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五十分,申敬業在辦公室裡翻看着會議材料。
今天要開三場會,預計要開一整天,第一場會議將在九點開始。
申敬業強調過,這些會議都非常重要,但所有會議材料,申敬業之前都沒看過,他只利用會前的十分鐘大致瀏覽一遍。
申敬業經常提起一句話:「會議的目的不在於解決問題,而在於提高認識。」從會議材料的整體質量上,就能看出相關人員對會議的理解深度和重視程度,就能看出來·————·
滴啦滴啦~
座機響了。
看到來電號碼,申敬業陷入了沉思。
他只思考了五秒鐘,因爲他知道現在時間非常緊迫。
他立刻拿出手機,直接打給了司機,讓司機把車準備好,他要去下屬單位開展調研。
至於會議延後的事情,可以等上車之後再通知相關人員,申敬業掛斷手機,
立刻離開辦公室,門都沒鎖,直接走向了電梯口。
他按了下樓鍵,電梯開了門,李七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申敬業沉默了不到一秒,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笑容:「李局長回來了,一路辛苦了,我這趕着出門,回來咱們再聊。」
申敬業從容淡定的走進了電梯,然後被李七拉了回來。
「小申,來我辦公室一趟。」
坐在李七的辦公室裡,申敬業面色陰沉。
李七皺起眉頭道:「我真沒想到,我大老遠回來,你居然是這個態度!」
申敬業調整了一下表情:「李局,我手頭確實有重要工作。」
「有什麼工作比我當前要處理的事情更重要?我和內州那邊簽訂了契書,你就不想看一看?」
李七和內州的談判結果,申敬業很想知道,但是又不能知道。
「李局長,這項工作主要是在普羅州完成的,責任主體應該在關防廳,真正該聽取工作進展的,應該是廖總使。」
李伴峰笑了:「也就是說你不想聽?」
「那倒不是,我是覺得廖總使應該掌握一手信息。」
「你想把事情推給廖子輝?」
「我絕對沒有推的想法,但在責任劃分上必須要明確。」
「也就是說這事兒你不想管了?」
「我真沒有·—」申敬業的嘴脣有些發白。
李伴峰把契書遞給了申敬業:「照着這個寫報告去吧。」
申敬業拿過契書,一個字兒都不想讀。
可不讀也沒辦法,李七就這麼塞給他了,他也不能說自己不認字。
好在事情的結果不錯,關防廳撤離汽水窯後,內州承諾不再追究守門人事件,雙方的戰爭危機暫時解除了。
李七喝了口茶水,接着說道:「我和綠水弓那邊也談妥了,他短期內不會再來外州。」
對這個結果,申敬業不是太滿意:「李局長,短期是個什麼概念?是不是該有一個明確的時間範圍?」
李七搖搖頭:「目前還真沒法明確,綠花子做事向來反覆無常,這項工作還需要繼續跟進,想讓他承諾永遠不來,那是不可能的,咱們這邊也得有相應的主張和思路,我纔好跟他繼續談判。」
申敬業思索片刻道:「如果是這種情況,咱們最好一起向杜主任彙報一下。」
李伴峰點點頭:「沒問題,你帶他來找我吧,我這兩天工作不算太多,可以抽空見他一面。」
申敬業面露難色:「這樣不合適吧?」
李伴峰一:「有什麼不合適,他病還沒好?」
「好是好了,只是在職務上—”」”
杜文銘病好了,這事兒讓李伴峰很感興趣:「是康振昌治好的杜主任?」
申敬業沒有隱瞞:「目前也只有他有這個能力。」
「康振昌是幾層的醫修?」
「七層啊!」申敬業回答的非常自然,「康振昌在診療師當中擁有着最強的實力,自然也擁有最高的層次。」
診療師是外州對醫修的稱呼,在外州的一般認知下,暗能力的極限是七層,
申敬業給出了一個標準的官方回答。
當然,李伴峰知道這個回答純屬扯淡,七層的醫修怎麼可能治癒綠水弓的病竈。
「我想見一見康醫生,你能替我安排一下麼?」
申敬業搖頭道:「這個難度可大了,康振昌是特殊人才,受到特殊保護,咱們局裡需要康振昌配合執行任務時,都要提前提出申請。」
「局裡有沒有康振昌的相關資料?」
「資料倒是有一部分,但屬於絕密文件,流程上——”
正說話間,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響了。
有任務。
夢豪地下城出現了「自主意識暗能量集合體」,需要暗星局立刻前往處理。
李伴峰看着手機道:「什麼是自主意識暗能量聚合體?」
申敬業解釋道:「就是在生命終結之後的意識殘留與暗能量聚合而成的產物,用普羅州的話,叫做怨魂。」
李伴峰皺眉道:「這還需要強調普羅州麼?外州難道沒有怨魂這個詞麼?」
「因爲怨魂這一說法本身並不科學,我們平時很少使用這個詞彙,李局長,
這次的任務我很想參加,但鑑於你的工作取得了重要成果,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杜主任那裡做一下工作彙報。」
李伴峰搖頭道:「彙報這麼重要的任務還是交給你吧,我去現場看看。」
上了中巴車,湯圓先介紹了現場情況:「一個暗能愛好者組織,在夢豪地下城聚會,遭到了自主意識暗能量聚合體的襲擊,襲擊造成三死兩傷,倖存者都已撤離現場。」
李伴峰搖頭道:「別說什麼聚合體,你就說怨魂就行,暗星局裡有沒有明確的定義,這類怨魂和普通的亡魂有什麼區別?」
他得知道這個怨魂是什麼戰力。
聽到李七的問題,湯圓坐到了李七身邊,小聲解釋道:「生命終結之後的殘留意識就是亡魂,亡魂與暗能量結合誕生的產物就是怨魂,
怨魂的來源有兩類,一類是尋常的亡魂接觸了大量的暗能量,另一類是暗能者的亡魂,因爲暗能者本身就攜帶了大量的暗能量。」
李伴峰想了片刻,皺眉道:「這好像和怨恨沒什麼關係。」
湯圓的聲音更小了:「所以說,不能用怨魂來指代自主意識暗能量聚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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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要坐到李七身邊,一方面是李七好久沒回局裡,她想和李七坐的近一點。
另一方面,她不想讓別人知道李七在常識上的匱乏。
其實她清楚,李七所知道的暗能者常識比他們要多得多,只是李七和他們掌握的不是同一個知識體系。
李七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不懂他就問:「暗能愛好者組織,指的是民間暗能者麼?」
「他們不是暗能者,但通過某些渠道,掌握了一些暗能量的知識,擁有一些暗能量資源,懂得一些和暗能量相關的法術和儀式這類組織一般分作兩種類型,一種是學習國內及周邊國家的民俗,另一種是學習西洋一帶的巫術和黑魔法,今天遇到這個組織叫洋甘菊巫師協會,會長和三名骨幹會員是拉夫沙人,成員總數爲六十三人——”
中巴車一路開到了夢豪地下城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至本世紀初,地下城在各大城市曾風靡一時,餐飲、娛樂、銷售,各行各業在地下城經營的風生水起。
湯圓介紹道:「十年前,地下城漸漸衰落,夢豪地下城因爲一場火災,給艱難維持經營的商戶們造成了沉重打擊,這座地下城自此荒廢了,
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這裡成了暗能愛好者組織的聚會地點,在這些組織裡有一些傳聞,把這裡稱爲靈性富集之地,又或稱之爲黑暗能量的源泉,雖說我們曾多次阻止類似的類似的.
話還沒說完,李伴峰突然聽到了爭吵聲,一名金髮、瘦高的男子,正用生硬的腔調喊道:「你們無權把我留在這裡,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你們無權約束我的自由!」
現場執法人員介紹,這個人就是洋甘菊巫師協會的會長,切裡維科。
他在推揉執法人員,還在大呼小叫。
李伴峰看了一眼,命令道:「了他。」
湯圓一愣,燈泡眨了眨眼睛,明星假裝沒聽見。
中二拿着手走了過去,被王局長攔住了。
「李局長,外事無小事,這事可不能衝動。」
李伴峰又重複了一次:「了他。”
中二繞過王局長,走到切裡維科近前,扯過他一條手臂。
切裡維科甩開中二,叫喊道:「你想做什麼?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沒有觸碰我的資格—...」
中二一腳把切裡維科端倒,扭過他的手臂,拿着手,從背後將他兩隻手在了一起。
「你們要付出代價,必須要付出代價!」切裡維科嘶聲叫喊。
李伴峰道:「送他上車。」
中二拎起切裡維科,扔進了車裡,上車的過程中,切裡維科撞到了腦袋,安靜了下來。
其餘三個拉夫沙人還在叫喊,中二拿出了另一副手,那三個人也很快安靜了下來。
王副局長嚇壞了,趕緊給申局長打電話:「局長,李局長太沖動了,不分青紅皁白就把人給了,他們不是咱們這的人——.”
他把事情經過講述一遍,申敬業沉默片刻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
一句知道了,就完了?
王副局長問道:「我這邊該如何處置?」
「你不用處置,現場聽從李局長指揮。」申敬業掛斷了電話。
杜主任問道:「出了什麼狀況?」
申局長道:「夢豪地下城出了怨魂,沒什麼大事。”
「沒什麼大事就先放在一邊,咱們先仔細說說報告的事情,內州的這份契書非常關鍵,綠水弓那邊確實拿不到實質性材料嗎?」
就這一個問題,申敬業都不知道回答多少次了。
他累了,真覺得累。
李伴峰帶人進了地下城,歌廳、舞廳、檯球廳、遊藝廳、網吧,上世紀末本世紀初的代表性的娛樂場所紛紛映入眼簾。
在現場人員的指引下,衆人進入了一家歌廳,巫師協會的聚會場所,就在靠近門口的包廂裡。
治安隊的通靈者莊樹興找到了掉在地上的咒文,咒文是拉夫沙語寫的,翻譯人員剛給出譯文,莊樹興就看出了這咒文的來頭。
「這是通靈者用來召喚戰靈的契約。」
李伴峰也看了一眼,因爲是直譯,語句有很多晦澀不通之處,但大致意思,
確實和魔修與鬼僕之間的契書差不多。
最後一句有點不太一樣,他們想要召喚的戰靈,是一個來自陳舊世界的俊美男子。
「陳舊世界是什麼意思?」李伴峰看向了翻譯。
翻譯也不清楚這句話的具體意思,只能做出一些猜測:「在有些國家,把普羅州稱爲陳舊世界。」
他們是想從普羅州召喚戰靈?
這是什麼緣故?
李伴峰的第一反應是,又有普羅州的亡靈流落到了外州。
「俊美男子的標準又是什麼?」李伴峰看向了通靈者莊樹興。
莊樹興想了想,衝着門口喊道:「帥哥!」
燈泡、中二、明星、錐子、花甲,同時轉過了臉。
莊樹興道:「局長,您看看,這世上就沒有哪個男人覺得自己不俊,他這個召喚語就有很大的毛病,
這種事我可見過不少,這本來就是咱們這的召喚契約,都是用桓國話寫出來的,不知被誰翻譯成了英格麗話,流落到外邊去了,
英格麗話翻譯成了西潘尼話,西潘尼話又變成了奧翠麗話,奧翠麗話又翻譯成拉夫沙話,三轉五轉七八轉,轉回到咱們這,成了外國巫術了,這不胡扯淡麼?
通靈者能召喚戰靈,靠的是技法控制,這羣白羔子什麼都不懂,用西洋巫術和咱們的契約書一塊瞎弄,指不定召喚出了什麼東西。」
李伴峰看了看現場三具屍體,傷處都在喉嚨,都是一刀斃命。
「找到兇器了麼?」
現場的執法人員紛紛搖頭,一名法醫道:「從外形上看,三處傷口應該是三種不同的兇器造成的傷害,又或者兇手使用的武器,在不同位置有不同變化。」
李伴峰看了看破碎的電視屏幕,在上個世紀末,液晶顯示屏並不普及,很多歌廳用的是玻璃熒幕。
他看了看屍體的位置和距離,對法醫道:「從地上的碎玻璃裡找一找。」
中二道:「局長,您的意思是,他們召喚出的怨魂,撿拾地上的碎玻璃行區?」」
李伴峰搖頭道:「不用撿。”
這種戰例,他在普羅州見過。
「亡魂一拳打碎了電視熒幕,飛濺的玻璃割斷了這三個人的脖子。」
中二不敢相信:「這種事情真的能做到麼?”
「你是搏擊者,等你的層次上去了就能做到。」
莊樹興也有些吃驚:「這得多高的層次?大頭有沒有這個本事?」
大頭沒有這個本事,五層的武修做不到這一點。
陳長瑞沒有說話,他知道李伴峰找對了方向。
但找到兇器對當前的狀況,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幫助,
「他們惹禍了,」李七神色凝重,「他們召喚了一個高層次的武修,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武修在什麼地方。”
陳長瑞也有類似的擔憂,他問執法人員:「地下城的其他區域查過了麼?」
執法人員回答道:「只做了大致檢查。」
李伴峰把現場交給了法醫,他帶着衆人朝着歌廳深處走去。
這座歌廳已經廢棄多年,走廊裡瓷磚殘破,滿是灰塵蛛網,時不時還有蟲子爬過。
歌廳的規模不小,走廊深處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個包廂。
即將走到走廊盡頭,左邊一座包廂裡突然傳來一陣笑聲。
「王總,你再喝一杯麼,就一杯。」
「小乖乖,你讓我親一口,我就喝一杯!」
王總是誰?
李伴峰迴頭看向了王局長。
王局長駭然道:「那肯定不是我呀!」
這包廂裡有人。
裡邊隱約傳來了歌聲,是跑調嚴重,回聲極大,典型的歌廳裡的歌聲。
「這裡沒人檢查麼?」王局長看向了陳長瑞。
陳長瑞也很吃驚,執法人員就算忽視了這座包廂,有人在這唱歌,肯定能夠發現。
況且這是廢棄多年歌廳,音響設備怎麼可能還在運轉。
中二拔出手槍,要上前查探,被李伴峰拉了回來。
「全員戒備!」李伴峰下達了命令,「各就各位!」
治安隊戰力難以評價,但畢竟訓練有素,很快在走廊裡各自做好了站位。
強烈的惡意撲面而來,讓李伴峰出了一身冷汗。
推門進了包廂,歌聲、笑聲戛然而止,這裡似乎和其他的包廂沒有分別,只有厚重的灰塵和層層疊疊的蛛網。
李伴峰摸了一下玻璃屏幕,手背上汗毛豎了起來。
有靜電。
這個熒幕剛剛被使用過。
他打開金晴秋毫,在房間裡掃視了一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能躲過金晴秋毫的事物,層次都不低,至少超過了李伴峰當前的層次。
他靜靜退出了包廂,隨即下令:「離開地下城,封鎖周圍區域!」
到了中午,申敬業來到了現場,親自指揮調查工作。
十名偵查員全副武裝,帶着偵查設備進入了地下城,一直查到晚上七點,有了初步結果。
洋甘菊巫師協會用通靈者召喚儀式,召喚出了自主意識暗能量集合體,該集合體爲高層搏擊者,目前下落不明。
李七等人在歌廳裡聽到的聲音,應該來自某個具有幻術特性的暗能量載體,
該載體層次未知,下落不明。
「小申,你的意思是包廂裡有一件會幻術的法寶?」
申敬業點點頭:「這是目前唯一能做出的合理解釋。」
這叫什麼合理解釋?
如果真是個法寶,這個法寶的層次得高到什麼程度?連潘德海都躲不過李伴峰的金睛秋毫。
難道這東西在暗維空間裡?
李伴峰還想找個機會用鉢子進去試試,申敬業這邊卻更擔心另一件事情。
「那個搏擊者的怨魂到底去哪了?」
李七問道:「目擊者怎麼說?」
申敬業把目擊者的口供交給了李七:「他們沒有提供太多有價值的信息,
這一次的聚會是他們會長主持的,他們會長通過拉夫沙國的類似組織買到了這份召喚書,用他們協會掌握的知識做了一場通靈儀式,
按照他們的描述,在儀式開始階段,包廂裡的燈光突然亮了,溫度出現了驟降,這些愛好者當時非常興奮,
可後來,包廂出現了扭曲和垮塌的跡象,這些愛好者逃離了包廂,在逃跑過程中,他們當中出現了一名具有實體的男子,兩名目擊者在與男子接觸後受了傷,
三名死者被利器所傷,兇器已經查明,和你的推斷完全一致,就是地上的碎玻璃,如果真是在一擊之下連殺三人,這個局面就太可怕了。」
難得申敬業這麼專注於案件,李伴峰對他的專業性頗爲讚賞。
「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申敬業道:「我已經把案情報告給了上級,上級已經開始了行動,非常特殊的行動,你和我都不能過問行動的具體內容。」
李伴峰很驚訝:「特殊到這種程度?」
申敬業把聲音壓倒了最低:「據我所知,上頭出動了一個身份高度保密的人物,這個人物有辦法找到那個怨魂,並且將他消滅。」
李伴峰皺眉道:「小申,真的一點內情都不能透露?」
「不是我不透露,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屬於絕密,猜都猜不出來!」
「有什麼猜不出來?」聽完李伴峰的描述,娘子很是不屑,「相公呀,他們召出來惡鬼的那張契書哪去了?」
李伴峰道:「給了申敬業,申敬業說交給了上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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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機冷笑一聲:「我當什麼高明手段,不就是咒修追兇的伎倆麼?這張契書和那惡鬼有關聯,而且關聯很深,相當於他來到此間的憑證,咒修可以利用這份關聯,給惡鬼下咒。」
李伴峰點點頭道:「這也是個好辦法,如果咒術成功了,是不是就能消滅那亡魂?」
唱機噴吐着蒸汽道:「這可不好說,要看雙方修爲。」
李伴峰想了想:「亡魂死過一回,實力肯定受損。」
唱機道:「咒修也不是直接下咒,要通過契書下咒,多了一道曲折,咒術也要受損,
這種狀況下,誰也佔不到便宜,咒修的修爲要是高於亡魂,就有機會把亡魂咒死,
但若是咒修的修爲不及亡魂,亡魂扛過了詛咒,咒術不成,咒修是要受反噬的,
不過咒修這個道門,確實擅長做刺客,在普羅州,各方勢力都極度痛恨咒修,發現一個殺一個,這道門的修者所剩無幾,
我估計外州也沒多少咒修,偶爾找到一兩個,還得小心用着,難說哪天有了二心,反插一刀,都沒人知曉,這事兒做的隱秘些,也在情理之中。」
授清了前因後果,李伴峰也看清了形勢:「等上兩天,要是這事兒沒了動靜,就證明咒修把亡魂咒殺了,如果咒修失手了,申敬業肯定會來找我,
娘子,歌廳裡出現的兇險,我懷疑跟不可名之地有關,我準備帶上鉢子去看看。」
「相公呀,小奴覺得這事兒急不得,相公已經有云上二層的修爲,能讓相公冒冷汗的敵手,絕對不是凡輩,
不管這敵手是不是在不可名之地,小奴覺得他肯定和那亡魂有關,等抓住了亡魂,問清楚底細,再查不遲。」
李伴峰抱住唱機,貼着喇叭使勁兒蹭了蹭:「這麼好賢內助,卻上哪裡找?」
唱機嬌聲道:「相公呀,別抱那麼緊。」
洪瑩嬌聲道:「七郎啊,你會飛了麼?」
原本舉起的油壺,放下了,李伴峰低着頭離開了隨身居。
唱機搶起板子道:「你個賤人,爲什麼總是奚落相公?”
洪瑩趴在唱機身邊道:「我就是不願看你們親熱!」
「我們親熱怎地?我們是正經夫妻?我們憑什麼—————」『
唱機覺得不太對勁兒,用板子推了推洪瑩,「你先離我遠一些。」
第二天上午,李伴峰收拾資料,正要去開會,申敬業敲敲門,進了辦公室。
「李局長,我有工作向你彙報。」
「小申,你又進步了,可我現在很忙,咱們另外約個時間。」”
「李局,你這是要去哪?」
「開會呀!你昨天不就下了通知麼?」
申敬業攔住李七道:「會議延遲了。”
李伴峰很是憂慮:「延遲到什麼時候?你這樣會打亂我的工作節奏。’
「那會不開也行,你先聽我說點要緊事,上級把搜索怨魂的事情又交給我們了,這是對我們的信任。」
「之前爲什麼不信任?」
「那咱們就,先不說之前的事情——”
李伴峰笑道:「事情砸了是吧,咒術沒成是吧?」
申敬業抿抿嘴脣道:「具體什麼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
「那你就先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怎麼弄砸的,那個咒修是什麼層次,用了什麼方法,現在是什麼狀況,整理成一份報告,交給我。」
申敬業嘆道:「這事我真不好跟上級開口。」
「跟我這就好開口?」李七臉一沉,「事情查不清楚,不要回來見我!」
申敬業低着頭出去了,從上午一直查到晚上,資料終於弄到了。
上級派出去的是一名七層咒修,通過契約書使用咒術,奮戰了兩個多鐘頭,
遭到咒術反噬,不治身亡。
真是七層麼?
回到住處,李伴峰仔細翻看着資料。
外州對外公開的層次極限是七層,這名咒修的層次可能在七層之上,他被反噬了,證明亡魂的修爲比他還高。
上哪找這亡魂去?
李伴峰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忽見放映機打開了膠片倉:「七導,有電話找您,唐昌發打來的。」
李伴峰把電話打了回去,唐昌發在影院包廂裡,低聲說道:「掌櫃的,有人給陰四娘送貨。”
「人在哪?」
「剛進包廂。」
「你們按兵不動,等我飛過去!」李伴峰拉開窗子,跳了出去。
砰!
一陣塵土飛起,李伴峰從小區綠化帶中站了起來,衝向了文化宮。