些用處。」

「其他零件是活的還是死的,你有數麼,拿捏得住麼?」

「我看剩下這些應該都是死的,但也保不齊裡邊有特殊的,先收着試試,收不住了再找當家的想辦法。」

手套是真的能裝,把唱機的零件全都給收了,羅家姐妹也不知道李伴峰用了什麼手法,只發現煙塵散盡,這些零件都不見了。

原本揹着唱機的蠕蟲,躺在地上,用一隻腳,把身體裡的那瓶油脂拿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他想把油脂還給李伴峰。

羅玉君上前,衝着蟲子喝道:「誰讓你來的?」

蟲子沒法說話,他身上發出「嘶嘶」的聲音,有蒸汽在他身上噴吐。

羅燕君對蟲子做了檢查:「他不能說話,他的喉嚨被摘走了。」

羅麗君咬咬牙道:「原來是個捨身隸!也不知是誰派他來的!'

李伴峰問:「捨身隸是什麼意思?」

羅少君道:「捨身隸,就是無牽無掛而又忠心耿耿的隸人,主人讓他們去執行必死的任務。」

羅燕君想了想第一次遇到這名隸人的場景,對整個事情的脈絡做出了分析:「這人應該是豹應君派來的,他讓這名隸人在半路堵截我們。」

羅玉君道:「他能認出我們麼?我們不是抹了胭脂麼?」

羅燕君搖頭道:「胭脂沒用,這個隸人聞不到,他連觸角都被摘了,什麼味道都聞不到。」

羅秀君道:「沒了觸角他可怎麼活,以後不就成了廢人麼?」

羅玉君瞪了羅秀君一眼:「要不就說你榆木腦袋,這是捨身隸,橫豎都是個死,哪還有什麼以後。」

羅燕君又做了推斷:「就算認不出我們也沒關係,他會在我們必經之路上放曲子,我們扛不住,也無路可繞,很可能會被這二等兵刃給殺了,

就算我們逃了出去,也勢必遭到重創,他若再派來捨身隸,我們依日難逃一死。」

羅少君道:「他在路邊放曲子,這得死多少人?」

羅麗君冷笑一聲:「你當豹應君是什麼好人?煤場那邊都是庶人,他怎麼會管庶人死活?」

李伴峰擡頭道:「除了庶人,我還看到有不少幹活的隸人。」

羅麗君沒作聲,在她的概念裡,隸人都不能算是人。

胡翅紅替羅麗君解釋了一句:「在無邊城,死個把隸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大事,死個把庶人也能敷衍過去,

隸人的事情都是小事,但若是貴族遇害,事情就嚴重了。」

羅麗君覺得胡翅紅話裡有話:「你把話說明白些。」

胡翅紅道:「豹應君投奔豹家之後,改了姓,沒改名字,這種狀況並不常見他對外也一直宣稱,羅家的養育之恩,他從來沒有忘過,接管無邊城之後,

他也宣稱要善待羅家的後人,

以此推斷,就算他要對主公下手,也不會掛着自己的名義,他會另找替罪羊,這個替罪羊能是誰呢?」

羅麗君想了片刻,覺得胡翅紅說的很有道理:「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豹應君確實是這個性情,他現在身邊還有無邊城的舊人麼?」

胡翅紅點頭道:「有白辰良和呂默生兩位大夫。」

「呂默生———」羅麗君眉毛一顫,「這人庸弱無能,是個當替罪羊的料。」

想到此,羅麗君問那蠕蟲:「是不是呂默生叫你來的?」

蠕蟲默然許久,微微點了點頭。

羅少君道:「姐,老驢追隨咱家多年,商量一下,或許能替咱們做些事情。」

羅麗君搖搖頭道:「難,老驢膽小了一輩子,什麼事都不敢做。」

「老驢既然指望不上,這人也不用留着了。」羅秀君從螺殼裡拿出一根尖刺,準備殺了蠕蟲。

李伴峰阻止了羅秀君:「放他一條生路,因爲他放了我們一條生路。」

如果這條蠕蟲在李伴峰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偷襲,只要他提前組裝好了唱機,

李伴峰很大概率會被重創。

他當着李伴峰的面組裝好了唱機,纔給了李伴峰從容應戰的機會。

而今這條蠕蟲還想把油脂還給李伴峰,他覺得自己沒資格吃。

李伴峰把油脂推還給了他。

羅玉君提醒道:「事情沒做成,他的主人不會放過他,能爲主人而死,這份忠誠對他而言也是可貴的,還是成全了他吧。』」

李伴峰搖頭:「一點也不可貴,他的主人不會爲他掉一顆眼淚,這樣的忠誠一文不值。」

羅玉君對李伴峰的想法並不認同:「他主人不哭,你就說忠誠不可貴,這也未免太牽強了!」

「一點都不牽強,」李伴峰搖頭道,「你要不信,咱們就讓他哭兩聲試試,

你會知道什麼對他纔是可貴的。」

羅麗君驚訝道:「你讓誰哭?」

「他家主人。」李伴峰拿出了酒葫蘆給蠕蟲治傷。

羅玉君驚曰:「你要找他家主人?」

李伴峰道:「他派人來殺我,我憑什麼不找他?」

羅秀君道:「我們是戴罪之身,在無邊城弄出這麼大動靜,豹應君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李伴峰笑道:「你這話說的,你不弄出動靜,豹應君就會放過你了麼?」

羅燕君點點頭:「李公子說的對,悄無聲息把咱們都弄死,倒是正合了豹應君心意。」

李伴峰對胡翅紅道:「胡姑娘,你還有其他住處麼?這地方已經不安全了,

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侯爵府,明晰大堂。

這原本是羅家的府邸,明晰大堂是羅家家主處理政務的地方。

一隻花豹蹲在地上,閉目冥想,片刻之後,他又在廊柱之間來回穿梭。

一根廊柱猛然變高了些許,大殿棚頂發出了吱吱格格的碎裂聲。

一隻驢子趴在花豹身邊,小聲勸道:「侯爺,息怒。」

這是明晰大殿的特點,它能傳遞無邊城的訊息,也能感知到人的情緒。

這隻花豹,是豹應君。

這頭驢子,是呂默生。

豹應君搖搖頭道:「明晰大堂這點很不好,我所想所念都擺在你們面前,你們也不懂得去用心揣度。」

呂默生的臉,緊緊貼在地上:「屬下全心全力侍奉主公,從未有過懈怠。」

「那你說說看,我適才爲什麼動怒?」豹應君用爪子拍了拍呂默生的腦袋。

呂默生沉吟許久,搖搖頭道:「屬下愚鈍,這卻沒能猜到。」

「蠢驢!」豹應君拍了呂默生一巴掌,呂默生的左臉上留下了一片血痕,「什麼都猜不到,還敢說你不懈怠?」

站在大堂上的人,敢怒不敢言,豹應君的舉止,和一名君侯實在相差太遠。

呂默生低頭道:「屬下對主公盡心竭力,只因天資不濟,實在想不出主公的心思。」

「什麼都想不出來,還留你做什麼用?」豹應君一巴掌扇在了呂默生的右臉上,呂默生兩邊臉頰都開花了。

旁邊一匹白馬,暗自發笑,這驢子確實愚蠢,他能在主公身邊拿到今天的位子,完全靠着資格老和運氣好。

這匹白馬,是羅家舊故白辰良。

花豹來到白辰良面前,問道:「你猜猜我爲什麼生氣?」

白辰良道:「主公剛纔調用了無邊城的眼晴,卻沒能看到賊人的下落,這就證明無邊城對主公不夠忠誠,不夠忠誠的隸人都該殺。」

呂默生愣然道:「無邊城可不能殺了,這是咱們今後的根基。」

白辰良搖頭道:「根基不在於大,要在於穩,倘若無邊城心裡始終裝着外人,就不能留給主公做根基,

心裡向着外人的無邊城,再怎麼繁華,也只是個禍害,這座城不該留,這城裡的人要是不明事理,也不該留下。」

豹應君放聲大笑:「有這份悟性,不枉我對你一番栽培!」

白辰良低下了頭:「主公過譽。」

說話間,白辰良看向了一旁呂默生,心裡隨着主公罵了一聲:「蠢驢。」

豹應君忽然擡起利爪,一巴掌打在了白辰良的臉上:「什麼都能讓你猜出來,你哪那麼大的本事?」

白良辰被抓了滿臉花,還被豹應君踢了一腳。

豹應君衝着衆人喝道:「你們都給我聽着,無邊城進了賊人,今天必須要把賊人抓到,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人臣的職守,也是爾等的本分,都聽明白了麼?」

這話很難聽得明白,他不說賊人是誰,也不是說賊人在哪,但衆人不敢多問,只能連連稱是。

豹應君看向了呂默生:「我讓你派捨身隸去捉賊,你派了沒有?」

呂默生趕緊點頭。

「派去了多少?」

「一人。」

豹應君再次來到呂默生近前:「我讓你派捨身隸捉賊,你就派去一個?你這是敷衍我?還是嘲弄我?」

呂默生低頭道:「我讓那捨身隸帶了二等兵刃,足以成事。」

這件事,呂默生經過深思熟慮,他真不是故意敷衍豹應君。

豹應君讓他派捨身隸去殺羅家姐妹,對外又宣稱羅家姐妹是他骨血手足,事情一旦傳揚出去,最後背鍋的肯定是呂默生。

而且他還收到消息,羅家姐妹和李七在一起,李七是喬毅請來的貴賓,傷了李七,就等於得罪了喬毅,所以這事千萬不要把動靜弄大。

而且呂默生這事兒辦的沒毛病,人他派了,兵刃也帶了,事情已經辦了,成不成再另說。

豹應君問呂默生:「有消息了麼?」

「還沒。」呂默生微微搖頭。

「那就多派幾個人去,」豹應君又拍了拍呂默生的腦袋,「隸人的事兒,都是小事兒,不用那麼害怕,多派幾個也無妨!」

除了左九街的正宅,胡翅紅在右十三街還有一座外宅。

羅燕君讚歎一聲:「翅紅,你這外宅修的相當不錯,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就是地方小了點。」

胡翅紅趕緊解釋道:「這是我練習化形的地方,算不上什麼宅院,化形之後身子變小了,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地方。」

羅燕君笑道:「誇你宅子好,又不是說你逾制了,你害怕什麼?」

胡翅紅的心還懸着,雖說羅家姐妹失勢了,但逾制是大商的重罪,這事兒必須得解釋清楚。

屋子裡傳來了少君的聲音:「七哥,你這形狀不對,看着不像是蟲子,倒像是箱子。」

李伴峰道:「要做的就是箱子。」

這是個挺複雜的過程,李伴峰要假扮成一隻木頭箱子。

這個過程需要分兩步,一是在視覺上做出修飾,這一點用放映機就能做到。

另一個問題是要在嗅覺上做出修飾,這就有點複雜了,需要含血鐘擺幫李伴峰製作些胭脂,還需要羅少君進行配合。

李伴峰不可能知道自己在羅少君眼中是什麼樣子,只能依靠羅少君的描述來調整胭脂的配料。

前後試了幾十次,羅少君點點頭道:「這回像了,確實像個箱子,和他當初揹着的箱子一模一樣。」

李伴峰爬到了蠕蟲背上,讓蠕蟲回去覆命。

這是個很冒險的行爲,這條蠕蟲本來就不該回去覆命,而且他自己也沒膽量回去覆命。

李伴峰接連給蠕蟲吃了兩罐油脂,還讓他喝了一罐子酒精,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油脂的作用,重傷的蠕蟲有了膽量,真就帶着李伴峰迴去覆命。

羅家五姐妹都覺得不妥,羅麗君道:「他是捨身隸,就是出來送死的,你現在讓他回去了,肯定會招來懷疑。」

李伴峰搖頭道:「未必,就說怕死了,不想死了,回去找主人通融一聲。」

羅麗君道:「這是什麼荒唐話?主人就是隸人的天,隸人要是怕死了,怎麼可能敢和主人說?」

李伴峰笑了一聲:「天沒那麼小,主人也沒那麼大,芸芸衆生都是如此,誰比誰能強到哪去?」

羅麗君道:「李公子,隸人的事情都是小事,可貴族的事情都是大事,你可得三思而行!」

「隸人的事情都是小事兒,貴族的事情都是大事兒」李伴峰微微點頭,「那咱們就把大事先化小,再把小事做大。」

羅少君道:「七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們先在這等我消息。」李伴峰騎在了蠕蟲的背上,拿出酒葫蘆又給蠕蟲餵了一口烈酒,蠕蟲帶着李伴峰,一路朝着右六街走了過去。

羅家姐妹想跟着,被李伴峰趕了回來。

李伴峰在蠕蟲背上趴着,拿出地圖翻看了一下,

左右六街都住着不少羅家冊封的卿大夫,蠕蟲停在一戶人家門口,這家正是卿大夫呂默生的家。

蠕蟲正要往門裡走,一隻跳蚤從屋子裡蹦了出來,衝着蠕蟲喊道:「奚,你怎麼回來了?主子怎麼跟你說的?」

奚,是這隻蠕蟲的名字,這也是隸人常見的名字。

而這隻跳蚤,是隸人的小頭目,身份比隸人略微高一些,勉強算個庶人。

奚被摘了喉頭,沒法迴應。

跳蚤知道奚成了捨身隸,身上揹着重要任務,他也不敢聲張,指着奚道:「你進來說話!」

奚跟着跳蚤要進院子,跳蚤回身打了蟲子一鞭子:「你還敢走門?從洞裡鑽過去!」

正門旁邊有個洞,跳蚤一拉繩索,把洞口上的閘門打開了,剛好能讓隸人鑽過去。

奚是隸人,這是隸人該走的路,他也走習慣了。

可他今天突然不想走了。

奚直挺挺的朝着門蠕行了過去。

跳蚤搶起鞭子就打:「你不想活了?」

這話問的荒唐,奚都當了捨身隸了,他早就不想活了!

奚生生捱了一鞭子,撞開了跳蚤,進了前院。

跳蚤爬了起來,四下望了望,生怕有別的隸人看見。

在府邸裡,這隻跳蚤雖然總在隸人堆裡待着,可他覺得自己的身份比這些隸人高了太多。

有一次,老爺吃剩的油脂,賞給了他兩口,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半個士人。

以他當前的身份,絕對不能被一個隸人輕視,更不能被一個隸人衝撞,這事必須嚴懲!

可奚這個隸人的情況多少有點特殊。

他爹孃死了,自己沒成家,而今還成了捨身隸,命都不想要了,還有什麼能嚇噓住他?

眼看着奚進了宅院,跳蚤也無暇多想,爲了報答主子的恩情,無論如何都得攔住這個發瘋的隸人!

跳蚤縱身一躍,來到奚面前:「你給我站住,再往裡邊多走一步,我叫你粉身碎骨!」

砰!

李伴峰一腳踏破萬川,把跳蚤踩了個粉身碎骨,因爲動作太快,周圍人都沒看到李伴峰的身影,奚自己也沒看見。

看不見沒關係,酒勁兒正猛,奚直接進了正院。

一條獅子狗進了院子,這人可真有身份,他是府邸的大管家,在平時,一般的隸人根本看不到他。

管家見多識廣,衝着隸人喊道:「有話跟我到跨院說,別在這胡鬧!」

如果真去了跨院,奚會被護衛們摁住,然後被打到只剩一口氣,用鐵環和鎖鏈穿了身子,鎖在地牢裡,等着主人下令把他折磨到死,也可能在被折磨死之前,都等不到主人的命令。

換做以前,就算知道了這個結果,奚也會跟着管家一起去,因爲在他眼中,

管家的命令就是主人的命令,主人的命令不容違性。

而今奚有點猶豫。

到底該不該跟着管家走?到底還用不用怕管家?到底還用不用怕主人?

酒勁兒往上撞,奚能意識到,他已經是不要命的人了——·

管家不知道這個隸人的名字,乾脆拿出一副長輩的態度,教訓道:「孩子,

咱們不能一錯再錯,沒了主子,咱們什麼都不是,

主子交代的事情沒做明白,咱們本就沒臉活在這世上,而今再來主子家裡搗亂,咱們就算粉身碎骨,灰飛煙滅,能把這罪過洗清麼?」

砰!

李伴峰一腳端斷了獅子狗一條腿。

獅子狗一陣哀嚎:「畜生,你這是要造反—」

話音未落,李伴峰又端斷他一條腿。

「你該殺·——」

砰!

管家又斷了一條胳膊,不敢說話了。

宅邸裡,一羣螞蚱圍了上來,拿着鐵鉤繩索,想要抓住這隸人。

這羣螞蚱是府邸的護衛,他們手裡的鐵鉤,在大商國,算是三等兵刃。

三等兵刃也不是尋常物件,鐵鉤扔出去,自己能找人,鉤在身上能嵌入血肉,還能帶着繩索,往血肉裡穿線,抓住個把隸人確實綽綽有餘,但想拿這個抓住李伴峰,難度大了一些。

一名螞蚱縱身一躍,奔着蠕蟲的腦袋甩出了鐵鉤。

鐵鉤在半空中突然轉向,鉤住了管家的胳膊。

管家就剩一條好胳膊,鐵鉤直接鑽破皮膚鉤了進去,帶着一段繩索鑽進了血肉。

這下是真的疼,管家曾經鉤過不少隸人,但自己被鉤真是頭一回,這鑽心的痛楚實在難忍,管家疼的都快喊不出聲音了。

螞蚱趕緊給管家摘鉤子,其餘護衛還在圍攻蠕蟲,又一隻鉤子打偏了,鉤住了管家的臉頰。

臉上的鉤子還沒等摘下來,又一隻鉤子鉤住了肚子。

正在搭救他的螞蚱,被鉤子鉤住了脊背,也翻倒在了地上。

管家喊道:「你們,你們都想造反?」

護衛們不敢動了。

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出手,他們手裡的鉤子都會打偏?而且都往管家身上打。

一名護衛壓低聲音道:「我好像看到,他背後的箱子動了。」

「難道是他背後的兵刃?」

有不少人知道奚成了捨身隸,也有不少人知道奚身上帶着大殺器。

可大殺器到底是什麼,連大管家都不知道。

衆人議論紛紛,奚揹着李伴峰往後院走了。

護衛們問管家:「還往裡邊追麼?」

「追呀!」管家動不了了,可還替主子的家眷擔心。

護衛們又問:「進去還打麼?」

「打什麼?傷了公子和夫人們,你擔待得起麼?」管家想要起身,還是站不起來。

護衛們不知該怎麼辦了:「不能打,追進去幹什麼?」

「你們先把他看住,把老爺叫回來!」

侯爵府,明晰大堂,呂默生和白良辰還在等待羅家姐妹的消息,一名士人進來給呂默生傳話:「大人,家裡出事了。」」

豹應君耳朵很靈,走到近前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士人不敢隱瞞,只好回答:「奚回來了,在家裡鬧上了。」

呂默生一愣:「奚是誰?」

「就是您派出去的捨身隸。」

灰驢嚇傻了。

他不害怕隸人,他害怕隸人身上的二等兵刃。

豹應君聞言放聲大笑:「看你選的這人,看你用人的本事,連個隸人都拿捏不住,老驢,我真替你寒。」

灰驢面色慘白,一語不發。

豹應君一揮手:「滾回去處置隸人吧,隸人的事兒都不是大事,你這樣的人也辦不成什麼大事,我手下用不了那麼多卿大夫,我倒要看看你們誰能把正經事給辦成!」

呂默生讓人帶上三件二等兵刃,回到了府邸之中。

他不想把這些兵刃用在自己家裡,否則稍有錯手,一家老小都得送命。

制伏隸人的方法有很多,只要做的得當,幾句話就足夠了。

呂默生讓手下人在前院等着,他獨自一人進了後院,看到了倒在地上沒了生息的一羣護衛,也看到了嚇得魂飛魄散的一衆家小,呂默生對着院子裡的隸人奚道:「莫要忘了誰養大了你,莫要忘了誰給你吃穿,你若恩將仇報,今生必無善終,來世也必遭惡報!」

啪!

李伴峰扇了呂默生一個耳光:「你跟誰說話?」

呂默生上下打量着李伴峰,問道:「你是何人?」

啪!

李伴峰又打了呂默生一個耳光:「你都不知道我是誰?跟我說什麼今生來世?」

呂默生一陣暈眩:「這是我家———」

啪!

李伴峰又是一個耳光:「你在你家就敢草菅人命?』

呂默生看着滿地屍首,不知該作何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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