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趙驍婉抿着嘴,忍着笑,聽着二房裡的爭執。
伴峰乙在二房小聲啜泣:「兄長,這事兒你可得幫我,我實在太委屈了。」
「兄弟,你這又惹什麼禍了?」
「什麼叫我惹禍?我是幫他打仗去了,生死關頭,我用一別萬里,這有錯麼7
等打完了仗,他翻臉不認人,回頭又打了我一頓,你我多冤吶!」
「兄弟,一別萬里這技法不能輕易用,用不好就得害了人,你用一別萬里的時候,事先跟他打招呼了嗎?」
「打什麼招呼?打仗的時候哪能顧得了那麼多,再者說了,我用一別萬里,
他那邊暈了,這事誰能想得到?怎麼說這事兒也不該賴在我身上!」
「這次還真就賴你,兄弟,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也就別計較了,早點歇着吧。」
「歇不了,外邊還一堆的事。」
「那你跟着忙活去。」
「我不跟他忙活,兄長,你再教我一樣技法,我找他拼命去!」
「賢弟,你這是陷我於不義呀!」
「兄長,你要是不教我技法,我今天就不走了!我在家裡鬧個天翻地覆!」
「賢弟,你先不要着急,凡事好商量.—.
貌似伴峰乙又要得手了。
趙驍婉也不知道伴峰乙是真記恨李伴峰,還是來二房這接着騙技法。
但有一件事伴峰乙可沒撒謊,隨身居外邊,確實還有一大堆事。
譚金孝傷的不輕,葫蘆配了藥酒,李伴峰把酒給他灌下去了,眼下譚金孝還在昏睡中。
船上所有船工全都跑了,連廚子都跑了,李伴峰他們不認識海路,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往哪走。
最要命的是,李伴峰在輪機室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來開船的方法,這船就停在這了。
兩無猜想了個主意:「這船上還有不少小艇,咱們劃個艇子往回走吧。」
肖葉慈四下看了看:「往哪劃呀?咱們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
李伴峰看了一下廚房,吃喝倒是不愁,船上還有不少食物。
「你們先在這待着,等老譚醒過來,看他認不認識路,我去上週圍看看,有沒有能靠岸的地方。」
李伴峰靠着乘風駕雲的手段,在海上飛了一圈,還真就找到了幾個小島。
他畫了一幅圖,大致把海島的位置標記了下來,等回到船上,老譚也醒過來了。
「七爺,介遠海吧,我知道的地方不少,但不怎麼認路,從您介圖上看,這個島應該是魚香島,要是能去這,那就最合適了。」
「能去!」李伴峰點點頭,「這地方我認得。」
一行人帶足飲食,劃了兩個小艇,一路劃到了小島。
李伴峰的地圖雖說畫的難看,但旅修的天賦在這,地點畫的很準,他們來的這個小島,還真就是魚香島。
這個島上最大的特產是魚,周圍海域各類食用魚,在這島上都有飼養,魚香島上還有不少名廚,做魚的手藝各有一絕,在島上吃飯,天天有魚,頓頓是魚,
怎麼吃都不膩。
肖葉慈丶兩無猜丶娟子,加上譚金孝,這幾個人都愛吃魚,所以這地方正合適。
可這地方對李伴峰來說,就不太合適,他不吃魚。
李伴峰安排這些人在島上住下,找商家買了幾十張航海圖,比對着看,到了晚上,他自己飛回了客船上,打開隨身居,把娘子抱了出來。
唱機在船上走了一圈,重點到輪機室看了看。
「相公啊,這船上的機器沒什麼花頭,小奴能把船開起來,只是需要多找幾個人幫忙。」
李伴峰一揮手,召喚出十幾個影子,各自分了職務。
李伴峰自己做船長,娘子做大副,伴峰丙做二副,伴峰丁做輪機長,伴峰戊做司爐,其他人做船員,伴峰乙做雜役。
仔細研究過航海圖,李伴峰親自掌舵,在娘子的指揮下,駕駛着客船,朝着邊境線走了過去。
娘子這邊也調試好了暗橋炮:「寶貝相公,咱們可說好了,這趟去,就是探探路,咱們可不敢往深處走。」
「放心吧娘子,爲夫不是那魯莽的人!」
客船走了整整三天,李伴峰下令停船,一羣影子站在甲板上,朝着遠處張望,海面依舊風平浪靜,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伴峰乙在海里遊了一圈,上了岸,搖頭道:「水下沒有魚。」
李伴峰不信:「一條都沒有麼?」
伴峰乙搖頭道:「我都遊了好幾圈了,一條沒看見。」
伴峰丙也下海遊了一圈,海下確實沒魚,唱機道:「相公呀,這海里的魚一直不少,到了這裡突然就沒了,小奴估計界線就在前邊。
這裡的界線不好確定位置,李伴峰飛上半空,小心翼翼向前試探。
娘子有些擔心:「相公啊,還是別去了,容小奴想想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倒是有,但所有辦法都得擔點風險,李伴峰朝着界線,把廚房的菜墩子扔了出去,菜墩子飛了幾十米,落在了海面上,證明界線離這兒還遠。
伴峰乙哼了一聲:「敗家的東西,菜墩子讓他扔了,以後拿什麼切菜?」
伴峰丙看了看伴峰乙:「咱們好像也不用吃菜吧?」
伴峰乙怒道:「你就這點境界,光想着自己的事情麼?」
李伴峰撿起菜墩子,接着往前試探,娘子開着船,在身後相隨。
開出去三百多米,試探了十來次,菜墩子飛在半空,化作了一片煙塵。
界線就在前邊,可李伴峰看向了界線對面,還是山洞,還是大海,和之前看不出任何分別。
影子們準備好了暗橋炮,娘子進了傀儡身子,化作了趙驍婉。
用趙驍婉的雙手調試暗橋炮,要精準的多,娘子調好了各項參數,開了第一炮,一道陰影打在了海上。
接下來就出現了一道難題,這道陰影,到底蓋沒蓋住界線?
海上的界線看不見,暗橋炮的陰影夠不夠長,這事無從對比。
李伴峰看向了伴峰乙:「我信得過你,你去試試吧!」
伴峰乙不服:「你怎麼不試?」
娘子正在想辦法,忽見橋面上的陰影消失了。
李伴峰看了下懷錶,從開炮到現在,一共二十多秒鐘,暗橋維持了這麼一會就消失了,這種情況下,李伴峰可就不敢往橋上走了。
娘子也納悶,重新調整了參數,又開了一炮,把陰影拉長了一些。
這次暗橋維持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三十多秒。
在趙驍婉沒有任何操作的情況下,暗橋又消失了。
「寶貝相公,這海上的界線太蹊蹺,小奴如實沒摸索清楚,相公千萬不準往橋上走。」
李伴峰點頭道:「都聽娘子的。」
唱機來回試了幾次,終於把暗橋穩住了,海上的界線確實有特點,這座暗橋長了穩不住,短了就更穩不住,恰好能把界線覆蓋住,才能穩得住。
李伴峰目測了一下,投在海上的陰影有十六七米長,這是暗橋的長度,也是界線的寬度。
「寶貝娘子,你先在船上守着,我過去看一眼。」
趙驍婉拉着李伴峰的手,有些不捨:「相公啊,依着小奴,你還是別去了,
這水路,小奴還沒有走過。」
李伴峰道:「娘子,你有沒有去過內州?」
「內州應該是去過,可小奴實在想不起來,以前光是想想就要發瘋,時至今日也只記得內州有無窮無盡的兇險相公不去行不行?容小奴想一條更穩妥的路徑,又或是相公實在想去內州,
可以和羅家姐妹商量一下,讓她們帶你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李伴峰搖頭道:「跟着她們走,我能看到的,都是內州想讓我看到的,如果我去關防廳辦了路引1,我能看到的,都是外州想讓我看到的,
這趟我必須自己走,否則我看不到有用的東西。」
「相公~」趙驍婉抱住了李伴峰,她是真心捨不得。
李伴峰給趙驍婉留了一個簡易電話,轉身進了暗橋,趙驍婉小心翼翼控制着暗橋炮的各項參數,直到李伴峰從暗橋裡走出來,出現在界線對面,趙驍婉心裡才踏實一些。
界線對面沒有落腳的地方,李伴峰只能飛在半空,他準備先在四周飛一圈,
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島嶼,李伴峰還得從暗橋走回來。
他正揮手,要和娘子道別,忽見暗橋炮上騰起一縷青煙。
娘子轉眼一看,嚇得渾身一顫,趕緊調整參數。
一番調整過後,暗橋炮直接起火了。
「相公,快回來!」趙驍婉呼喊了一聲。
李伴峰正要往暗橋裡鑽,一股惡寒從脊背往上涌,李伴峰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趨吉避凶,李伴峰不能上暗橋。
界線上的陰影忽長忽短,暗橋果真出了變化。
「相公,不要上橋!」趙驍婉也看出狀況不對,讓李伴峰待在原地別動。
嘴啦~
暗橋炮火光四起,界線上的陰影消失了。
暗橋沒了。
李伴峰擦把冷汗,剛纔要是上了橋,這會兒已經困在蟲洞裡了。
娘子這邊調不回來參數,無奈之下,把暗橋炮給關了。
關閉之後,重新啓動,試了幾次,暗橋炮啓動不起來。
娘子打開了機箱:「相公,莫怕,小奴能把這東西修好,小奴肯定能----修好。」
娘子說話都沒力氣了。
機箱裡燒得一塌糊塗。
唱機事先知道李伴峰要去趟內州,暗橋炮上的不少零件都換了新的,而且還經過反覆調試,也不知道這裡環境特殊,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緊要關頭,居然出了這種狀況。
眼下可怎麼辦?
伴峰丙和伴峰丁搬來了一箱子備件,趙驍婉拿上工具,趕緊修理設備。
李伴峰也沒閒着,在界線對面四下蒐羅島嶼。
一個鐘頭過後,李伴峰迴到界線旁邊,朝着趙驍婉搖了搖頭。
他沒找到島嶼。
在找到島嶼之前,李伴峰只能一直飄在海上。
趙驍婉更着急了,可着急沒用,大量部件都燒壞了。
「相公別怕,別怕~」趙驍婉想強裝淡定,卻怎麼也裝不出來。
雖然相隔挺遠,但李伴峰能看清娘子臉上的汗珠。
那一顆一顆汗珠,證明暗橋炮短時間內修不好了。
李伴峰拿出了簡易電話,通過羅正南接通了娘子那邊的電話。
老羅一看是個新號碼,接通之後還認真聽了聽。
李伴峰第一句話,就把老羅嚇了一跳。
「娘子,不要擔心。」
娘子?
羅正南一愜,七爺有媳婦兒了?
電話另一端傳來了女子的聲音:「寶貝相公,你在多等一會,我肯定能把這東西修好,就是零件不太齊全。
「缺了零件,讓羅正南去買,讓他們給送到船上,我去找落腳的地方,找到了就告訴你,你放心就是了。」
李伴峰朝着娘子揮了揮手,消失在了夜色中。
趙驍婉站在船頭,朝着李伴峰遠去的方向望了許久。
伴峰丁安慰了一句:「夫人,不用擔心,甲爺就算回不來了,我們也能照顧你。」
伴峰戊掐指一算:「夫人,我覺得甲爺應該是回不來了,你再多想一步吧。」
趙驍婉神色陰沉的看着兩個影子。
伴峰丁和伴峰戊各自找個藉口,趕緊離開了甲板。
到了輪機室裡,兩人小聲議論:
「夫人比老甲還要兇悍些。」
「這話說的,一個被窩裡能睡出來兩樣人麼?」
「不過話說回來,紅蓮做的那個傀儡是真的好,還會出汗。」
羅正南琢磨了整整兩天,七爺這媳婦到底是誰。
聽聲音肯定不是他熟悉的那幾位,那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就連電臺的阿慧也差的很遠。
這聲音有那麼點似曾相識,好像是在唱片裡聽過,難道是哪位歌后麼?
羅正南還在仔細回味,到了第二天,趙驍婉把電話打過來了。
「羅老弟,我這有幾樣東西,要勞煩你去買。」
羅老弟?
羅正南心頭一陣翻滾。
七爺這是找了個什麼年紀的媳婦兒?
轉念一想,倒也無妨,五爺終日跟馮帶苦在一塊,我在馮帶苦面前,卻不知道要算哪個輩分的人,這位夫人叫我老弟,估計年紀也不算太大。
趙驍婉說了個清單,換了別人,都聽不懂這些配件的名字,但羅正南聽得懂,他是內行人。
「夫人,等我把東西買好了,給您送到哪去?」
「送到三頭岔地下城,到了海市之後,咱們再聯絡。」
地下城?
這趟活不太好乾。
羅正南做事麻利,在他庫房裡原本就存了不少配件,有幾件短缺的東西,他跑到外州,買回來了。
東西湊齊,羅正南辦了路引,牽了一條狗,去了三頭岔。
在火車上,趙驍婉打來了電話:「羅老弟,不要一個人去地下城,否則你走不到海市,
去蘿蔔山,找邱志恆,讓他做安排,你務必小心。」
羅正南趕緊聯絡了邱志恆,把事情大概一說,邱志恆叫來了油桃丶秦小胖丶
燈泡丶湯圓丶左武剛丶窺八方,他親自帶着這六個人,到路上去接羅正南。
臨走的時候,吃六合有點擔心秦田九的狀況,她包了幾個煤塊,放在了小胖的行李裡:「兄弟呀,能行麼?」
秦小胖心裡也沒底,他現在一天不吃煤就熬不下去:「姐,能行,這事兒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吃六合又叮囑一句:「路上遇到煤堆,就想辦法吃點,這幾塊先留着,實在沒轍的時候再吃。」
羅正南拿着路引,牽着狗,下了火車,出了罪人城,沒走多遠,他被人盯上了。
什麼狀況?外州摻和進來了?
羅正南是老江湖,一路走的非常隱秘,但有一件事他繞不開,那就是路引。
坐火車去三頭岔,要在罪人城下車,從罪人城出去,還得用一次路引。
罪人城周圍有一圈界線,沒有出城路引的人,沒法離開罪人城。
出罪人城時要當場點名,和普羅州徒步過界線的流程一樣。
如果老羅在罪人城用了假名,他躲不過關防廳的德修法寶。
沒辦法,羅正南只能實名出城,而今剛出城就被盯上了,這和關防廳肯定有關係。
在小路上繞了兩圈,羅正南把尾隨的人甩開了,但羅正南心裡清楚,過不了多一會,這人還得跟上來。
有一個窺修的鉤子,正掛在羅正南的後背上。
這鉤子是在罪人城裡被掛上的,羅正南一直沒急着摘鉤子,而今把尾隨者甩開了,羅正南從包袱裡拿出來一個鐵皮青蛙,上滿了發條,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團成一個團,用繩子捆在鐵皮青蛙身上,把青蛙放在了地上。
鐵皮青蛙一沾地,一下跳起老高,身後拖着羅正南的衣服,三竄兩跳,進了樹林子。
羅正南迅速離開小路,轉走大路,朝着蘿蔔山飛奔而去,走了大半天的時間,天色將晚,羅正南找了個廢棄的農舍,住下了。
倒不是因爲累了,是因爲外邊天光漸漸多了,這地方的狀況和黑黃灘有些相似,白天天光少,晚上天光多。
羅正南在狗肚子上摸索兩下,原本活蹦亂跳的狗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狗子是羅正南找外州的工修做出來的機器狗,不會探路,不能廝殺,也不能背行李。
這狗子的唯一用處,是能在小範圍內吸引天光。
在三頭岔帶着這樣一隻能吸引天光的狗子,這不是作死麼?
這隻狗子吸引天光的能力非常有限,以它爲球心,畫一個半徑五米的球,它能把這球內的天光都吸引到它身上。
這就意味着本該落在羅正南身上的天光,也會落在這隻狗子身上,它的作用和避雷針差不太多。
睡了一晚,羅正南又摸了摸狗肚子,原本一動不動的狗子,又活潑了起來。
羅正南牽着狗子,剛從農舍裡出來,二十多人,騎着馬,圍住了羅正南。
爲首的是兩名女子,一名女子穿着藍衣藍裙,披着藍斗篷,另一名女子穿着一樣,但她的衣裳是紅色的。
這兩個女子不僅穿着相像,模樣也相像,不仔細分辨,都看不出分別。
「哥哥,報報迎頭?」紅衣女子衝着羅正南抱了抱拳。
羅正南抱拳回禮:「熬口子。」
熬口子的意思是姓唐,姓羅應該叫圍子蔓,羅正南沒說實話。
藍衣姑娘道:「來我們姐妹兒地界,這是要做什麼買賣?」
羅正南笑道:「去煙燻地探探親戚。」
「哥哥說笑了,煙燻地那地方哪有人住?」
「有啊,我家那位親戚是煙修,就好着這口煙氣。」
「哪位煙修在煙燻地修行,說出來也讓我們姐妹兒長長見識!」
羅正南從懷裡掏出一袋子大洋:「初來乍到沒帶多少盤纏,這點心意還請諸位收下,沒相干的事情,諸位就別多問了。」
紅衣女子拿來錢袋子看了看,裡邊有一百多顆銀元,這個數可不少。
她把錢袋收下,衝着羅正南搖頭道:「這位哥哥,不夠啊。」
羅正南一笑:「堆金積玉,靠的不是一朝一夕的營生,招財進寶,做的不是一家一戶的生意,我送一份見面禮,就是一份心意,諸位難不成還想靠我這點心意發大財麼?」
藍衣女子騎着馬,湊到了羅正南近前,提着馬鞭,用鞭梢在羅正南臉上滑了兩下。
「我們姐妹不愛你的錢,我們姐妹是看上你這人了,我們姐倆一塊給你當媳婦兒,你想要麼?」
羅正南指尖摩,電光流動,看着藍衣女子笑道:「我就是借條道走,給行個方便吧!」
紅衣女子來到身後,柔聲道:「這位哥哥,我們就不讓你走,非要留住你,
你說行不行?」
羅正南臉一紅:「說的我好像真有這福分似的。」
「我說你有就有。」藍衣女子一伸手,似乎要拉羅正南上馬。
羅正南真就把手遞過去了。
藍衣女子一笑,扯住羅正南的手,準備放毒。
沒想到她剛把羅正南的手住,忽然覺得自己胳膊一陣酥麻,想摔羅正南,
她使不出力氣,被羅正南從馬上扯了下來。
藍衣姑娘墜馬,羅正南翻身上馬,催馬就跑。
紅衣女子喊一聲:「追!」
藍衣女子從地上爬起來,從手下人那奪過一匹馬,也追了上去。
羅正南迴頭看了藍衣女子一眼,一時間判斷不出這夥人的身份。
從行爲舉止來看,他們很像一羣山匪,但這修爲有點不對勁,藍衣女子的修爲太高了。
羅正南跟着李伴峰,好丹藥可吃了不少,這些日子修爲猛漲,已經接近八層。
剛纔電藍衣女子那一下,羅正南下了狠手,可藍衣女子回身就爬起來了,足見這人修爲不低,體魄也相當不錯。
跑了沒多一會,羅正南不如他們路熟,眼看要被包圍,他從懷裡取出來一對一尺多長的鐵針。
這東西平時帶在身上,看着像織毛衣用的傢伙,羅正南迴手一甩,一束電流正打在一個壯漢身上。
壯漢一哆嗦,摔到了馬下,緩了一小會,他翻身上馬又追來了。
這個體魄也不錯!
這夥山匪厲害了,個個修爲都這麼高?
這樣打下去可就沒機會脫身了,羅正南觀察周圍地形,準備找個合適的位置放一波最狠的技法,一名男子忽然加快速度,從身後追上了羅正南。
兩馬齊頭並進,羅正南準備把他電下去,男子搶先一步伸出右手,咔一聲,把羅正南的馬頭鉗掉了。
好大一隻鉗子,這人是個蠍子!
這隻鉗子要是奔着羅正南去了,羅正南肯定有辦法躲開,可馬不知道躲,腦袋被剪掉了,這馬當場摔倒在地。
羅正南沒摔倒,接近八層的電修沒那麼好對付,騎馬是爲了省勁,不騎馬照樣能逃命!
又一名男子追到羅正南近前,他沒出鉗子,突然甩了一下尾巴。
羅正南縱身一躍,堪堪躲過了尾巴,地上留了一道坑。
這也是個蠍子!
耳後一陣風響,羅正南趕緊躲避,差點被藍衣女子鉤住,她也是蠍子。
這些人都是蠍子?都是一個門道出來的體修?
跑了幾分鐘,羅正南左躲右閃,體力差不多耗盡了。
這下壞了,想開個大技法,他也開不出來了。
一名男子跳下馬背,搶在前頭,提前堵住羅正南的路線,準備結束戰鬥。
羅正南正和其他人周旋,真沒留意到這男子,這男子見距離合適,立刻舉起鉗子,用力一揮,然後輕輕在羅正南身上摩了一下。
羅正南大驚,他沒能躲開這一下。
他一邊支應其他人,一邊檢查自己身上,看哪裡有傷口。
沒傷口—
沒受傷,也沒中毒。
那他剛纔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技法?
羅正南沒見過!
這技法的名字叫打情罵俏。
這不是體修技法,這是歡修技法,剛纔那男子,中了邱志恆的歡修技。
中了技法的不止他一個,所有山匪的動作都變得輕柔了起來。
維持了不到十秒鐘,山匪們恢復了正常。
可也就靠着這十秒鐘,羅正南從包圍圈裡衝了出來。
紅衣女子喊一聲:「追!」
一男一女兩名山匪,騎着馬,朝着羅正南追了過去。
秦小胖突然現身,跳上了那名女山匪的馬背,在身後朝着女山匪吐出了一團蒸汽。
女山匪回身跟秦小胖廝打,打了沒多一會,女山匪被燙的渾身抽搐,身子像縮水一般,小了好幾圈。
秦小胖張開大嘴,把女山匪揉成一團,吞進了肚子。
打了一個隔,秦小胖一伸右手,右手變成了一把蠍子鉗。
蠍子鉗一揮,速度奇快,那男山匪沒等反應過來,腦袋被秦小胖夾掉了。
秦小胖回身看了一眼:「羅爺,沒事吧?」
羅正南抱拳道:「託邱爺和九爺的福,還活着。」
秦小胖看了看山匪的數量,又看了看身旁的邱志恆。
邱志恆看了看秦小胖的蠍子鉗,總覺得不太對勁。
這技法他見過,百吞百化,食修的棟樑之技。
可這技法不該用這麼快,以秦田九當前的修爲,能不能學這技法還兩說,他至少不該消化這麼快。
秦小胖一伸手,又化出一隻鉗子,兩隻鉗子並用,秦小胖和一羣山匪廝殺起來。
邱志恆和羅正南一併出手,油桃丶燈泡丶湯圓丶左武剛丶窺八方很快趕到,
戰局很快扭轉過來。
斯殺之間,秦田九用蠍子鉗劃傷了一匹馬,那匹馬先是因劇痛受驚,狂奔而去,跑了兩步,身軀麻軟,倒下了。
這馬中毒了?
蠍子的鉗子是沒毒的,秦田九的蠍子鉗上爲什麼有毒?
他吃了蠍子,化了蠍子,還把蠍子的特性改造了?
邱志恆越看越覺得費解。
PS:秦田九到底還是不是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