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要和李伴峰決個雌雄。
她舉起了手裡的炸藥,原本只有書包大小的炸藥包,變成了棉被大小,懸浮在阿依的手心裡。
李伴峰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的影子已經繞到了阿依身後,隨時準備偷襲。
他的情緒很不穩定,葫蘆村非常特別,阿依也非常特別,李伴峰的理智所剩無幾,但基本的戰鬥邏輯依然清晰。
阿依怒喝一聲道:「服氣了麼?準備受死了麼?」
李伴峰也喝了一聲:「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技法?」
他在試圖分散阿依的注意力,影子離阿依只剩不到三米的距離。
阿依的注意力還真就被分散了,她得意洋洋看着李七,放聲笑道:「這是我道門三大絕技之一。」
「你說說這技法叫什麼名字?」李伴峰繼續和阿依交涉,影子舉起一塊帶尖的石頭,對準了阿依的後腦勺。
阿依一愣,這還真把她給問住了,她咬了咬手指頭:「技法的名字—”
你慢慢想吧,我這就送你上路!
影子剛要動手,阿依突然想起來了,她放聲笑道:「技法的名字就叫,殺光愚修這羣王八蛋!」
李伴峰的表情一陣扭曲。
阿依身後的影子一陣顫抖。
換做別人可能不當回事,這村長瘋瘋癲癲,胡說八道也在情理之中。
但此刻的李伴峰已經到了發病的邊緣,在葫蘆村這樣的環境,面對阿依這樣的對手,李伴峰到現在還能保持理智,完全是靠僅存的邏輯思維能力支撐着自己的意識。
可阿依在不斷摧殘李伴峰的邏輯。
李伴峰問:「你的技法名字這麼長?」
阿依仔細數了數,剛纔她編出來那個技法,足足有九個字:「是長了一點,
那就簡稱專殺愚蛋吧!」
李伴峰嘴歪了,在阿依身後的影子,身體抖動個不停。
這女人到底什麼狀況?這道門什麼情況?技法也能這麼隨意的麼?
這技法難不成是現編的?
現編的技法都這麼強大?
這個道門到底強大到了什麼程度?
影子在身後哆嗦,阿依聽到了影子的聲音,回頭看着影子。
影子舉着石頭,看着阿依。
雙方對視片刻,影子有些尷尬,把石頭放下了。
阿依笑道:「你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來的村子?你認識李七麼?怎麼長得這麼黑?」
她在和影子聊天。
影子撓了撓頭,先指了指李伴峰,又指了指太陽,又指了指阿依的影子。
阿依皺眉道:「你怎麼不說話呀?這麼指來指去,誰能看得明白?」
影子指了指自己的臉,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會說話。
阿依不高興了:「你說你不會說話?我看你是不想說話。」
影子聳聳肩,表示他真的不會說。
阿依哼一聲道:「你是覺得我瘋瘋癲癲的,你看不起我,所以不想跟我說話,是這個意思吧?」
影子不住的搖頭,表示他不是這個意思。
阿依更生氣了:「我就看不慣你這樣的人,嫌棄我就明說,藏着掖着作什麼n
影子極力解釋道:「我真沒有嫌棄你。」
阿依道:「那你剛纔爲什麼不跟我說話?」
「我不會說—————」話說一半,影子看向了李伴峰。
影子會說話了。
影子很害怕,他沒經歷過這種事情李伴峰五官嚴重扭曲,他現在沒時間幫影子開導,因爲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導自己。
影子蹲在地上,先是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頭。
阿依轉身看着李伴峰,問道:「這人怎麼了,他是你朋友麼?是不是病了?」
李伴峰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這是我的影子,你沒想到吧?」
「胡扯!」阿依也笑了,「你的影子不在你腳底下麼?」
李伴峰低下頭,看到自己腳底下有影子。
阿依回身又看着李伴峰的影子道:「你看,他也是有影子的。」
影子低下了頭看自己的腳下,看到自己影子的那一刻,他跳了起來。
李伴峰的影子,和影子的影子,一起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們抱着頭,十分震驚的看着阿依。
阿依看着新來的兩個影子笑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都叫什麼名字?」
「嘿嘿嘿,他們的名字,和我一樣。」李伴峰笑得越發獰。
他不知道爲什麼多出來兩個影子,他也不想知道,大腦裡僅存裡的邏輯,此刻已經崩塌了。
阿依看了看三個影子,又看了看李伴峰:「胡說什麼呢,他們的名字怎麼可能跟你一樣?」
「真一樣,我不騙你,他們都是我兄弟,同名同姓的好兄弟!」李伴峰的笑容越來越真摯。
隨身居在耳邊不停提醒:「阿七,清醒一點。」
「我很清醒!」李伴峰直接開口回了一句。
阿依有些異:「你跟誰說話?你瘋了吧?」
「誰說我瘋了?醫生跟我說過的,我一點都不瘋,我們一羣兄弟都不瘋!」李伴峰掃視着一羣影子,「弟兄們,都不用害怕,誰說咱瘋了,咱就打死她,把她打死了,咱們就都沒瘋。”
隨身居里,九房姑娘透過五房,看着外邊的戰局,喃喃低語道:「這是倒果爲因,他對自己用技法。」
放映機在旁道:「這不算對自己用技法吧,他在對自己的影子用技法。’
九房姑娘思片刻道:「影子還是他自己—--我也分不清了,反正他這技法挺有效的。」
技法確實有效,原本陷入慌亂的三個影子,全都平靜了下來。
現在他們十分團結,目標只有一個,只要弄死了阿依,就能把正常的邏輯找回來。
「弟兄們,炸死她!」李伴峰一聲令下,帶着三個影子一起狂奔,四個身影同時消失在了阿依的視線當中。
「要用走馬觀花?」阿依笑了,引爆了手裡的炸藥包。
轟隆一聲巨響,四周蕩起濃厚的煙塵,李伴峰無法鎖定阿依的位置。
完全不需要思考,李伴峰用了他最熟悉的戰術,他衝到煙塵之中,一腳踏破萬川了出去。
阿依脫下上衣,隨手一揮,像打球一樣,把踏破萬川打到了一旁,炸裂了李伴峰一個影子。
影子整整碎成了六塊,惡戰之間,李伴峰也不知道炸裂的是自己的影子,還是影子的影子。
這六塊影子沒有消散,還在阿依身邊徘徊。
阿依有些驚喜:「又來新朋友了?」
李伴峰獰笑道:「是啊,都是朋友!」
六塊碎裂的影子,身體開始慢慢延展,很快又變成了完整的影子,只是個頭比李伴峰要小一些。
影子由三個變成了八個,阿依很吃驚:「你這是天合之技?」
李伴峰沒回答,他不知道什麼是天合之技。
隨身居也很吃驚。
五房姑娘依舊在牆上呈現外邊的戰局,洪瑩湊過來看熱鬧,驚訝的說了一句:「果真是天合之技!」
放映機不是很懂:「天合之技是哪個道門的技法?
洪瑩道:「不是哪個道門的技法,天合之技是一些特殊修者不講理的技法。
「什麼是不講道理?」放映機還是不懂。
老爺子開口了:「就是一些強悍的修者,掌握的一類幾乎無從破解的技法,
就像綠花子,你們和他交手的時候,他身子被砍成了兩半,還能戰鬥,就算砍的再細碎些,他也能戰鬥,
我記得好像還有文修之祖,他有一個失傳的絕技,叫萬語千言,隨便打開一本書,成千上萬的文字會化作千軍萬馬,與敵人不斷廝殺。」
放映機想了想:「這不就是數墨尋行麼?」
九姑娘道:「這和數墨尋行不同,文修老祖召喚出來的文字,能分得清敵我,持續的時間還很長,
而且就算把所有文字殺光,他隨手換一本書,還能化作千軍萬馬,隨便帶幾本書在身上,就有取之不盡的戰力,到了這個程度,都不算最強的天合之技,
在我印象當中,最強的天合之技,當屬苦婆子,她有一招叫苦海無涯,一旦她用了這技法,任憑刀砍斧剁,水淹火燒,她就是死不了,
阿七的技法比他們差一些,可也相當厲害,影子越打越多,如果沒有徹底摧毀影子的手段,就沒有打敗阿七的辦法這種極其強悍的技法,彷彿不是凡人所創,而是老天造就,因而稱之爲天合之技。」
放映機想了想過往的戰鬥:「何家的老家主何才元,也是非常強悍的修者,
他能直接操控文字戰鬥,也算天合之技麼?」
「差得遠!」隨身居還記得何才元,「很多手段都能破解那老東西的文字,
而且用文字作戰,他自身的消耗也很大,但阿七的影子消耗的不多,他只是用了形影相弔之技,
要說張滾利,他倒是有半個天合之技,凡是欠了他錢的人,都要受他壓制,
不把錢還上,就很難破解,但只要還了錢,毀了借據,就不會再吃他的虧,所以只能算半個。”
「這還只算半個?」放映機清楚的記得張滾利的強悍之處,「他的修爲都那麼高了。」
洪瑩道:「這和修爲無關,只有極少數的修者有天合之技,我沒有天合之技,驍婉據說有,可連我都沒見她用過,也不知道七郎這技法從哪練出來的。」
「七導好像沒練過,」放映機認真看着牆壁上的畫面,發現李伴峰的狀態不太對勁,「七導的天合之技,好像不太受控制。」
洪瑩點頭道:「天合之技都不好控制,若是把這種技法控制好了,別人卻沒得打了。」
李伴峰控制的確實不好,一羣影子圍攻阿依,沒戰術,沒章法,就連技法都是亂用,場面熱鬧,倒也沒對阿依造成太大威脅。
阿依拿着炸藥包,衝着李伴峰的本體喊道,「一會我再招呼新朋友,咱們先一決雌雄,看我瘋修技,專殺愚蛋!”
李伴峰躲過一包炸藥,阿依手上又多出一個。
李伴峰再躲,腳下又踩中一包炸藥。
後腦勺上有,耳朵旁邊有,亂草堆裡有,樹枝樹權上也有。
李伴峰前後躲過十幾包炸藥,阿依手上的炸藥卻始終沒停過。
她似平有用不完的炸藥,李伴峰在攻守之間也沒章法,炸藥包拍在了李伴峰臉上,李伴峰用逍遙自在之技強行閃避。
這是昏招。
炸藥的殺傷範圍很大,整個身體都會受到波及,逍遙自在怎麼躲?
轟隆!
炸藥炸了。
阿依加足了份量,阿芸和阿木在山下,覺的大地直晃悠,半山之間飛濺的土石,在山下看的清清楚楚。
李伴峰身子被炸碎了。
「七導!快救救七導!」放映機在隨身居里嚇壞了。
「這技法,可太少有———」九姑娘驚駭不已。
「七郎,你這也太————」洪瑩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呼一陣風吹過,煙塵散去後,阿依看清了碎裂的肢體。
「怎麼這麼黑?」阿依看着李伴峰碎爛的肢體,感覺不像是被炸黑的。
「這是你麼?」阿依問了一句。
「不是!」李伴峰站在阿依身後,揮起了鐮刀。
炸碎的是影子,不是李伴峰。
逍遙自在之技的原理,是利用不可名之力,把身體的一部分轉換到別的位置。
炸藥的範圍太大,李伴峰轉移到任何位置都不合適,所以他換了個思路,把身體轉移到了影子身上。
至於爲什麼能轉換到影子身上,李伴峰沒想,他也沒心思去想。
逍遙自在之技是李伴峰最不擅長的技法之一,他從沒想過自己能把技法用到這種程度。
他一刀刺向了阿依的後心,鋒利的鐮刀卻沒能刺穿阿依的衣裳。
沒刺穿就砍腦袋!
李伴峰一刀砍下,阿依迅速閃躲。
被炸碎的影子變成了八個小影子,上前抱住了阿依。
阿依動彈不得,被李伴峰一刀砍掉了腦袋。
「砍死她!」鐮刀十分興奮。
「哈哈哈,砍死你個龜孫子,砍死你!」李伴峰也很興奮。
阿依站在原地,腦袋從脖子裡鑽了出來:「沒砍死!那個頭是假的!」
李伴峰不笑了。
阿依大喝一聲:「來呀,一決雌雄啊!”
「我是雄的,你是雌的,這還用得着決麼?」李伴峰很認真的詢問。
「誰說我是雌的,我可是有媳婦兒的人!」阿依很認真的回答。
「來呀,你把媳婦兒叫上,我把兄弟叫上,咱們拼呀!」李伴峰帶上一羣影子,衝向了阿依。
「來呀,不管新朋舊友,都留在葫蘆村吧!」阿依扛着炸藥迎了上去。
轟隆!
轟隆隆!
村民們都在山下看着,他們不知道山上的狀況,只看到一團團煙塵從山上升起,阿木擦了擦汗水:「村長好久沒打過這種硬仗了。」
阿根叔拿出了旱菸袋,抽了一口:「咱們村長吉人天相,應該出不了什麼事情,可萬一要是出了事情,該怎麼辦?」
阿木看着阿根叔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阿根叔平靜的說道:「我就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咱們村子不能沒有村長,我呢,歲數最大———””
阿龍在旁了一口:「你歲數大能怎地?我修爲還最高呢!村長的位子說啥也輪不上你!」
阿芸聽不下去了:「村長還活着,你們現在就惦記她位子了,她平時待你們不薄,你們這麼做,對得起良心麼?
況且咱有一說一,我和村長情同姐妹,要是村長真沒了,這位子也是給我留的!」
衆人吵作一團,村長媳婦兒蹲在地上,先拇了授鬍子,然後又抹了抹眼淚:「你們這幫遭雷劈的,我一會把你們都弄死,我忍辱負重,給村長當了這麼多年的媳婦兒,村長的位子橫豎也得留在我們家裡!」
咔嘧!
一片炸雷響徹在山頂,衆人擡頭望去,感覺山尖兒被削斷了一截兒。
阿芸道:「村長這是用了多少技法?」
山頂之上,李伴峰只剩下腳下一個影子,其餘所有影子都消失了。
剛纔的一片炸雷,把李伴峰的影子打成了粉末,太細碎的粉末沒法延伸成型,導致形影相弔之技被破解了。
就連阿依自己都沒想到,想破解李伴峰的技法,居然花了這麼大力氣。
「李七,真沒想到你有這麼好的本事。」阿依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她受了傷。
李伴峰也受傷了:「我也沒想到,我這本事是哪來的。」
他真沒想到。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影子還能分出影子,更沒想過,自己還能和影子互換位置。
阿依正常了一些,李伴峰也正常了一些,而今影子消散了,李伴峰也清醒了不少。
「打過這一場,咱們各走各路吧,」李伴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要是真讓我在這住半個月,你也得給自己找不少麻煩。」
阿依對李伴峰有些失望:「你有那麼好的天份,爲什麼就那麼不喜歡這村子?」
李伴峰搖搖頭:「不是不喜歡,另有別的原因。」
「別瞎扯淡了,你實在不想留下,就算了,」阿依終於鬆口了,「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一是你得在村子裡住夠三天,這三天時間裡,必須得把村子走一遍。」
李伴峰點頭道:「這個我答應。」
「第二件事,你得入我道門。」
李伴峰搖頭道:「這就難爲人了,你剛纔也看出來了,我這人一點都不瘋,
入瘋修也不合適,我沒辦法修行。」
「你不瘋?」阿依冷笑了一聲。
「不瘋!」李伴峰拍着良心回了一句。
「你可別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
阿依往李伴峰腳下看了一眼:「他說他不瘋,你信麼?」
腳下的影子站了起來,搖搖頭道:「我是不信的。」
阿依繼續盯着李伴峰的腳下:「我想讓他加入我的道門,你們覺得合適麼?
北又一個影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了,他不願意,我願意呀!」
李伴峰把影子收了回去,又有其他影子從背後鑽了出來:
「村長,收下我吧,我比他強得多。」
「村長,我覺得我是夠瘋的,他們跟我都比不了。」
「村長,這小子不識好歹,您別理他,我跟定你了!」
李伴峰連捂帶蓋,好不容易把影子都收回去了,阿依還覺得意猶未盡,衝着李伴峰身後道:「那位兄弟,我看你長得最俊,咱們再出來聊聊?」
「不聊了!」李伴峰擺擺手,「我答應了,入你道門。」
再不答應,李伴峰不知道自己還會出現什麼狀況。
阿依擺上香爐,燒了黃紙,對李伴峰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道門的人了,我就是你師父了。」
「好!你現在就是我師父!」李伴峰痛快答應,只要是邏輯的要求,李伴峰現在都能接受。
阿依拿香燭:「來,咱們先拜個把子。」
李伴峰身後鑽出兩個影子,一個嘿嘿嘿的笑,一個嗚嗚嗚的哭。
邏輯上再次出現了裂痕。
「你不覺得拜把子和拜師父是兩回事麼?」
阿依看着李伴峰道:「這有什麼不妥麼?你們愚修道門裡,不也是叫師兄不叫師父的麼?」
也有道理!
一個道門一個規矩,一個道門一個邏輯,沒什麼大不了,李伴峰把影子收回去了。
李伴峰道:「咱們怎麼拜?」
「先說你叫什麼。」
「我叫李七!」
「我叫依葫蘆畫瓢!」
影子又鑽出來了。
李伴峰和影子一起看着阿依:「名字也這麼長的麼?」
阿依哼一聲道:「名字長還不讓了麼?我起什麼名字,關你什麼事?」
李伴峰收了影子,阿依寫了禱詞,兩人一起念:「自今日起,依葫蘆畫瓢與李七結爲異姓姐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甘苦與共,此生無改!」
拜過了把子,李伴峰認認真真向阿依行了一禮:「姐姐!”
阿依認認真真還了一禮:「哥哥!」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這麼叫不合適吧?」
阿依挺起胸膛道:「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兩人對視片刻,李伴峰身後的影子一個接一個鑽了出來。
他一直提醒自己,情緒要穩定,可在阿依面前,他怎麼也穩定不了。
阿依看着李伴峰道:「你現在,已經是我道門的人了,只是有一點,你還不符合我道門的規矩。」
「哪一點不符合?」
「相貌不符合,你長得不好看。」
李伴峰聳聳眉毛:「這話說得,見仁見智吧。「
「我給你打扮一下。」阿依拿出來了胭脂。
李伴峰推開胭脂道:「男人不抹這個!」
「我媳婦兒經常抹。”
「我又不是你媳婦兒。
「哥哥,你不聽姐姐的話了麼?你仔細想一想,是先有姐姐,還是先有哥哥?」
「不想!」李伴峰現在什麼都不能想,一旦想起來,精神就要崩潰。
不就抹胭脂麼?讓她抹吧,李伴峰豁出去了。
阿依拿着粉撲,在李伴峰臉上抹了點粉。
李伴峰一聲哀豪,疼的滿地打滾。
「你這什麼粉?」
「入門的藥粉呀!」
「爲什麼抹在我臉上?」
「不是說要給打扮打扮麼?」
好在李伴峰是宅修,體魄還算好,幾分鐘後,疼痛止住了,李伴峰揉着臉道:「你這道門還有入門藥粉?」
阿依哼一聲道:「什麼叫你這個道門?這是咱們家道門,咱們瘋修是正經道門,貨郎認賬的,這藥粉也是貨郎親自做的,
因爲我不在普羅州,他專門留給我一份,讓我自己支配。」
自己支配?
貨郎對藥粉管控的極其嚴格,這種先例可從沒聽說過。
李伴峰不相信:「貨郎真認了瘋修?創建新道門的條件挺苛刻的!」
阿依認真的點點頭:「是挺苛刻的,開始他也是不答應的,後來我就天天跟着他,
他做生意,我就跟他一起做生意,他跟人廝殺,我就陪他一起廝殺,他跟相好的睡覺,我也跟着一塊睡。」
李伴峰眨眨眼睛道:「你睡哪裡?」
阿依憨憨一笑:「我不挑,上邊下邊我都行,中間我也可以的。」
「後來呢?」
「後來他非要趕我走,我讓他打,讓他罵,死活就是不走,
直到有一天,貨郎特別高興,見誰他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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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認了我的道門,還當場給我煉了藥粉,
我看他笑呵呵的樣子,挺有道門天分的,我問他要不要做我弟子。」
李伴峰一驚:「貨郎答應了麼?」
阿依聳聳眉毛:「他讓我拿了藥粉,趕緊滾蛋,可惜貨郎這個好苗子,錯過了這番好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